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慈音非真(1 / 2)

離開王團練的府邸,程宗揚直接趕到粥棚,林清鋪領著幾個幫忙的民夫剛開始施粥。

秦檜一路看程宗揚的舉動,對他的心意明白了八、九分。

他掖好袍角,一副短打扮地跨到桌上,沖著領粥的民夫、村人抱了抱拳,張嘴便是一口土話:「各位鄉里鄉親!這位就是給咱們施粥的大善人!程記糧鋪的老板!程公子!」

眾人一片謝聲不絕,有幾個體弱的還跪下磕頭。

「我們幾個是遠處來的,在山里遇雪受了寒,走不得路,當官的扔下我們便走了。若不是程大善人給了口熱飯,連屍骸都回不了鄉。」

程宗揚連忙扶起來。」老人家,別這么說!我也是受過窮的,知道餓肚子的滋味,大伙兒千里迢迢運來糧食,自己卻吃不上一口,我雖是異鄉人,心情卻與你們一樣。夫子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在下年紀輕輕,只是手里有些糧食,哪里受得了各位的大禮呢?」

「恩人哪!」

程宗揚扶著幾人起來,一邊提高聲音道:「各位!我知道大伙兒這時雖然吃著飯,心里還懸著,擔心中午吃了,晚上還有沒有?今日吃了,明日還有沒有?」

人群里發出笑聲。」極是!極是!」

「我今天在這里說一句:大伙兒不用再把心懸著了!」

程宗揚用力一揮手,「這粥棚今日開、明日開,過了十五照樣開著!不管你是南來的、北往的,只要肚里乏食,盡管來吃口熱飯!」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程宗揚大聲道:「有人說,我粥棚里的分量實惠,會把人都引來。有些人家里有糧也來吃現成的,落得便宜。我說,一口白粥哪里會吃窮了?各位民夫兄弟從家鄉扛著糧食來箱州,這是為國效力!接濟了旁人,自己卻空著肚子,哪有這般道理?即便我粥棚里分量實惠、即便十里八鄉的鄉親們都來吃、即便有人貪便宜,但只要有一個往前方運糧的民夫兄弟還在,我程宗揚就不能讓他空著肚子離開咱們筠州!」

程宗揚聲音響亮,在場幾千人聽得清清楚楚,聽著他的話語,人群的歡呼聲越來越高,後來每說一句都迎來一陣歡呼。

聽到最後,不懂那些農夫,連過來蹭飯吃的本地人都念位「大善人」。

等呼聲漸歇,程宗揚抱拳道:「兄弟還有一肚子話要說,可若再廢話只怕耽誤大伙吃飯,落了埋怨。」

眾人都大笑起來。

「我就剩最後一句,說完就走,大伙兒安心吃飯。」

場中安靜下來,等著他最後一句話。

「今日是初七,城里各行都開了業,大伙兒吃飽飯、身上有了力氣便去城里找份工。我這粥棚別的做不到,讓大伙兒填飽肚子,後顧無憂,把錢都攢下來,早日掙夠回家的盤纏,還是能做的!」

這句話一出,當即有人掉下淚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別人若見了還以為我這飯菜不好。這樣吧,今天每人給一顆咸蛋!白粥管夠!吃飽了不想家!」

如今鹽價高昂,能有喊蛋吃便是好人家。每人有一顆喊蛋,這是作夢也想不到的好事!眾人又哭又笑,就像滾油中潑碗涼水,把「程大善人」的名號念不絕口。

程宗揚回到粥棚,秦檜看了他半晌,然後嘆道:「秦某一向自負口才,公子這番話卻怎么也想不到,更不能像公子這般如話家常,卻一字一句都能進到人心里。」

「調動、調動大家的情緒,給咱們糧鋪揚揚名罷了。」

「公子說得小了。」

秦檜朝領粥的人群展臂畫了個圈子,低聲道:「看看這些民心!公子這番言詞讓人人都有效死之心,即便這會兒面對千軍萬馬,只要公子振臂一呼,他們赤手空拳也沖殺過去了。」

「你不是想暗示我打筠州吧?」

秦檜低低一笑,「有何不可?」

程宗揚嘆口氣。」給別人吃口熱飯就讓別人去作炮灰,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秦檜愕然道:「什么炮灰?」

「你放過鞭炮吧?鞭炮點燃了,啪的一響冒股煙,剩下的就是炮灰。」

秦檜不由得怔住了。

程宗揚拍了拍他的肩正要開口,一名隨從打扮的漢子奔進來,叫道:「程公子在哪里?」

程宗揚出面道:「找我有事?」

隨從屈膝施了一禮,恭恭敬敬地說道:「我家老爺有請!」

程宗揚與秦檜對視一眼。」你家老爺是哪位?」

「滕知州。」

程宗揚一愣,「怎么沒見知州的儀仗?」

「我家老爺是便服來的。」

那隨從爬起來,佩服地看著他,低聲說道:「公子那番話小的也聽到了,若不是跟著老爺,小的這會兒便到粥棚給公子幫忙。私下向公子說句,我們老爺是個鐵面人,陛下發脾氣也不怕的,又跟賈太師大吵一番才貶到這里來。但公子那句『只要一個民夫在,就不讓人家空著肚子離開箱州』--小的瞧著我們老爺眼睛也濕了。」

程宗揚興沖沖地進來,「啪」的掩上門,叫道:「卓賤人!過來讓老爺爽一下!」

小紫道:「這么高興?王傻瓜的事辦妥了嗎?」

「翻臉了!」

小紫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開心的?」

房內拉著簾子,沒看到卓雲君和申婉盈。

程宗揚心情暢快也不在意,坐在床上道:「我見著知州滕甫,他答應我在江邊設一處糧倉,專門用來賑濟沒飯吃的民夫和城中的貧民。」

小紫撇了撇嘴。」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

程宗揚笑道:「有了這處糧倉,每日只管往倉里運糧,夜間再裝船運走,誰也瞧不出來。」

程宗揚沒想到事情能解決得這么順利。見面的時候,滕甫態度很溫和,絲毫沒有傳說中的嚴厲,反而問他施粥有沒有什么難處?

程宗揚靈機一動,說前來領粥的飢民太多,因為糧食無處堆放,每天都要運幾次;市面交易的糧食又是帶皮的,需要隨時春好,卻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自己只是隨口提出來,滕甫當即說道:在江邊設一處糧倉,地皮、磚石都由官府撥出;這里有服徭役的民夫,也由官府統一徴用。糧倉建好之後,官府並不插手,由程記糧鋪經營。

程宗揚的感覺就像一個流著油的肉餡餅從天而降,正好砸到自己的腦門上,但他心里明白,這位滕知州只是一時激動,自己如果答應下來立刻會成為眾矢之的。

占了官府這么大的便宜,往後想抽身也沒那么容易。

秦檜七竅玲瓏、一點就透,當即挺身而出,義正辭嚴地替家主推辭,聲稱家主程公子施粥本是出於仁厚,既然來筠州經商,為筠州分憂也是分內之事,並不冀求回報,況且官倉私營於體制不合,建議糧倉只在施粥期間由程記糧鋪借用,一旦戰事平定、民夫散去,就交還官府。

滕甫連連稱許,說道:「有其主乃有其仆!連下人都有這般見識,可見程公子平素行事有方!」

程宗揚連聲遜謝,心里卻樂開了花。自己可以堂而皇之地收購糧食,再以施粥的名義運到糧倉,任誰都不會起疑。

至於每天都要運糧當然是粥棚用度太大。現在每天來吃粥的都有幾千人,自己就是報個上萬人也有人信。人口繁雜,誰能數得清楚?

更重要的是自己有了滕知州這座靠山,誰想來找麻煩都得掂量掂量。

滕甫曾在朝中擔任御史中丞的高官,與賈師憲不合才請郡外放,到筠州任知州。宋國宰相一級的高級官員到地方擔任州府長官,或者擔任州府官員數年便升任宰相是種常態,誰也不敢說滕知州明年會不會又成了滕相爺。

有滕甫這張成色十足的虎皮,程記糧鋪行事更加方便百倍。

程宗揚將糧倉位置選定在河灣附近,在常平倉之後,表面上是因為施粥結束,糧倉便即交公,將來圍牆一圈就成了常平倉的一部分,其實是借著常平倉那一排十幾座大倉的掩護,方便自己往浮凌江運糧。

當天下午糧倉便開始動工,建倉的工匠都來自滯留的民夫。

因為是修建給自己吃飯的糧倉,人人感恩,不惜力氣,速度比平常又快了數倍。

用不了五、六日,兩座各能容納五千石的糧倉便能建成。

糧倉的事雙方有志一同,皆大歡喜,與王團練翻臉的危險性也因為搭上滕甫這線而降低許多,程宗揚心情頓時輕松起來。」卓賤人呢?」

小紫卻道:「我要去豹尼姑。」

程宗揚奇道:「什么尼姑?」

「香竹寺的尼姑。」

「慈音啊?那死尼姑有什么好看的?」

程宗揚壓低聲音,耳語道:「咱們都出去了,卓賤人怎么辦?」

小紫笑道:「帶她一起去好了。」

「別開玩笑!」

程宗揚道:「筠州有太乙真宗的道觀,他們不認識咱們,但肯定認識卓賤人,帶她出去讓有心人看見就麻煩了。咦?卓賤人呢?」

「在里面呢。」

小紫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自有法子,你去叫馬車來。」

鵬翼社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馬車在巷口,他們對外說程記糧鋪的老閱仁厚,聽說這間筠州車馬行是新開張的,因此包了他們的車馬來用。

程宗揚出去交代一聲,馬車立即駛到門外。車夫已經得到大營的軍令,一句話都不問,只等程少校的命令。

程宗揚等了片刻,小紫便推門出來。筠州雖然不常下雪,這兩天卻寒風刺骨,她穿了一襲小羊羔皮縫制的輕裘,抱著一只狐皮暖手,一綰青絲垂在胸前,水盈盈的美目帶著天真好奇的稚氣,怎么看都像一名不諳世事的純美少女。

程宗揚看周圍沒人,低頭在她粉嫩的玉頰上香了一口。」死丫頭,打扮這么嫩,出去就說是我新納的小妾好了。」

小紫笑吟吟道:「你新納的小妾在後面呢,出來吧。」

門簾微動,出來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她畫著長長的黛眉,嘴上是濃濃的胭脂,又紅又艷,上身穿著一件翠綠的衫子;雖然是冬季卻敞著襟,里面的抹胸開得極低,露出大片雪白胸脯。腰間系著一條花汗巾,下身穿著一條水紅的百褶長裙。看起來就像青樓艷妓,哪里有半點以前的模樣?

程宗揚很是陌生地看著打扮艷俗的卓雲君,半晌才笑出聲來。」卓賤人這模樣真夠看啊。」

「走啊,看尼姑去嘍。」

小紫笑著登上馬車,卓雲君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程宗揚跳上車,對車夫說了香竹寺的位置,然後放下厚厚的車簾笑道:「卓教御這么個大美人兒,硬被你打扮成路邊的野雞,恐怕藺老賊見了也認不出來。喂,卓賤人,你的臉這么紅是因為抹了胭脂,還是羞的?」

卓雲君笑了笑,身子依偶過來擁住他的手臂。

卓賤人這么主動,真有些娼妓的樣子。程宗揚看得有趣,摟過她粉白的頸子,狎戲地親住她的小嘴。卓雲君被他壓在座椅上,仰臉送上唇舌,任由主人痛吻一番。

程宗揚一邊吻,一邊手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游走。一摸之下,程宗揚才知道卓賤人為什么這么主動。

不知道死丫頭是從哪間成衣店買來的衣裙,都是極薄的夏裝,隔著衣物能感覺到她豐腴的肉體微微發抖,顯然受凍了。自己體內真氣充沛又披著大氅,身上毫無寒意;馬車雖然遮著布簾,但沒有放火盆,溫度也只比車外好一點。

沐羽城氣候溫暖,卓雲君初到筠州,由於修為被制,僅剩的一點真氣只能護住心脈,耐不得寒,這會兒一邊任他親吻,一邊將豐穠的肉體貼在他身上;一半是討好主人,一半也是怕冷。

程宗揚自然不會跟這賤人客氣,卓賤人既然主動投懷送抱,自己正好大快朵頤。他的手掌先伸到她抹胸里摸弄那對肥軟的奶子,然後順著她細軟的腰身伸到裙內,摸她的大腿和屁股。

卓雲君裙內是一條綢褲,薄紗緊緊貼在腿上,更顯得大腿豐腴圓潤。程宗揚的手掌沿著她的美腿一直伸到腹下,剛摸到就不禁一愣:「這是怎么回事?」

小紫撫掌笑道:「卓美人兒,讓主人看看你新做的褲子。」

卓雲君紅著臉拉起那條百褶裙,只見里面是一條石榴色的薄綢褲,褲腳散開猶如花瓣,作工精細,形如舞衣。然而股間卻是敞開的,沒有縫上襠底,褲縫間露著下腹白生生的美肉。

「這是媽媽給奴婢做的開襠褲,下面開著襠,好方便伺候主人……」

程宗揚禁不住大笑。死丫頭真會戲弄她,竟給了她一條開襠褲穿。

看著卓雲君腹下半遮半掩的妙處,程宗揚一陣心動,抬手撥開她的褲襠,伸進去摸了幾把。

卓雲君提著裙子,雙腿微微張開,挺起下腹露出股間的美肉任他摸弄。

程宗揚摸弄片刻覺得有些異樣,於是讓她轉過身子。只見卓賤人後襠開得更人,直接將褲後的紅綢剪掉,大片心形布料,整張豐滿雪臀幾乎都暴露出來。

程宗揚哈哈大笑。」卓教御一把年紀還穿這么暴露的開襠褲。死丫頭,你真夠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