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並蒂花開(2 / 2)

程宗揚把盒子倒過晃了半天,無奈道:「空的。」

「糟糕,又沒有找到。」小紫挑起唇角,笑吟吟道:「大笨瓜,你運氣真不好。」

「是你運氣不好吧。」程宗揚拿著空盒准備一扔了之,想了想又收進懷里,「找不到就算了。過來抱抱。」

小紫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口,然後皺了皺鼻子,「好啊,你又上了別的女人了。」

「不會吧,這你都能聞出來?」

「這個香味很特別……」小紫略一思忖,然後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程頭兒,你好厲害呢,連皇後娘娘都不放過。」

「還敢說我?」程宗揚虎著臉道:「老實說,今天這事是不是你干的吧?」

「你猜。」

「我一猜就是你!」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要不怎么會這么巧,正趕著我入宮的時候洗浴?沒你的吩咐,那些奴婢敢這么亂來?死丫頭,你太壞了吧!」

小紫笑道:「人家就喜歡程頭兒四處拈花惹草啊。這么好的鮮花,錯過了好可惜呢。」

「真的假的?」

「你猜啰。」

「我猜是假的。」

「猜錯啦。程頭兒的女人越多,人家越開心。」小紫笑道:「這下連皇後娘娘也要叫人家媽媽了。還能給人家暖床。」

「死丫頭,合著我的後宮是給你開的?」

小紫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不然個鬼啊。」程宗揚道:「今晚我就讓你侍寢!」

「好啊。今晚人家就陪程頭兒好了。」

「侯爺回來了。」

侍奴打開門簾,一陣香馥的暖風撲面而來,驅走寒意。程宗揚張開雙臂,奴婢過來替主人解下大氅,又取了熱水盥洗。

隔著紗簾望去,只見雲如瑤一手執筆,一手撥打著算盤,她指尖抹過,象牙制成的珠子發出流水般悅耳的聲響,數以百萬計的數字在她指下跳動著,一筆一筆梳理得清清楚楚。雁兒、紅玉等人在旁或是翻檢簿冊,或是謄抄賬目,忙得不可開交。

雲如瑤清點完,雁兒也謄抄完畢。雲如瑤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雁兒取過印章,蘸滿朱砂,欽在冊上。

雲如瑤吩咐道:「這些給秦先生送去。」

「是。」驚理捧起賬冊,從帳內出來。

紅玉斟了杯熱茶,奉給女主人。雲如瑤放下朱筆,揉了揉手腕,然後接過茶盞,淺淺飲了一口。

「輪到奴婢了。」何漪蓮笑道:「年關將近,奴婢那邊人丁不少,眼下口糧都有些吃緊了。」

雲如瑤喚道:「雁兒,把東邊第十七卷洛幫的賬冊取來。」

雁兒起身取來賬簿,翻開來,里面有一張用過印的冊頁。

雲如瑤道:「此事我已經知道了。這回洛幫上下出了不少力氣,除了許諾過的錢糧,另外多加了兩成。你來掌總,該賞的賞。」

何漪蓮喜出望外,「這下可好了。如今城里糧價已經漲了三四倍,奴婢正發愁怎么打這個飢荒,沒想到夫人不但已經備好了,還多了兩成。奴婢可要給夫人磕個頭,多謝夫人恩典。」

「這是洛幫該得的,用不著謝我。」雲如瑤道:「你也知道的,夫君雖然封侯,到底根基太淺。洛都一半的貨物都要靠洛水運輸,是個要緊的關節,眼下你管著洛幫,洛幫穩住了,夫君才好放心。」

「是。奴婢明白。」

「去找程府丞吧。」罌粟女把冊頁遞給她,笑道:「晚上記得過來,讓侯爺再賞你一回。」

何漪蓮接過冊頁,笑著啐了她一口。出來時正撞見程宗揚,被他抱著摸了幾把才放手。

雲丹琉白了他一眼,「大伙兒忙得要死要活,侯爺倒是輕閑,一大早就不見人了。」

程宗揚笑道:「你姑姑執掌內書房,比我強一百倍,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雲如瑤埋怨道:「夫君大人萬事丟開不管,還來取笑我們。」

程宗揚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這是有自知之明。你看啊,論起做事的勤勉精細,我不及程大哥,對吧?抽絲剝繭,化難為易,我不及秦會之;行事果決,處置分明,我不及班超;洞察人心,智計百出,我不及賈文和──蔡爺那種妖物咱們就不提了,論計數算賬我也不比上瑤兒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讓你們做事,別干出讓程大哥這種實干派算計人心,賈文和這種陰謀家主管細務的荒唐事就行了。」

雲丹琉哼了一聲,「說來說去,還不是我們當馬拉車,你來坐車?」

「來啊!把大小姐這匹大白馬牽過來,讓本侯騎一回。」

幾人笑鬧片刻,驚理抱著一堆書契進來,卻是舞都周邊,當初劃定的一系列沿河土地,此時已經初步清點過田畝,與官府立好文契。

雲丹琉有些驚訝,「舞都的差事辦這么快?別的地方有些連案牘還都沒接到呢,他們可就辦完了?」

雲如瑤道:「舞都是夫君大人的封地,那些官吏自然要賣力些了。」

「這個我知道。」程宗揚道:「封侯的詔命之前,朝廷已經下詔征辟眭弘為舞都太守──說是給朱老頭的,他能不賣力嗎?」

雲如瑤笑道:「既然如此,這些就由商會的人打理吧。」

驚理道:「不知該如何處置?」

「先支一批款項,召募人手勘察一遍。一是河道水文,二是地理道路,三是人口出產。」

「舞陽河下游這一處最要緊。」雲丹琉挑出一份書契,「我在晴州聽水手說起過,以前海船能直接駛到此處。後來舞都易手,生意凋敝,再加上泥沙淤積,才斷了航路。若能通航,船只可由此直接出海。」

幾人開始商量如何招募民夫,疏浚河道,修建碼頭,恢復通航。程宗揚在旁聽了片刻,悄悄從書房出來,吩咐紅玉去送些點心、茶水,然後叫上阮香琳,穿過廊橋,前往湖心島。

阮香凝入宮陪伴天子,義姁被小紫叫走,小樓里只剩下一個不言不笑,也不能動的友通期。程宗揚過來探視一眼,說了幾句寬慰的話,然後來到樓上靜室,囑咐阮香琳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擾──除了死丫頭。

卓美人兒不在,只好暫時讓阮香琳護法。大家都有事在忙,自己也不能整日閑著了。程宗揚關上靜室房門,然後盤膝坐下,氣沉丹田,緩緩展開內視。

丹田內的空間幾乎被膨脹的氣輪充滿,此時的氣輪不再是渾然一體,而是隱約顯露出分層輪廓,仿佛伸出幾條旋臂,已經可稱之氣旋。灰黑色的雜氣與瑩白色的光點摻雜交錯,繞著氣旋的核心緩慢旋轉。程宗揚斂息凝神,按照九陽神功的功法,緩緩催動氣輪,開始煉化雜氣。

真氣接連運行兩個周天,等程宗揚睜開眼睛,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他張口呼一口灰蒙蒙的寒氣,收功止息,眉頭不由皺緊。

丹田的情況很不樂觀。洛都之亂,兩宮死者逾萬,自己所在的長秋宮又是各方角逐的主戰場,吸納的死氣難以數計,而且里面魚龍混雜,數以千計的軍卒、武者、死士、門客、雇佣的殺手,還有身懷異術的方士、獸蠻武者,甚至還有幾個修為詭秘的大和尚,使得丹田內的氣息雜亂不堪。

他試著用太一經引導那些雜氣,結果不到半炷香時間,無數負面情緒便如潮水般涌入腦海,恐懼、仇恨、憤怒、內疚、悲傷、飢餓、殺戮……匯聚成毀滅一切的瘋狂沖動,險些讓他迷失其中。

無奈之下,程宗揚只能重新運轉九陽神功,將雜氣逐一煉化。煉化過的雜氣融入氣海,修為又略深少許,可距離六級通幽境的關隘也更近了一分。

他估算了一下,如果要把這些雜氣全部煉化,別說突破六級通幽境的關隘,就是達到六級中階都輕而易舉。問題是煉化的速度實在太慢。自己全力運功,想把這些雜氣煉化完,恐怕一萬個時辰都打不住。自己每天拿出五個時辰修煉,也得六年。即使用房中術,陰陽相濟,效率提升一倍,起碼也得交合五千次。也就是說,就算自己像種馬一樣一天五次,也得日御五女,持續三年。

如果都換成飛燕、合德、如瑤、丹琉那樣的上品鼎爐,至少也得一千五百次以上。在不傷身體的情形下,每天讓她們泄身一次,采其陰精,一個月二十次,一年下來,一個人最多也不到三百次。也就是說,自己想在一年內煉化完所有雜氣,起碼得六個上品鼎爐日夜服侍。少一個上品的,就得兩個中品的來湊,折算下來數字更恐怖。真要這么玩,自己一天到晚不用干別的了,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全用上也不一定夠。

若是放緩速度,一天一兩個也未嘗不可,問題是自己丹田的氣旋未必能等那么久。如今自己真元滿溢,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氣海不堪重負,隨時都可能失控崩潰。一旦失控,輕則修為盡廢,重則道消身死。與其如此,還不如牡丹花下死,作個風流鬼。

這會兒程宗揚倒是理解死丫頭為什么要把趙飛燕推給自己,鼎爐易得,上品難尋,多一只上品鼎爐,自己就多了一分保命的可能。

一絲清香飄入鼻中,接著一雙溫涼的小手按在額角。小紫一邊揉著他的太陽穴,一邊道:「大笨瓜,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時候走。」

「去舞都嗎?」

「沒錯。賈文和說我現在應該以退為進,暫時避避風頭,專心把舞都經營起來。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不過……」

「不過程頭兒若是這么走了,親親的皇後娘娘怎么辦呢?」小紫道:「總不好把皇後娘娘打包帶走,沒事就干干她的小穴,聽她的鳴鸞給你唱歌。」

「你個死丫頭……」程宗揚無奈地說道。

「其實也好辦──你讓情奴扮成皇後娘娘好了。」

「那太後呢?」

「殺了吧。」小紫道:「反正程頭兒是正人君子,不想干她。對外就說太後駕崩了。」

「咳咳咳!」

「大笨瓜。」小紫笑道:「你不想干就給我好了。她還是處女呢,給太後娘娘破處,肯定很有趣。」

「死丫頭,這你都跟我搶?」

「免得浪費啰。你要不想動手呢,我就給她來個先奸後殺,保證你前腳走,後腳就給她出殯。」

程宗揚抱住小紫,按在地上,喝斥道:「越說越不成話了!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程頭兒,你要強奸我嗎?」小紫可憐兮兮地說道:「人家還沒有長大。等人家大一點,再給你干好不好?」

「干!死丫頭,不許用這種口吻說話。你這是在玩火知道嗎?小心我一個按捺不住,把你就地正法了。」

「不要,程頭兒那么大,會干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