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欲仙·欲死(1 / 2)

「放開我!」司馬晚晴努力保持心頭的清明,想推開他,手臂卻酥軟無力。依稀間,空氣中遍布他清爽的味道,每呼吸一下,那味道便絲絲點點的滲入她體內。

「晴,我愛你。」他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宛如昔日燕好時的私語。

「放開我。」愛?她有些迷惘。為了這個字,她付出得還不夠多嗎?難道今日還要臣服在這「愛」字之下?

「想想冰兒。」他的聲音恍若春日里的綿綿細雨,滴滴灑落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蠱惑著她。是啊,為了冰兒,為了烈雲牧場,她怎么都不能死。可不想死又如何?浪蝶的解葯雖有無數,她卻誰都不想要。或許,她唯一能接受的人就是他。可他是她的仇人,她絕不能再委身於他!

「如果你堅決想死,我陪你就是。」他牽了她的手,性感的唇揚起一絲從容淡定。漂亮的黑眸卻注視著床上的司馬冰,滿是依依不舍。

小家伙恬靜的睡著,渾然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司馬晚晴心中一痛,淚珠險些滾下來。

「我們走。」通體灼熱的痛不斷煎熬著段喻寒,他堅持站起來。他的晴和冰兒,必須馬上到安全的地方去。

「放我下來,這里有秘道直通外面。」司馬晚晴輕聲說。她要活下去,活下去比任何事都重要。

段喻寒依言放下她。她緩步到床邊,按了一下床頭的雕花牡丹,腳邊立刻出現一個三尺見方的洞口,有梯子直通其下。她轉身抱了司馬冰,率先走下去,段喻寒和江如畫緊隨其後。

她和盛希賢什么關系?她怎會和聖武宮攪在一起?她和江如畫看上去一點交流都沒有?她們到底認不認識?睡房里怎會有秘道?她何時學會易容?段喻寒心頭有千百個疑問在盤旋,一時之間,卻不便問她。

下了梯子是通道,出了通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雜草叢生的大山坡。又走得離秘道口約十幾丈,司馬晚晴這才停下。

「你可以發信號了。」她相信他一定命人潛伏在清心雅苑附近。段喻寒心中輕嘆,他的晴果然是了解他。當下從懷里摸出小竹筒,拔開塞子,無聲無息的,耀眼的白霧直沖雲霄。

很快,隨著得得的馬蹄聲,雲來居一干人等齊齊出現。司馬晚晴已拿絲帕遮了臉,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半個時辰後,到了雲來居。司馬冰由秦媽媽和江如畫看護著,段喻寒攜了司馬晚晴的手來到自己的睡房。那里地處後院,最是幽靜。

「先沐浴一下?」

「嗯。」她低應一聲。他當即命人把溫水浴桶等拿進來,自己隨手關門出去。

司馬晚晴瞧著他的背影消失,心頭緊綳的弦稍稍放松了些。她好怕,怕自己被浪蝶蒙蔽了僅存的理性,做出什么主動投懷送抱的事來。雖同意他做解葯,但到底還是不甘心、不情願!

或許,她還有另一個選擇,殺了他,然後自己是生是死,都不再放在心上。只是,她的冰兒,絲毫沒有自保能力。烈雲牧場的滔天財富,會給冰兒帶來無盡禍患。她又怎能安心的舍冰兒而去?

再或者,選另一個人做解葯?

「小晴,」裴慕白高貴如玉的身影掠過心頭,依稀看到他的笑顏綻放如夜色百合般淡雅清新,依稀聽到他真誠溫暖的聲音在耳邊回盪。時隔三年,他現在過得好嗎?

扯下臉上的絲帕,脫了衣衫,全身浸入水里。身體滾燙,她的心卻如墜冰窟。為何要想裴慕白呢,如今在眼前的,她沒有其他選擇,不論是對是錯,只能接受段喻寒。

水氣蒸騰,白霧繚繞,她頹然閉上眼睛。四年了,重來雲來居,居然是在這樣的情境下。是否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她和段喻寒命定的糾纏不休,怎么掙扎都無用?

此刻,段喻寒在練功室,虛汗頻頻,唇色慘白。最初在竹林和厲冽全力比拼,其後中了化功散,再加上司馬晚晴怨恨的一掌,他的經脈已不堪重負。火燒火燎的痛,遍布全身每一個毛孔。絲質柔滑的衣衫擦過肌膚,卻宛如燒得通紅的烙鐵印在身上,灼熱的痛穿透皮膚,穿透肌肉,直刺入心臟。整個人,象放在一鍋沸油中煎炸,卻永遠挑不到鍋外。

取出陸敬橋特意配制的靈意丹,用水送服。段喻寒淡然一笑,靈意丹可以保心護脈,但也是治標不治本。誰能想到,統帥烈雲牧場鐵腕冷血的段喻寒,此時虛弱到一個普通人就能把他推倒、殺死?

勉強起身,走向睡房。當務之急,是化解浪蝶的毒,就算每動一下都痛得要暈厥過去,他也要支持下去。

推門進去,氤氳霧氣中,隱約可見司馬晚晴趴在桶沿上,一動不動。纖眉微蹙,長睫輕合,櫻唇如血,吹彈可破的肌膚似玉似瓷,一切恍如夢境。

段喻寒凝視那朝思暮想的熟悉容顏,忽然不敢上前。是幻像嗎?是否一靠近,眼前的她就會立刻消失?就象無數次午夜夢回那般,讓他從夢境中的幸福頂峰墜入失落的谷底?

司馬晚晴似乎察覺到他的到來,飛快抬起頭。幾滴血從櫻唇迅速溢出,落在瑩凈的手臂上,漸漸滑落到水中暈開,宛若煙嵐籠罩中盛開的紅玫瑰。

「晴,」段喻寒沖過去,他知道她竭力克制心中的欲念已幾近極限。抓起浴巾,略略絞干,他飛快幫她擦干身子,抱她到床上。

「蒙上我的眼睛。」她扭過臉去,聲音有些干澀。

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她接受的是解葯,而不是他——段喻寒,所以她不要看到他。順從她的意思,拿手帕蒙了她的眼,他隨即脫了外衣。

俯身輕舔她柔軟的唇瓣,感受她的吹氣如蘭,他有些眩暈。誘人的紅,品嘗起來分外甜香,可那樣的柔軟,居然也烙得他一陣劇痛。

如果陸敬橋在這里,一定會說他瘋了。服了靈意丹,要立刻運功將葯力走遍全身才有效,不該在這里做別人的解葯呀。他現在這樣,強忍疼痛,妄自亂動,結果只有一個,就是經脈盡斷而死。

可他沒有選擇,浪蝶的毒,必須盡快解除,否則他的晴就會永遠離開人世。他絕不能容忍別人做她的解葯,所以,他只有自己來。

結果如何,他並不太在意。他發過誓,他欠她的,不論用什么方式,不論付出什么,他都一定會還給她。就算最終要付出生命,他也認了。

「唔……」,她嬌喘連連,手臂纏繞上他的身體。一瞬間,他止不住有些發抖,仿佛每根毛發都痛得要豎起來。

「晴,我愛你。」他苦笑起來,舌尖溜到玉白的脖頸上,細細密密的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