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2 / 2)

白潔梅珍而重之地拿出卦形鑰匙,宋鄉竹將卦形放在盒上,緩緩轉開。錦盒內,一本書冊橫放其內,封面寫著『五拳限法』,左下角寫著『孫中武手書』。這令母子二人欣喜若狂,顧不得猶身在險地,連忙翻閱,但覺內中字句淺顯,修練不難,但要有大成,非得窮年累月之功。

這是意料中事,但兩人仍是覺得遺憾,希望有門短時間內便可練成的武功,早日誅殺仇人,一償血債。

「娘,您瞧這秘笈……」

白潔梅沉吟不語,她雖已嫁作人婦,當年卻也在江湖行走過,白梅仙子之名位列江湖鳳凰四仙之一,二十八重天的力量,更是鴻門里的有數高手,武學的眼光自是不淺,但來回翻閱幾遍,仍是覺得為難,看得久了,胸口內傷隱然作痛。

「咳、咳」白潔梅掩上秘笈,迎著兒子期待的眼光,「竹兒,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秘笈沒錯,確實是你大伯的神功,但要能有所成就,起碼要七年苦修,至於說要殺那奸賊,恐怕……恐怕……」

宋鄉竹見母親神色慘淡,不敢多問,但仍是忍不住問道:「那大伯又花了多少時間呢?我聽說,大伯十五歲以前就能使用五限神拳……」

「你大伯文武全才,他那是胎里帶的武學天才,咱們不必學他,要學也學不來。」白潔梅道:「我們母子躲進深山,狠心練上十年八年,娘相信邪不勝正,你爹的仇,終究是能報的,只是……」

宋鄉竹知道母親的意思。聽說大伯曾將五限神拳的部份口訣,傳予六位結義兄弟想來袁慰亭也是會的,適才看他與陳五叔決戰,轟穿五叔腦袋的那記袖炮,竟有三十八重天力量的境界。自己如今不過十二重天,再練上十年,未必能破三十五重天,縱然與母親聯手也是無望,何況這十年中敵人若是再上層樓……

思索間,宋鄉竹把秘笈放回錦盒,忽然察覺盒底有異,幾下摸索,從盒底軟墊下,竟摸出了另一本小冊子。赤紅色的外皮,以篆體寫著『血影神功』,字跡怪異扭曲,看來妖異無比。打開一看,內里僅僅記載三招,宋鄉竹大惑不解,將秘笈遞給母親。

白潔梅瞥見冊子名字,嬌軀頓時一顫,翻閱內文良久,之後她喃喃道:「錯不了,這是西域歡喜教的滅絕三式。」

「什么是滅絕三式?」宋鄉竹疑惑,他聽過歡喜教的名頭,卻想不到大伯的錦盒里會擺這東西。

「娘,其實也不是很清楚。」白潔梅緩道:「我曾聽你爹提過,世上有些武學,是耗盡人體的生命力來發招的,運功者可以在短時間之內,發揮出遠超平時的實力,但數擊過後,就力竭人亡,遇上練這種功夫的人,要特別小心。其中最要小心的,就是血影神功里的滅絕三式。」

宋鄉竹想要再問,一張由血影神功秘笈里飄出的絹紙,吸引了他的注意,撿起一看,上面以蠅頭小楷寫滿了字。

「滅絕三式,為歡喜教血影神功之極招,三式威力層疊,可迫發力量至四十五重天,毀天滅地,無敵不摧。惟此三式乃凝俱修練者元精為基,招發滅神,本人亦精枯血竭,用者慎之,慎之。」

這段話,看得宋鄉竹心兒狂跳,因為這就是他迫切需要的報仇良方,四十五重天力量,已接近傳說中五百年來無人修成的反引力境界,如果有這力量,必可輕易擊殺袁慰亭,一雪家恨。

他還是個男孩,當然怕死,但如果犧牲能得到報仇的力量,他絕對願意付出這樣的犧牲。與母親對望一眼,發現她眼中也有著同樣的不安,宋鄉竹繼續往下讀。

「血影神功源自西域,循其陰陽調和之道,需得男女雙修,交頸纏股,共攝日月精華,歷經六次圓月虧盈而成。功成之日,女方八成精元盡為男子所吸納,並兩人功力於一身。然功力融合,首重血脈同源,若雙修二人血緣不同,則功力滯行無法調和,陰陽逆沖,輕則癱瘓,重則魂斷。故同修之侶,必得同脈之血親,惟此功創於西方蠻地,與中土倫理大相徑庭,縱使功成,亦陷於萬劫不復之地,嗚呼,蒼天為仁,何出此功?」

這番話一看,更是讓母子二人如遭五雷轟頂,心似擂鼓。江湖上雖然有所謂雙修之道,但因難以把持,淪為下乘,故凡雙修之術,皆為仁人君子所鄙視,交相唾棄,更何況秘笈中所要求的,不但要合體雙修,還必須是同源血親,這樣一來,豈不是……亂倫嗎?

突然間刺激過大,宋鄉竹連吸了幾口氣,斜眼瞥向母親,想看看她對此有何決議。

「妖法邪功,盡是污言穢語,練之無益,還是毀了吧!」說著,白潔梅將那張絹紙撕成粉碎,散出車窗,神色端庄,好像從沒看過那些字一樣。把兩本秘笈放回盒內,她緩聲道:「我們還沒脫離險地,要盡快趕路回安全的地方,竹兒,你去駕車,娘累了,讓娘在車廂里休息一下好嗎?」

宋鄉竹不敢在多說什么,仿佛逃避什么似的,盡快離開車廂,到前座重擲馬鞭,開始行進,但腦海里,剛才看到的語句卻盤桓來去,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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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連續幾天,母子二人離開河北,南歸湖南故居,躲避追緝。

一路上,兩人輪流駕車,宋鄉竹在母親督促下,把「五拳限法」背得滾瓜爛熟,再將秘笈燒毀,以防不測。至於血影神功,他不敢多看,僅是將秘笈妥善藏好。駕車時,他思索神功內容。

五拳限法:內載五限神拳,由鴻門「民拳」銳化出的蓋世拳招,共分五式。

血影神功:傳聞是歡喜教鎮教神功,然秘笈中僅記載滅絕三式,招招迫發最大潛能,與敵同亡。

宋鄉竹反復思考,皆覺首項武功強則強矣,但太過博大精深,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功成。但若不照練,別說報仇,就連應付近日來官府追緝,都已倍感吃力。

想在短期內練成強絕功力,那唯有次項的血影神功了。可是,那除了可能讓自己犧牲生命,更代表自己與母親要……

「宋鄉竹,你一個堂堂的讀書人,怎么能有這種齷齪念頭,你怎么對得起爹娘,真是枉讀聖賢書了。」念頭一起,宋鄉竹羞愧不已,揮手便摑了自己幾下重耳光。

耳光打得面上劇痛,腦袋也直冒金星,宋鄉竹搖搖頭,把不該有的想法甩出腦外,一抬頭卻瞧見了車外母親的窈窕背影,心中不禁再次狂跳。

自從那日之後,白潔梅雖然行若無事,但從一些細微的動作,宋鄉竹知道娘親心里也是困擾的。而且自己的心境也有改變,每次望著母親,總是不自主地想多看兩眼,也直至此刻,才忽然發覺娘親竟是那么樣的美。

身為鴻門門主之子,宋鄉竹得盡門中年輕少女的青睞,這之中的佳麗貌美如花,但沒有一名比得過自己娘親。

昔日武林最美的鳳凰四仙之一——白梅仙子,歲月流逝並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三十四歲的白潔梅只更顯得成熟與嬌艷,容貌秀麗,肌膚雪嫩,奶尖臀圓,盈盈纖腰,完全看不出生兒育女的痕跡,反而增添了母性的柔媚,仿佛一朵盛放雪梅,正是女性最有魅力的時刻。

以前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但現在,母親的一舉一動,常常令自己怦然心動。爹與娘自成親起便鶼鰈情深,形影不離,現在失去了爹,娘的心里凄楚,正是需要其他男人安慰的時候……

「娘親,孩兒該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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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兒莫若母,兒子心里想的東西,白潔梅絕對感覺得到。

丈夫入土已將滿三年了,三年來,她含著悲傷將兒子帶大,還要教導兒子武功,躲避官府與仇人爪牙的追殺真是身心俱疲,如果不是母愛與夫妻情分支撐,早已挺不住了。

每當午夜,回想起丈夫的種種好處,淚水染濕枕頭。而不管平日如何以禮自持,到了夜里,寂寞總是悄悄占據整副身軀,特別是想到與丈夫的耳鬢纏綿,如今獨抱孤枕,這樣一具正需丈夫雨露呵護的青春胴體,又怎么會不搔癢難耐呢?

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身子變高,胳臂變粗,英氣漸露,每當見他裸著上身練武,神情專注,汗水淋漓,儼然就是亡夫的翻版,只是那份猶勝女性的柔美,卻是自己骨肉的證明,血脈相系的感覺,總令自己心醉神搖,不能自制。

在兒子眼里,自己是個慈母,為報家仇,對他武功嚴厲督促,冷若冰霜,幾乎不近人情的苛刻;但他又怎知道,在嚴詞督導同時,娘親的腿根酸麻一片,濕得幾乎站不直腳了呢?兒子對自己有傾慕之心,這點早就曉得,但那不過是兒子對母親的慕孺之情。

可是那日翻閱秘笈之後,他的眼神就變了,變得像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在打量一個美麗少婦的眼光,痴戀、火熱而帶著欲望,但一與母親目光接交,立即慚愧地低下頭去,這些動作看在眼里,聰慧如她,怎會察覺不到兒子的異狀呢?

竹兒,你可知道,你每一次的目光游移,落在娘的身上,都像是火燒一樣地灼痛,更在娘的身體里點了一把火,讓娘為你而夾緊雙腿。

竹兒,娘好高興,你是這么樣地依戀著母親。可是,那是絕對不行的事情,你的父親、母親,還有眾多祖先,他們都是光明磊落的俠義之士,生前死後都受人敬重,娘絕不能讓有違倫常的罪孽發生,去玷污門楣,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

就算是為了報仇也不可以,如果,用這種齷齪的禽獸之舉來報仇,那又怎么對得起你爹呢?你爹對娘的好,娘這一輩子都要為他守身如玉,終生作宋家的寡婦。

長長地嘆了口氣,白潔梅驚覺,自己的氣息是如此灼燙,連身體最深處都為之火熱,可見這孽戀的情感有多么誘惑。她默默向亡夫發誓自己必將知節守禮,睜開眼,天上繁星如眸,每一顆,都像是兒子閃亮的眼光,從各個角度,注視著自己身軀的每一寸。

「兒子,你要娘親該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