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婦心(2 / 2)

「那你想要什么?」袁忠義略一沉吟,問道。

「袁夫人。」賀仙澄展顏一笑,春花初綻,艷光動人,「我要做袁夫人,被你明媒正娶,冠姓於前。袁賀氏這稱呼,我這會兒就覺得順耳極了。」

「還好我不姓煮,否則可有傷文雅。」

她輕笑道:「煮鶴焚琴,又有何妨,咱們本就是江湖俠侶,何必在意這等無關小節。」

袁忠義謹慎慣了,對她忽然熱絡起來的態度更加戒備,只淡淡道:「你計劃得雖好,可我沒記錯的話,你如今並不能自由行動才對。」

賀仙澄搖了搖頭,「那是我師父來之前。她既然來了,還想借你的手拔掉我這根眼中釘,我想與你一同出門,就不會有人反對。」

說到這里,她眉梢一動,突然湊近幾寸,低聲道:「智信,你說,我師父是不是個美人?」

袁忠義一怔,尋思一番,笑道:「比你還是略遜一籌的。」

「那若有機會,你肯不肯……呢?」賀仙澄吃吃笑道,「你那能讓人虛虧憔悴的本領要是能在她身上多施展幾次,咱們去飛仙門制作強效麻心丸,可就安全得多。」

「她連你都能算計,我如何能有機會?」袁忠義嘴上這么說,眼睛卻很誠實地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倒不是說許天蓉的樣貌有多么勾魂攝魄,而是她的身份。

強奸一個功夫差勁才入門的年輕女弟子,怎么能比得上將堂堂門主壓在身下恣意蹂躪的快樂。

想要征服的沖動,本就是男子情欲的根源之一。

賀仙澄微微一笑,輕聲道:「這你不必管,咱們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摸清你那些戰利品的用處。一旦有好使的,張道安走後,我來給你創造機會。不過……最好不要用你的本來身份。蒙上臉孔,偽裝成李耆卿或柳鍾隱就好。那兩個淫賊一貫喜歡打身居高位的女子主意,只要做得順利,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她語速加快,續道:「此事一旦成功,咱們還可以打著幫我師父報仇的機會,去追緝淫賊。一旦能把那兩個作亂多年的采花大盜解決,你的俠名,便又可提升一截。飛仙門我師父那一系的弟子,必定對你感恩戴德。你再想打誰的主意,也就容易許多。」

袁忠義托著下巴沉吟片刻,笑道:「聽你說得眉飛色舞,我要還不動心,怕是老天都會罰我虛偽。」

言下之意,自然是終於同意跟她合作了。

但他話鋒一轉,略帶警告道:「可這樣算下來,盡是我的好處,你又能得到什么?」

「我是你的未婚妻呀。」她咯咯笑道,「夫妻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好處,不就是我的好處?」

「你不是不願安居人後的么?」

她眼波盪漾,春水盈盈,「那也要看是對什么人,張道安和他的那些臭兒子肯定不行,原本我以為你也不行……看來我錯了,在你身後是值得的。現下,我不止肯對你下注一百兩,我連整個人,都樂意押在你頭上。」

袁忠義靜靜注視著她,觀察片刻後,忽然亮出掌心,道:「將你這次帶來的強效麻心丸給我。」

「你要做什么?」

「我要測試一下,看看到底好不好用。」

讓他頗為意外的,賀仙澄一口允諾,「好,你拿去就是。如果口服,一次用一丸,如果熏香焚燒,吸入煙氣,一次用至多半丸即可。五、六次下去,便會離不開它,三、兩天便會急著索取,這一瓶,共有十顆,你拿去試吧。」

她如此大方,袁忠義還真是沒有料到。他緩緩伸出手,記下瓶子模樣,裝進懷中,道:「張道安何時回來?」

「最早後天就能到。」

「敲定婚約之前,你我不宜結伴出行,徹夜不歸。」袁忠義緩緩道,「你說的法子我記下來,我會找個由頭離開茂林郡,南下去辦這件事。你就在這里陪著含蕊,好好安撫她。」

賀仙澄眉梢微揚,輕聲道:「你還要留她多久?你難道沒發現,含蕊心中正氣十足,即便對你痴情一片,很多事她也接受不了。」

袁忠義望著她沒再掩飾的殺意,皺眉道:「你這是在嫉妒么?」

賀仙澄竟點了點頭,「不錯,她給你當小妾也不夠資格。你只是拿她當跳板,事到如今,她還有什么價值?除非你真的對她動了心,才硬要留著。若是那樣,我自然嫉妒。嫉妒到……想殺了她。」

眼前這個主動剝離了偽裝的女人,展現出的蛇蠍面貌,卻讓袁忠義的褲襠情不自禁地脹起,一股和情欲近似但又不太相同的貪婪在他全身奔流涌動。

帶著一種微妙的愉悅,他搖了搖頭,「不行,還不是時候。她還有大用。」

賀仙澄果然不解,疑惑道:「什么大用?她還能辦到什么我辦不到的事?」

袁忠義湊近她耳邊,輕聲道:「她還能給你鋪床疊被推屁股,一龍二鳳的妙景,少一個佳人豈不是無趣得很?」

賀仙澄面上一紅,嗤笑道:「你倒真是……百事色為先。這種風流活兒,換誰不一樣。」

「一不一樣,回頭上了床你便知道。」他肆無忌憚調笑道,「這種事兒你遠不如我,等我慢慢教你就好。」

去跟包含蕊見了一面,袁忠義就此出發。但離開南門後不久,他便策馬轉向,繞了一個大圈,奔回北方,去小鎮上見了藤花。

藤花對他畢恭畢敬百依百順,自然不需要再上強效麻心丸浪費寶物。

短短兩、三天功夫,也不可能試出這東西是否真的能把人綁住。

他只是等到入夜,在鎮上隨便悄悄劫了一個年輕女子,試了試那強效麻心丸究竟能不能讓人欲仙欲死。

對不懂武功的尋常女子,他不舍得多費葯物,只拿了一顆分作四份,取來一個破舊香爐,用草紙圍成錐筒,碾碎一份丟入火引,便用錐筒罩住,冒出煙氣,盡數吸進那女子鼻中。

早晨一份,上午一份,間隔了兩個時辰,並未看出有什么快活,那女子煩悶惡心,冷汗直流,中間還翻了白眼,四肢抽搐。

但他耐著性子用到第三次,就見那女子口角垂涎,神情恍惚,渾身上下被抽了筋一樣酥酥軟軟,一看便飄飄欲仙似的。

等晚上用第四次,那女子已經一看到小香爐就主動抬身扭頭,目光貪婪無比。

袁忠義設置完畢後,索性給她解開繩子,拿去了口中破布。

她根本沒逃,而是急促喘息著雙手扶住錐筒,仿佛嫌鼻孔進氣不夠充足,換成嘴巴嘬住,大口吸入。

猛吸幾口後,雙眼一翻半黑半白,露出痴痴傻傻的愉悅模樣。

四分之一的量其實很不禁燒,她轉眼吸完,竟下床一跪,膝行到門口袁忠義面前,將他大腿一抱,急促喘息道:「大爺……那……那香可還有么?再……再給我嗅嗅。」

「有。」他淡淡道,「但和你無關了。」

話音未落,他單掌劈下,將那女子打暈過去,叫來藤花,道:「這女人沒用了,綁起來堵住嘴拿去喂了毒蟲吧。」

藤花面不改色,恭恭敬敬低頭道:「是。」

「你最近做得很好。」袁忠義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從懷中摸出之前綁那女人時候順手牽羊的銀釵,「這是獎你的,來,我給你戴上。」

他知道藤花最喜歡的便是銀光閃閃的飾品,這種小恩小惠,分文不花,何樂不為。

藤花果然喜出望外,屋內沒有鏡子,便打了盆水,喜滋滋照了半天。晚上就寢,她更是百般討好,圓滾滾的蜜臀上下翻飛,將他服侍得通體舒泰。

一夜往那蜜螺美牝中出了四次,隔日清晨,袁忠義告別的時候,藤花還縮在被中好夢正酣。

他仍舊繞行西側,南下之後再從城門折返,抵達茂林,已是午後時分。

城門守軍都已知道這是飛仙門仙姑們的座上賓,自然省了許多麻煩,一路放行。

袁忠義見街巷各處都增加了巡邏兵卒,稍一打探,就明白張道安今日即將抵達,此刻他的前哨親隨,已在將軍府收拾住處准備接駕。

急著先跟賀仙澄碰面商量一下應對,他揮鞭疾馳,策馬狂奔。

不料就要到達將軍府門前之時,斜刺一個瘦小丫鬟忽然從側巷匆匆跑了出來。

袁忠義趕忙提疆勒馬,雙足發力狠狠一夾。胯下馬兒吃痛,嘶鳴一聲揚蹄立起。他唯恐馬兒驚狂,呵斥一聲,一掌拍在馬頭。

這一招他用了足有六分力,馬匹雖壯,仍被打得口噴白沫,四蹄一軟,伏跪倒下。

袁忠義吁了口氣,在馬旁站穩,過去伸手要扶那嚇癱在地的丫頭。

卻聽呼的一聲,一條黑黝黝的長鞭破空而來,直抽向那丫鬟背心。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袁忠義豈能看著這嬌怯怯的丫鬟白挨一鞭,當即上前一臂橫攔,運功抵擋同時反握攥住鞭梢,扭頭怒道:「何人在將軍府外放肆!」

「這丫頭偷了東西想跑,你不幫忙抓,還為她傷一匹好馬,到底是誰放肆?」

這話音中氣十足,一字字清脆無比,像是咔喳咬開了一根新剝筍心,清甜滿口。

循聲望去,一個高挑女郎正對這邊怒目而視。她濃眉杏眼,挺鼻薄唇,氣質雖有些凌厲,樣貌卻十分俊美,一身禮儀制絹布甲,織錦面料除了當中紋飾之外盡皆染成鮮艷大紅,配著身後赤色披風,真如一團忽然跳出的烈火。

既然賀仙澄曾說過被准許拋頭露面的女將只有張道安的義女,那眼前這個,想必又是其中之一。不過,她可比張白蓮貌美得多,讓袁忠義忍不住思忖,張道安為何收了義女,而沒收進後宮。

知道身份,自然也就判斷出了情勢,他余光一瞥,見那丫頭汗出如漿顫巍巍正想爬走,心中冷笑,側步一挪,垂手便抓住她腰帶將她拎了起來,朗聲道:「偷了東西,抓起來罰一罰也就是了。更何況我先前並不知道,豈能真讓她被驚馬沖撞。這位小妹,你當真偷了東西么?」

那丫鬟顫聲道:「我……我……我弟弟……快病死了……我實在沒辦法,想……想偷些東西變賣,奴婢……知錯了……」

那紅衣女眉心緊鎖,大步走來,怒道:「你這丫頭,也忒瞧不起我們大安義軍!你弟弟抱病,為何不敢直說?當我們是光漢朝廷的走狗不成?如今城內兵荒馬亂,你偷一盒首飾,能往何處變賣?愚蠢!」

袁忠義將那丫鬟放下,扶肩讓她站起,柔聲道:「聽到了么?大安義軍就是來解救貧苦百姓的,你弟弟有病,你應當直說。義軍自然會為你安排救治。」

那丫鬟滿眼含淚,顫聲道:「我……我不敢……」

紅衣女抬手道:「來人!」

幾個女衛快步趕來,齊聲道:「在!」

「把這丫鬟帶下去。她家中弟弟抱病,問清住處,令人請個仙姑帶葯過去幫忙診治。此外,她偷盜東西,扒了褲子在她屁股上打十板子。」

「是!」

那丫鬟呆若木雞,直到被拖下去,也沒想清是該道謝,還是該求饒。

紅衣女扭頭斜視,在袁忠義的身上一掃,笑道:「不錯,功夫俊,人也俊,你是哪里的後生,跟哪個門派學武的?」

袁忠義還未開口,就聽一聲熟悉的呼喚從旁傳來,「智信,我還正要請人去找你呢。」

他轉臉看去,面帶微笑,披甲而立的,正是目光微顯渴望的張白蓮。

她氣色不錯,紅光滿面,只是眼中血絲密集,卧蠶微微發黑,也不知是不是那毒性正在漸漸起效。

「白蓮,你不必押運糧草了么?」

張白蓮點頭道:「我一位義兄接下了押運工作,我暫時休養一陣,恢復一下身體,順便重新訓練一批近衛。」

她徑直走到那紅衣女身邊,微笑道:「智信,這是我妹妹,平素總跟著父王,她叫張紅菱。紅菱,這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那位袁少俠。」

袁忠義拱手抱拳,道:「在下袁忠義,字智信,適才若有言語不當,還請紅菱將軍包涵。」

張紅菱左看看袁忠義,右看看張白蓮,唇角微微一勾,若有所思,噙著笑意沉吟道:「哦……原來這就是那位年少有為,在茂林一代戰功赫赫的袁少俠啊。果然人有本事,模樣也俊,好得很吶。」

袁忠義謹慎道:「不敢當,將軍謬贊了。」

「誒,不謬,一點都不謬,當得起,我看你當得起。」張紅菱笑吟吟繞著袁忠義走了半圈,望向張白蓮,道,「姐,那府里收拾的事兒,就交給你了。妹妹這就帶人去接父王。」

「一路小心。」

「那是自然。告辭。」

一直目送張紅菱跟女近衛們策馬離去,消失在道路盡頭,張白蓮才暗暗松了口氣,道:「智信,此次父王過來,會對你有諸多嘉獎,你不必推辭,只管收下,論功行賞,這都是你應得的。」

袁忠義柔聲道:「我又不是為了封賞才出手的。若是太過貴重的東西,我行走江湖帶在身上也多有不便,不如留給更需要的人。」

張白蓮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覺得我那妹妹,相貌如何?」

「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也覺得如此。她比賀師姐固然差些,但比包師姐總要美出幾分。若只論身段,她比賀師姐都要勝出一籌。」

袁忠義有點摸不清頭腦,怎么自己最近遇到誰,都是一副做媒的口氣。

難道他不知不覺把紅鸞星吃到肚子里了么?

「白蓮,我與她剛才才相識,算起來怎么也是你我更近些吧?」

張白蓮淡淡道:「那不過是當下而已。不過你們已經相識,倒省了我刻意介紹的功夫。」

「她……對我來說有什么要緊之處么?」袁忠義聽出些許苗頭,皺眉問道。

「沒。」張白蓮緩緩道,「我只是擔心她。我想找個人把她帶走,可沒有合適人選。你若不是對包師姐情根深種,我倒挺想把她托付給你。」

「這我可萬萬承受不起。」袁忠義急忙推辭道,「你們兩位都是千金之軀,事急從權一次,已是天大的罪過,豈敢再對紅菱將軍有什么覬覦之心。」

張白蓮幽幽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智信,你武功這么好,人又善良。你應當更自信些。如今這世上,沒有你配不起的姑娘。」

她抬手摘下一個珍珠耳環,塞進他手里,「我先去忙接駕的事,這些天你若想見我,拿這個從將軍府側門進來,自會有人給你帶路。」

「好,有空我便去看你。」

捏著那枚珍珠耳環,看著張白蓮從側門進去,袁忠義一邊考慮要不要走正門從另一條道先去見賀仙澄,一邊轉身伸手去牽剛緩過勁兒的馬。

不料剛一轉頭,就看到賀仙澄俏生生站在旁邊,目光閃動,笑吟吟道:「智信,你的桃花運,可真是旺得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