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聽說我是戰神(三)(1 / 2)

允諾下來後, 季作山徹夜未眠, 想了許多事情。

在機甲學校里, 沒有人敢欺負季作山。

當然不是因為季作山強悍, 是因為展雁潮根本不許他跟其他人交手,以至於其他人都在背後笑話,展雁潮這不是養人牲,是養小媳婦。

既然是展雁潮早預訂好的oega, 當然沒人敢動。

難聽的話和揣測當然會有,然而季作山聽到耳里,也並不往心里去。

這么些年了,他從展雁潮那里聽到的難聽話車載斗量, 一些不傷筋動骨的議論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

每每聽到那些小少爺的明諷暗刺時, 季作山總會不無驕傲地想, 雁潮答應過我,我不會是人牲。

因為多了希望,季作山也多了許多不該有的念想。

展雁潮是喜歡他的, 這點季作山可以確認。

畢竟除了他, 幾乎沒有同齡人願意容忍他的壞脾氣。

而這種只屬於對方的「唯一」, 讓霸道的展雁潮非常喜歡, 也非常適應。

這人愛恨都極端得很,恨起來恨不得從季作山身上撕下兩塊肉,愛起來又黏黏糊糊地纏著季作山,張牙舞爪地逼季作山說他有多喜歡自己。

季作山微微紅了耳垂,說:「別鬧。」

展雁潮掛在他身上, 去咬他的耳朵:「你說了我就不鬧。」

季作山想了想:「我像喜歡弟弟妹妹一樣喜歡你。」

展雁潮一瞪眼:「姓季的,你找抽呢吧。」

季作山不得已,說:「比喜歡機甲還喜歡你。」

展雁潮哈哈地笑:「不夠。不夠不夠不夠。」

季作山被他纏得沒法,又想了想,答道:「比喜歡我自己還喜歡你。」

然後展雁潮便抱著他接吻,吻得季作山發不出聲音。

季作山的每一句話都不是作假。

在他心里,他自己是靠後站的,機甲第二,弟弟妹妹和展雁潮都是他最看重的人。

他認為,如果自己能成為頂尖的alpha,就能從展家脫離出來,建造兩座比展家更大的花園,一座給弟弟妹妹,一座給展雁潮,免得兩方打架。

他季作山沒有那么大的願景,只希望和喜歡的人平起平坐,一起在冬日逛街的時候,系同一條圍巾,分食一只烤紅薯。

就像他小時候牽著大姐的手,跟在他兩個beta父母後面上街時看到的那樣。

他的允諾是山,所以他以為展雁潮對他的允諾,也該像山一樣。

想到自己過去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季作山臉頰火辣辣的。

但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他買來就是為展雁潮做人牲的,這些年,展家養活了他的弟妹,供養了他的生活,難道現在他能說自己不要做了嗎。

機甲比賽的規則,季作山早就清楚。

輸贏,定的是能量的歸屬;而輸贏的程度,決定了能量轉移的多少。

慘敗、大勝和平手,所能獲得的能量總額截然不同。

有的時候,一次慘敗,就足以轉移走自己體內絕大部分的能量。

因此在比賽中,只要是一方占據了優勢,就恨不得把對方壓制打到半死。而被壓至劣勢的人也會竭盡所能,即使拉到平手再認輸,也比慘敗要好太多。

畢竟差之毫厘,就是天地之別,所以每次比賽,都難免死傷。

所謂戰士,也就是在這種決命死斗中培養出來的。

因為失去了希望,所以在機甲比賽里,季作山也只是執行了展雁潮的要求,贏得平平淡淡。

展雁潮還挺不高興的:「你怎么不狠狠揍他們啊。我還想叫他們大吃一驚呢。」

季作山用平淡的語氣掩飾自己的認命:「如果我表現得太出挑,到時候輸給你,他們會認為是我故意讓你,會懷疑你本身的能力。」

其實,不需要季作山相讓,展雁潮自己也是極出色的機甲操縱者。

展雁潮當然不願意被人誤解,把季作山摟在懷里,用食指卷著季作山的頭發嘟囔道:「我也是費了苦心的啊。還不是怕你跑了。」

季作山反問:「我跑什么」

展雁潮說:「你變成alpha了,還不跑」

季作山:「我不會跑的。」

展雁潮摟著他的脖子,嘻嘻笑著:「信你才有鬼,alpha心都大著呢,到時候你肯定跑得影兒都沒有了。做我的oega,標記了你,你哪兒都去不了,一輩子都是我的人。」

展雁潮天生缺了「信任」這根弦,而季作山又無法讓展雁潮相信,他的承諾是認真的。

他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挖給展雁潮看。

他只能平平淡淡地一路取勝,直到遇到展雁潮。

就連展雁潮都沒想到季作山會這樣讓手,機甲本來就沉重,季作山只賣了個空隙,三根肋骨就被齊齊擊斷。

但他卻硬生生撐了下來,未露出半分敗意,一路頹勢還死咬著不肯認輸,偏偏他表現得和之前取勝時相差無幾,任誰都會覺得季作山輸得合情合理。

展雁潮打了半天才覺出不對勁來,主動停手出艙,鑽進了季作山的機甲。

一摸他凹陷下去的胸骨,展雁潮氣得一個耳光甩了上去:「你有病啊你傷成這樣怎么不叫停」

季作山躺在展雁潮懷里,忍受著能量和精神力的漸漸潰散,想,這么多年的恩情,這下還清了。

經過近一年的休養,季作山退化成了一個oega。

他身上有了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紅酒香氣,其間還夾雜著一點橘子的清香。

相反,展雁潮氣得在家天天罵人。

他的信息素是微甜的牛奶味,聞起來特別沒有氣勢。

不過,做alpha還是好處多多的。展雁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標記了季作山,天天賴在他的身邊,號稱要把他的味道沾過來。

成為oega之後,季作山身體比之以前簡直可以稱之為衰弱,只能任他揉搓,偶爾再吃展雁潮兩記鞭子時,那劇烈的疼痛感簡直叫他無法忍受。

每次結合、忍受不住時,季作山會跟展雁潮說,很疼,你慢點。

展雁潮表示:「你怎么這么矯情啊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雖然在這之後他會稍稍注意一些,但這話卻讓季作山無力得很。

以前的確不是這樣的。

他們在一起半年多後,蟲群入侵再一次爆發。

鋪天蓋地的鐵甲鋼蟲襲來,城市變為戰場,鋼鐵殘肢和機甲破碎燃燒的碎片熔在了一起,分不清人與蟲的分別。

展雁潮當然是要上前線的,但他的奇思妙想又不合時宜地來了。

他對季作山說:「你陪我去。」

季作山哭笑不得:「我去不了的。」

他本來打算和他的弟弟妹妹一起撤到地下堡壘去,那里資源豐富,也有oega的集中休息點,可以為戰力低下的oega提供全面的服務。

展雁潮說:「我把你弟妹送走,你陪我去。」

發現展雁潮不是在開玩笑,季作山實在是不知該怎么說他好:「我陪你去做什么呢。我現在幫不上你的忙了。」

展雁潮理所當然道:「我想看見你啊。」

對展雁潮來說,季作山早就是生活必需品了。

他上戰場,難道能不帶毛巾和牙刷嗎。

季作山說不行,展父也不同意,展雁潮反倒被激起了性子,說季作山不去他也就不去了。

季作山無奈道:「你不去不像話。」

展雁潮大有耍無賴之勢:「不像話的事兒我做多了。」

發現這人壓根兒不講道理,季作山只好退讓,同時在行李里准備了大量的抑制劑。

在星球上,oega的發情期按月計算,季作山的上一次發情期剛剛過去,但總要有備無患。

而世上所有悲劇,大抵都是在麻痹時發生的。

季作山所處的位置一直很安全,處於後方的休息營,他只負責展雁潮一個人的包扎、飲食和起居,為了避免造成惡劣影響,他一直是足不出戶。

直到那天。

展雁潮和季作山吃飯時,被一個冒失的參謀闖入帳篷,一看到季作山就挪不開眼了。

這參謀長得挺打眼,季作山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就激起了展雁潮的火來。

這次回來他負了點輕傷,心情本就不好,哪里受得了自己的oega跟別人眉來眼去,直接把季作山連推帶罵地鎖進了一間保存糧食的小倉庫,隔著窗戶投入紙筆,讓他寫檢查交給自己。

在都是beta時,展雁潮就很喜歡關季作山小黑屋,他甚至曾經專門為季作山准備了一口棺材,動不動就把他塞進去鎖上一日一夜。

這次的懲罰在他看來,自己簡直溫柔得沒話講。

但他忘了給季作山一瓶抑制劑,也忘記了三個小時後自己還有率隊的偵查任務。

等到身上的熱發作起來時,季作山才意識到自己的發情期提前了。

他趴在窗戶邊,難受地叫展雁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