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2 / 2)

「操!要錢不要命!」洪良終於崩出一句粗話。

晚上,我坐在桌邊翻閱從醫院圖書館借來的圖譜,一邊在心里默記手術過程,一邊往筆記本上抄錄要點,洪良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來,問的都是些專業英語單詞的翻譯,看來這小子手頭上有原版的外科手冊,等哪天借來看看,福州路外文書店倒是有牛津出版的內、外科臨床手冊,可是全套售價二千二百大元,媽媽呀,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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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科里仍然沒有安排給那位包工頭手術,住院費倒是交來三千,還是經過公安局好說歹說,砍人的家屬才不情願地拿出來的,可是這筆錢扣除剛入院時的治療、檢查費就所剩無幾了,根本談不上手術費用,護士長和我再催款,患者家屬索性逃之夭夭,連人影都找不到。

鮑主任指示,即使沒有錢,也要維持最低程度的治療,幸運的是,洪良在急診室里處理及時,被砍的傷口絲毫沒有感染,皮膚的創傷癒合得非常迅速,不到十天,全身的縫合都拆了線,然而,遺留在椎骨上的刀刃開始作怪,由於金屬異物和血腫的刺激,病人被砍傷的脊椎局部逐漸纖維化,脊髓神經受到壓迫,兩條腿漸漸變得麻痹無力。

又耗了半個多月,病人家屬仍然音訊皆無,按照上級指示,我天天早晚兩次催包工頭繳費,他只是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翻著白眼珠,哼哼哈哈應付我,看來他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親人了。

爲病人的事忙了十幾天,好在章娜和季彤她們沒有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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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剛下班走出院門,庄曉春來電話要還我鈔票,還請我到她住的公寓吃飯,說她同屋的夥伴想見我一面。

我正被病人欠款的事搞得心煩意亂,便沒好氣地推辭了飯局,只在電話里說了我的銀行賬號,讓她直接把錢存到賬戶里去。

我開著助動車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轉悠,心里反復盤算著這個月科里會扣我多少工錢。

計算的結果不容樂觀,如果這個病人月底逃出院去,我要損失一千多,如果下個月逃賬的話,算我替共產黨白打一個月的工。

正在怒火中燒的時候,章娜來電話了,她剛下火車,正在火車站門口等著,讓我趕緊拿錢過去,明天就要把貨款匯給她表弟。

我怏怏不快地回家取了錢,趕到車站交給章娜,她數了又數,「嘿嘿」一樂,掖進腰里,「吃飯沒?走,跟我一塊吃速食面去。」她快活地挽起我的胳膊,一面說一面拽著我走向車站廣場一側。

跟著章娜出了廣場來到一座大樓底下,穿過黑漆漆的長廊來到一道有人看守的鐵門,章娜掏出綠本子晃了晃,守閘的朝我上下瞄了瞄,讓開了通道。三彎兩繞,終於上了樓,我倆在一扇綠漆木門前停住腳步,章娜敲了敲,沒反應,她在身上摸索著鑰匙,門忽然「吱吜」一聲開了,里面露出一張中年女人的面孔,圓圓的眼睛朝我們骨碌了兩下,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哎喲,孫紅,你在家呀,咋不應門呢?這……這是我朋友,」章娜一邊抱怨一邊介紹,把我領進了房門。

小小的屋子不到十平米,當中拉起一道骯臟的白布簾,把房間隔成左、右兩半,對稱地擺放著兩架雙層鐵床,上面堆行李,下邊就是睡覺的地方,白牆上釘了釘子,拉了兩條鐵絲,零亂地掛著女人的內衣、褲衩,天花板垂下來的電燈泡,在房間里泛出蒼黃的光。

名叫孫紅的女人一面和章娜說話,一面往鐵絲上晾曬水淋淋的衣服,簾子一動,原來對面床上還坐著一個白凈、瘦削的男青年,正捧著一本厚厚的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我朝穿著鐵路制服的女人點點頭,算打過招呼,她也笑了笑,退回布簾後面。

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摸了摸硬梆梆的草席,小聲問章娜:「你就睡這兒?這鬼地方!」

「沒啥,明天趕早車,要不就上你家睡了。」章娜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邊的木凳上,然後身子緊挨著我坐下。我往旁閃了閃,隔著布簾指一指對面,白布單下面露出一雙男人的黑皮鞋。

「沒事兒,那是她網友,剛認識。」章娜趴在我肩頭壓低嗓子說,一只手擰了把我的大腿。

這時,白布簾那邊細細索索地響了起來,簾子抖了幾抖,我一愣,章娜也把手抽了回去,停了一會兒,那邊卻沒動靜了,章娜小心地探出頭去,撩開布簾的一角看了看,然後縮回身子。

「他倆躺下了…摟著說話呢……」章娜小聲地告訴我,一努嘴,伸出手在自己的枕頭上拍了拍。

我會意地笑笑,褪下西裝,兩腳蹭脫了鞋,身子往床上一倒,臉朝里斜倚在枕頭上,章娜也爬上床,擠進靠牆一側。

小鐵床只有一個人睡覺的地方,兩個成年人的身體擠在上面,連翻身都困難,我和章娜只好臉對臉、胸貼胸地躺著,壓低了聲音斷斷續續說閑話,沒過多久,「吭哧、吭哧…」,我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粗濁的喘息聲。

章娜也聽見了這異常的響動,她欠起上身,伸長脖子側耳細聽,「嘿嘿嘿……」聽了一會兒,她捂住嘴竊笑不已,「他們搞上啦……」她趴在我耳邊小聲嘀咕,「孫紅和那男的剛認識三天,今天第一回見……」

章娜身子扭了扭往我懷里鑽來,仰起臉送來一個長長的熱吻。我閉著眼享受章娜濕滑的舌尖在我唇齒間游走,她的手放肆地探進我的褲襠,用柔軟的手掌捋開包皮,把漲紫的龜頭放在掌心里緩緩揉搓。

「舒服不舒服?」她擡起充滿笑意的眼睛,小聲問。

「騰!」一下,欲焰席卷了我的全身,「舒…舒服極了,」我聲音嘶啞地回答,章娜手掌的力道恰到好處,陣陣暈眩般的快感襲向腦海,我不由得挺了挺肚子,使下腹與章娜貼得更緊。

章娜笑得呲出一排晶瑩的白牙,套動的速度更快了,忽然,她停下動作,用虎口卡住我陰莖的根部,手指略微加了點力,把整條暴漲的男性器官完全掌握在手里,「我給你打出來,好不好?」她的手晃了晃,龜頭輕輕地觸到了她的手腕。

「打出來?你真是……」我有點不高興,「咱倆人都在這兒了,還用得著打飛機?」我一面說,一面去解章娜的褲腰。

「哎…不行,不行,」她急忙拖住我的手,壓低了嗓音警告我,「今天我來那個了……」

「啊?嗨……」我失望地縮回手,懊惱地翻身滾到一旁,仰面朝天,「早說呀,你這梯子一撤,搞得我吊在半空里……」

「噓──,」章娜豎起食指擋在嘴唇前面,示意我小聲點,她聽了聽對面的交媾聲沒有停歇,這才放下心來,重又趴在我胸脯上,然後拍了拍我的臉蛋,「待會兒回去找季彤不就成啦?」

「哼,上哪兒找去?她回東北還沒來呢,再說,我找季彤你不吃醋?」

「去去去!你少他媽裝正經,」章娜白眼珠一斜,「你倆那點破事兒還瞞得了我?」

她推了我一把,唬起臉盯著我的眼睛,低聲逼問,「說!有沒有那事兒?」

「呵呵,嗯……」我心虛地打著哈哈,章娜不停地追問,我看看實在躲不過去,只好點點頭,「有…有那麽一次……」

「哼!這不結了?你還裝啥相啊?」章娜沒惱,繼續趴在我胸口慢悠悠地說,「我又不是你老婆,犯得上操心管你那閑事?切!」說著,她的手又伸進我的褲襠,一把握住了陰莖,用拇指的指甲輕輕地刮了幾下龜頭後面的肉棱子。

「哎喲!」我驚得一蹦,小肚子像觸電一樣又酸又麻,我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腰,「輕點,你要我命啊?」

章娜並不答話,繼續不依不饒地用手指頭折磨我,她的手追進我的襠底,腕子一轉,一下子把我的兩粒睾丸攥在手心里。我趁著章娜不注意,一手撩起她上衣的下擺,另一只手探進她懷里胡亂揉捏,章娜一邊「咯咯」地笑著躲閃,一邊飛快地解開我的褲腰,兩只手一前一後扶住陰莖,不停地套弄。

我倆正在床上嬉鬧,冷不防,分隔房間的白布簾後面傳來幾聲男人短促的呻吟──「哦、哦、哦……」

我和章娜不約而同地停下手,扭過臉去盯著布簾後面的動靜,片刻之後,「吧嗒」一聲,一只粉紅色的避孕套被?到了鐵床的床頭下面,幾滴乳白色的液體從里面濺出來,落到水泥地上,又過了一會兒,那個男青年衣著整齊地從白布簾後面走出來,垂頭喪氣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章娜忽然一挺身坐起來,她下了床,一撩布簾,簾子後面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腿,半蓋半搭著一條藍色的床單。

「孫紅,咋樣啊?」章娜探過頭關切地問。「沒啥…娜姐,嗯……讓你們笑話了……」孫紅有氣無力地說著,可聲音依舊那麽嬌俏。「嗨,啥笑話不笑話的,咱倆還論這個?」章娜的身子轉到簾子後面,腦袋湊到孫紅近前,「哎,我問你呀,他咋走了呢?」

兩個女人壓低了嗓子嘀嘀咕咕,聲音越來越輕,我離得遠,只聽得見忽高忽低的絮絮耳語,她倆說著說著,不時發出一陣女人之間心領神會的竊笑。

我正豎尖耳朵偷聽女人們的談話,章娜一撩布簾走了回來,她做作地扭著屁股,一步一搖地回到床邊,我剛想問她談話的內容,她猛地往我肩膀上一推,我應聲而倒,仰面躺在窄小的床鋪上。

「你…你干啥?」我驚奇地問,章娜卻是一臉神秘的笑。「別廢話,快躺好,」

她命令道,眼睛有意識地眨了眨,撅起嘴往孫紅的方向努了努。

我明白了,眼角稍稍一瞟,發覺白布簾被掀起一角,我暗自好笑,點了點頭,身子往下挪了挪,章娜幫著我脫下褲子和襯衫,讓我手腳平攤,舒舒服服地平躺在粗糙的草席上。

章娜一條腿跪在床上,另一腳光著襪底站在地上,她搬開我的兩腿,合起雙掌扶住虯筋畢現的陰莖,低下頭,把頭發甩到一邊,露出弧線優雅的臉龐,她深吸一口氣,張開嘴,一口叼住了紫紅色的龜頭。

「唔……」我忍不住長長地哼了一聲,小腹熱乎乎的,屁眼不由自主地縮成一團,我拱了拱肚子,章娜順勢往下一哈腰,把挺直怒立的陽具全吞進嘴里。

「嘻嘻!」躲在布簾後面偷窺的孫紅發出一聲嬌笑,我一回頭,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她知道被我察覺了,提起布簾的手往下放了一放,可不一會兒,又把簾子提了起來,而這次膽子壯了許多,她索性把白布單撩到一旁,露出大半個側卧的身子,全神貫注地望著我和章娜的動作。

我欠起身,低頭看著章娜的臉埋在我黑森森的陰毛叢中,她很嫺熟地吮吸著尿孔,舌頭不時繞著龜頭打幾個轉轉,她吸幾口停一停,然後吐出來,用柔軟的手掌圍住陰莖前段快速地上下套動一會兒,再含進嘴里用力地吮吸。

我重新躺回枕頭上,扭臉轉向孫紅,她迎向我的目光,無聲地抿嘴一笑,兩眼眯成了細縫。

章娜的口技十分純熟,不一會兒,我被她的唇舌攪得一陣陣燥熱,肚子里開始氣血翻涌,我情不自禁地喘著粗氣,用力向上挺起大胯,雙手捧住章娜的腦袋按在小腹下面,章娜會意地翻起眼皮瞅我一眼,上身往下一伏,鼻息咻咻地加快了套動的速度。

「嗷!」我悶哼了一聲,終於在章娜的喉嚨深處爆發了,隨著陰莖的一脹一跳,大股大股的精液灌進了她的食道,章娜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抽搐了幾下後,我終於平靜下來,章娜直起腰,一邊朝地上吐出嘴里的余唾,一邊粗聲大氣地說:「哎唷!腮幫子都木了,可累死人啦……」

她扯下鐵絲上的毛巾擦擦嘴角,又端起茶缸喝了口水,笑嘻嘻地對我說:「你這回出得可不少,是不是好些天沒干,憋壞了?」她朝我胯下盯了一眼,「格格格!」地笑起來,「呵呵…瞧瞧,又大起來了,孫紅,交給你啦,啊?哈哈哈!」

「啊呀!娜姐,那可不成!」孫紅正在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章娜的話讓她一下子慌了神,雖然她和章娜之間無話不談,對彼此的男女私情同樣了如指掌,但章娜將原本心照不宣的秘密作如此公開卻著實讓她吃不消。她看著我嘻皮笑臉地步步逼近,臊得滿臉通紅,一邊手忙腳亂地用床單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一邊笑著跟章娜說,「俺跟你說著玩的,娜!呵呵……」

「嗨,還說著玩的?剛才你跟那男的干得吭哧吭哧的,俺們可都聽得真真的,我和小軍玩的你不也瞧見啦,有啥不好意思?」章娜走過去,彎下腰在孫紅臉上刮了一指頭,「怕人看哪?得,我躲開……」說著,她端起地上的一盆衣服朝房門走去。

「娜!娜!你回來……」孫紅叫了幾聲,眼看著章娜頭也不回地繼續走向房門,孫紅急得跳下床去,跑到門邊一把拖住章娜的胳膊,「章娜!你別走,真的!」

章娜停住腳步,詫異地望了孫紅一眼,她放下臉盆,兩個女人的腦袋湊在一起,小聲地嘀咕起來,孫紅把披在身上的被單緊了緊,露出半條光滑、雪白的藕臂搭在章娜肩上,羞怯地半低下頭伏在章娜耳邊說了句什麽悄悄話,然後臉轉向一邊,擡手撩一撩遮住半張臉的秀發,眼尾余光偷偷地瞟視著我結實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