第二百五十一章、長亭餞行(2 / 2)

嚴嵩搖首,「按常例確是如此,可如今這常例被破的還少么?」

見問話男子雙眉緊鎖,嚴嵩又溫言道:「穎之不必擔憂,你是言官,可以風聞言事,不比我這清而不貴的窮翰林,況令尊遺安老人掌南京戶部,焦部堂也會顧忌一二。」

男子名叫高淓,同為弘治十八年進士,其父高銓現為南京戶部尚書,聽了嚴嵩開解,高淓勉力一笑,「借惟中兄吉言了。」

顧可學聽了嚴嵩一番話,也是心思沉重,抬眼見小老弟顧應祥左顧右看,似在尋覓什么。

「惟賢,你在找什么?」

聽了顧可學呼喚,顧應祥回過神來,「啊?哦,怎地不見陽明先生?」這位顧惟賢是王守仁的迷弟,對王陽明的人品學問極為推崇,今天還想借機攀談幾句,怎奈影子都未見。

「奇怪,以王、謝兩家世交,王陽明不該不見啊?」顧可學也覺納悶。

高淓淡笑道:「小弟倒是略知一二,今日離京的不止劉、謝二公,還有王子衡。」

「兵科都給事中王廷相?他怎么也離京了?」顧應祥奇道。

「王子衡調職都察院,奉命巡按山西。」高淓笑答:「昨日才領了告身,以二王相交莫逆,此時應在為他擺酒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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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衰草,人跡渺茫。

道邊一間野店內,沒有長亭送別的熱鬧喧囂,只有三名酒客相對枯坐。

「小徒整治這桌酒菜也是不易,二位兄長可否賞面淺酌幾杯?」丁壽干笑一聲,對著二王勸酒。

王廷相冷臉不發一語,王守仁搖頭苦笑,舉杯陪飲。

「子衡兄不必郁郁,此番雖遠離中樞,但代天子巡狩,舉劾尤專,也是一方重臣,比之給諫強甚。」

王廷相拍案怒道:「你道我是為個人榮辱而惱,你如今不知自愛,依附閹幸,媚惑君王,逐斥賢臣,自甘墮落尚無悔意!你,你……」

王廷相指著丁壽,氣得渾身哆嗦,他與丁壽有海東出生入死的的交情,關系匪淺,愈是怒其不爭。

「那二人賢愚與否且不爭論,子衡兄也說只是逐走,性命無礙,他們當初口口聲聲要殺小弟以保國祚靈長之時,兄長可曾直言不平?」

「這……」王廷相一時語塞。

「子衡找我商量過,愚兄以為以賢弟等在陛下面前信重之深,無性命之虞,借此波折經番歷練未必不是好事,我二人連夜具本諫言,奏請陛下全賢弟性命,怎奈第二日便風雲突變……」王守仁笑容中滿是無奈。

「小弟謝過二位兄長苦心。」丁壽案前拱手,繼續道:「小弟入仕以來,自問尚無大惡,便是那八位內臣平素也只侍奉君前,無大惡跡傳出,我九人首級與社稷何干?百官伏闕,奏疏中只言天變,一昧牽扯前朝舊事,以此為由誅殺天子近臣,與莫須有何異?」

「漢唐閹寺亡國之禍,為患尤烈,朝中諸公也是心憂社稷,防患未然。」王廷相蹙眉言道。

聽完王廷相之語,丁壽突然放聲大笑,說出一番讓二王驚詫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