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2 / 2)

「我餓了。」尺宿也不願多見阿姨難過的樣子,只淡漠的說了三個字,便關上了門,她了解的,夏劫現在不會虧待了她。

保姆大喜,緊忙下廚。給尺宿做飯菜,都是些女人補身體用的,她盡量弄的清淡一些。尺宿畢竟是幾天沒進食了,這第一頓,不能太油膩,否則胃會不舒服的。

不多時,敲門聲再次響起,保姆端著餐盤進來,盡數放在桌子上。尺宿瞄了一眼,做得很用心,還能記得她吃什么,不吃什么,有個人惦記著總是好的。她心里突然覺得堵得慌,是有個人惦記著她的。她那天突然消失了,姚夏會不會發瘋呢?他少爺脾氣上來了,還不天翻地覆?

尺宿搖了搖頭,怎么突然想起他來?難道真的是對他的一切,太多習慣?不對,要說習慣,她對夏殤更習慣一些。

夏殤,這個名字從她心頭劃過的時候,每一筆畫都變成了刀片,生生的割著她的心,楞是讓她支離破碎了。他恐怕,還不知道,他們有孩子的吧?不知道也好,省的跟她一樣了。

拿起筷子,她吃的很緩慢,有些勉強,畢竟沒有什么胃口,只是在例行公事一樣的吃光了飯菜。她需要的是體力,不然,怎么反擊呢?

保姆看著她吃飯,時不時的幫她夾菜,一直面帶微笑的,可那眸子,怎么看都像是懵了水汽。

尺宿捏了捏她的手,「阿姨你別這樣,我還年輕呢,以後什么都會有的。」她安慰別人,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就算她以後又十幾個孩子,也都不是最開始的那一個了。有些人和事物,沒了,就是沒了。

吃過了飯,尺宿閑著無事,看保姆收拾好了餐桌,覺得嘴巴里沒有味道,於是央求著,「我想吃蘋果,能給我蘋果嗎?」

保姆忙不迭的點頭,這是千金小姐,幾時這樣低聲下氣了?看著就讓人心疼,這一家子,到底在搞什么?

去廚房取了滿滿一盤子的蘋果,一股腦的放在尺宿面前,張著嘴巴比劃著讓尺宿吃。尺宿拿起蘋果,皺了皺眉頭,「我想吃削皮的。」

保姆又拿了刀過來,剛想給她削蘋果,尺宿就又說道:「我自己來,我削蘋果給你吃。」她抿著嘴笑,樣子還跟小時侯一樣的可愛。保姆也沒多想,就將刀遞給個尺宿。

尺宿接過來,倒是認認真真的削皮。手藝確實不怎么好,蘋果整整瘦了一圈,兩個人你一個我一個,吃的倒是蠻看心。吃過了蘋果,尺宿嘆了口氣,「阿姨,能幫我把叔叔叫回來嗎?我想通了,要去澳大利亞。」

保姆呆楞著,也更加的驚喜。夏劫更是不消多說,心臟不好的話,准保進醫院去,他本來有急事要去美國一趟,結果上飛機之前,接到了這個電話,一蹦三尺高的,跟哪吒似的跑了回來。

直奔尺宿的房間,「尺宿,你想通了?真的想通了?太好了,我明天就送你出國,尺宿,早就該這樣的。」夏劫自顧自的開心著,語無倫次的。

尺宿緩緩的轉過身來,她逆著光站著,夏劫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嘆了口氣,「想通了,終於想通了,什么人是值得我愛的,什么人是連鄙視都不值得的。」她走近了,臉上還帶著微笑。

夏劫也淡淡的笑了,「傻孩子,以後舅舅肯定給找一個好男人。」

尺宿挑挑眉,這個動作,極盡的誘惑,「好男人?像你這樣的?那么就該死!」

「噗嗤」一聲,是鈍器扎進r里的聲音。

夏劫悶哼一聲,他頓頓的低下頭,看著自己腹部上c著的那把水果刀,他的鮮血,順著那刀的刀柄流下來。

尺宿看著那血,忽然就笑了,猙獰的,「你的血竟然也是紅色的?竟然是紅色的?哈哈,夏劫,你怎么會是紅色的血的?你應該是黑色的,是黑色的!」

「尺宿你?」夏劫捂著自己的腹部,難以置信的看著尺宿,不斷的搖頭,他不信她會下這樣的手。

「我不殺你,殺人犯法!夏劫,你對我有恩,我會一輩子記得。」尺宿頓了一下,再次抬眸,目光寒冷徹骨,鎖住了夏劫,「可你殺我孩子的事實,我也會一輩子記得!我欠你的,我不打算還了!可是你欠我一條命,必須還給我!」

夏劫牽動了下嘴角,聲音像是從胸腔里飄出來一樣的空靈,「當真想讓我死?」

「對!就是想讓你死!我不愛你了,早就不愛你了,你這卑鄙的人,再也沒見過比你還要齷齪的了!口口聲聲為我好,可你為的全都是你自己,為了你的財產,你為的根本就是你的將來!帶著你的滿口仁義,見鬼去把!你讓我惡心透了!」她厭惡的別過頭去,不肯再看他一眼。

這男人是她曾經的最愛,是她以為自己的最愛,可如今,她才發現,什么是愛情?自欺欺人而已。她恨他,可也不能真的殺了他,六年來的撫養,她怎么都忘不掉的。所以下手的時候,她偏了幾分,不會要了他的性命,可也要這男人一輩子都記得,她不是好欺負的。只要她還能站起來,就別想欺負她!

「你已經,這么恨我了?已經這么討厭我了?尺宿,什么時候開始,我們之間,不再是最親密的人,而是這樣深刻的仇恨?」

「你閉嘴,我不想再聽你講任何一句話!夏劫,要么你放我走,要么咱們一起死在這里。反正我刺殺了夏氏集團的總裁,也是死路一條。」

「宿是宿命的宿。尺是尺度的尺。我以為,這宿命能夠打破,可終究是如此。」夏劫強忍著疼痛,腰身微微的佝僂著,他扶著牆壁站立,「你走,走的遠遠的,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不要讓夏家任何人找到你,躲起來,銷聲匿跡最好。」

尺宿瞪著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如今也只剩下恨意,她重新撫摸上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已經沒了,她跟這個世界,又沒有任何的聯系了,仍然是潔身一人。

第三卷第十六章

聖誕節那天去過時代皇宮的人都知道,頂著高官老爹光環,在商業圈混的如魚得水的夏少,瘋了!

這話說起來長也不長,短還真的挺短的。話說那日,那在國人眼中,日漸吃香的外來聖誕節,那叫一個熱鬧,時代皇宮張燈結彩,真的如同舊時紫禁城的皇宮一般。不同的是,以往那是後宮粉黛連同王公大臣,陪著皇帝過年,而如今,是一群吃喝玩樂的妖孽,在這皇宮里,胡作非為,胡搞亂搞。

聖誕夜的溫度並沒有因為夜深而減退,那喧囂熱鬧,也沒有因為夜深而人靜下去。依舊吵鬧,依舊歌舞升平。凌晨一過,狂歡夜也就到來,非常洋氣的說一句,怎一個哈皮了得!

突然之間,無論是正在打牌的公子哥,還是在節日里加班的出台小姐,無疑不是驚呆了。他們都聽到嘶吼質問的聲音,乍一聽,真以為是那電視劇里的咆哮教主馬景濤來了,可當他們的包房門,在不同時間被踹開之後,方才知曉,敢情新一任咆哮教主誕生了。

出來玩的人都知道,這人是誰,雖然有些是沒有正面接觸的,可也多少耳聞了,這人是姚夏,人稱夏少。

可沒人知道他發什么瘋,只看這人黑著臉,將整個時代皇宮翻了過來,他身後陪著一群朋友,帶著他找,替他跟被他打擾的人道歉。

而那個當事人,俊俏的五官扭曲著,眉頭皺成山川,他的眼睛血紅,卻不是因為熬夜,拳頭緊緊的攥著。

總而言之,那一日,時代皇宮倒了八輩子霉了,天翻地覆,人仰馬翻,混亂的一塌糊塗,只因為他家的寶貝丟了,他把寶貝給弄丟了。

孫饒他們看見姚夏這樣子,也不敢勸他,生怕惹毛了這小爺,可是不勸勸他,還真要將整個城市都弄的了嗎?

別說,姚夏還就是要將整個城市都驚動了,他報警,他上電視台做節目,報紙雜志,無一不是他的通版,一則尋人啟示。

整整七天,他不眠不休,親自帶了人去找她。時代皇宮所有的監控錄象帶,都被姚夏帶回去研究過了,可就是沒有尺宿的身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給擦掉了一樣。尺宿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她不會自己走了,她現在是不會離開他的。那么唯一可能,就是尺宿被人帶走了,這個人,很可能是壞人。他守著電話,一刻都不敢松懈。他甚至希望,電話會突然響起來,是綁匪打來的,無論跟他要多少錢,就算讓他傾家盪產了,他也會贖回尺宿。

但是,這些天以來,沒有莫名其妙的電話。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抽離了他的生活。姚夏突然覺得,自己被抽空了一樣,什么都不願意做,每日只是盲目的去尋找。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她。只是不想呆在家里,不想安靜下來。哪怕只是片刻的安靜,腦子里都會回盪起,她的一顰一笑,那些畫面,在他腦海里膨脹,塞滿了他所有的神經,總讓他覺得,下一刻,他的腦子就會炸開。然後那些有著尺宿的記憶,會流散,他會找不到那些記憶。

姚老爺子知道這個消息後,差點沒氣昏過去,他家小子,再怎么胡鬧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可如今,他是在擾民,這臭小子,要把他的臉給丟光嗎?!不就是不見了一個女孩,至於這么費勁?親妹妹丟了,這小子會這么著急嗎?

似乎是一剎那之間發生的事情,電視台也不敢播姚夏的尋人廣告了,報紙雜志也都將那個版面恢復了原來的狀態。姚夏即使出再多錢,也沒有媒體敢讓他胡鬧了。甚至,警察局里,也不把這件事當今年年底的首要大案來辦。

姚夏知道原因,他家老爺子。風風火火的去找他家老爺子,秘書剛想去攔著,被姚夏一腳踹開,門都沒敲,直接撞進去。

姚老爺子正在看報紙,微微的點頭,可算這報紙清靜了,沒有他家混小子的混事了。哪想到,他一個版面還沒看完,大門就被人碰的一聲撞開。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衣服皺巴巴的,眼睛像是兔子,頭發亂的跟j窩有一拼,塵滿面,只差鬢如霜了。老爺子愣了許久,皺著眉頭問了一句,「你是哪位?」

姚夏怒視著他父親,「爸!你到底要干什么?!」

姚老爺子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夠滄桑,夠沙啞,簡直跟破舊的老唱片卡碟一樣的讓人難受的聲音,更讓他吃驚的是,他叫他爸,那么說這人是姚夏?

「你是我兒子?你怎么跟我弟弟差不多大?」姚老爺子嫌惡的看著姚夏。

姚夏急了,「都什么時候了,您還跟我說笑?有意思嗎?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姚老爺子也冷下臉來,還真是他兒子,只是這邋遢的樣子,讓他大吃一驚了。老爺子面不改色的,「去把門關上,別給我丟人現眼的!」

姚夏憤憤的去關門,咣的一聲甩上。

姚老爺子順手抽了一份文件就扔了過去,也是真生氣了,不顧形象的吼了一聲:「那是國家財產!你再摔一次老子看看?!」

姚夏能就這么被他給吼住?還真就走過去,打開門,狠狠的再關上。挑了挑眉,意思就是我摔了怎么著吧!他也來火氣了,老爺子不但不幫他,還拖他後腿,有這樣當爹的嗎?

「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外人!對你老爹就這個態度了?不許找她了,走就走吧,你要女人還會沒有?!別給我丟人現眼,你聽聽,那些阿姨嬸嬸的,都在背後說你什么?說你撞鬼了!真是色迷心竅!」

「爸!您能不能少管我的事兒?我都這么大人了!」

「你就是跟孫悟空一樣大,我也還是你老子!」

「沒心情跟您胡扯!」

「站住!去哪兒?」

「警察局!」

「他們不會再幫你找了!」

「就算是我一個人找,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

「作孽了,我怎么養了你這么個兒子!你給我低調點兒!」

a市也就這么大,中國也就這么大,地球也就這么大,他一直找,不管多久,總是會找到的。難不成,尺宿還會奔月不成?姚夏苦笑一聲,繼續去尋找。警察也不幫他了,那他就雇佣黑幫的人,錢誰不愛?只要他有錢,沒有不能辦的事兒!

青鸞山是他們找的最後一個能藏匿的山頭了,半山腰上有一座別墅,戶主不詳,資料不詳,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詳的。這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為什么弄的這樣神秘?姚夏的心猛然一緊,砰砰直跳的,他有一種感覺,尺宿就在這里。

他們剛准備上山,姚夏的電話突然響了,顯示的是他家的電話,姚夏納悶的接起來,是保姆打過來的。

「先生,小姐已經回家了,正在二樓睡覺呢!」

「你說什么?!」

保姆沉著的重復了一次,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反倒是姚夏驚得說不出話來,手里握著的電話砰然落下。許久之後,他才顫抖著手撿起電話,「你把電話拿給尺宿。」

保姆只好將電話放在尺宿的枕邊,她的呼吸聲,透過電話傳過來,細微的,可他一直豎著耳朵,聽得真切,他太熟悉了,是她,他的尺宿回來了!

「回家!立刻回家!」

兩個小時的路程,縮短成了半小時,qq飛車都沒有這么神奇,天知道他是以什么速度回家的。一進門,姚夏直奔了二樓,他們平時住的那間房。

站在門口,握住門把手了,卻停了下來,反倒是沒有剛才那樣激動了。他忐忑不安的,遲遲不敢開門,萬一這一切是個夢,他開了門,醒過來什么都沒有,那他怎么辦?

他略微鎮定了一會兒,可那顆心臟,依舊跳的砰砰,好似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呼吸下這讓人窒息的空氣。他輕輕地扭動門鎖,消無聲息的開門,再關上,往里間走去。他所有的動作,都是輕的不能在輕的,生怕一個不留神,打破了這一室的寂靜,擾了這夢幻般的夢境,怕這一切都變成泡影。

純白的大床中間,蜷縮著一個小小的人兒,她佝僂著,將床壓了一個很小的孤度出來,被子蒙住全身,只有烏黑的長發,散澆在枕頭上。她一直喜歡抱人睡覺,抱不到人的時候,既習慣性的將自己縮成一團,這種睡覺的姿勢,是一種自我保護,說明了她的恐懼。

姚夏伸出手,緩緩的摸向了被子里面,若不是被子蓋住了他的手,定能看到,他的手是顫抖的。他慢慢的摸進去,只見觸碰到那個溫軟的身體,她是熱的,她的手被他握著。

心里的那塊巨石,撲通一聲落下,砸出了他所有的喜悅。像是劫後重生的慶幸,他掀了被子鑽進去,從背後小心翼翼的抱住她。當他的胸堂,貼住她的背時,姚夏那雙血紅的眼睛,忽然開始酸痛,回來就好,只要她回來了就好。

第三卷第十七章

哭聲,凄厲的,妖嫩的,幼小的,可憐的。

是嬰兒的啼哭,突然一張嬰兒的臉近了尺宿,驟然出現在她的眼簾里,那張本來可愛的嬰兒臉,瞬間變得猙獰,七孔流血的看著她哭。

尺宿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方才那一幕,還揮之不去的。她搖了搖頭,手再次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平坦的小腹,原來這里是可以變得鼓鼓的。

姚夏被她突然的動作驚醒,抱著她的雙臂又緊了幾分,忙不迭道:「怎么了?做惡夢了嗎?尺宿你怎么了?可別嚇我了好不好?」

尺宿盯著天花板,長長久久的,眼睛始終沒有動過,沒有焦點,也沒有光芒。她的臉消瘦了,配上這一雙大眼睛,活像是sd娃娃,咳人的,也是讓人心疼的。

姚夏心突然一疼,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緊緊的抱住尺宿,他記得,夏殤離開的時候,他去找她,她就是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她此刻更加的嚴重,不是失魂,更不是落魄,整個人就像是死了一樣。

姚夏撫摸著她的長發,盡量平和著,像他們以前聊天一樣,「尺宿,你瘦了,這幾天,沒吃好嗎?還是也沒睡好?黑眼圈都有了呢。真是不乖,亂跑的,你再這樣,我可不去找你了啊,就坐在家里,等著你回來找我。讓你也嘗嘗著急的滋味!好了好了,我原涼你了,你一定很累。我去煮飯給你吃,咱們的寶寶也應該餓。這幾天你沒虐待孩子吧?」

尺宿忽地轉過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