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惡徒作惡結惡果(1 / 2)

「白蓮教?楊宏圖是白蓮教的?!」

聽了郝凱二人奏報的丁壽不敢相信,這幫職業反社會分子還真是陰魂不散,無處不在。

「既為白蓮教徒便該隱秘行事,為何因謀奸殺人暴露行蹤?」

王廷相本來在梳理王貴積年所辦舊案,看是否還有蒙冤待雪者,得了丁壽消息立即匆匆趕來。

「這是從楊宅夾壁中搜出的賬簿名冊,請大人一覽。」沈彬獻上賬冊。

丁壽和王廷相各拿了幾本,大略翻看。

「從蔣氏處得來的錢財都用來采購軍器戰馬,這班逆賊所圖非小。」王廷相驚呼道。

「方爭東奔西走販馬賺來的銀子轉手被那敗家娘們給了楊宏圖,又用這錢來向他定購馬匹,合著左手倒右手,一直白忙乎。」丁壽算知道方爭怎么死的了,活活笨死的。

「馬上提審楊宏圖!」案情關系重大,王廷相打算順藤摸瓜,揪出一干反賊。

丁壽聞言卻不為所動,為難地揉了揉鼻子,「子衡兄,人犯就不必提了吧,估計他也不會招出什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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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大牢。

洪洞縣的這位牢頭這一日眼皮子跳個不停,弄得他心煩氣躁,總感覺有什么倒霉事要發生。

縣太爺等一干頭面人物已成了戴罪之身,不過人沒關在這里,王廷相也信不過洪洞縣的這班衙役,都是關在後衙由錦衣衛看守,如今這牢里去了舊人換新人,蘇三改成了楊宏圖。

這幫牢子平日見錢眼開,摟銀子不要命的,開始還打算借機狠敲楊大相公一筆,反正這貨死罪是沒跑了,銀子那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若買自己最後一段消停日子,要是那貨不開眼,非要抱著銀子進棺材,哼哼,這牢里可關了不少積年惡囚,多年也不開一次葷,楊相公這細皮白肉的,怕是很招這群殺才喜歡。

主意是打定了,可楊宏圖被錦衣衛那幫爺帶回來的時候,這班禁卒什么心思都涼了,那位牢頭還暗中慶幸,當日幸虧有眼色,沒惹領蘇三的那個錦衣衛翻臉,要不然……嘶,這後脖頸子嗖嗖冒涼氣。

那錦衣衛放下話了,人是活著交給他們了,若是來領人犯時有個三長兩短,便是他們失職,而今他們哥幾個也不打算撈錢了,反倒貼錢請郎中給楊宏圖抓葯治傷,是真把楊相公當祖宗供著,只是心里面對這群殺千刀的錦衣衛是破口大罵,自不忘捎帶問候他們全家的女性親屬。

將寫有「洪洞縣牢」黑字的紙燈籠點燃,用挑竿掛在牢門前的門楣旁,牢頭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這倒霉日子啥時候是頭么!」

向把守大門的兩個禁卒打聲招呼,牢頭便准備縮回他那一方小天地,燙壺老酒打發這一晚時光。

監牢的粗欄大門還未打開,便聽到「噗通」「噗通」兩聲悶響,一臉納悶的牢頭扭回身問道:「啥聲……」

話音未落,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兜頭劈下……

雜亂的腳步聲涌進了縣衙大牢,幾名黑衣蒙面人用滴血的鋼刀逼迫著獄卒打開了一間牢房。

昏暗的牢房內,一身囚衣的楊宏圖伏卧在一堆雜草上,看不真切。

「楊香主,你無恙吧?弟兄們救你來了。」一個蒙面人拉下面巾,疾步上前,扶起楊宏圖的身子。

「香主,你……」蒙面人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楊宏圖一雙眼珠已被挖出,嗬嗬地大張著嘴巴喘氣,從紅腫的嘴唇中望去,只見空洞洞的牙床,滿口牙齒都被活活敲掉,慘不堪言。

「這班狗官!」蒙面人厲聲怒喝。

門前那個同樣怒不可遏,反手一刀砍了帶路獄卒,「趙大哥,我們帶人殺進縣衙,為楊香主報仇。」

「救人要緊。」蒙面人沉聲道,轉首對楊宏圖輕聲道:「楊香主,我是趙淮,你聽得出么?」

楊宏圖側耳分辨,隨後連連點頭。

「那就好,我扶你出去。」蒙面人喜道。

楊宏圖連連搖頭,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個字。

蒙面人隱約聽出「平陽」、「大同」幾個字,寬慰道:「放心,爹和羅堂主已趕去料理了。」

楊宏圖如釋重負,身子一軟又倒了下去,蒙面人急忙扶住。

「楊兄弟,你能走么?」

楊宏圖慘笑不語。

蒙面人趙淮疑惑地摸向楊宏圖雙腿,神色陡變,再探向他的雙手,臉色已然變成鐵青。

「四肢骨頭寸斷,好毒辣的手段。」趙淮恨聲道。

「蔣三,你們在前面開路,我背楊香主走。」

趙淮背起楊宏圖,會合了其余十余個蒙面人,匆匆出了大牢。

一行人才至院中,突然四周燈火通明,數十名披著號衣的民壯和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蜂擁而出。

「果不出本官所料,人一進這縣衙大牢便存不住秘密,他的同黨得到消息必然來救。」丁壽得意洋洋。

「一干白蓮妖人,還不束手就擒!」王廷相戟指大喝。

「趙大哥,怎么辦?」打頭的蔣三問道。

趙淮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沖出去!」

一群黑衣人聞聲毫不猶豫,大喊一聲,齊齊向外沖來。

「冥頑不靈。」

王廷相一聲令下,頓時一蓬箭雨向黑衣人罩去,有幾人遮擋不及,哀聲倒地。

丁壽對身邊的壯班頭目笑道:「今夜沒走漏消息,事辦得好。」

那壯班頭目連聲道謝,他們雖屬三班,卻是民籍,和那幫執賤役的皂隸不同,平日也沒什么機會收黑錢,難得在上官前表現一番,丁壽和王廷相也是慮及這些人在洪洞縣里相對干凈些,才差使他們設伏。

雖說這些民壯肯效死力,但畢竟不是軍伍出身,平時訓練有限,第一輪箭射出後,第二輪便稀稀落落,蔣三等身手敏捷些的,已沖到人前十步左右。

「看咱們的。」丁壽舉手向下一揮。

「嗡——」錦衣衛人數雖少,這一撥箭雨密度卻遠勝方才。

當先的蔣三頓時身中七八箭,單刀拄地,看著胸前光禿禿的鐵矢,強說了一聲「連弩」,便咚的摔在了地上。

看著一個個被射成刺蝟的黑衣蒙面人,丁壽開懷,可不就是連弩么,這東西造價高,威力也比不得軍中強弩,可用來欺負這些無甲的江湖草莽,再合適不過了。

幾息工夫,錦衣衛的一匣弩箭便射個精光,場中已沒有可以站立的黑衣人了。

「清點活口,徹查身份。」

丁壽不顧手下攔阻,來到了屍身堆疊的場中,尋見亂箭穿身的楊宏圖,搖搖頭道:「這副鬼模樣了,早死早投胎吧。」

楊宏圖屍體突然一動,一道黑影從他身下竄出,刀光匹練,直取丁壽。

趙淮刀光已及丁壽頭頂,眼見便可將這狗官劈成兩半,心中竊喜,突然刀勢頓凝,再難向下一分。

趙淮驚詫莫名,沉重的鬼頭鋼刀被這狗官用兩根手指輕輕夾住,砍不下,撤不回,紋絲不動。

「刀法不賴。」丁壽還隨口贊了一句,待看清趙淮瘦長的臉頰,微詫道:「我們見過么?」

「見你姥姥!」

見刀難以抽回,趙淮直接撒手,翻手從地上拾起兩支鐵矢,當作峨眉刺,分取丁壽兩肋。

「想見她老人家你得等幾輩子。」

丁壽手指輕輕一彈,鋼刀擎手,身形微晃,躲過來勢,隨即反手一抹,趙淮一顆六陽魁首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南山,為何不留活口?」王廷相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