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謀功勛(1 / 2)

九人表決了一下,便派出一人押解俘虜返回邊堡,其余人整隊,派出偵騎警戒四周,追逐著那些人的蹤跡而去。

庶俘羋的身子隨著馬匹而晃動,雙手下意識地撫摸著馬鬃,輕輕揪起一根鬃毛,喃喃道:「伙計,又要打仗啦。」

這馬很年輕,庶俘羋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白星」,因為額頭上的那一片白色的痕跡。這是一匹好馬,是當年西行的索盧參半途叫人送回來的幾匹西域馬的後代,強健有力,頗為高大。

白星抖了抖鬃毛,卻沒有責怪騎了他兩年的主人,只是打了個響鼻以示自己有些痛。

一人一馬從沛地來到高柳,短短一年時間,已經打了幾次仗,胡人弓箭從未傷到他們分毫。

次日下午,連長在高處,用千里鏡發現了追擊的那個車隊的蹤跡,幾個司馬長都在附近。

連長將千里鏡遞到身旁的庶俘羋手中,庶俘羋看了一下,發現那個車隊顯然是已經覺察到了他們的痕跡。

四十輛大車連成一個圓環,人員都在圓環之內,正是在高柳初創之時墨家深入草原常用的戰術。

庶俘羋將千里鏡遞給別人,笑罵道:「他們學的倒是快。當真是買櫝還珠,這本該是用來利天下的手段,他們卻用來害天下謀私利。」

「不過也好,咱們攻不下,他們也不敢動。只要一動,咱們就干掉他們。不動,那就等著後續支援,炮一上,他們也守不住。」

正說話間,旁邊拿著千里鏡那人道:「有人來了。」

片刻後,遠處的身影逐漸清晰,一人騎馬而來,待靠近後便下了馬,將雙手舉起,示意自己不會用劍。

靠近後,那人便跪於地拜道:「誰人是這里的官長?我有話說。」

庶俘羋看了一眼連長,笑道:「連長,看來你要發財了。」

這種行賄之事,眾人見得多了。

連長呸了一聲,縱馬上前問那人道:「你要干什么?給錢?又是黃金十鎰之類的價碼?我見得多了,不必說了。」

那人連聲道:「墨家非斗非攻,打仗便要死人。墨翟言,交相得利。我售賣馬鐙鐵劍,胡人給我們馬匹,相互得利,有何不可?」

「再者,諸位又何必如此?若放我們過去,每人得金兩鎰,官長另得十鎰。誰人都是爹生媽養的,何苦交戰死於荒地?你們死了,你們的父母誰人贍養?你們的姊妹誰來照看?」

那連長卻也是個暴躁之人,聽這人在這嘮叨,沖著庶俘羋道:「讓他閉嘴。」

這話說的清清楚楚,說話那人大驚失色,庶俘羋已經縱馬到了他身前,右腳踏在馬鐙上,身子如水中撈月,雙臂用力,靠著腰間之力直接將那人提到馬上。

隨後縱馬,在遠處的戰車外轉了幾圈,耀武揚威。

車陣中射出一輪弓箭,只不過庶俘羋也已經交戰一年有余,家中老父更是老兵出身,槍弓射程他了然於心。

轉了一圈後,毫發無傷,連隊眾人盡聲高呼,以壯聲威。

連代表等眾人安靜下來後,說道:「剛才那說客,說的不對。且不說連隊中為利天下的墨者,便是本地服役之人,那你們說這些胡人得了馬鐙刀劍,將來受苦的還不是你們的家人?」

「再者……」

他正准備講一番道理,連隊中人便笑道:「代表,這話也不必提,這道理我們還是懂的。再說了,區區兩鎰黃金……哈哈哈,未免輕視了我等。」

這話引來眾人哄笑,連代表卻正色又說了幾句,這時候在陣前耀武揚威的庶俘羋已經返回,將在趴在馬背上被顛簸的暈乎乎之人扔到地上。

連長下令道:「就這樣扎營吧,派人出去查看一下。」

他已經選定了扎營的地點,要做好緊跟圍困的准備。如何扎營,這是一個連長和司馬長的必修課,即便是連隊在外,也要防止被人偷襲,扎營的事眾人都不敢輕慢。

布置下去,各個司馬隊拿出各自的鐵鍬,派出了警戒的人,便生火休息,只派幾人監視。

火焰升騰,微風拂面,正是東風,西面的人被火烤的難受,紛紛繞到了東邊坐下。

庶俘羋捏著一塊干餅,旁邊的同袍們在唱歌,他卻盯著火焰思考一陣,來到了連長身邊。

連長是本地人,但也是六七年前就已經參軍的,他是趙地貴族的農奴,逃亡到這寒苦之地,幸於墨家經營高柳,這才算是安生。

他只是知道庶俘羋是從沛縣來的,沛縣什么模樣他倒是聽人說過不少,聽起來當真已算得上是樂土,墨家多有宣傳。

不過庶俘羋長輩的事,他卻並不知道,更不知道庶俘羋這個名字,正是他經常聽說的墨家副巨子適給起的。

只知道這家伙腦子靈活,是泗上軍校出身,騎術不下於本地人,膽子又大。也可能他們這一代人吃的都飽,庶輕王本身也是個高大健壯之輩否則也不能入選第一批義師,因而庶俘羋身材高大健碩,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見庶俘羋走過來,連長沖他招手道:「有什么事?」

庶俘羋嘿嘿笑道:「連長,我這有份功勛帶給咱們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