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禍不單行(2 / 2)

新五朵金花 心戀 5862 字 2021-01-04

於隨波呵呵一笑,說道:「其實你也有相當的棋力,只是有時不免太過心軟了,這對戰場撕殺可沒有什麽好處。」

「謝謝市長教誨,小康明白了。」李小康表面上誠心誠意,心底里卻暗暗心驚,這個於隨波實在是太工於心計了。他知道於隨波說的雖然是棋,實際上說的卻是對待葉培東這件事,這使他不但明白了於隨波的為人,而且還學到了不少的為官之道。其實,他李小康也不是不夠狠,只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罷了。

「明白了就好,那麽,再遇上葉培東糾纏時,你該知道怎麽辦了吧。」於隨波雙目突然迸射出精光,緊緊地盯住李小康。

李小康居然打起寒戰來,幸好他也是急智之人,立即用其他藉口掩飾自己的不安,說道:「我知道了,市長,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於隨波收回了目光,語氣又變得溫和了起來:「小李啊,老頭子讓我們來臨海,如果打不開局面,只怕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所以,我們辦什麽事,都必須小心謹慎,不能為一時之氣亂來啊!」

「小康一定以市長的馬首是瞻的。」李小康連忙表決心地說。他今天才看到於隨波的另一面,一時之間,還不是接受得了,又和於隨波聊了一下,便找個藉口告辭了。

送李小康出門,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於隨波冷笑了起來。雖然說,李小康明是來協助自己的,但從最近的一些事來看,他有另立勢力的苗頭,這也是今天他把李小康找來的原來,他相信,經過今天的談話,李小康起碼在這段時間要收斂一下,而他所爭取的,也就是這麽一段時間。

1998年7月9日星期四北京

「瑩瑩,事情辦得怎麽樣?」一見到鍾瑩,許香君拉著她便焦急地問道。

鍾瑩喘著粗氣,說道:「總算不辱使命,他們答應讓你見老爺子一面。」

「那好,我們快去。」許香君說著,便要出門。

「還不行,等等麗英姐拿通行證過來才行。」鍾瑩拿了一支礦泉水,一氣就灌了大半瓶,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許香君也知道自己是太焦急了,聞言便也在鍾瑩的身邊坐下,問道:「他們究竟是為什麽不讓我見我爸爸?」

也難怪許香君焦急,在香港,就有人傳說他父親許光華出事了,她留意了一下,果然是有兩個月,沒有見父親在報紙電視上露面了。作為一個政協中央副主席,這麽長時間沒有在媒體上露面,許香君當然明白意味著什麽,所以,她把香港方面的工作安排好了之後,便到北京來了。她也知道自己來北京不會起什麽作用,但能見上父親一面,知道究竟是為什麽,起碼也沒有那麽擔心,可是她到北京父親的住處,卻見不到他,向上面打聽,不是故意推搪,便是語焉不詳,她只好找自己的朋友幫忙了。她知道鍾瑩跟宋麗英的關系很好,也知道宋麗英和上面的關系,因而就找到了鍾瑩。

「聽說,是為了高速公路的事,有人舉報說,許伯伯在高速公路工程上,拿了不少的回扣。」鍾瑩見許香君問,便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怎麽會呢?我爸爸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許香君一聽這樣說,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我也相信許伯伯他不會,可是……」鍾瑩欲言又止。

「沒有什麽可是,我說不會就不會。」許香君說得十分自信。自小到大,父親在自己面前都是正直無私的人,而且也一直是這樣教育自己兄妹兩個,自己出來工作之後,雖然也曾經常讓他給自己換單位,但從來沒有以他的名譽,要求去好的部門。

鍾瑩也是聽人家言之鑿鑿,才有點懷疑而已,聽許香君這麽一說,想起許光華最得力,也最看重的部下――自己父親也是從不以權謀私,和他的交往也相當正常,便也相信了,說道:「我不是懷疑許伯伯,而是那些人居然弄出了不少所謂的證據來,不能不讓人懷疑啊!」

「什麽證據?」許香君急急地問。

「我也是聽麗英姐說的,具體的不太清楚。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等麗英姐到了,你再問她吧。」鍾瑩覺得自己無法說得清楚,就乾脆不說了。

許香君覺得鍾瑩說得不錯,奔波了兩天,自己也確實是累了,便說道:「好吧。」躺在床上想睡一下,但心中有事,又如何睡得著,只是閉目養神。

大概一個鍾頭左右,宋麗英來了,互相問候了一下,她也沒有多說,讓鍾瑩留下,便帶著許香君走了。

「麗英姐,我爸他究竟是為什麽?」上了車,許香君再也忍不住了,拉著宋麗英的手問道。

宋麗英淡淡地說:「能有什麽,不過是官場上的爭權奪利罷了。相信我,只要你爸爸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一定不會有什麽的。」說完,她也再不說話了。

許香君見狀,也不好再問,只好觀察車子行走的方向。可是,許香君對北京根本不熟,看不出是哪個方向。車子轉上了成個鍾頭,才開進了一個警衛森嚴的院子里。

宋麗英把一張通行證遞給警衛,等警衛同意之後,才對許香君說:「你進去吧,注意一點,你只有半個鍾頭的時間。」

「知道了,謝謝你!」許香君應著,在警衛的帶領下,進了一間房子。

房子里,一個熟悉的身影伏在書桌上,正寫著什麽,神情非常的專注,連許香君進來也不知道,那額頭上,皺紋更多了,可那對睿智的眼睛依然是那樣的深邃,臉上帶著一層憂郁。看著滿臉風霜的父親,許香君哽咽地叫道:「爸爸!」

許光華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見是許香君,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喜地叫道:「香兒?你怎麽來了?」

「爸爸!」許香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撲進了父親的懷里,深情地說道:「我來看你來了。爸爸,他們究竟為什麽要害你?」

許光華輕拍了許香君的肩膀一下,把她推開,嘆氣道:「你也知道了?」

「嗯。」

許光華把女兒讓到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問道:「香兒,你認為爸爸會做那種事嗎?」

「爸爸你當然不會了。」許香君信心非常的堅定。

「對,你爸爸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可為什麽呢?」許香君心里充滿了疑惑。

「香兒啊,官場上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些,你就不用多問了,不管為什麽,只要爸爸沒有做過,問心無愧就行了。而且,爸爸相信中央不會冤枉好人的,現在不過雙規罷了,很快,事情就會清楚了。」許光華說。

許香君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官場,知道事情絕對沒有父親說的那麽輕易,她極力地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問道:「爸爸,知道是誰干的嗎?」

是誰干的?許光華當然知道,人家只不過是想把自己在省里的勢力連根鏟除罷了,只可惜,他們動手太早了,如果再晚一點,大多數證據都湮沒的時候,再來推自己一把,自己就算不栽到底,人生也會因為「事出有因,查無實據」而留下不光彩的一頁。現在嘛……嘿嘿,許光華心里冷笑了兩聲,說道:「知道,不過,你不必理他是誰,只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記住,做人一定要站得正,坐得直,不過,也不能不防小人。」

見父親沒有說,許香君也不追問,她知道,父親不想說的事,就算再問,也沒有用。何況,時間也不多了,她便問道:「你有什麽話要帶給振玉、玉光他們嗎?」

許光華當然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在這種環境下,他什麽也說不了,他說道:「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就把剛才我給你說的話,帶給玉光吧。至於振玉,」許光華慈祥地看著女兒,說道:「叫他安心搞他的經濟,如果可能,盡快把港口建設好,我還想看到臨海港變成國際大港呢。」

「爸爸!」許香君從父親的眼中,知道他更加認可自己的地下丈夫了,不由得有些羞澀起來,「只怕沒有了你和玉光,他的事業也難以做大。」

「女兒啊,我還以為你真的很了解他了呢。」許光華目光中透出了一種期待的神色,說道:「你放心好了,敢做小鍵的乾爹的人,是不會那麽輕易認輸的。而你呢,既然認准了,就要堅持下去。」

「知道了爸爸!」許香君想起自己和方振玉的一切,心里充滿了溫馨,她此刻,真的很想回到方振玉的身邊,和他一起戰斗。

許光華說道:「香兒,去吧,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記住,只要是對人民有利,對發展港口有利的事情,就大膽去做。」

許香君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她堅強地說道:「爸爸,我知道了。你自己多多保重,我走了。」說著,和父親擁抱了一下,便走了。

從女兒的神色中,許光華知道她一定能領會自己話中的含義,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寬慰的笑容。

1998年7月15日星期三高速公路

龍嬌嬌洗澡出來,發現葉培東居然不在客廳,她叫了幾聲,也不見回答,不由得焦急了起來,匆匆地穿上了外套,跑到了樓下車庫,一看,車已經不在了,她就更加緊張了。「是小李嗎?葉總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她打通了司機的手機。

「沒有啊,今天不是葉總自己開車嗎?」司機說。

「哦,我忘記了。」龍嬌嬌放下電話,嘴里叫道:「壞了,壞了,怎麽辦呢?」她在客廳里徘徊著,心情無比的彷徨。良久,她沖出家門,叫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說道:「快,到高速公路。」

今天晚上,葉培東又請於隨波和李小康吃飯,於李二人答應了出席,於是,便到娛樂城訂下了一個包廂,龍嬌嬌知道男人到那種地方,自然沒什麽好事,雖然心中有些不高興,但想到葉培東是為了解決目前的難題,自己不便反對,卻也就沒有跟去。

龍嬌嬌在家里等著葉培東,眼看著快十點鍾了,他還沒有回來,正不耐煩,父親龍忠祥卻來了電話,說是得到消息,齊軍因為沒有得到葉培東的援助,頂不心理住壓力,加上旁邊有盧仕林作證,終於向調查組交出了他和葉培東通話的錄音。聽到這消息,龍嬌嬌急了,連忙給葉培東打電話,可怎麽也打不通葉培東的手機,她只好親自跑一趟海天娛樂城了。

到達娛樂城的時候,葉培東正和於隨波等人拼酒,雖然沒有小姐陪酒,但幾人都喝得有點迷糊了。一見龍嬌嬌居然來了,葉培東不由得發起火來,他雖然已有幾分酒意,但也明白於李等人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們在這里玩樂,可是一聽到龍嬌嬌說的事,他怔怔地說不出話來,癱坐在椅子里。

於李二人也非常的吃驚,連忙問為什麽這樣,葉培東只好把真實情況說了出來,並把自己如何讓齊軍扛住的事也說了。

於隨波聽了,也急了起來,連忙商量起對策來,然而,幾人說來說去,也無法找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了。後來,於隨波和李小康接到鍾玉光的電話,讓他們回市委,准備召開緊急會議,處理有關海堤決口的事情,於李兩人便匆匆走了。

於李兩人一走,葉培東更加彷徨,不住地往肚子里灌酒,嘴里嚷著怎麽辦怎麽辦。

龍嬌嬌也不知怎麽辦才好,說是除非把證據搶過來,或者是調查組的人都死了,否則再急也解決不了問題,一邊說,一邊拖著葉培東出了海天娛樂城。

一路上,葉培東不住地罵鍾玉光不夠朋友,說要把他給殺了。龍嬌嬌開始時還以為葉培東說的是氣話,但當葉培東把車朝高速公路入口開去時候,龍嬌嬌知道他要來真的了,因為剛才於隨波說,鍾玉光正在省城趕回來。龍嬌嬌好不容易才把葉培東勸住,讓他回家,沒想到自己才洗個澡,他便不見了。

龍嬌嬌一邊驅車往高速公路趕,一邊找鍾玉光的手機號碼,想給鍾玉光打電話,讓他小心一點,可鍾玉光的手機總不在服務區,她心里更急了。她雖然也有點恨鍾玉光,雖然也知道海堤決口的事可能使葉培東的事業遭受很大的挫折,但殺人卻是死罪,只要人還在,就有翻身的機會,何況,就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鍾玉光,調查組的調查也不會因此而停下來,葉培東還是難逃法網。

雖然已是十一點多鍾,但因為天氣熱,路上行人車輛都還很多,計程車司機已經盡量把車開到最快了,可龍嬌嬌依然覺得太慢,不住地催促司機再開快一點,弄得司機都反感了起來,差點兒就把她放下來,不做她的生意。

終於,計程車上了高速公路的引路,車速快了起來,再有兩公里多,就到收費站了,龍嬌嬌稍稍松了一口氣,仔細地觀察路邊,尋找葉培東的車。

快了,要到收費站了,借路邊的燈光,龍嬌嬌已經看見了正停在距收費站不遠的路邊的葉培東的車,便在這時,葉培東的車燈亮了起來,車子突然加速,向已經駛出收費站,正在加速的一輛小車沖去。「不要啊!」龍嬌嬌大叫了起來。

計程車司機正奇怪龍嬌嬌鬼叫什麽,只聽得一聲悶響,前面不遠的兩輛車子居然撞在一起時,其中一輛翻進了路旁的水溝,他大吃一驚,車子不由向路邊沖去,幸好他剎車及時,否則連他也要把車開到路邊的水溝去。

「培東,培東!」龍嬌嬌不顧一切地拉開車門,尖叫著向出事的地方奔去。

也不知她哪來的力氣,近一公里的路程,不到兩分鍾,她便沖到了。車上,葉培東滿臉是血,身子後靠,凹陷進去的車身把他壓在座位上,「培東,培東,你沒事吧?」她從破碎的車窗伸手進去搖葉培東,可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心中一急,便昏倒在地上。

等她醒來的時候,交警和救護車都已經到了。「小姐,你沒事吧。」正在給她作檢查的醫生見她醒來,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快,快救人。」龍嬌嬌指著出事的車子說。

幾個交警在車頭忙碌著,不久,便將葉培東從變了形的車頭里弄了出來,幾個醫生模樣的人上前給葉培東檢查,卻很快便搖搖頭,要往水溝那邊走去。

「你們快救人啊!」龍嬌嬌連忙拉住其中一個,凄慘地哀求道。

「沒用了。」那醫生說。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你們救救他吧。」龍嬌嬌痛哭了起來,死死地拉住醫生不放。

那醫生淡漠地看了龍嬌嬌一眼,甩開了她的手,走了。

「培東,你不能死啊!」龍嬌嬌一下子撲到葉培東那逐漸冰涼的屍體上,呼天搶地地叫了起來,不一會兒,又昏了過去。

龍嬌嬌再次醒來,已經在醫院里,父母兩人陪在她身邊。「嬌嬌,你沒事吧。」母親焦慮地問道。

「媽,我沒事。爸爸,培東他……」龍嬌嬌撲進了父親的懷里。

龍忠祥扶著女兒,嘆息道:「爸爸已經知道了,唉……」

龍嬌嬌又痛哭了起來,雖然,她和葉培東更多的是利益的結合,可是,一起生活了這麽多的時間,怎麽能一點感情也沒有?何況葉培東對她確實是真的好,想到今後天人永隔,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龍忠祥看見悲傷的女兒,也不知如何勸說,直到她稍稍平靜,才說道:「嬌嬌,節哀吧,還有很多事等你處理呢。」

一說到事情,龍嬌嬌清醒了不少,連忙問道:「鍾玉光怎麽樣?」

「他的司機已經死了,據說,他也傷得很重,醫生正在搶救,是否救得過來,還是未知數。」

「哈哈。」龍嬌嬌大笑起來。

「女兒,你怎麽啦?」母親看著女兒那種象發瘋一樣的狂笑,擔心地問。

龍忠祥當然知道女兒為什麽笑,他不由得搖了搖頭。

好一會兒,龍嬌嬌停止了笑聲,出奇的平靜地說:「爸爸,你幫我辦出院,我要馬上回家,回公司。」

龍忠祥看見女兒那種堅決的樣子,又嘆了一口氣,去辦理出院手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