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大梵天王即佛教「二十諸天」中的第一位,即色界初禪天之王。天王在天界中法力無邊,掌握人間榮華富貴,具備崇高之法力。東南亞佛教信徒們認為四面佛為「世界最靈驗的佛像」。香火最旺盛,在佛教聖地泰國,四面佛被尊為「有求必應佛」。<br/><br/>歐陽一鳴與徐慧騎車一路尋來,看到這座位於半山腰上,掩映在一片樹林中的破舊古寺時已是下午兩點。盡管有些疲憊,但兩人止不住興奮。坡道不陡,可騎車也挺費力。於是兩人推車上坡,依稀可見當年蜿蜒的登山台階,只是這台階如今已經被泥土沙石填平變為坡道了。<br/><br/>來到這座貌似四合院的廟宇門口,兩人扎車細觀。就見寺門保存地還算完整,寺門正上方留有「茂山寺」三個大字,兩側刻有「禪林堂第十代監院范昌重建」的字樣。大門上方的門柱上有兩塊古石,上面雕刻著馬尾、牛身、獅頭的「四不象」動物。門殿兩面牆壁上的墨彩畫面依稀可見,立體感極強,猶如浮雕。歐陽一鳴觸手一摸表面平滑,原來竟是手工繪上去的,感嘆巧奪天工。看北側牆面的壁畫上朵朵白雲游弋於連綿起伏的重山之間,若隱若現。兩個濃彩繪制的古裝人物手持荷花,一人跪坐在松樹下,面目微笑,拂袖指向遠方,另一人仿佛騰雲駕霧,佇立於松林之間。在後牆兩側的磚石上分別刻著「庄嚴世界」、「真如勝地」的古篆體和古楷體字跡。南側牆面上的圖案,因年久風化已經模糊不清,無法辨認。<br/><br/>徐慧此時不知為何突然心里劇跳起來,莫名的生出極大的恐懼。雙眼無神,面色蒼白,似無法站立。歐陽一鳴看見驚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問:「怎么了?」徐慧搖頭,挪在自行車的後座上坐了,右手捂著胸說:「不知為啥,忽然一陣心跳。」歐陽一鳴緊緊拖住徐慧的左臂,問:「以前有過這樣的現象嗎?」徐慧搖頭。稍停一會,感覺好了一些,就說:「可能是上山推車快了些,心里又很興奮的緣故。」<br/><br/>歐陽一鳴想想說:「也是,在湖邊走了一上午,又騎這么老遠的路,再爬這老長的坡,我都有些快吃不消了,你一個女孩子哪能受得了。也怪我剛才沒想到,要是剛才上坡時半道休息一下就好了。」徐慧笑了笑說:「還不是我心急,那里怨得了你。」<br/><br/>說話時已感覺心跳慢慢平穩了下來,恐懼也在消失。又坐一會,已經感覺正常。就從自行車後座站起,沖歐陽一鳴莞爾一笑說:「沒事了。」歐陽一鳴盯著她的臉看,也就見面色已經紅潤,就笑說:「剛才真也怕我嚇個半死。」徐慧打趣說:「放心,好日子還沒過呢。不會走這么早。」歐陽一鳴嗔怪道:「就會胡說。」徐慧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就咯咯的笑。<br/><br/>徐慧拿出相機將門樓和壁畫照了幾張,遂於歐陽一鳴推車進門。走了一會來到房前,兩人在院內的青石板地上將自行車立好。<br/><br/>這座廟已經破得不成形了。殘垣斷壁依稀在山坡圍出一圈很大的方形,有些地方依然還有一米多高的石牆。由此可見當年的規模和鼎盛。它歷經無數春秋,身受萬般摧殘卻沒有消失。雖數歷滄桑依然顯示著它的庄重,寺廟卻似乎悟通了佛性。廟雖殘破,佛依在。<br/><br/>歐陽一鳴和徐慧所進入的這道門應該是寺廟的正門。因為進入院內卻有幾百米的距離才是那幾間屋子。想來大殿早已倒塌,這只是大殿後一處院落。牆由青色石塊砌成,房頂的青色小瓦還算整齊,瓦縫處殘留的枯黃草莖隨風搖擺著。整個院落全為青石板鋪地,石板光滑透亮。院內干干凈凈。<br/><br/>一顆粗大的槐樹長在院內的西南方,半人高的樹干上拴一繩子,一頭連在西面屋牆壁上的一只木厥上,上面搭了兩件晾曬的補了許多補丁的灰色憎服。從北面的屋里傳出一陣陣的木魚敲擊聲。<br/><br/>關於這棵槐樹也有個真實的故事。五八年的夏天,就近生產隊看中了這顆槐樹,欲伐之做一駕馬車,於是生產隊長派了六個壯勞力帶著工具前往,先是將樹根附近的碎石泥土刨開,再掄洋稿斬根,可就在一個小伙子輪下第一稿,砍破一粗大樹根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卻是嚇破了膽,他們就看到從那被砍破的樹根處,冒出一股股血樣的液體。在場人面面相噓,心驚膽戰。<br/><br/>愣了一陣後,年長些的那位顫著聲音說:「這是挖了神的血脈,要遭報應了。」話音未落,就有人撒腿就跑,緊跟著又跑四人,只有這年長的撲騰跪在了樹下,渾身顫抖,嘴唇哆嗦,拜了又拜祈求神靈饒恕。未了將土石重新埋上整理如舊,再跪拜多次,渾身發冷的離開。<br/><br/>當日晚,嚇跑的五人全部高燒,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掄鎬的小伙子第二天下午吐血身亡。其余四人的家屬趕忙帶香進廟跪拜,那四人半個月後才能下地。唯有那位年長些的平安無事。這之後,再無人打起這槐樹和廟四周樹的主意,這棵槐樹以及廟四周的樹木一直幽幽蔥蔥。<br/><br/>直到六三年小和尚留發帶須入住廟里,之前的幾年再無人入內。附近的村民避而遠之。一時間這座廟顯得恐怖陰森。過路人也是繞道而行。就連附近村里小孩啼哭,只要大人說再哭就把你送進廟去,小孩的哭聲也是立馬止住。<br/><br/><br/><br/>第四十章<br/><br/>歐陽一鳴與徐慧在院內四處看看,也沒發現爺爺所說的水井。與徐慧相望了下並肩進入木魚傳來的屋子。就見一干瘦的和尚坐在門內的左側,右手持木棍輕敲放在面前石板上的木魚,右手捻動著念珠。身旁放著一只手編的柳條框子,框子內整齊的擺放著一堆佛香。歐陽一鳴和徐慧進來,這和尚眼睛微眯,嘴里說了句「阿彌陀佛」就再無聲息。<br/><br/>屋的中央擺放著幾塊有規則的石塊支起的石桌,石桌上擺放著一尊由木樁雕刻的佛像,端坐在似蓮花的圓池里。這佛像四方有面,八只手臂,各只手中均撐一中物件。歐陽一鳴看見其中的一只手拿拂塵,一只手拈的是念珠,一只手好像拿的是一只輪盤,一只手拿的好像是水壺,。其余四只辯不清為何物。佛像呈灰黃色,雕刻雖很不專業但卻是很細致。<br/><br/>原來這尊四面佛是這和尚花了一年的時間,由自己精心雕刻而成的。佛像四面的下方均有一石塊砌成黃泥抹就的香爐,香爐內的香灰也都將滿。還有正在點燃的佛香正冒著輕煙冉冉升騰。歐陽一鳴想,他們來前一定還有人在此求拜。可歐陽一鳴和徐慧均不知此神像為哪路神仙。<br/><br/>徐慧蹲在和尚面前,輕身問道:「師傅,請問這香......」徐慧本來想問這香怎么賣,沒說完止住話,心里說不該這樣問的。可又不知該怎么說。和尚卻心里明白,閉眼答:「隨施主的意。」徐慧抬眼去看歐陽一鳴。歐陽一鳴問和尚:「師傅的意思是不是說隨香客的心意?」和尚道:「阿彌陀佛。」<br/><br/>歐陽一鳴從口袋里拿出五元錢來放進筐內。徐慧從筐內拿出兩束香來,就聽和尚再說:「四面拜到。」歐陽一鳴剎間明白為啥佛像的四面都有香爐。心里算了下,兩個人四下都拜就要八束。於是又拿出五元錢來放進筐內,他心里知道十元可以買到幾筐的香來,但也樂意這樣做。於是徐慧又拿出六束,交於歐陽一鳴四束,自己先過去,拿過放在佛像前火柴點了,依次跪在四面黃舊的蒲團上頂香拜到。歐陽一鳴在在徐慧拜後歐陽一鳴再拜。<br/><br/>起身再來到和尚面前蹲下,歐陽一鳴看到在這張清瘦的臉上,兩道雪白的眉毛特長,由眼角處垂下。頗有幾分仙氣。問:「請問師傅,這尊神像是那位神仙?」和尚睜開了眼睛,歐陽一鳴又看見從這和尚的眼中有兩道犀利的光射出,令人生畏。從那落顯干癟的嘴里迸出幾個字:「外地來的?」歐陽一鳴微笑著說:「我是本市人,她是蘇州的。」<br/><br/>和尚移眼看徐慧,眼中剎間流露出一道異樣的光芒,但也就是在瞬間,和尚就閉上了眼睛道了聲:「阿彌陀佛。」稍等片刻,就說:「此乃大梵天王,有求必應佛。」歐陽一鳴說:「我們是慕名而來。此廟據說原來是我們這里最早最大的寺院,不知為何會成現在這個樣子。為啥不請示有關部門重建?」<br/><br/>和尚動了下嘴唇,臉上流露出極其復雜的表情。一陣無語。歐陽一鳴和徐慧對望了眼正欲起身,就聽和尚說:「槐樹冒煙,就當是重塑金身再建大殿之時了。」歐陽一鳴疑惑、驚愕,愣了會說:「槐樹冒煙?您是說院內的這棵槐樹?」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臉色逐漸平靜,不再言語。<br/><br/>歐陽一鳴和徐慧對望了幾眼,一陣無語。歐陽一鳴問:「請問師父尊號?」和尚答:「貧憎慧明。」徐慧聽了心里一驚,想:這不正是我和歐陽一鳴名字後兩個字嗎。但她也知慧明的明應該是明亮的明而不是歐陽一鳴的明,可這樣也夠巧合的了。<br/><br/>徐慧忽又想到和尚所說的「此乃大梵天王,有求必應佛」的話,就說:「慧明大師,我有事想求,不知能不能明示?」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徐慧對歐陽一鳴說:「你出去等我一下。」歐陽一鳴站起出門。<br/><br/>和尚說:「說個字吧。」徐慧本想問下她和歐陽一鳴事,聽和尚要他說字,想了下說:「鳴,鳴叫的鳴。」和尚睜開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的地上畫了一個山的樣子,又在上面高處畫了一只飛翔的鳥。手就收了回去。徐慧不解,問:「這是什么意思?」和尚只道:「阿彌陀佛。」徐慧欲再問,就見和尚又敲起了木魚,知道和尚是不願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