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1 / 2)

極樂游戲 未知 6176 字 2021-01-03

_法羅把三明治放在盤里,平靜地說:「我不大清楚。殺人是一種真正的人性沖動,這一直可以追溯到該隱,世界上的第三個人,女人生的第一個人。時代變了,但人沒有變。

真是亂七八糟,該隱殺了他的親兄弟。「

賴斯說:「而且,殺完人又逍遙法外。奧頓可能成為該隱第二,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這三位相互交換了憂慮的眼色,默默地吃完了三明治。

女服務員給他們倒了咖啡,並遞上帳單。賴斯向前躬了躬身,壓低聲音說:「我們都害怕這個,但是死是一種平常的事情。」

「你怎么能這樣胡說呢?」貝利斥問道,黑眼睛里直冒火。

賴斯大手一揮說:「人人都得那樣,遲早的事。」

貝利晃動寬厚的雙肩,向前拱一拱,盯著賴斯說:「那不是平常的事情,對我就不是。」

賴斯繼續發揮他的觀點:「人生無常。你怎么能知道明天你還活著?」

法羅聳了聳肩,輕聲說:「死肯定是最後的經歷。」他與其說是在對別人說話,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貝利看了法羅一眼,他注意到法羅那雙藍眼睛似乎很冷漠,整個臉色都變了。他抽出一支蒂帕里洛,希望這個時刻盡快過去。

賴斯打破了沉默:「死是我們職業的一部分,是一種經常存在的危險。它在黑暗中潛伏著……等待著……誰知道在什么時候一或怎么樣地一每一個做警察的都不得不面對它。

但我們的死是不值得的;我恨人們認為我們的死沒有價值。「

「那么你希望什么呢?」貝利問。

賴斯舒展了一下身子,溜出座位,站起來說:「我希望人們記住我們為保護生命所做的事情。」

法羅站起來掏出錢夾,支付了他那份餐費。然後看了看賴斯,又看看貝利,說:「死真的並不使我恐懼,它幾乎有誘惑性。但是,當死到臨頭時,我願意快點完事。」

法羅迅速地穿過煙霧,走出了餐室,留下賴斯和貝利,兩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貝利搖搖頭,傷感地說:「我真想知道哪里是盡頭。」

左撇子黛安吉羅陷人了困境。他已經同犯罪辛迪加在東北部的所有幫伙取得了聯系,但是一無所獲。左撇子已經搞清楚,奧頓同黑社會毫無關系,這位醫生是獨自行動。

左撇子對這種亡命者的黑社會了如指掌,他一輩子都置身其間。亡命徒就是他這類人,他們通過一個同伙認識另外一個。他們睡在秘處,從不爭論,也從不對任何人發怒。他有亡命徒的親身經歷,曾藏身於破舊不堪的房子里,一張又涼又硬的鐵床,光禿禿的燈泡掛在房頂上,骯臟的油畫已從牆上剝落,還有蟑螂……他甚至曾流落於嬉皮士群居村,曾不止一次墮入吸毒者的下流世界。

他們四處奔波的目標只有一個——活命。左撇子如道怎樣潛入地下活動,假如有任何人能找到奧頓的話,那左撇子就能。他已發狠,他急不可耐,10萬美金……那會象泡影一樣,基督啊,那個家伙會出錢嗎!也許該去看看那個醫生的檔案了。

婁·皮可羅和他的小隊已經仔細搜查了奧頓家的房屋和每一寸土地,但沒有發現奧頓的任何蹤跡,也沒有發現任何秘室。他們繼續折騰,正挨家挨戶地搜查附近地區。

他們從早晨一直忙到下午,皮可羅看了看表,已是下午3點20分了,天開始下起雨來,空氣霧蒙蒙的。輪到州警察中士布思值班,他正坐在私室里奧頓最喜愛的扶手椅上呷著可口可樂。

布思神經有點發緊,脖頸上直起j皮疙瘩。是什么東西在嚓嚓作響?他拔出馬格努姆3。57毫米手槍,躡手躡腳地順著走廊向奧頓的辦公室走去。他輕輕地轉動門上的把手,慢慢推開問。他幾乎還沒有聽到裝有消聲器的毛瑟槍的「撲撲」的聲音,肩膀上已經感覺到一陣灼痛。

布思從臀部口袋里摸出無線話筒,哆哆嗦嗦地呼叫道:

「51,51,我被奧頓擊中。」

布思胸內感到撕裂般的疼痛,他的叫喊聲響徹整個住宅。他終於跌倒在地板上。他未能看到,左撇子跳過奧頓的辦公桌,沖出房間,開動了他的出租汽車,嘴里還自言自語地罵著:「該死的鬼警察,我什么也沒找到,一個鳥東西都沒有。」

皮可羅不到8分鍾就趕到了現場。他發現布思已昏迷過去,但還活著,感到一些寬慰。這位中士失血很多,但皮可羅知道他會活下來的。打電話叫救護車時,皮可羅肯定地說:

「我們又挨打了。這個奧頓他媽的從哪兒來的?他又到哪兒去了呢?」

皮可羅能夠感覺到緊張局勢正在日益加劇。

朱迪看看後視鏡,拉下了變速器。這部梅塞德斯開起來象作夢,『它簡直象流水一樣輕快。她越過州界,按照限速標志減慢了車速。她不願意一動身就帶上一張超速行駛的傳票,那樣會被吊銷執照的。她知道整個公司都在看著她,特別是皮特。

男人干這種差事要容易一些,她將主要和男人們打交道。男人們之間相處比較隨便,他們掌握了更多的職權。他們發現回避一個女人比較容易,這是傳統的女性綜合症。

她笑了,她對自己的堅強一點也不擔心。有時,她堅強得令同事們吃驚。當她強硬起來時,男同事們會嚇一跳,連聲說:「是是,先生……啊啊……女士。」

她看了看速度針,再次減慢了車速。速度指針已爬到了70。多么好的汽車!笑意堆滿了她的臉頰,她的心在歡樂地唱歌,她幾乎連一個普普通通的角色都不能扮演。作為一個女人,她肯定是十分出色的。她經常受到男人們的評價。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到達一種位置,在那里,她能夠和男人平起平坐。

她調整了一下太陽鏡。那真是一個愚蠢的念頭。不,她喜歡做一個女人,做一個優勝者太可笑了。

鄧普西坐在辦公室里,正苦苦地在證據上動腦筋。所有線索都適應於戴維·奧頓,他又把這些線索羅列一遍:爆破專家,地下室里的甘油炸葯,響尾蛇,醫生的經歷,強健的身體,電工技師,德馬克的辨認,打字機……當然,還有不是一次,而是兩次在謀殺現場發現的指紋。另外,還有殺害鄧普西本人的企圖,奧頓有偷來的手榴彈。

很清楚,那肯定是奧頓,鄧普西掌握著鐵證。那么,他被什么迷惑了呢?好好想一想。一,二,三。基督啊,他正在對自己施恩。寫下來!他拿起了一支鉛筆。

突然,格斯·貝利風風火火地闖進了鄧普西的辦公室,告訴他說,剛才一位州騎警在奧頓的房子里被擊傷。

「我們走。」鄧普西說邊把他寫下的有關這些謀殺案的問題疊起來塞進了口袋里。

鄧普西和貝利同皮可羅一起查看了槍擊現場。他們在那間房子里呆了大約15分鍾。皮可羅認為布思是被毛瑟槍擊中『的。他們剛離開現場,試驗室的人來了。

在返回警察局途中,貝利說:「當這位博士知道他的住宅受到監視時,肯定想弄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來。」

鄧普西盯著貝利,問:「格斯,你憑什么認為這是奧頓干的呢?布思根本沒有看到向他開槍的人,他只是想象那是奧頓。我們不要犯同樣的錯誤。」

貝利沒有反應。他黑黑的臉上又升起了疑雲。他的腦子完全給搞亂了。他不再說話,直到回到局里。

其人聽到布思遭槍擊的消息,並不覺得有趣。有個混小子想幫我的忙,但我不需要任何幫助。這是我的游戲,自始至終都要我一個人來玩。我要弄清楚是誰在這里攙和,然後讓我的金魚去追他,那他馬上就不會再管閑事了。

其人把一支細雪茄放進嘴里,然後使勁咬下了塑料煙頭。

唐·狄龍為野心所驅使,每周7天都在賣命地工作。他完全被成功所奴役。一般情況下,他總是把自己無休止的緊張狀態隱藏在輕松的舉止中。最近,他已變得焦躁、易怒。

由於從父親那里繼承了狄龍保險公司,所以年僅26歲肘,唐已經糊塗得福。用他朋友們的話說,他的未來已有了保障。他的父親相信,血統關系能使這個公司撈到最可靠的保障。

但是,接管父親的家業有一個問題,就象唐很快就聽到的那樣,大多數人會認為做兒子的在任何別的投機中都會失敗。唐知道背後「謝謝爸爸」的忌妒的議論。結果,唐以工作實踐證明,他經營保險事業甚至比他的父親還強。是的,他是很強。但是唐的難題是,他還沒有對自己證明這一點。

唐和妻子德博拉住在山坡上的一座玻璃一石結構的宅第中,這里可以俯瞰狄龍保險公司。他們的生活方式屬於最富豪的那種。宅第內有游泳池,電影放映室,還有很完善的游藝室,室內設有標准規格的布倫維茲克台球,收藏有藝術品,雇了佣人,還有盓洗室以及昂貴的高檔衣櫥。

德博拉揮金如土,嗜購成癖。她無休止地購買服裝,古玩,藝術品,貂皮,珠寶,更多的服裝。她不管買的是什么,只要昂貴就行。當月底桌子上帳單成山時,唐就會發脾氣。他們每月為此爭吵不休,每次爭吵必定持續兩天。最後。她總是以女人的各種詭計使唐精疲力竭。

德博拉床上功夫絕佳,完全是放盪不羈。她模樣標致,差不多說得上光彩照人。她是作為一位拉德克利夫筆下的姑娘介紹給唐的,「但他根本不知道她甚至從未進過大學校門。

德博拉曾經是酒吧女郎,那是半專業性的,她年僅16時即開始其忙碌的營生。

德博拉以狄龍太太的身份逐漸成熟起來。現在她已是城里有名的交際花之一,朗伍德lga協會的會長。

唐內心有一種永恆的恐懼:如果沒有他的錢,他就會毫無用處,就會成為無足輕重的可憐蟲,就會失去德博拉。他的擔心也許是有道理的。曾把他們粘合在一起的膠已經干裂。因此,唐一個星期接一個星期沒命地工作,賺大筆的錢。當他工作時,德博拉在盡情地玩,盡情地買東西,大把大把地花錢。

既然花錢比掙錢容易,所以狄龍家族深深陷入了經濟困境之中。他們完全靠借債支撐局面,一步步地走向破產。德博拉仍不知情,唐不敢告訴她。他們的整個金融帝國行將崩潰,變成一座記帳卡倉庫。

他已經算過帳了,他顯然需要得到40萬美元。他想到一個主意!她的財產決不會使這個主意落空。

吉姆和布倫達出席了沃勒法官的葬禮。濛濛細雨已經停了下來,鄧普西注意到處處都有騎警,因為有顯要人物出席葬禮,警方采取了嚴密的保安措施。當每個人進人會場時,騎警都會十分得體地說聲道歉,然後詢問身份,檢查是否暗藏了武器。

除了象參加一般葬禮那樣表現出悲傷以外,在今天的送葬者中充滿了憂懼的情緒。外地的客人們希望儀式盡快結束,以便他們能盡早離開費爾波特。

鄧普西感到寬慰,葬禮期間沒有發生什么意外。

法官的女兒詹尼斯走到吉姆跟前,感謝他參加葬禮。「我知道您多么忙,我和媽媽都想來謝您。一個人一生中的每一幕都有先兆。我們感謝您為抓獲那個瘋子所作的一切努力。祝您好運,警長!」

鄧普西竭力作出使她放心的表情,詹尼斯輕輕地吻了他的臉頰。鄧普西從詹尼斯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內心的悲傷,而她很有風度地盡力控制著。

當他們走向小汽車時,鄧普西要布倫達給游艇俱樂部打個電話,解釋一下他和斯派克·布里格斯都不參加第二天的比賽。她問他們是否要放棄這次比賽,鄧普西搖了搖頭。

「真見鬼,去海灣也許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了。你能想象得到嗎,就在上個星期天,我們還剛剛贏得了比賽。多么不可思議的瘋狂的一周啊!」

芭芭拉大約下午4點鍾從女兒的住處回到了家里。她知道一天的辛苦旅行會使她疲憊不堪的;不料她卻感到非常興奮。回家途中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想她的漢子,想長時間狂歡的打算。有時,她興奮得難以自已,不得不把車開到路邊,抽丈煙使自己平靜下來。

眼下,她已呆在舒適的家里。她倒了杯純伏特加,放在睡椅上。不到10分鍾,她自己已沉浸在歡娛之中,下身濕津津的。雖然完全沒有身體的接觸,但她能從深處感覺到他。我是不是不太正常?我的腦子在發暈,只是在想他。

5點鍾剛到,其人就來了。他們彼此如飢似渴,不需要任何准備動作。

接著是溫情的接吻,她又軟綿綿地退回了床上。其人撫弄著她的頭發,待她熟睡後便離開了房間。其人微笑了,芭芭拉已得到充分的滿足,任何長時間狂歡的念頭都從她腦子里煙消雲散了。事情做得非常完美,正如他計劃的那樣。

此刻,他沒有時間留連於床上。他感到興奮,卻解釋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一種奇妙的現象。他正在獲得一種活力,是從他的性伙伴那里傳遞來的。顯然,他的體力、生氣和精力都因他的性活動而煥發出來。

其人離開了芭芭拉的家,他不再有恍恍惚惚的感覺了。

一頭吃人的野獸又開始四處覓食了。他深深地緩了口氣。

朱迪·羅傑斯下午5點20分辦完登記手續,走進了費爾波特旅館。旅館服務員在問前接過了她的旅行包,她自己把梅塞德斯停放好,用手輕輕拍了拍,才離開這寶貝小車。她意識到一些人投來贊羨的目光,但不敢肯定這目光究竟是沖著她,還是沖著小汽車的。

這套房間是舒適的新英格蘭式樣,室里配有印花棉布窗簾和床罩,小小的陽台可以俯瞰新月狀的游泳池,它使房間顯得格外明亮。房間很引人注目,但並不實用,這是朱迪的第一印象。她打開行李,把衣物收拾整齊,把空箱子放進了壁廚中。

她在寬大的雙人床上坐下來,拿過電話機跟布倫達通話。線路另一端的鈴聲長時間地響著,她點燃一支香煙。沒有人接電話,她的姐姐出門去了。這樣倒也無妨,反正她這廂有禮了,起碼是作了嘗試。安頓下來以後,她會再打電話,明天登門去看姐姐,星期天會是個好日子,可以搞到大量的背景情況。

洗過淋浴,換完衣服,她可以在殖民地時期建築式樣的餐室悠閑自得地享用一次正餐,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的食物應是當地風味,味道上乘。

她打開公文包,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邦德一邦德」公司提供的一些附加檔案至少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翻閱。假如警察局能馬上抓獲奧頓,她的工作不知要容易多少!這些謀殺案正在造成混亂。

這些謀殺案之間肯定有某種聯系,涉及到巨額款項。至於詐騙行為,則與此無任何牽連。她始終在回想著尼科爾斯和蒂爾頓。

僅僅在一周之前,她滿腹怒氣,郁郁寡歡地離開波士頓去夏威夷。而今,一周剛過,她已疑慮全消,完全恢復了自信,自己頗感滿意。最後,各種感情都聚攏在一起了。一周之前,她形單影只,悶悶不樂,而今,她已有了兩個男性相好,還有一種令人興奮的挑戰。她輕聲自我感慨道。「一周之間有多大的差別啊!」

一陣咯咯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神思,旅館服務員推門進來,交給她一個飾有緞帶的小盒子。

「給您放在辦公桌上了。」服務員說。

朱迪從錢包里摸出50美分。他謝過朱迪走了。

多么可愛的皮特!她瞥了一眼小盒子,心里想。

她解開緞帶,打開了盒子,見里面是幾叢雛菊,上面還帶著泥土。當她展開里面的卡片時,立刻皺起了額頭。

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的心臟突然傾斜。這封打成鉛字的信正好戳在她的心窩上。

歡迎你來費爾波特,木偶小姐。

愛和吻

戴維·奧頓

朱迪急忙撞上門,c上鎖鑰。先是房門的門,然後是陽台門。她的腦袋一陣昏亂,跟跟蹌蹌地走回床邊,頹然跌倒在床沿上,手里還抓住那盒雛菊。

見鬼啦?「木偶小姐」,以前讀小學時,那一直是她的呢稱!

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決定在自己的房間里用餐。

費爾波特城的另一端,在羅科的堡壘里,這位「岩石」正林經質地一個接一個地把豬爪一樣肥胖的指關節弄得劈購作響。他那12克拉的鑽石戒指在熒光燈下閃閃發光。

老白正在為老板的貝加斯之行打點行裝。他們已經預訂了聯合航空公司711次班機的頭等機票,將於次日上午10點從肯尼迪機場起飛。岩石想離開費爾波特——非常想離開。

昨晚他徹夜未眠;今天,他坐在角落里,背靠著牆,整整呆了8小時。岩石有一種預感,他要大難臨頭了。他不願意死,他有不死的把握。

老白從未見到過岩石的這種樣子。當他看到這塊「岩石」不過是名副其實的、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時,不覺大為吃驚,他曾試圖與左撇子取得聯系,但左撇子沒在旅館。唉呀i他心想,只要我們一到達貝加斯,岩石就會恢復常態。

私人電話鈴響了起來,老白接了電話,是找羅科先生。

老白感到驚訝,電話里的聲音正是羅科的,而這位「岩石」此刻卻正和他一起坐在這間房子里。

「要您,老板。」老白忐忑不安地把話筒推給了岩石。

托尼·羅科憂心忡忡地拿起電話機。在線路的另一端,他自己的聲音問道:「是羅科先生嗎p」「是的,我是羅科,」他盡力勉勉強強地應付著,「你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