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異艷(1 / 2)

營地的聲息在身後漸漸遠去。程宗揚運足目力,在黑暗中辨識著方位。那些高大的松樹顯示出粗獷的輪廓,夜色像一層深灰的厚紗,籠罩其間。偶而有幾只螢火蟲飛過,尾端的螢光忽明忽滅,畫出一道隱約的光弧。

這個世界的夜晚靜謐非常。經歷過前生都市里不夜的燈火,這樣的夜晚總在提醒程宗揚自己異鄉人的身分。

凝羽從西門慶那里得來的功法並不完整,但對於程宗揚來說已經足夠。在凝羽的傾身傳授下,他終於開始觸摸到修練的途徑。自己就像一條小溪,緩慢地積蓄著力量──雖然在凝羽眼中,程宗揚身上仍然充滿許多令人不解的謎團。

「修練者根據修為的深淺和力量的強弱,大致可以分為九個等級。前三個等級──築基、內視和生象,普通人經過修練都可以達到。第五級的坐照,是強者的分界線。大多數修練者終其一生,也無法進入第五級的境界。」

在凝羽的解說下,程宗揚了解到,在這個世界里,力量並不僅僅是武俠中的內力那樣簡單。無論羽族、人類還是其他種族,獲得力量的方法都是修練三真──真元、真陽與真氣。三者相輔相承,又各成體系。簡單來說,真元是元命與神識,真陽是活力與生機,而真氣則是能夠施展的力量。

真元、真陽與真氣被稱為修練者的三寶。按道理來講,只有真元穩固,真陽才能充盈;真陽充盈,真氣才能充沛。但由於修練者資質的不同,有些人更適於修練真元,他們力量平平,元命與神識卻異常強大,這些人往往由於擅長法術而被稱為御法者。至於大多數人,修練所顯示的成效都在於力量與真氣,他們多半長於格斗,成為這個世界的武者。三者之中,只有真陽最少有人修練。它更像人體的血液,雖然必不可少,但擁有比常人多數倍的血液,遠不如擁有強大的神識和力量那樣實用。

凝羽的困惑就來自於此。程宗揚的真元略有根基,剛剛越過第一級築基,進入第二級內視的水准;真氣只能算是初學者,比商隊那些護衛還略有不如;可他的真陽卻濃郁異常,遠遠超過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疇。

面對凝羽的疑問,程宗揚也無法解釋。也許這種異狀來自於他那個莫名其妙的生死根,但程宗揚不明白為什么轉化的不是真元或者真氣,讓他迅速成為一個偉大的法師或是武者,卻偏偏是沒有什么攻擊力的真陽。

不過這些真陽也為程宗揚帶來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補償。至少,自己沒有死在蛇彝人的毒牙之下。只用了兩天時間,喉部的傷口就平復如初。其他方面也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長途跋涉之下,自己還有余力與凝羽肉搏一場,沒有累得像條死狗。

密不透風的森林忽然露出一片空隙。也許是雷擊引起火災,方圓數里的巨樹被烈火焚毀,只剩下殘缺而烏黑的樹干。沒有枝葉的遮蔽,大片大片的藤蔓和灌木在空地間瘋狂地滋長起來,那些仿佛不會凋謝的花朵在夜色下收攏,變成一個個巨大的花苞。水霧凝成的露珠懸在花尖,閃爍著點點星光。

大概就是這里了。程宗揚停下腳步,腦海中浮現出謝藝溫和而又略帶狡黠的笑容。

「今夜子時,離此西南百丈之外,程兄必有奇遇。」

程宗揚並不太在意奇遇,他好奇的是謝藝這個人。

一個孤獨的行者,需要莫大的勇氣才能走進這片蠻荒之野。那么他是為了什么理由?

謝藝是不是真的會算卦,程宗揚並不知道。但他相信謝藝絕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那么他說的奇遇又是什么?

程宗揚在一片寬大的蕨葉上躺下,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圍飛舞的螢火蟲。這些螢火蟲應該是真的,氣息很平靜。如果現在再出現凝羽用月光凝成的蝴蝶,自己也能分辨出來了吧。

遠處的樹干仿佛風化的石林,在夜色中無聲的矗立著。身下的蕨葉不知道是什么植物,肥厚的葉片貼在地上,宛如綠色的絲絨,躺上去讓程宗揚想起自己曾經買過的一條算絲被。

那個時候,躺在自己旁邊的是紫玫……程宗揚心里微微一酸,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身側的背包。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多月,隨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六朝商人,自己與以前那個世界也仿佛越來越遠。他常常害怕自己會忘掉了以前的世界,但想起來時,心里只有酸澀。那個世界在記憶中依然清晰,卻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只能回味,無法觸摸。

現在自己與那個世界的聯系,只剩下這只干癟的背包。情趣內衣、按摩棒、保險套、搖頭丸……想起這些「神奇」的物品,程宗揚只能苦笑了。

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道苗條的身影出現在夜色下。她雙手抱著身體,驚惶地看著四周,小聲喚道:「阿夕……阿夕……」

那是花苗隊伍里兩名伴娘之一的阿葭。令人驚奇的是,她身體是赤裸的,除了頸子那串紅珊瑚珠串,她身上再沒有任何衣物。她用雙手掩住赤裸的乳房,長發濕淋淋貼在肩上,玉體曲線動人,白嫩的肌膚剛剛洗浴過,還有未干的水跡。

「阿夕……」

她聲音微微戰栗著,帶著一絲哭腔。

程宗揚屏住呼吸,同時睜大眼睛。這會兒顯然不是助人為樂的好時候。如果這個時候站出去,對方會不會領情不說,其他花苗人聞訊趕來,說不定還會把自己當成淫賊。

花苗女子本來就美貌迷人,何況阿葭還是從族中精心挑選出來送給巫王的禮物。

那少女俏生生立在沒膝的蕨葉間,光潔的身體仿佛一尊玉像,白凈細膩,曲線玲瓏。

她雙手掩胸,白嫩的雪臀圓圓翹起,雙腿白美圓潤。在她平坦的小腹下,幾縷烏亮的陰毛被水打濕,柔順地貼在身下。

阿葭一邊走一邊左右張望,她腰肢纖細而柔軟,走動時圓翹的裸臀隨著腰肢的搖擺輕輕扭動,讓程宗揚情不自禁地挺舉起來。

花苗人是天蠍的後代,不會長著蠍子的尾鉤吧?程宗揚悄悄抬起頭。

阿葭惶然地四處張望,她轉過身,姣好的背影顯露出來。她的身體與人類少女並沒有太多區別,臀後也沒有可怖的蠍尾,只是臀部的尾椎微微突起,周圍隱隱覆蓋一片薄薄的甲殼,就像一條銀白色的丁字褲,從臀緣沒入臀溝。

忽然,阿葭腳下絆住什么東西,一跤跌倒,整個人都伏在碧綠的蕨葉中,只露出白膩的雪臀和肩背。阿葭像受了極大的驚嚇一樣,短促的驚叫一聲,身子顫抖起來。

程宗揚立即跳起來沖了過去,「怎么了?」

阿葭雙膝跪在地上,圓臀向上翹起,雪白的臀肉微微分開,少女嬌美的密處隱約綻露出來。聽到程宗揚的聲音,她不顧一切地轉過身,雙乳跳動著抱住程宗揚的雙腿,把臉埋在他大腿上,渾身顫抖不已。

被這樣一名赤裸的美少女緊緊抱住,感覺很香艷。但程宗揚來不及享受,就硬生生停住腳步。

阿葭絆倒的地方立著一棵燒殘的松樹,樹下爬滿半人高的蕨類植物。其中一些蕨葉明顯被利刃砍過,斷枝間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南荒危機四伏,程宗揚一直隨身帶著刀。他抽出刀,小心翼翼地挑開蕨葉。

蕨葉下,一雙灰色的眸子正空洞地望著自己。一具赤裸的女屍肢體僵硬地跪在地上,背後靠著燒黑的樹炭。她年齡很小,嬌美的臉頰兩側各有一道細細的蛇鱗,似乎還不到十六歲,小腹卻像臨產的孕婦一樣又圓又大,高高隆起,小腹白皙的肌膚被撐脹得變成薄薄一層,幾乎透明。

程宗揚已經見過許多類似的屍體,一眼就認出她是蛇彝族的少女,而且很可能來自於他們路過的蛇彝村寨。因為在她圓滾滾的腹球上,用血跡繪著一幅鬼王峒的笑臉圖案,血跡已經凝成紫黑的顏色。

蛇彝少女赤裸的胴體留著被利爪撕扯過傷痕,傷口極深,卻沒有絲毫血跡。

她下體更是被人殘忍掏弄過,受傷的陰戶大張著,股間沾滿黃褐色的污跡。

這里距離蛇彝村有三、四天的路程,一名受傷的少女根本不可能走這么遠。

很明顯,那些凶手在村中大肆奸殺之後,又把這蛇彝少女擄走,一路淫玩,然後把屍體丟棄在林間。

從屍體的血跡判斷,蛇彝少女被遺棄在叢林里的時間,是在兩天以前。想到那些凶手曾經在附近住過,程宗揚背後就一陣冷颼颼的發寒。

阿葭抱著他的腿,飛快地說著什么;可程宗揚一個字都聽不懂。

程宗揚扶起阿葭顫抖的肩膀,「別怕。她已經死了。我們趕快回去。」

阿葭越說越急,一邊說一邊搖頭。

程宗揚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已經死了,不要再害怕。我們趕快回去。」

阿葭用南荒蠻語咿咿哩哩說著。她像是被那具屍體嚇呆一樣,無論程宗揚怎么說,都不放手。

程宗揚著急起來,謝藝說的奇遇就是這倒楣事?還不如讓那家伙自己來呢。

花苗少女光溜溜的身體摟著是不錯,可旁邊還有具屍體睜眼看著,那感覺也太詭異了!

程宗揚半拖半抱地摟著阿葭退了幾步,直到那具屍體被蕨葉遮蔽,看不到她的視線,才道:「我們回去再說!」

阿葭還咿咿哩哩說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他們兩個彼此聽不懂對方的話,打手勢也表達不出彼此的意思。程宗揚越聽越是頭大,「我聽不懂,別再說了!」

阿葭急切地說著,已經急得哭了出來。

程宗揚也急得渾身出汗,早知道應該把祁遠帶來,好歹他能聽懂這丫頭在說什么。

程宗揚氣急敗壞地喝道:「閉嘴!」

阿葭仍然惶急地說著。

程宗揚一陣光火,抬手朝阿葭赤裸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