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斬衰會葬斧金聲(中)(1 / 2)

瞞著墨子編造出這些童謠的適,連冷眼旁觀這些貴族爭權的心思都沒有。

就像是一個別有目的的人,在一群狗中丟下了一塊肉骨頭,便背著手施施然離開。

並沒有看狗咬狗的興趣,只是為了百犬狂吠方便他做些曾會引起狗吠的事。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反過來也一樣,林亂蟬無噪、山崩鳥不鳴。非無噪無聲,山林所掩。

商丘城的百姓,對於宋公的死也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互相告訴一聲知道了就好。

貴族的爭權奪勢、政變驅逐,宋人經歷了太多,貴族們也演練了太多。

早在子購由的父親得位的時候,宋國便已經上演過一次經典的貴族之間的合縱連橫。

作為當年那場政變組織者的後代們,他們早已掌握的純屬。

昔日宋景公死在游玩的路上,大尹秘不發喪,悄悄帶著景公的屍體回來。

借用景公的名頭將宋國六卿招來,說是景公重病,請六卿盟誓不做對不起公室的事,否則必遭天誅。

大尹擁立公子啟,因為是假借景公之名請六卿盟誓,所以他沒參加。

大尹、公子啟,以及他們一派的貴族封地多在遠處,動員緩慢。

司城得到消息後,判斷局勢認為自己在商丘優勢很大,判斷局勢後立刻在城中傳播謠言,說國君沒病就死了,大尹還秘不發喪,國君到底是怎么死的,難道這還不清楚嗎?

借此煽動城中貴族和國人的不滿情緒。

大尹認為六卿是想合力對付自己,自己又沒和他們盟誓,所以趕緊請太祝幫著寫了誓詞,要去和六卿盟誓。

太祝判斷了一下局勢,發現司城已經開始動員私兵而且在商丘優勢很大,轉眼將誓詞的消息賣給了司城。

司城讓大祝篡改了誓詞,到處傳播大尹弒君奪權的謠言,聯合了樂氏、左師、門尹等。眾人相商後,發誓將來將來取得大權後,三姓貴族共和而治。

當天司城等便將錢財和兵器發給私兵部署,告訴他們不要擔心將來不發達。當時部署們便高聲呼喊在宋國除了司城我們誰也不認,你的話和國君的話是一樣的。

遂連夜政變,擁立公子德。公子德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公子啟才是,所以公子德作為回報承認三姓共和而治的誓言。

時光流逝,轉眼已過幾十年。

當年的司城已不再當年那人,但卻是當年那些人的子孫輩。

他們祖父輩所做的這一切,對現在的他們而言,就是一場極好的家族教材。

當年共同的敵人已經消失再無勢力,當年的盟約也就不再有人遵守,當年的盟友也就成了現在的敵人。

沒有永恆的敵人,於是也就沒有永恆的盟友。

昔日那場政變,最大的教訓就是盟約盟誓並沒有什么用,最有用的還是各自的私兵,誰能先把封地私兵動員起來控制局面,誰就是勝利者。

以史為鑒,這一次宋公購由的屍體還在從鼬地運回商丘的路上,城中各姓貴族們已經開始召集自己的親信臣屬和私密部下,讓他們快速回到各自的封地准備動員封地士兵。

同時又有上回司城直接控制商丘的教訓,那些聯合起來對抗勢力最大的司城皇的貴族們聚在一起,先將自己在商丘的甲士集中起來,防止司城皇故技重施,再學當年司城事。

商丘百姓這些年見多了政變,又經歷過前幾年的大災和國君的揮霍,早沒有了幾十年前那樣容易被煽動,他們只是靜觀其變,不會再參加。

誰當國君,對此時的百姓都一樣,所不同的只是貴族。

貴族們各自暗中准備,在朝堂之上卻依舊是一副副憂國憂民的哀聲哭泣之軀。

年將弱冠的公子田對於父親的死,很高興,覺得自己終於有機會一展拳腳,自己以往的那些雄心壯志也即將會實現。

但表面上還是需要很悲傷,不但要很悲傷,而且要比司城皇更悲傷,司城皇都哭的暈厥三次,自己這個做兒子的若不暈厥四次如何能行?

公子田看不起自己的父親,覺得父親不是一個合格的國君,最看不起自己父親卑微朝楚的姿態。

楚乃蠻夷,小小的子爵,憑什么去朝覲?

當年商湯不過百里之地可成大事,勾踐越甲無非三千能吞強吳,今宋地方千里,何必如此卑躬屈膝?只要行仁政,強國家,未必便做不到當年襄公事。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強……種種這些在春秋時可以稱道為勇氣可嘉的東西,到了戰國便是亡國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