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爭鋒(2 / 2)

古冥隱正和兩名黑衣漢子圍攻雲丹琉,此時大勢已去,不等秦、吳二人過來圍攻,便在雲丹琉刀上一拂,借勢倒飛數丈朝遠處的畫舫逃去。

少了古冥隱出手,兩名黑衣漢子立刻感受到雲丹琉刀上狂猛的力道。她刀長本身將近五尺,而且身高臂長,此時施展開來,攻擊范圍超過一丈,力道剛猛強勁。

一名黑衣漢子不及變招被她一刀劈落水中。另一名漢子萌生退意,一邊橫刀護住要害,一邊騰空後躍。誰知雲丹琉刀勢霸道之極,他如果強撐還能抵擋片刻,這時剛一示弱,偃月刀便刀光暴漲將他連人帶刀劈成兩半。

一抹鮮血濺在雲丹琉的銀甲上,宛如桃花。程宗揚與蕭遙逸已經換乘速度最快的走舸趕來,這時看到她橫刀立威,嫵媚中流露出英武之氣,程宗揚忍不住把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吹了聲口哨。

雲丹琉氣得臉都白了,一手握著長刀,一手朝他用力比了個中指。

程宗揚雙手捧腹,做出哈哈大笑的誇張表情,然後趕緊吩咐槳手:「慢點!慢點!」

眼看晉帝被人劫走,蕭遙逸臉色由晴轉陰:「雲大小姐好水性,竟能在水中潛這么久!」

雖然大家在一條船上,但靠近後,這位大小姐翻臉給自己一刀的事也不是做不出來。程宗揚道:「人已經救了,咱們不如回去吧。」

「人已經救了?這會兒剛開始!」

蕭遙逸一邊說一邊拉起袖子,「姥姥的,我寧願那個穿龍袍的廢物死在老閹狗手里。這下麻煩可大了。」

程宗揚叫道:「死狐狸,你還要打?」

「不打也行。」

蕭遙逸像個被人搶走玩具的小孩子,委屈地賭氣說道:「你讓他們把人給我!」

程宗揚啞口無言。對晉國有野心不只蕭遙逸一個,雲家也沒閑著。自己一句話要他們把晉帝交出來--憑什么啊?

「哥,」蕭遙逸挽著他的手臂,無比親熱地說道:「真要打起來你幫誰?」

「干!扣著我的脈門干嘛?我要說幫他們,你是不是立刻給我一刀?」

蕭遙逸羞答答說:「哪兒有啊。我就是問問……」

「我誰也不幫,行了吧?我看雲家的船還不錯嘛。你這走舸未必能追得上他們。」

蕭遙逸一臉嘻笑地輕松說道:「何必那么見外呢?」

他長吸一口氣,提聲叫道:「秦兄!我們在這兒!太好了!不用著急,我們馬上就到!」

易彪的輕舟停下,顯然見到程宗揚在舟上,把他們當成自己人。

蕭遙逸笑嘻嘻道:「程兄,你這塊招牌真好使。」

程宗揚為之氣結。這也怨不得易彪他們,誰能想到這小狐狸看著荒唐無行,其實滿肚子都是壞水呢?

走舸接近蘆葦盪,蕭遙逸滿面春風地下船,拽著程宗揚的手腕過去,一見面就笑道:「易兄,我們又見面了。哎呀!雲大小姐,剛才大小姐力斬妖人,讓小生佩服得五體投地……」

雲丹琉臉色不善:「少羅嗦!這是怎么回事?誰出動的水師?」

程宗揚甩開蕭遙逸:「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半個時辰前,咱們小侯爺親自帶領禁軍攻進內宮,宮里的妖人已經被清除干凈。小侯爺的意思呢,你們把陛下交出來讓他帶走,往後就沒有你們的事了。」

突然間又殺出一個對手,而且是手握禁軍、水師大營兩大強軍,少陵侯世子的小侯爺,秦檜和吳三桂不禁面面相覷,易彪和雲丹琉則勃然變色。

「程頭兒!」

易彪叫道。

「叛賊!」

雲丹琉一點都不含糊,踏前一步,手中的偃月刀發出一聲龍吟。

程宗揚叫道:「我只是傳話的!這事跟我沒關系!」

程宗揚朝秦檜使了個眼色,秦檜七竅玲瓏,立即明白過來,上前一步把雲丹琉擋在身後,正色道:「小侯爺!江山社稷,唯有德者居之!如今晉祚未絕,陛下雖然失德,但臨川王英明勇決,又為先帝所愛,親貴無比……」

「秦兄歇歇吧。」

蕭遙逸客氣地打斷他,秦檜的口才他早就領教過,如果長篇大論辯爭下來,只怕月出東山才能分出輸贏--還不見得是自己贏。

蕭遙逸明智地說道:「會之兄,算你贏了。」

他摸了摸鼻子,無賴地說道:「但我不打算認輸,你看怎么辦?」

秦檜兩指拈住胡須,深邃目光望向天際,沉聲道:「秦某夜觀天象,天命所歸,正在臨川郡……」

「你省省吧!」

蕭遙逸叫道:「這一招我也會啊!天已經不早了,咱們就別廢話了!那廢物我要定了!劃下道來吧!」

吳三桂騰地站出來,幾乎頂著蕭遙逸的鼻子厲聲道:「吳某還怕你不成?」

蕭遙逸意識到自己碰上硬茬了。程宗揚的兩個手下以前看著還老實,這會兒拉出來都不是好鳥啊。他求救似地小聲道:「程兄?」

程兄咳了一聲:「會之啊,我看小侯爺說得也有理……」

秦檜義正辭嚴地說道:「主人此語大謬!小人雖然身分低微,亦不敢苟同!天命有常,只可順迎,豈能逆取?」

秦檜劈頭蓋臉一通忠君報國的大道理,把程宗揚堵了回來。

這死漢奸說得跟真的一樣,看來不用雲家出面,這就夠小狐狸喝一壺了。

程宗揚聳了聳肩,朝蕭遙逸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蕭遙逸有點不相信地看著他:「什么意思?」

程宗揚無辜地說:「小侯爺,大家都是體面人。不管什么事都該講道理對不對?」

蕭遙逸連連點頭,「那我就不講道理一回吧。」

蕭遙逸身形一晃,從秦檜和吳三桂兩人中間穿過去。秦檜和吳三桂相顧失色,他們倆肩膀相隔距離不到半尺,就是側著身也難擠過去,可蕭遙逸就那么穿過去,連兩人衣角都沒碰到。

蕭遙逸俯身朝晉帝衣襟抓去,旁邊的雲丹琉長刀呼嘯而出。別人也許不知道蕭遙逸的真功夫,但她被封穴道還是蕭遙逸親手解開,昨夜在宮中一戰更見識了他玄奧莫測的身法,一出手便用上十成勁力。

蕭遙逸袖滑出一截瑩白的龍牙,「叮」的擋住刀鋒。雲丹琉玉齒咬緊,雙手虎口劇痛。蕭遙逸也臉色微變,胸口微微一震。

程宗揚想起來小狐狸還受了兩處箭傷,真打起來未必能討得好去。眼看雲丹琉長刀再次攻出,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這會兒自己插手叫找死。很可能雲丹琉給自己來個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先把自己劈了再說。

蕭遙逸呼了口氣,「大小姐好功夫。」

他給雲丹琉解穴時,對她的修為深淺早已了如指掌,卻沒想到雲丹琉勁氣透入刀體,與偃月刀蘊藏的力量合而為一,使她可以施展的力道提升近一個級數,自己一時托大險些吃了大虧。

「停!」

程宗揚厲聲道:「打個屁啊!那邊怎么回事?」

遠處隆隆的鼓聲突然停止,無論是樓船、艨艟、斗艦,還是走舸的槳棹都同時擊入水中,接著逆向一扳,疾駛的船身像被釘住一樣停在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