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節(1 / 2)

情Se搜神記 王亦君 6492 字 2021-01-14

後地沖到了白脊峰上,只見蚩尤……蚩尤公子壓在一個裸體女子的身上,正在強行做那等事情……」

「我們見他做此惡行,都義憤填膺,怒不可遏,紛紛喝止。蚩尤只是哈哈狂笑,毫不理會。土族的玄牛真人犀渠、石山真人黃皋搶先動了手,要為黃帝報仇。水族的四翼蛇梟酸與、小侯真人古熙、木族的北號狼人歇狙、青蛇紀九等人也紛紛出手猛攻……」

「蚩尤看也不看,只是壓在那女子的身上不住地聳動,哈哈怪笑。忽然只聽一聲巨響,我眼前一花,當胸仿佛被重錘一記,險些暈厥。定睛再看時,蚩尤動也未動,六位真人卻都被一齊震飛,眾弟兄也被那沖擊氣浪撞得東倒西歪,亂作一團。」

「玄牛真人和四翼蛇梟兀自不服,怒吼著俯沖而下,一左一右朝他夾擊。豈料這次蚩尤避也不避,任由酸與真人的九支蛇矛和犀渠真人的玄牛斬閃電般刺入他的身體……」

「犀渠、酸與大喜若狂,哈哈大笑道:「我殺了這奸賊啦!」

三族的偵兵朋友大喜,呼叫著一齊沖了上去。

不想蚩尤忽然站了起來,吼了一聲「他奶奶的紫菜魚皮」雙拳亂舞,不知怎地,便將犀渠真人與酸與真人瞬間打倒在地。他轉身昂首狂吼,真氣橫掃,沖在最前的十幾個朋友被氣浪飛卷,撞在巨石上,立時氣絕。接著又有數十人被他的真氣掃中,橫死當場。」

「眼見不妙,大家紛紛後撤。蚩尤也不追來,彎腰抓住犀渠的脖子,將他一把提了起來,森然怪笑,突然將玄牛斬從自己背上拔了出來,一刀從犀渠的胯下朝上劈去,登時將他斬成了兩半。酸與大吼著跳了起來,卻被他一腳踩翻在地。蚩尤歪著頭看他,笑道:「妖精,你猜猜你身上的九個孔是做什么用的?」

將插在身上的那九支蛇矛一根根地抽了出來,閃電似的插入酸與七竅、肚臍和肛門……」

「大家又驚又怒,紛紛掏出暗器飛針,彎弓搭箭,朝他暴雨似的打去。那時眾人的心里都害怕得緊,一時也顧不得會誤傷蚩尤身旁的裸體女子了。蚩尤將酸與的屍體朝地上一摔,砸得腦漿進裂,插著手嘿嘿直笑,所有的暗器射到離他一丈之距時,全部炸斷碎裂,四射亂飛。我們射光了所有的箭矢暗器,無計可施,不敢上前,只好圍在四周虛張聲勢。」

「黑暗中,數百支火炬的光芒明明滅滅,蚩尤站在光影里,臉容猙獰,眼神凶厲,全身鮮血淋漓,皮肉不住地膨脹跳動,無數道綠光鬼火似的在他身上跳躍,就好像……就好像剛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一樣。」

「飛龍團白將軍挺身而出,大聲說:「各位弟兄,各位朋友,他再厲害也不過一人,咱們齊心協力,定可以將他拿下。倘若此刻退卻,則前功盡棄。白某雖無能,但不敢作臨陣脫逃的……」」「眾人見白將軍義勇當先,也紛紛呼喝著重新沖上。蚩尤哈哈狂笑,突然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三昧真火明滅不定,四周黑暗,瞧不真切。混亂中只聽見無數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腥氣急速彌漫開來。」

「廝殺聲中,忽然聽見一個女子惶急叫道:「魷魚!你在哪里?」

循聲望去,不遠處的冰地上竟卧了一個紫衣女子,正艱難地爬起來。」

「聽到那女子的聲音,歇狙、紀九一齊叫道:「那妖女定是他同黨,快將她抓住!」

那女子似是剛剛沖開經脈,氣力微弱,數十名偵兵一哄而上,立時將她擒住……」

「紀九封住紫衣女子的經脈,叫道:「小賊,快將苗刀丟給我,乖乖束手就擒,否則老子就要了她的小命。」

他奶奶的……這廝脅迫弱女子,當真讓人瞧下起。若不是當時同仇敵愾,我非要與他評一評理。」

「蚩尤橫刀哈哈怪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你殺不殺她,關我龜蛋事?」

毫不理會,轉身又去捏那裸體女子的臉頰。眾人見狀反倒沒了主意,那女子格格笑道:「你當真連我也記不得啦!原來三生石也不能讓你想起前生來世嗎?」」王亦君聽到此處:心下忽地一陣酸苦,猛地仰頭喝光杯中之酒。眼光掃處,卻見姑射仙子那清澈妙目正凝視著自己,目光相觸,雙頰微紅,又立即別過頭去。王亦君心中一跳,不敢多想,凝神傾聽游痕述說。

「紀九大怒,叫道:「爛木奶奶的,你當老子不敢殺她嗎?」

突然抽出青蛇針扎在那紫衣女子的中府||穴上,那女子忍不住叫出聲來。紀九右手如飛,轉眼之間就連扎了二十六處要||穴,獰笑道:「再不認輸,老子讓她化作鬼你也認不得!」

一針便往她天靈蓋扎下。」

游痕說到此時,起初的緊張害怕之意已經漸漸消去,眼見這些貴侯王公聚精會神地聆聽自己講述,暗自得意,越發來了精神。一時口沫橫飛,繪聲繪色,比之先前生動數倍,但言語之間也不由得有所誇張修飾。

當下故意一頓,咳嗽一聲道:「蚩尤突然周身大震,體內無數綠光發狂似的亂舞,從他頭頂猛然沖出。他驀地振臂狂吼,右手將那苗刀閃電似的拋了出來,口中喝道:「給你苗刀!」

那聲狂吼直如驚雷,許多兄弟登時震得暈倒……」

「紀九被他吼聲所震,右手一抖,偏了幾分,沒有刺中要害。就在此時,那苗刀已經飛到。綠光一閃,紀九的頭顱便沖天飛起,直上雲霄。」

「眾人大駭,抓住那紫衣女子,紛紛朝後退去。只有歇狙凌空沖掠,奮力將苗刀搶到,欣喜若狂。蚩尤嘿然道:「這么喜歡苗刀,就藏到身體里好了!」

鬼魅似的沖來,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那苗刀忽然從歇狙雙手中自動沖出,驀地由上而下折轉沖落,瞬間插入歇狙頭顱,連柄沒入。」

「蚩尤哈哈狂笑,「喀啦啦」脆響聲中,骨骼又拉長擴增了數尺,周身皮肉鼓舞起伏,彷佛無數氣泡在皮膚上不斷綻破,沖出萬千碧綠光氣,丑怪至極。右手忽然破入歇狙的肚子,連帶著一團血淋淋的腸子,將苗刀拔了出來,大步朝我們走來。我們見他渾身血污,與妖魔無異,驚怒之下都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務求與他一決生死。」

「這時陰風狂舞,數百支三昧火炬竟然熄滅了大半。黑暗之中,蚩尤仿佛萬干碧光綠蛇交纏繞舞的怪物,狂笑著急速沖來。「轟」地一聲爆響,他的皮膚四處進裂,血花四射,無數七彩甲蟲密雨似的爆射飛舞,朝我們繽紛沖來。」

眾人動容,失聲道:「九冥屍蠱!難道果真是屍蠱附體?」

他們先前聽槐鬼、離侖轉述王亦君的推測時,尚且將信將疑,但此刻聽游痕描述,那甲蟲當是屍蠱無疑。

「蚩尤狂吼聲中,無數甲蟲利箭似的射入眾人的身體,頃刻之間,幾乎所有的人都慘叫著劇烈抽搐起來。

蚩尤雙眼凶光怒放,森然怪笑,突然探出雙手凌空抓攫,叫道:「通通過來吧!」

眾人凄烈哀嚎,抱著頭滿地打滾,痛苦已極。突然有個人飛了起來,凌空朝他撞去,天靈蓋和胸部猛地炸裂,鮮血、腦漿四處噴飛,無數只彩色甲蟲纏繞著一道綠光沖了出來,發出慘烈的怪叫,沒入蚩尤的身體。接著第二個人、第三個人……越來越多,無數人在他四周盤旋飛舞,「噗噗」連聲,數不盡的甲蟲纏繞著綠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光芒沖沒入了他的身體。他怒吼歡呼著,全身急劇膨脹,閃閃發光,萬千道光芒像江河入海,匯集到他的丹田、心脈……」

眾人面色大變,齊齊失聲道:「攝神御鬼大法!」

王亦君聞言亦凜然色變。攝神御鬼大法乃是大荒中至為陰邪惡毒的三大妖法之一,即吸納他人的元神化為己用,御使強屍為惡。練此妖法者,短期之內真元可急速增長,但若不能將體內的萬千元神逐一消融吸化,則必定精神錯亂,直至元神進爆,形神俱滅,直如飲鴆止渴。

此妖法分為「蠱宗」、「神器宗」、「元神宗」三支。這三宗的區別在於吸控他人元神的媒介不同,「蠱宗」以屍蠱,「神器宗」以器物,「元神宗」則直接以一己念力吸納他人元神。其中又以「元神宗」最為艱深罕見。而蚩尤眼下所使的,必定是「蠱宗」「好小子,果然有些門道,不愧為我青木鬼王。」

王亦君腦中靈光霍閃,驀地想起方山頂上,那黑笠人誤認自己為蚩尤時,所說的那句奇怪的話來。一時心神劇震,呼吸不暢,陡然明白:「魷魚魔化,必與此人有莫大的關系!」

游痕吐舌道:「原來這就是「攝神御鬼大法」難怪這等妖邪厲害!只見不到片刻之間,便有六、七十人被吸定魂魄,直挺挺地摔落在地。其余的數百人全都凌空環繞,鬼哭狼嚎。」

「蚩尤嘶聲狂吼,全身仿佛皮囊似的不住脹大,閃耀著各種光芒。皮膚迸裂,魂光跳躍,突然七竅開裂,污血橫流,沖出七道巨大的彩光。小人定睛望去,那七道彩光竟是由無數厲鬼魂魄交織而成,在空中猙獰怪笑,扭曲變化,可怕之極。」

「那紫衣女子望著蚩尤,極是吃驚,突然乘著他痛苦嘶吼之際,將一顆淡綠色的玉石閃電似的彈飛射入蚩尤的口中。蚩尤大叫一聲,周身光芒爆放,氣浪鼓舞,四周飛舞的眾人登時四射摔飛。那七道魂光哀嚎著鑽回蚩尤的七竅,他抱著頭發狂慘叫,重重摔倒在地,不斷地抽搐翻滾。紫衣女子跑上前去,抱著他不斷地呼喊,淚水滾落。」

「這時太陽漸漸地露出紅邊,山崖上逐漸地明亮起來。到處都是屍體,慘烈無比,鮮血結成了薄冰,放眼望去,地上都是閃閃的紅光。遠處那裸體女子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猛地躍了起來,凌空一掌,發出一道白光,正正地擊在蚩尤的身上。蚩尤怒吼一聲,噴出幾口鮮血,摔落到數丈之外。那紫衣女子反應極快,倏地搶身抱起蚩尤,東竄西掠,忽地轉向朝我這兒逃來。」

「裸體女子厲聲長笑,冰寒真氣像蜘蛛絲似的縱橫飛舞,所到之處,山石無下粉碎炸裂。紫衣女子被氣浪擊震,驀地摔落,恰好滾到我的身旁,昏迷不醒。我連忙將眼睛閉上,只眯了一條細縫凝神偷看。裸體女子臉色煞白,渾身顫抖,恨怒已極,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口中念念有辭,不知念了什么咒語,蚩尤眼白翻動,喉中發出赫赫的聲響,雙手扼住自己的咽喉,痛楚狂亂。」

「就在這時,木族的一個偵兵「啊」地一聲醒轉,裸體女子低下頭冷冷道:「剛才的一切你都瞧見了?」

那偵兵驚駭之下說不出話,只是不斷地點頭。我心里暗呼糟糕,這女人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果然,那裸體女子指尖一彈,那偵兵慘叫著抓撓雙眼,抽搐斃命。幾個偵兵醒轉,見狀大駭,紛紛奪路而逃。那裸體女子厲暍聲中,霜風白光閃電飛舞,將他們盡數殺死。她一路行來,周圍未死之人都被屠戮殆盡,就連那些屍體也被戳出幾個窟窿。」

「眼見她越來越近,我心里不禁害怕起來。小人……小人冥思苦想,突然計上心頭,悄悄將「千里子母香」塗在身旁蚩尤的衣角上,這樣一來,即便我戰死於此,娘娘也能根據子母香找到蚩尤,查明真相。」

「小人正准備豁出性命相拼,那紫衣女子突然躍起,抱著蚩尤沖天飛去。她身法奇快,轉眼間便御風飛出百丈開外,裸體女子驚怒之下,顧不得其他,乘風凌空追去。三人越去越遠,很快便消失在貝嫘峰巔。」

「小人急忙爬了起來,在地上作了記號,又留下一只青蚨蟲,然後騎著驚鳥追去。到了冰河谷外峰,遠遠地瞧見紫衣女子抱著蚩尤鑽入到一個冰洞之中。冰河谷一帶,我最是熟悉,那冰洞乃是百年前「穿山甲虎」的巢||穴,自從那怪獸被獵殺之後便成了鳥鼠聚集之地,深約三十丈,但四壁堅硬如鋼,無處可遁。」

「那裸體女子惱恨已極,卻不敢追入,只在洞外守候,口中又念起那咒語來。冰洞中不時地發出蚩尤的狂吼聲,就像絕望的野獸將死時的嚎哭。小人猜想,她必是以什么法術操縱蚩尤,想讓他自行尋死,或乖乖就擒。」

「我守在外峰巨石之後,就這般過了一夜,我一刻也不敢眨眼,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寸步不離。冰洞內外再無動靜,蚩尤的吼聲漸漸聽不到了,偶爾響起爆炸聲,整個山峰都隨之劇烈震動。」

「好不容易捱到今日凌晨,太陽出來了,照得雪峰閃閃發光,遠處忽然傳來鳥叫獸吼的聲音,竟是成百上千的本族偵兵和別族好漢從東面包抄趕來!我心里大喜,心想總算沒有辜負陛下和娘娘的重托,就是即刻死了,也心安理得了。」

說到最後一句,熱淚奪眶而出,哽咽難言。

游痕揉著眼睛,哽咽道:「這時那裸體女子見眾人趕到,惱恨無計,匆匆御風離去。片刻之後,風侯團石將軍、白鳥團烏將軍,還有土族、水族、木族的諸多英雄紛紛趕到,將那冰洞四周層層圍住。」

「土、木,水三族的朋友急下可待便想強攻而入,但剛到洞口,便紛紛慘叫橫死。那洞口狹窄,我們人數雖然眾多,卻也不能一涌而入。無奈之下,便各施法術,埂薰火攻,無所不用其極,但是始終不能將蚩尤二人逼出。過了半個時辰,黑木長老傳喚小人,小人片刻不敢耽誤,便隨著御衛前來拜見陛下、王母娘娘了。」

黑木銅哼了一聲道:「陛下、王母,此人貪生怕死,臨陣龜縮,還巧言令色,蒙蔽聖聽,罪不容赦。我將他提往刑法會,交由眾長老議決。」

游痕大駭,伏地不起。

白帝微微一笑道:「罷了,他雖然膽小貪生,但總算沒有擅離職守。面臨險境,機靈應變,也算立了一功,功過相抵,兩不追究,依舊回飛龍團做他的偵兵便是。」

當是時,匆聽車外有人叫道:「瑰璃山到了!」

話音未落,外面叱喝四起,刀劍鏗然不絕,隔窗望去,五族群雄紛紛拔刀握劍,驅鳥急飛穿梭,殺氣騰騰。

車中眾人一凜,紛紛凝視白帝、西王母二人,情勢微妙,不知他們究竟將如何處置蚩尤。白帝緩緩道:「傳令,此事蹊蹺之處甚多,蚩尤公子對本族又有大恩。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蚩尤公子仍是我們金族的客人,大家不可怠慢了。」

眾人轟然應諾。

王亦君感激不已,拜倒道:「多謝白帝。」

少昊、陸吾等人亦頗為歡喜。此時車外喧嘩更甚,眾人紛紛起身,到車窗處眺望。王亦君亦強斂心神,臨窗朝南遠眺。

藍天似海,白雲悠悠;巍巍雪山,連綿不絕。正前方兩座高峭險峰嵯岈對立,仿佛虎牙交錯,擇人而噬。

狂風從山崖之間呼嘯沖出,冰雪迷蒙飛舞,卷來淡淡的血腥之氣。山崖之後,便是瑰璃山、冰河谷。

寒風撲面,眼前是一個極大的冰谷,兩側冰牆高巍迤邐,仿佛一道巨大的冰雪長廊。冰地雪壁上,橫七豎八地掩埋了數百具屍體,鮮血橫流,凍結為冰,在陽光下閃耀著紅彤彤的光澤。眾人驚駭無語,細細打量,每具屍體盡皆胸膛碎裂,瞠目張口,死狀極盡凄怖。

沿著冰谷一路疾飛,屍體越來越多,上午圍困此處的上千名五族群雄盡數死絕。偌大的冰河谷,竟成了一個巨大的墳墓。

突聽姑射仙子淡淡道:「由這些人的傷口來看,都是一擊致命,震斷心脈,但是傷口大小不盡相同,似乎不是一人所為。況且上千人來不及反抗,來不及逃跑,頃刻間便悉數被殺,倘若只是一人,那這人的修為簡直通天徹地。」

眾人凝神察看,果不其然,紛紛大凜:倘若不是蚩尤,究竟是何人?意欲何為?

那冰洞在冰河谷的西側峭壁之上,洞口縱橫不過六尺,冰牙交錯,洞內黑漆漆一團。洞口周圍匍匐了數十具屍體,小丘似的交疊一處。幾只黃羽碧喙燕子似的怪鳥在屍丘上蹦蹦跳跳,發出清脆的鳴叫,瞧見眾人洶洶飛來,連忙振翅鑽回洞中。

游痕從懷中掏出青蚨蟲,見那蟲子急速振翅,朝冰洞飛去,他七上八下的心方才安然著地,大喜顫聲叫道:「還在!還在!」

眾人見蚩尤仍在,喜怒交集,將那洞口團團圍住,高聲叱喝,叫罵不已。但懼怕他凶威,不敢貿然沖入。

陸吾朗聲道:「蚩尤公子,本族白帝陛下、王母娘娘特來此迎接尊駕,與公子一齊返回玉山,查明這幾日事情的真相,還請公子放心現身。」

聲如雷鳴,登時將眾人的喧嘩壓了過去。連喊了十幾遍,殊無應答。

當是時,那冰洞中突然傳來轟隆震響,數百只怪鳥尖聲怪叫,轟然沖出,沖天炸飛。眾人吃了一驚,齊齊後退,刀劍鏗然交錯,凝神戒備。

「蓬」地一聲輕響,雪層紛飛,兩個人影抱著幾團冰雪從冰洞中滾了出來。五族群雄大喜,齊聲大暍,轟然圍涌。紛紛挺矛揮刀,刺劈而下。剎那之間光影閃動,迅疾如電,顯是想要搶在金族眾人阻止之前斃敵建功。

王亦君驚怒交集,倏然沖出,喝道:「讓開!」

真氣蓬然沖涌,碧光耀目,斷劍如流星飛虹脫手射出,破入人群之中。

「叮當」脆響,如暴雨連珠。群雄眼前一花,只覺翠綠狂風飛掃橫卷,呼吸一窒,手臂酸麻,周身真氣忽然倒撞回丹田之內。驚呼痛吼,紛紛身不由己沖天倒摔,四面趺退。定睛再望時,卻見王亦君長身玉立於冰雪之中,氣定神閑。右手一轉,將斷劍倏然插回竹鞘之中。

王亦君朝眾人微一拱手,低頭望去,驀地大吃一驚,顫聲道:「纖纖!」

那兩人渾身白裝素裹,宛若雪人。

左邊一人身形嬌小,俏臉如花,赫然正是纖纖。西王母等人又驚又喜,紛紛圍了上來。

王亦君俯身抱起纖纖,心中激動狂喜,輕輕擦去她臉上的冰層,連聲呼喚。她忽地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徐徐睜開雙眼,凝視著王亦君,又是歡喜又是委屈,淚水倏然流了下來,迅速凝為清冰。

王亦君心中大痛,緊緊將她抱住。纖纖眼中突然閃過欣喜歡悅的神色,忽然又被恐懼擔心所代替,牙關格格亂撞,細若蚊吟地說道:「大哥……快救……蚩尤大哥……他……他被人……」

氣息不繼,驀地暈迷。

這時眾人將另一人翻轉過身,齊聲驚呼:「姬公子!」

那人風神玉朗,雙目緊閉,正是姬遠玄。碧螺峰頂,明月高懸,大風呼嘯,雪杉林起伏搖擺,樹濤陣陣。遍地冰雪閃閃發光,幾只雪貂倏然穿梭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