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2 / 2)

極樂游戲 未知 6195 字 2021-01-03

鄧西普還活著,但其人並沒有為此感到沮喪。他本來沒有打算用手榴彈殺死鄧普西,所以正好把手榴彈擲到了汽車的下面。在最壞的情況下,即使鄧普西不作任何逃避動作,他也只會受點輕傷。制造爆炸事件地目的是想嚇唬嚇唬費爾波特人,作弄作弄這位警長,再給他添點煩惱。

至於辛迪那個小家伙,是一點關系也沒有的,她不過是p股上有點疼痛。她差點毀了他的計劃。

鄧普西的名字在其人的謀殺名單上排在最後,他分派給鄧普西兩張草花,這是最小的兩張牌,已為他計劃了一種特殊的死亡方式。「我要撕開他的腦袋。」其人發出一陣古怪而瘋狂的笑聲。他必須拖著鄧普西直到那個時刻。他是一顆流星,一顆慧星,危險在於他會很快地燃燒掉。

「不!」其人又笑了。「黑桃10屬於另一個人,屬於弗雷德。」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鄧普西停了兩次車。第一次停在聖文森特停車場,唐納利的葬禮將在這所教區教堂舉行。鄧普西知道,自從唐納利進入政界以來,這位首席行政委員一直是聖文森特教堂的常客。每個星期夭,每個假日,每次禮拜在教堂里露面,是非常有效的政治活動。唐納利始終是位出色的政治家。

聖文森特是一座用花崗岩灰色玻璃裝飾的現代化教堂,教堂旁邊有寬闊的草坪,草坪周圍是迷人的花壇和玫瑰花。

作為陪襯建築的教區長住宅坐落在教堂的後面,一條彩色玻璃香徑把二者連接起來。鄧普西總覺得這座教堂非常富有魅力,但與滿街白色框架的殖民地時期的房屋極不相稱,這些房屋大都是獨立戰爭以前建造的。

奧利里神父熱情地和鄧普西打了招呼。雖然他們信奉的宗教不同,但神父仍然十分敬重鄧普西。過去的四年間,每年夏天,鄧普西都要在聖文森特教堂組織一群孩子上航海課。吉姆用自己的經驗教給孩子們競賽技巧。那是他的計劃,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鄧普西微笑著向他致意。奧里利神父活似一幅年輕的愛爾蘭牧師的諷刺漫畫,一幅寬寬的喜洋洋的臉盆滑稽得可愛。10年前,他曾是聖母灣的一名全美聞名的橄欖球前鋒隊員。作為一名職業球員,他本來在經濟上有著光明的前途,但奧利里神父從未想過這些,他只服從於一種使命。他的兩個哥哥也都是神父,他唯一的妹妹也做了修女。他對人民大有幫助,在本教區居民中德高望重。鄧普西自己有什么大事總要瞞著神父,但今天早晨卻沒有。

「多可怕的事情,這些毫無意義的謀殺,吉姆:」奧利里神父把他粗大的手掌搭在身旁這個男人的肩上,嘆息道:「人們被攪得惶惶不安。在昨天晚上的教區大會上,人們都在談論這些謀殺害。恐懼啊,它象野火一般,正向四面八方蔓延。人們正在武裝自己。他們恐懼,他們憤怒,他們談到了治安維持會。一種暴烈的、危險的情緒正在發展。暴力總是招致暴力,我們能有什么辦法呢?」

「沒有辦法,神父,」鄧普西希望能聽到更好的回答,「我敢肯定我們會很快解決問題的,但是……」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盯視著神父,「幾個人祈禱祈禱總不會有什么壞處。」

沉默片刻後,鄧普西繼續說:「我有一個有用的線索,謀殺者在殺害法官的現場留下了許多清晰的指紋,我們希望今天就能辨認出他來。」神父又是點頭,又是打躬作揖,連忙表示謝意。他們相對無言,持續了將近一分鍾,鄧普西才打破沉默,說:「我該告辭了,我要去檢查為貝爾舉行的葬禮。」

在調查到他所需要的信息後,鄧普西轉身離開教堂。正在這時,他看到唐納利的遺孀和女兒驅車來到了教堂停車場。他向她們揮了揮手,但沒有停下來說話。

離開教堂不到四分之一英里,他又把車停在廣場停車場,走進了他每月都來理發的托尼理發店。這里有一種輿論的潛流,人們在饒有興趣地談論謀殺案。鄧普西沒有理會這些談話,他感到悶悶不樂,無心說話,連「我們會馬上抓到他」這句老話也沒有說。他忘掉了人們的議論,好象深深地陷入了思索之中。理發店里的其他人知道他的壓力很大,讓他保持沉默。但鄧普西能感覺到周圍一雙雙眼睛都在盯著他。

鄧普西理完發,即穿過馬路,進了公理教會教堂的側門。這是新英格蘭最古老的教堂之一,鄧普西一向也認為它是一個最漂亮的教堂。教堂內整潔素雅,面對走廊頂頭聖壇上的巨大的白色十字架,有20排白色的靠背長凳。保羅·弗雷德里克斯牧師正躬著腰站在十字架前,聽見腳步聲,他扭身轉向來客。牧師看起來是那樣的孱弱,並且神情猶豫,鄧普西感到十分吃驚。他那雪白的頭發,還有消瘦的,幾乎是灰白色的面容,更增加了年歲的痕跡。

「早上好,尊敬的牧師!」為了使牧師能作出反應,鄧普西故意大聲說道。這位年邁的牧師湊到跟前細細地端詳著鄧普西,好象他是一個陌生人。老人的眼睛突然一亮,認出了鄧普西,他熱情地笑道:「早上好,警長。布倫達好嗎?」

「她很好,辛迪也很好。」鄧普西點頭笑道,連牧師的下一個問題也回答了。他沒有功夫作長時間的寒暄。「我順路拜訪是想了解一下海蒂·斯達爾的葬禮安排。」

「星期五下午4點,私人葬禮,只限於家庭成員參加。

公開葬禮下午一點在紐約里弗塞德長老會教堂舉行。「牧師以電話記錄般的速度和精確性簡述了這些情況。聯想到弗雷德里克斯的身體狀況,鄧普西對牧師的腦子如此清晰感到吃驚。

「那么,沃勒的葬禮呢?」鄧普西問。

「還沒確定。大概是星期天下午兩點,」牧師以銳利的目光探尋著鄧普西的臉色,「還會發生謀殺害嗎,吉姆?」

對這個問題,鄧普西毫無提防,但他立刻答道:「但願不會了,尊敬的牧師。我們今天本來就應該抓到他的,但我們現在正為這次葬禮安排保安計劃……以防不測。」

牧師一想到可能又要發生暴力事件,臉色變得煞白,那雙干巴巴的手禁不住瑟瑟發抖。他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轉過身去,面向十字架。

鄧普西道了再見,又用幾分鍾時間上了趟教堂的廁所,然後走過廣場鑽進汽車,徑直駛回了警察局。

其人從他最有利的位置上一直密切注視著鄧普西的一舉一動,那個愛管閑事的童子軍警長永遠也抓不到他。當他聽到鄧普西向那位牧師打包票時,他幾乎要笑出聲來。警方今天會抓到他?這純粹是奶牛拉屎——冒牌草原松餅!現在正是其人趁機行事的時機,正是他履行諾言——即對那個老頭的諾言,殺死弗雷德的時機。

鄧普西剛剛向牧師道過別,其人就從y影里走了出來。

這時,弗雷德里克斯牧師正好轉過身去面向聖壇,跪下祈禱。

「饒恕這個罪惡的魔鬼吧,聖父!他不知道他正在干些什么!賜給警察以明鑒和智慧,讓他們在他於黑暗中伸出那邪惡的魔爪殺死另外的男人和婦女之前抓到他吧!」

牧師決不會聽到其人的低語:「見上帝去吧,上帝願你作陪。」他甚至從未意識到其人的出現,而當他意識到時,已經遲了,非常的遲了。兩只強勁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扼住了禱語,噎回了叫聲,終於使他因窒息而一命嗚呼了。那雙戴手套的手松開了,牧師僵直的身體沉重地跌落在聖壇前,弗雷德死去了。

其人立刻動手把弗雷德里克斯的屍體拖到巨大的木刻十字架底座旁。他徑直走進貯藏室,拿出一個鉛制的四腳梯,象提一個玩具娃娃似地描起這具軟綿綿的死屍,迅速爬上了梯子。他把牧師放在梯子頂部,背向著十字架,然後用幾根短短的生牛皮條把牧師的手腕—一捆扎在十字架上。他從腰帶里拽出一把碎冰錐,用它刺穿一張紙牌,別進牧師的胸膛。其人搬開四腳梯,又把牧師的雙腳系在十字架上,最後把梯子送回了貯藏室。

干完這些事,他又瞥了一眼掛在十字架上的尊敬的弗雷德里克斯牧師,點燃一支蒂帕里洛,悠然自得地從教堂的側門走了出去。

貝利在大廳里碰上了鄧普西,便同他一起向拐角處的警長辦公室走去。

「聽到你汽車被炸的事,深感遺憾。你沒事吧?」

鄧普西粗率地點了點頭。他的面部表情告訴貝利,他不願多談自己死里逃生的事。於是貝利知趣地換了個話題:「我們差不多已經完成了對這次爆炸案可能的嫌疑犯名單的審查。真奇怪,我們列入名單的一個嫌疑犯,從爆炸事件的前一天,就是星期天下午以來,一直沒有見到。」

「他是誰?」鄧普西問。

「精神病學家戴維·奧頓醫師。」

「戴夫?他在哪兒?嗨!對啦,他沒有出席扶輪國際會議。」鄧普西期待著貝利給以解釋。

貝利閃開一步,讓鄧普西先進門,然後跟著走進了辦公室。「奧頓的護士謝波德小姐報告說,星期一早上奧頓給他打過電話,說他和妻子凱瑟琳要乘他們的『羅茲·雷利安特號』船去航海。奧頓說他下個周末返回,要他的護士取消他本周的約會,」貝利作了個手勢說,「還給了護士一個星期的假!」

「聽起來倒象戴夫,」鄧普西勉強笑了笑,「他總是愛沖動。只要他願意,就干他要干的事。他感到高興時才去工作。休一個星期的假去航海,總不大合適吧?我要直接去楠塔基特。」鄧普西的話中已包含著嫉羨的語調,眼睛里流露出恍惚的神情。

「警長,我知道奧頓是你的朋友。你知道他在軍隊里受過使用各種爆破器材的訓練嗎?」貝利鎮靜地看了看鄧普西。

「不知道。但是我不感到吃驚。戴夫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家伙,他身形極好,是個真正的運動員。千萬不要跟他賭錢,」鄧普西伸出食指,仿佛是在警告貝利,「他不願意輸。我們總玩撲克牌,戴夫是個瘋狂的賭徒,非常老練。記得有一次,我們打撲克賭博,他把自己的全部賭注200美元押在對8上,真幸運,我用對4成全了他。」

鄧普西漫不經心地講了這一情況,然後不耐煩地說:「我希望我們會從聯邦調查局得到指紋檔案。但願我們這次是找到了和指紋相吻合的人。」

「不要忘了,你我的大名都在那個涉嫌名單上,」貝利說這話時,聲音含糊不清,好象嘴里在嚼著什么。當離開鄧普西的辦公室時,貝利想,最好減少瑪麗的干面食,她的腸胃正在鬧病。

警察局總部正在鬧哄哄地傳播著鄧普西的小汽車遭手榴彈襲擊的新聞。朋友們接踵而來,祝賀警長大難不死。

在紐約無線電廣播公司大廈第25層樓上,全國廣播公司電視網新聞部主任菲爾伯特·費拉格的用柚木鑲板裝飾的辦公室里,一次專題討論會正要結束。

「這是今年最大的新聞事件,我們必須進行實況報道,」費拉格神氣激揚地號召說,「首先是行政委員蒙難,接著是海蒂·斯達爾,然後有法官沃勒,現在警長又遭到手榴彈襲擊。我要在費爾波特對這位警長進行現場采訪,他叫什么名字?他是最熱門的新聞人物。」

他轉過身去,等著圖斯黛·菲爾茲和他女兒菲里戴的回答。

「我們已經打了電話,這位警長太忙,沒有里時間接受采訪,」菲爾茲小姐回答說,「他的名字叫吉姆,鄧普西。」

「他會跟我們談的。只要我們巧妙地告訴鄧普西,我們可以用幾種不同的方法處理這一報道,或者對費爾波特城連續出現的謀殺案寄予同情,或者把他的城市撕成碎片。」

費拉格把雙手放在辦公桌上,看了看自己剛剛修剪過的指甲,說道:「問問鄧普西『其人』是誰!不要忘記提醒他,我們每天夜里都吸引著美國5000萬個家庭。美國人民有權利知道費爾波特正在發生的事情。」

菲爾茲小姐搖了搖頭說:「他好象不是每天蹲著不干事情的人,主任。這個可憐的家伙正力圖破獲這三起謀殺案,除此之外,還得保住自已的性命。」

費拉格沒有理會菲爾茲小姐的話。他說:「最好明天晚上搞一次小組討論,鄧普西也許不善於在電視攝象機前談話,我們不要弄成單調乏味的節目。把聯邦調查局格雷迪這家伙召來,還有康涅狄格州警察局的頭兒。約徽丘奇曼同時來訪他們三人。我喜歡這種方式。」

「不過,主任,格雷迪已經答應上明天早晨的《今天》節目,」菲爾茲小姐解釋說,「簡·波利正在采訪他。」

「多露一次面也沒有什么壞處,這有利於他在聯邦調查局的前途。據說他是顆正在升起的明星。」象往常一樣,費拉格的邏輯淹沒一切反對意見。

「不過,主任,」菲爾茲小姐突然c話說,「約翰·丘奇曼隨同總統去了中國。」

「這個丘奇曼!我們需要他的時候他總是不在,」費拉格懊惱地說,「不要緊,派沃倫·佩蒂去搞這個采訪,他比別人高出一籌……用他甚至更好。」

「英明的計劃,主任。您是位天才,」費拉格的助手,電視網內有名的「好的先生」贊美說。

圖斯黛·菲爾茲咬了咬嘴唇。當她走過費拉格身旁肘,費拉格說:「如果得罪了您,請多原諒,菲爾茲小姐。別忘了,全國廣播公司沒有因為重感情而在新聞方面變成老大。

我們的責任是盡可能以最激動人心的最有趣味的方式向美國人民傳播新聞。現在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在其人的辦公室里,私人電話響了起來。他問兩名助手:「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請二位租呆一會兒再說話?」兩位助手知趣地走出了辦公室。他閉上門,接上「熱線」。電話里傳來貓咪的嬌滴滴的嗚嗚叫聲。原來是簡妮。

「親愛的,我要餓死啦:你總是不把我喂夠,喵——嗚!瞄——嗚。」

「嗨,我的貓咪,我一直在忙哪。你們這些時裝攝影師難道就沒有忙的時候?」他靠在椅背上向後仰去,雙腳放到辦公桌上。

「忙著呢。不過我休了一天假,天氣實在太美了,簡直無心工作。我現在正穿著比基尼躺在睡椅上,想著給你拍快照。」沉激了一會兒,她說:「這些快照都是為《世界主義者報》中心c頁准備的。」

他笑了。「你覺得兩個版面夠我用的嗎?」

「你這個吹牛大王!聽我說,整個早晨我都沉浸在性的夢幻中。就是今天,我要和你呆在我的小船里野餐,」她柔情地說著「我們去海峽,那里簡直美妙極了。我會讓你吃上從未嘗過的最美的盒餐,只要你給我帶來一品脫你的特制奶油就行了。」

「這簡直太妙了,我的貓咪,我會盡力於的。不過我今天實在太忙,不能去吃午餐,我得晚點兒來。你的房中花樣對我來說就足夠來勁了,我們留著劃船的主意改日消受吧。聽起來真讓人興奮。」

「我等著你,你盡量趕來吃午餐。對了,記住吃些維生素e,你已經不象以前那樣年輕啦!喵一嗚!喵一嗚」簡妮叫著。

「你這個難伺候的傻瓜!再見,呆會兒見。」其人一邊說,一邊嘿嘿地笑著。要掛斷電話時,他聽到簡妮已經開大了立體聲的音量。立體聲里傳出這樣的聲音:「我喜歡和你干……」

11時30分,瑪麗用蜂音器叫醒了警長,告訴他薩姆·格雷迪要對他說話。

「我們失敗了,吉姆,」薩姆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而沮喪。

「你這是什么意思?」

「唉!我一直在等著打電話向你作正式報告,但是我們還沒有作。我們已經檢查了你提出的44名可疑分子的指紋。

但是,現在只能十分遺憾地告訴你……「格雷迪躊躇了一下,」他們全都不是,沒有一個能對上。「

「噢,媽的:」鄧普西哺哺地低語道,「另外一個怎么樣?」

「我們不知道。檔案中找不到他的卡片,縮微膠卷檔案中也找不到。這是最奇怪的事情,連華盛頓那邊也解釋不清。」

「他是誰?」

「戴維·奧頓,一位精神病學家。」

「奧頓!」鄧普西失聲叫了起來,「我非常熟悉他,他的名字是今天早上被提到的。這幾起謀殺案發生以來,再也沒有見到他。」鄧普西把話筒勾在肩膀上,按了按蜂音器,叫來瑪麗,對她說:「告訴格斯,立刻與海岸巡邏隊聯系,要他們查一查奧頓的船在什么地方。」

薩姆耐心地聽完鄧普西的話,然後接著說:「那也許沒有什么必要,吉姆。我們今天下午就能找到他的指紋,我們已經在陸軍檔案局查到了一個副本,軍方正准備把這個副本送到我們的試驗室,」他輕輕地笑了笑,「聯邦調查局還是有點用處的,我們已得到了所有的副本。」

鄧普西正要回答薩姆,感謝他的幫助,皮可羅中士突然闖了進來,他臉色蒼白,氣喘吁吁。

「上帝啊!警長,他們剛才發現弗雷德里克斯牧師被釘死在教堂的十字架上!」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