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屋灼熱(2 / 2)

熾欲叢林 德芬 8908 字 2021-01-04

他感覺到──她火燙的身體,緊貼著他顫抖不已──這個女孩,就是那個雨夜里被他壓在泥地上不住戰抖的女孩,就是那個讓他陷進無窮幻欲的女孩。有那么一剎那,他想對她為所欲為。但立刻地,那想法被另一股更澎湃的蜜意柔情取代,他所有黑暗的肉欲化成稚氣的想望。

結束情深的一吻,他略往後仰,看向她。火光為她的黑發罩上美麗的光環,她臉上的光線被他擋住,但他聽得見她微細的低喘,感覺到抵著他的這副妙曼身體在煽情地顫抖,那是渴求更多的證明──他再次把她拉向自己。

在他唇下,在他溫暖的懷抱里,相互倚慰,那比喝酒更教她醺然,又夾雜著某種渴求與奇異的甜滋滋。感到他一只手撫弄她的頭發,另一只手滑過她背臀與大腿;感覺他吻她時胡茬對頸項、下巴及喉嚨造成的酥癢,那感覺凝匯至腿間,再盤旋著慢慢上升;但遠不止這樣,她還感覺到他──華高,他的臀在她打開的腿間。硬挺自牛仔褲內窿起,壓向她私處,她穿的運動褲根本起不了阻隔作用。

想到陽具正堅硬的抵著花谷,她胃部一陣翻騰,感覺自己似越過了某座高峰,正墜向甜蜜的深淵──傷害已無可避免。只是個吻而已,她竟如此激狂,那教她害怕。下體卻自有意識的擠擦那碩大、危險的隆起,在她來得及制止以前,嬌媚的嚶嚀已自喉間發出。突來的羞恥讓她身體更熱,她試著想推開他一點。

察覺她的興奮,聽到她可愛的淺吟,他飢渴的陷進她頸側,用舔吮嘆息回應她。她後退時他把她拉回──近乎粗魯地,一只手把她的頸項鎖到唇前,另一只手撫揉俏挺的圓臀,抓狂的把她按向自己,想聽到另一聲低吟,她嬌羞的嚶嚀。

即使在他吻著她,抱著她時,她仍感到困窘臉紅,然後他雙手同時落到她臀上,把她按向他,她順著他的動作移動,再靠近一點,小小的挪動,稍往上移,這細微的動作像把她整個下腹給灌滿般,匯灌而入的是無盡的喜悅。她喘息不已,那份狂喜還在不斷上漲,讓她身體變僵──在期盼中發硬。她快高潮了,身體再不受控,它羞赧地挪動,不自覺的任嬌臀款擺,隔著硬質牛仔布,模糊的以花蒂磨蹭他,然後那爆裂的歡悅像激流般沖刷全身,她突地一挺,像有一段美妙的旋律在萬千根神經中回盪般,她一聲呢噥──不同於剛才的吟哦,似歡吟又像哀鳴,卻同樣的悅耳,她渾身乏力的躺在他懷里,他把她拉近一點,靜靜抱著她。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身體發生的所有變化──她敢肯定。在那極致的剎那,他停下所有動作,因為他清楚此刻多余的愛撫只會分散她的愉悅,而非營構它。她羞愧欲死,他甚至還沒真正的觸碰她。他會怎樣想她,只是一個吻而已,而她竟磨磳他直至自己高潮,羞慚更火紅了雙頰。

「你太棒了!」他發出暖和的嘆息,給她無保留的誠摯,連他自己也感到驚訝,被她的羞澀吸引著,感到莫名的甜蜜與興奮。

他溫柔、坦誠的嗓音抹去她大半的疑慮。讓她離開他溫暖的懷抱,他低頭看著她。他的樣子盛滿甜蜜的幸福,她幾乎要相信自己沒做錯什么了。高潮的余韻與自責的心理讓她顫抖。他溫柔地微笑,那柔和的表情化掉她余下的尷尬與不安。

他沒再把她拉近,只是降低身體,索個甜吻。松軟的身體察覺他震顫的緊綳,欲望再次凝聚。她用滿腔的激情回應他。熱吻過後他抬起頭,用另一個溫暖的微笑撫愛她。從沙發拉過一只軟墊放到地上,一只手扣著她的腰,他讓她慢慢躺到軟墊上。

「舒服嗎?」他問道。

她微笑點頭。

他的唇再次落下,給她截然不同的吻──一個做愛式的吻,舌頭伸進、翻攪、再抽出。他聽到她呼息的轉變,感到她火熱的身體在他身下顫抖不已。

她感覺到那吻──做愛式的濕吻。她感到抵在腿間的他粗壯的大腿,感到他在上方輕壓著她。她感覺到他的欲望,已平伏的身體被撩起新的渴望。但某種黑暗的幻影在腦中交錯。那吻太過激狂,感覺像他已完全擁有她、像她已失去自己,成了他的禁臠般。他移動了一下,然後在她腿間的不再是一條,而是兩條壯碩的大腿。慢慢地、不容抗拒地,她雙腿被擠開,他的臀降落其間,男性的陽剛再次壓向她的陰柔。

澎湃的欲望刺激身體每處,華高也感到她的興奮──那是此時此刻他感知的全部。雖然他清楚她才剛高潮過一回,雖然身體叫囂著要解放、要宣泄。但這一刻他最想要的是讓她再次顫抖在高潮的邊緣,聽她嫵媚的呢噥,在她陷入狂喜時擁緊她。

他感到她乳房柔柔隆起。天,那雙峰,他早留意到了,在他的t恤下隱現撩人的曲線,不時隨她移動作誘人的微盪。他想像它們裸露的美景,想像它們被他指尖按揉時那滑嫩、松軟、溫暖的觸感,想像乳尖被他逗弄至嘟起……

但還不是時候,把手輕滑到她身側,感覺肋骨的輕微起伏──向內曲的纖腰,向外張的豐臀。再往下滑到她大腿下方──愛揉、撫摩,拉起一條腿繞到他臀側,手指再次下滑,沿著光潔的皮膚輕挑慢舞,蜿蜒而下,潛向她身體的最中心,那兒才剛抵著他的陽剛──妙曼抖動。

他微抬身體,覆蓋在她上方,腳掌、膝蓋、手肘落下,緊握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潛入兩人身體間。他已令她高潮,但他還沒有真正的觸碰她。天,他想感覺她。如此,如此輕柔地他讓四只指尖撫揉她腿間,往下滑過幽谷上微濕的熱布,用最最甜美的溫柔──把手掌覆在她性器上。

她低聲嚶嚀,幾乎是啜泣出聲──因他手的愛揉燃發火熱欲望,它移動得如此輕靈、如此溫柔,神經還在為剛才的高潮震顫,臀不自主的微抬抵上他的手──尋求更深入的觸碰。現在雙腿被迫打開,雙手被他甜蜜又牢固地壓在地板上,他的手覆在她性器上,黑暗的幻影在歡愉上劃下一道長長、長長的陰影。甜蜜的俯首化成無助的軟弱,興奮被恐懼淋熄。

手游離蜜穴,往上尋覓她腰間軟熱光裸的香肌──那樣平滑柔軟讓他想起溫熱的牛油,讓他懷疑手指是否會陷進肌膚里,但它們只是蜻蜓點水般掠過那柔滑,掃過小肚臍,劃過肋骨與髖骨形成的圓潤線條,再由腰側返回肚臍下方,滑進運動褲的腰帶下──那是他的內褲,就罩在她腿間,覆在小穴上的布料濕濡溫暖,用手指研讀她身體的輪廓──肉墩緊實的鼓起,下方更柔軟、細嫩的曲線,還有臀部誘人的峰巒起伏。他沒多作流連,在那濕熱的谷地往返兩遍。劃出腰帶外,再探入內──這回潛進內褲下,索求灼熱的光裸膚觸。

她挪下一只手扣住他手腕。他的手停在那兒──溫柔溫暖的覆在她腹部,離身體中心很近。他的手腕在她手指柔弱的一環下顯得特別粗壯。她另一只手與他的緊纏在一起,被按在地板上。雙腿被他結實的臀擠開,無法合攏。

她渾身一震。

突然,在她身上的不再是華高。她只感到有個男人壓在她身上,強壯的軀體制服了她,那男人在吻她嘴唇,恐怖的剛硬緊抵著她。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突然變僵、變冷硬,結束那吻,抑身俯看她。她的臉象雕塑般蒼白無神,瞳孔晦暗滿帶驚懼,在火光的掩映下更顯痴惘。

「停,」她涰泣道,「求你,停──」

「我已──我已經停下來了。」

他扶她坐起。

「我沒想到會嚇著你,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低語道,自覺愧疚又激憤。他想緊緊的抱著她,但又怕會再次嚇到她。

「我知道──」

她看向他,困窘得想馬上逃開。但他正看著她──表情是如此親切、坦承。她想向他解釋。

「……對不起。」她低首,低語道。

「不用道歉。」言詞與音調一致的溫柔。

「我──我沒經驗。」

「沒關系。」他等著──知道她想訴說更多。

「跟你說這個好傻。」

「為什么?」

「這聽起來好幼稚。可是我想讓你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這樣害怕。」干嘛這樣說呢?她明明是知道的。

「我沒試過……我……我是……」

他很驚訝,他試著不把那驚異帶進話音里:「你是處女?」

靜默了一會,她點頭,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我不該這么急的。如果我知道──我會更溫柔的。」

腦里掃過某個念頭,教他一陣刺痛,「德芬,你幾歲了?」

「十九。」

這樣年輕。他沒想到她會這么年輕的。比他年輕那么多。他早該猜出來的,那副臉孔,那種身段,只除了她的眼神。她那淡淡的憂郁氣質,讓他以為那是飽歷風傷的結果。

看得出來她很難過,或許快要哭了。他不知道為什么,想必跟自己脫不了干系──見鬼,他們又彼此了解多少?幾乎為零。也許她是為逃婚才躲到這里來的。也許她也想要,只是後來改變了主意。也許她怕他不會停下來。他給她最溫柔的微笑,試著向她伸出手,見她沒退縮,他才輕撫她臉龐。

「德芬,沒關系的。我不會做任何你不想要的事情。我們可以只坐在這里聊天。」

他的微笑,他的軟語,如此甜蜜,一份新的渴望掩沒其他感知。撫揉臉頰的手輕滑到她頸後,小心翼翼的把她拉近,她知道他只是想給她一個謹慎的擁抱。為什么會這樣?她明明也想要他的,她想再體味那甜美的雌服。她想讓他知道她的想望。她想讓他的手擦掉其他手曾烙下的丑陋回憶,她想在臣服於歡悅時看他的臉,聽他的嗓音,聞他的氣息。

但那讓人窒息的恐懼還留在體內,揮之不去。她不能被觸碰。她努力的想忍住淚水,但淚水已泛濫成災,威脅著要溢出。當眨眼也沒法把眼淚挽回,淚水無聲下滑時,她任他抱著自己,用他的恤衫把眼淚吸走,然後掙出他的懷抱,匆匆道聲「晚安」,逃回房內,不讓他看見──看見那苦澀的淚水。

看著她溜回小卧室,他突然感到一陣無以名狀的哀傷。很久了,很久沒對女人有本能以外的渴望,他只是想抱著她,和她在一起。他感覺到──她也想要的,但他嚇著了她。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自青春期開始他便是個難得的體貼情人,成名後──一個「搖滾巨星」,女人更不會拒絕他,恰好相反。

陽具脹得發痛,他想進房自慰。但他更喜歡那渴望的疼痛,那是他倆曾緊貼彼此的明證,是他倆的紐帶,令他像回一個人。

坐在壁爐前,他想著這個神秘出現的女孩,想著他倆奇異的相遇,那從一開始就扭曲了他倆的關系。他希望他倆是在城中相遇,在正常的環境下認識,但他又意識到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會在正常的境況下認識別人,他已把自己關起,不讓任何人靠近。

思潮起伏、緬懷往昔,他想起他的前妻。他倆是在正常的境遇下認識的。他沒拿槍指著她。他沒有在泥濘地上追逐她。正常──那是個派對,在他倆都認識的一個朋友家里。幾杯酒,幾次相視而笑,交換電話號碼。幾次約會,然後上床。他倆成了一對,然後結婚,再然後──離婚。

懨懨然地他站起,渡步來到前門的小書桌旁,里面有他的回憶。打開中間的大抽屜──他呆站那里,低頭看著抽屜里凌亂的信件。

他如遭雷擊──他肯定有把它們扎起捆好。

之前,期間,之後。艾迪寫給他的信──結婚前,婚姻期間,離婚以後。她是不是已搜過他的東西?是不是已讀了他的信?

為什么要這樣?他們終於打破隔閡。他終於放下戒心。她已令他信任她,喜歡甚至渴望她。

但她已經,她已經看過他的信。她知道了。她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他沒對任何人說過──只除了前妻。可現在她知道了,這個陌生女人。她會回到西雅圖。她會告訴其他人,她會告訴媒體。她可能已拿走其中一封信做證據。

他抓出所有信件,大踏步走進廚房,拿起威士忌酒瓶和酒杯,再把所有東西帶回房內。灌下一杯又一杯烈酒,他把信按時間順序排好,逐一查閱,憑記憶判斷信件是否齊整。似乎全都在,但他也可能搞錯。畢竟那是艾迪寫的信,不是他寫的。他寫的才是最危險的。他不能臉對臉的告訴她發生的一切,他唯有寫信告訴她。現在他後悔了。

別把東西寫下。他苦澀地想──永遠不要。他突然想到他的日記,那才是最最危險的物證,它把每個惡心的細節詳述無遺。

把它放哪里了? 在狂怒與酒精的燃燒下,他顫抖著搜索起來──床頭櫃、梳妝台、衣櫃。回到起居室,回到桌子上──沒有。儲物櫃?沒有。書架上也沒有。甚至連廚房的抽屜也搜過了,沒有。

只剩一個地方沒搜過,他轉身,望向小卧室那扇緊閉著的門,只剩那里了──

第二天醒來時,他腦內充滿邪惡。威士忌蠶食他大腦,而她闖入他的避難所──這所木屋,它是這個狗屎地球上唯一可以令他感到平靜的地方。

還有他的信、他的日記。

把四顆阿司匹林塞入口里,再用一整杯的水把它們沖進胃里。

她起床後打開房門,走過信道進入浴室。他挨著廚房壁櫃,雙手環臂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她幾分鍾後出來,看著她走近他。

抬頭望向他,她羞赧微笑,然後道了聲:「早!」

「早。」他干巴巴地回答。

「你面色不大好。」她伸手溫柔地輕撫他臉龐。

他沒動,他一臉木然。

她原以為他今天會熱情一點的,雖然她也擔心──他會為她昨晚的匆匆告別而生氣。她知道她昨晚的反應很古怪,但他不知道她經歷過什么。她能理解──或許她該給他多一點的空間。

:「我到外面走走,待會見。」她努力想叫嗓音愉快點、自然點,但那語調聽起來卻異常生硬。

她打開前門,他一言未發。通過玄關,她把身後的門輕輕合上。幾分鍾後,他轉身往窗外望去,她的身影已沒入林中。

她站在身前時,他渾身發抖,這個昨晚還倚在他懷內的女孩,這個讓他身心充滿想望的女孩,他想擁抱她。他被她的甜美說服,差點把她那番迷失叢林的瞎扯忘掉,她扮演著受害者的角色,讓他同情她,信任她。她卻暗地里偷看他的信。昨晚纏綿的種種,他猜,也是她博取信任的把戲,讓他卸下防衛。

必須找回那本日記。轉身望向小卧室那開著的門,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床頭幾的抽屜全是空的。梳妝台的抽屜除幾件衣物外,什么也沒有。衣櫃里還放著那個背囊,里面盛滿食物──好供她隨時隨地高飛遠走。把它從衣櫃拖出、扯開,把內容物全倒到地上。罐頭滾落一地,銀器碰上地面時嘩啦作響。最後落地的是上回那兩本小說──沒有日記。把所有雜物重塞進背囊里,再把它扔回衣櫃。

他憤怒的走到床前,俯身抓起兩個枕頭,他看到了──一把槍。

像所有悲劇的序幕,枕頭下藏著一把槍。拿起它細看,認出那是他的槍。把枕頭擲回床上,指節緊握槍管,他大踏步走回自己房里。

這下沒疑問了──已經毫無疑問了,她偷了他的日記,而且已經看了它,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但她與那些人──那些捕狩者又是這樣不同。在房里來回渡步,把與這女孩共處的點滴一一掃描。 想到昨晚那熱吻,下體再度勃起。他不敢相信,以他現下這狂怒的狀態,身體竟還那樣渴望她。他想把她摒除掉──摒除在生活之外,摒除在生命之外。

苦澀地,他扯開皮帶,拉下拉鏈,掏出硬挺。帶著沸騰的怒火與未滿足的欲望,他坐在床緣,開始躁狂地自慰。腦里想的全是她,她的紅唇,豐滿的乳房──那雙自相遇起便從沒戴上乳罩的乳房。

回想昨晚覆在她身上時她的味道。昂揚就抵著她私處,那時候他想他倆會做愛。他想象把她運動褲拉下,他想象她私處的模樣,它聞起來、嘗起來的滋味。想象把壯碩埋入她,再聽她媚吟時,那銷魂的快意……

某種東西扯動了觸角,幻想被打斷。他抬頭望向門口。剛才砰的一聲把門掃上,但他沒注意到,沒上鎖的門又自動扇開。她就站在那里──看著他。

她特來偷看他──看他手淫,偷看了他的信、他的日記還不夠,還要看他丑陋的自慰。他咬牙切齒地站起,狂怒直卷每根神經。

她驚喘,轉身往外逃。身體一陣冰冷,雙眼像被施咒了般發出異樣的光芒,他拉回拉鏈,扣上皮帶,沖向她。

前門大開著。他跑到屋外,望向空地,她已跑了三分一的路,正向樹叢跑去。他拔腿追她,知道自己可以捉到她。他竭力疾馳,知道自己跑得更快,知道不出幾秒他便可逮住她。即使在她跑入林中時,他也沒失卻信心。

跑進樹林後,他停下,凝神細聽。在他自己的喘息外,還有樹葉被她踩踏的聲響,樹枝被觸動發出的劈啪聲。

他轉身全速沖向她,劈開每個障礙沖向她。快了,他已看到她。兩或三秒後他逮住了她,抓住她手臂,轉過她身體,把她壓在一棵樹上,靜靜地盯著她──怒火狂飆。

「我不是有心──」她在喘息。

兩人都在喘息。

「閉嘴。」

「華高,聽我說,那是意外,我只是經過,想進自己房──」

「閉嘴!」他怒吼道,然後平靜地,以強抑暴怒的口吻沉聲道:「我聽夠了你的大話。我不要再聽了──走。」

他猛扯她手臂,把她拉離那棵樹,拖著她向木屋直去。

「華高──」

他一聲不吭,加快步伐,更抓緊她。

「華高!」她哭了。

把她拉回木屋,走進前門,穿過信道進入她房內。把她扔到床上。她坐起,淚眼汪汪,劇喘著。

站在她面前,他解開皮帶,拉下褲鏈。所有他想要的,她已無能為力。她的嘴唇,她的乳頭,她的陰道,她的屁眼。每個灼熱、緊膣、柔軟、濕潤的地方,可供他肆虐、褻玩、蹂躪、踐踏。

爬上床,他跨坐在她腰上。她啜泣著想打他的臉、他的腹部。他抓住她雙腕把她手臂高舉過頭。

「抓住。」把她雙手拉到床頭的護欄上。

她呆看著他。

「抓住,不准放手,要不我就把你綁起來。」

想到會被綁起,她恐懼更深,知道自己斗不過他,她認命的抓住冰冷的鐵欄。

「給我聽清楚,如果你敢***松開手,那怕是一秒鍾,我就會綁起你,而且我發誓我不會再松開的,永遠不會!」

他俯身,唇降到她耳旁。

「你來這里,闖入我的房子,讀我的信──」

「沒有──華高──」

「閉嘴!你敢多說一個字,我就用襪子塞住你的口!你讀了我的信,偷了我的日記,還勾引我。」

他苦笑。

「你讓我同情你。然後你偷看我──在我手淫時偷看我。」

然後,惦量著用哪個詞會更具威嚇力,

「知道我自慰時在想什么嗎?嗯──?我在想著肏你,上你!」

他咆哮著說道,那已不像人的聲音。他想殺人,他想哭泣。在沸騰的狂暴下他差點就真的強奸了她。但她臉色土白、淚痕滿臉,她是那樣害怕,這讓他下不了手,即使他很懷疑她只是在做戲。

但他要懲罰她。

他想讓她更害怕──脫下厚重的法蘭絨襯衫,再除下里面的白色t恤,他常穿的厚重毛衣模糊了他的偉岸曲線,現在他光裸著上身,展現硬實的軀體,結實的肌肉一覽無遺。他把牛仔褲的拉鏈拉開,現出緊綳在白色內褲下的巨大隆起。他撫摸自己,把手掏進內褲里,卷成一圈,套弄硬挺前端,把它掏出。

她身體一震,馬上合眼,握著床欄的指節漸漸發白。

「你不是很想看嗎?給我睜開眼睛看清楚。」

她張開眼,看著他扯下牛仔褲和內褲,看著他把性器掏出。

害怕、尷尬她本能地再度閉眼。

「你不看也沒所謂,我有的是方法──讓你感受它的存在。」嗓音突然拔高,「給我張開眼睛。」

當她照做,看向他時,他開始套弄自己。心中交纏著激越、憤怒、痛苦及亢奮的情緒。挫敗的欲望已達沸點。他猛烈的自慰。看著她看自己自慰,又把亢奮擰至新的高度。當興奮不斷上揚,憤恨逐漸隱退。他差點忘了她是被迫著看這一切的。

她,開始時怕他會強暴她,然後克服羞恥心看他──看他的赤裸,看他觸摸自己,感到恐懼最黑暗、尖刻的部分慢慢變灰變平。看著壓在她身上的他,他的陽具在他手里,他結實的腹部,寬闊的胸膛,臂膀肌肉奮起,他的臉寫出他的興奮,他的目光鎖著她的,這一切竟讓她興奮。她呼吸加速,不是因為焦慮或害怕,而是期待──等待他的釋放。

他突然抓住她t恤下擺。她嚇得差點松開床欄,她不想讓他看她裸露的身體。他推高恤衫,露出她腹部,肋骨,直至雙乳圓潤的隆起微現才停下。她看著他一陣狂亂的套弄,然後停下,緊圈壯碩的手自根部往上像擠奶般慢慢套過整條龍身,他低吼,向她腹部射出乳白色的溫熱漿潮。

再怎樣沒經驗,她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她知道男人高潮時會射精。但她還是倍感驚異──來自他體內的熱液,如今溫暖濕潤著她的肌膚。仍握著護欄,她抬頭,望向腹部那灘遺液。

「別動。」他離開她,下床,走進浴室。

他回來時已拉上褲鏈,皮帶仍垂掛臀則,低垂著頭,他一臉懊悔的坐到床邊。他發現她仍握著床欄,一陣心痛,他叫她別動時並沒這個意思──他只是擔心她身上那污穢的一灘。滿帶悔恨的懊惱,他抓住一只手腕,把它放回她身側,然後是另一只。他用溫熱的毛巾把她身上的垢物抹走,再把恤衫拉下,重蓋上她腹部。

他不能看她。他站起時,她卻抓住他手腕。

「華高。」溫柔的嗓音里有抹不掉的哀愁。

「別──」他嗓音緊綳。

他已在哭泣邊緣。手腕扯離她的抓握,站起,撿起地上的衣物,他走出她的房間,把門帶上。

她聽到他走過信道的腳步聲,還有他關上自己房門的聲響。看到他羞愧的表情,受傷的眼神,聽到他話音里的悲傷,她竟有點同情他。但他的離開,也把那憐憫一並帶走。

他是***笨蛋──她想──我也是,否則現在就該逃了。

華高,怕剛才失卻理性的殘暴會把她自安全的木屋趕到危險的林中,他小心聽著,看是否有逃跑的聲響──他不能讓她走。

德芬,被剛才的突發事件、被纏繞腦際的思潮起伏折磨著,她疲憊不堪,她決定把它寫下──寫作總能把她滿腔的壓抑抹掉。自青春期起,寫作便成了她排解內心深處性飢渴的最佳途徑。來到這小屋後,曾被囚禁的回憶不斷折磨她,她對發生一切的矛盾感覺,還有對他的情素,只有把它寫下──把所有經歷寫下,她才能找回思緒的半點寧靜。

把日記本從床墊下抽出,她趴在窗旁的書桌前,想了很久很久,她想先挑一種情緒,再把經過寫下,是憎厭,還是喜歡?是抗拒,亦或期待?對最近發生的一切她總帶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這如精神分裂般的性格似已成了她現下的特質。她的恐懼,她的亢奮,相遇那天對他粗暴的憎厭,經過幾天的相處已漸弱化,同時萌生出另一種溫柔的情素,而且她察覺到他好像也活在自己的陰霾下──不能自拔。

回想他剛才的指控,引發她新一輪的恐懼與悲痛──信、日記、偷看。她明白,站在他的角度──抬頭時看到她穿過那狹窄門縫的凝視,這的確象極偷窺。但在她的立場,她只是想進自己房間,經過那兒時眼角察覺某種異動,她不自覺的往他房里投進無心的一瞥。她甚至沒意識到他在做什么──直至他停下動作,她讀到他臉上的表情──那只是場該死的意外。至於他說的信,過了半響她才想起那書桌里的信件。她是有翻看過封面,但她只想找個地址好知道身在何處。如果他發現它們被弄亂了,那他很可能會認為她已讀過它們。

最後是日記,他說她偷了他的日記,她低頭看向手中的日記本。她總認為它是她的,是她親密的一部分,因為她已把生命中最痛苦、最屈辱的秘密寫進去,在某種意義上它拯救了她。

但她是一無所有的來到這兒的。象她身上穿的衣物,她坐的椅子,象她手里的鋼筆,還有這個日記本──上面的紙頁、紙板和把它們纏在一起的金屬線,所有這些全是他的。她把它當作一種物資,就像開罐器和背囊。她憂慮的開始意識到手中的本子──也許就是他最害怕被奪走的東西。

打開日記本,象往常般她由刻有「日記」二字的封面翻起。翻過一頁頁寫滿她筆跡的頁面──里面寫有她被擄的經過,有她對所發生一切的反思,還有華高出現後她的種種感受。合上日記本,把它翻轉,從另一面揭起。那里,在反面的第一頁,寫滿了字,那不是她的筆跡──而是他的。把本子從中間打開,手指扇過一頁又一頁,翻到有他字跡的第一頁,她這才發覺他的筆跡幾乎占去半本日記的位置。她怎能在這本子上寫了那么多天的東西,卻沒發現本子另一端的字跡呢?

她感到惡心。她永沒法向華高解釋清楚,他再也不會相信她了。他害怕的事情是真的──她拿走了他的日記。他不會相信她沒看過它的。低頭看向他用黑色墨水寫下的狂亂筆跡。

也許她該讀它。

但那是惡心的侵犯。那么他對她的指控與憎恨就全是正確的。她很清楚隱私被侵犯的感覺,這也是她憎厭康奈德的原因。

但華高的日記會告訴她──她希望──他是因做了明星,壓力失衡而致暴戾異常,還是因為某種可怕的經歷讓他一次次以為她是為傷害他而來的。回想起他剛才對她所做的一切──就在這張床上,余悸猶在。那記憶把猶疑掃走,她想知道答案。

翻開日記背面的第一頁,她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