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部分(2 / 2)

我不以為然道:「你不曉得,這蓮花有香氣,盛暑天的時候容易引小蟲子,再則蛙鳴陣陣,晚上也不好睡。」

品兒抿著嘴笑,「哪里有蛙鳴呢?皇上早早讓人給撲走了,怕擾著娘娘歇息。且殿閣的大小窗戶上都蒙了細格子窗紗,再不會有蟲子飛進來的。」

我望著滿池蓮花,心思逐漸飛遠,那一年有人為我在春日開出滿湖蓮花,後來人再怎樣做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品兒小心覷著我的神色,陪笑道:「皇上可心疼娘娘呢,陪娘娘用午膳時說那么多娘娘小主來給娘娘您請安,生怕累著了您。」

我道:「那有什么,遲早都是要見的,趁我現在還有精力,再下去可真不濟了。」

正要進內殿,小允子悄悄進來道:「晶清來了。」

我揚一揚眉,道:「快叫進來。」

晶清見我時乍然生了喜色,哽咽著跪下道:「給娘娘請安。」

我唏噓道:「起來吧。本宮瞧你跟著慶嬪人像是瘦了一圈,慶嬪待你不好么?」

晶清拉著品兒的手伏在地上痛哭道:「是奴婢無福。除了死了的佩兒和菊清,只剩奴婢孤零零一個在外頭不能回來伺候娘娘。昨日聽慶嬪小主說是來給娘娘請安的,奴婢喜歡瘋了,跟跟著小主的留霞換了班兒才能來見娘娘一眼。」

我叫品兒扶著她起來,詫異道:「你方才說菊清沒了,是怎么回事?」

菊清與晶清向來如同姐妹一般親厚,晶清傷心道:「娘娘出宮去沒多久,菊清在一天夜里突然就沒了,安貴嬪說菊清得了腸癆暴病死的,留不得,當夜就拉出去把屍身燒了。可憐菊清一向在安貴嬪面前得臉,說死就死了。安貴嬪為菊清的死哭了兩天,皇上心疼得了不得。」晶清張望四周,見都是自己人,方痛哭流涕道:「奴婢自小和菊清一塊兒長大的,知道菊清身子強健,她怎么會好好地得了腸癆。奴婢大著膽子偷偷去看過,菊清的口鼻里都是黑血,分明是被毒死的。奴婢當時嚇得腿都軟了,只不敢聲張。」

我道:「菊清雖然是服侍安貴嬪的人,可到底也是從我這里出去的。可憐年輕輕就這樣蹊蹺地沒了,只剩下了你一個。若慶嬪待你不好,本宮自然會為你做主。」

晶清在一張小杌子上坐了,靠在我膝下,搖頭道:「自娘娘走後,新宮嬪入宮,奴婢就被分到了如今被禁足的徐婕妤宮里。徐婕妤被禁足撤了人手,奴婢才去服侍慶嬪小主的。慶嬪小主待奴婢雖說不上好,可也不苛待下人。」晶清捋起手臂上的衣袖,委屈得直哭,「奴婢自去了翠微宮挨了不少作踐,祺貴嬪恨奴婢曾經服侍過娘娘,動輒便打罵不休。」

晶清的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斑斕若錦,品兒與小允子不忍心,低低啜泣了起來。我心疼不已,忙叫小連子拿了葯酒來親自給晶清擦拭。晶清受寵若驚,忙道:「奴婢身份卑微,怎么能叫娘娘為奴婢做這些事呢。」

我輕輕撫著她的手臂道:「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話,你受今日之苦本宮難辭其咎,做這些又算什么呢。」我嘆息,「本宮當年這一走,雖然也為你們安排了,到底也是力所不能及,終究還是連累你們。」

晶清感激不已,哭著道:「能服侍娘娘一場已經是奴婢們的福氣了。在娘娘身邊那些日子咱們才得些照拂,在別的娘娘小主眼里,咱們這些人何嘗不是命如草芥。」晶清自傷身世,眾人都垂淚不已,一時間殿內啜泣之聲不絕於耳。

我輕手輕腳為晶清擦著葯酒,縱然如此,她還是疼得噝噝倒吸冷氣。我道:「你到底是慶嬪的人,她也不為你說話么?」

晶清忍著痛,咬唇道:「慶嬪小主雖然也護著奴婢,可祺貴嬪到底是一宮主位,小主也奈何不得。有時候小主覺得祺貴嬪責打奴婢傷了自己臉面,也會為奴婢分辯幾句,可是下回祺貴嬪下手就更重了。」

一宮主位權力頗大,可自行責罰自己宮中任一宮人,即便晶清是慶嬪的人,也維護不得。

我凝神思量片刻,忖度著問:「慶嬪與祺貴嬪當真不睦已久么?」

晶清認真點了點頭,「奴婢去服侍慶嬪小主時就是這樣。小主總說祺貴嬪借著她的方便親近皇上,占自己的便宜,又不讓她搬出翠微宮另住。」晶清低頭想一想,道:「奴婢冷眼瞧著,其實祺貴嬪在皇上心里分量不如從前多了。每月那幾次臨幸也都是皇上去看慶嬪小主時才想起她的。難怪慶嬪小主瞧不上祺貴嬪,當真沒見過主位和自己宮里人計較爭寵的。」

「那你去翠微宮時,宮里有風聲說本宮要回宮么?」

晶清茫然地搖頭,舉著袖子拭淚道:「一點都沒有。若當時知道娘娘會回來,奴婢便是死也不會去翠微宮的。

我唏噓不已,關切道:「本宮知道你的心。其實你在慶嬪那里過得不好,本宮倒可以想個法子把你要回來。只是祺貴嬪和本宮的恩怨你是知道的。你可願意為本宮留意著慶嬪和祺貴嬪的動靜,暫時委屈著住在翠微宮里。」

晶清連連點頭,「能為娘娘做事,奴婢萬死不辭。」

後宮-甄嬛傳5十五、偶遇

到了晚間正要卸妝歇下,卻是槿汐領著一名宮女進來道:「胡昭儀身邊的瓊脂來給娘娘請安。」

那名叫瓊脂的宮女頗有些年紀,打扮得也貴重,頭上勒著翠藍銷金箍兒髻,戴著黃霜霜簪環並幾朵顏色通花,耳朵上兩個丁香米珠耳墜,藍綢子明花薄上衣,茶色潞綢螺紋裙子;手上戴著四個銀嵌珍珠戒指,眉目間很是精明強干的樣子。她向我福了一福道:「奴婢瓊脂給莞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我忙叫槿汐攙了她一把,客客氣氣道:「姑姑規矩十足,怪不得是昭儀身邊的人。只是姑姑有些眼生,從前仿佛沒有見過。」

瓊脂笑眯眯道:「娘娘眼光真好。奴婢從前是晉康翁主的陪房,跟著小姐進宮的。皇上恩典叫奴婢做了燕禧殿的掌事宮女,還得請莞妃娘娘多提點。」

我笑道:「服侍過晉康翁主的姑姑哪會言行不當,姑姑當真是謙虛了。不知姑姑這么晚怎么還來跑一趟柔儀殿,可是昭儀有什么話么?」

瓊脂恭恭敬敬道:「我們小姐讓奴婢來謝娘娘昨日賞的禮,我們小姐歡喜的很,特意讓奴婢送了回禮來。」說著讓幾個小內監搬了回禮上來,正是一架純銀的滿地浮雕象牙鏡架,架上整鏨的龍須、鳳翼、雀羽、兔毫、花心、葉脈皆細如發絲,纖毫畢現,堪稱鬼斧神工,精妙無雙,圍觀的宮人莫不嘖嘖驚嘆。

瓊脂頗有些得意,道:「這鏡架是從前開國時陳王為其生母趙太妃打制的,雖說不上極盡一時之力,卻也是聘得巧手工匠費了整年才做成的。我們小姐說娘娘昨日賞的如意是極好的,不能拿尋常的東西將就了做回禮,所以晚了一天特特地叫人從庫里尋了出來。」言畢,又打開一個葵瓣彩錦盒,里頭放著一整套的渤海明玉頭面首飾,「我們小姐說這套明玉首飾不值多少錢,難得的是用整塊玉做了這套首飾,顏色大方。娘娘若喜歡就自己戴,不喜歡拿著賞人就是。」

我仔細瞧這一套渤海明玉的首飾,略略估算不下千金之數,可瓊脂只說得輕描淡寫。那架鏡架更是連城之寶,不可估量。於是道:「請姑姑為本宮多謝昭儀,這禮本宮心領了。」又喚小連子上前,吩咐道:「外頭天黑難行,你打著燈送姑姑回去。」

浣碧見機取了十兩黃金放到瓊脂手里,滿面含笑道:「這是娘娘給姑姑喝茶的,姑姑請笑納。」瓊脂也不推辭,笑吟吟接了,方才告退。

見她出去了,槿汐與浣碧才與我坐下了卸妝,浣碧見小允子領著一群內監小心翼翼將鏡架和頭面收到庫房里去,不由咋舌道:「胡昭儀好闊的手筆,方才奴婢沒得小姐允許就拿了十兩黃金給她,小姐不生氣吧?」

我頷首道:「瓊脂是晉康翁主的陪房,那是什么身份,只怕從前還是侍奉過舞陽大長公主的。給這個數是應該的,少了叫人笑話。」

浣碧思忖著道:「胡昭儀回這樣重的禮,小姐如何想?」

我從鏡中看著為我疏松頭發的槿汐,她面容沉靜,只顧著手中的梳子,便問:「槿汐?」

槿汐用梳子蘸了蘸玫瑰油,慢里斯條道:「娘娘送給胡昭儀的禮也是極貴重的,只是胡昭儀這樣來回禮未免興師動眾了些。一則有些炫耀的意思,二則這夜深人靜的,只怕不到天亮各宮各院都知道了,倒是胡昭儀故意要人知道似的,做給誰看呢。」

浣碧努了努嘴道:「能做給誰看呢?是想讓人知道小姐身份特殊呢,還是要借這個討皇上的好兒。」

我伸手抹了點舒神靜氣的降真香蠟葵膠抹在太陽x上,緩緩道:「我倒覺得她不止想做給皇上看呢。這個人我方與她打交道,實在看不透她。」

一旁花宜已經鋪好了鋪蓋,笑道:「管她看不看的透呢,日久見人心罷了。娘娘還是早些安歇吧。」

自我住到未央宮後,去偏僻的披香殿路途更遙。這一日午睡醒來,見天色郁郁生涼,便去看望端妃。

我進殿時,她正沐浴過。長長的頭發披散著,發梢還淋淋滴落晶瑩的水珠,肩上披一件平綉盤花四合如意雲肩,以彩錦綉制而成,曄曄如虹彩散於晴空碧雲之中,十分好看。我見她披著雲肩,知道是洗了頭發要抹茉莉烏發膏了。果然妝台上擱著一個青花冰紋圓缽,缽中盛著淡墨色半透明的輕盈膏體。

端妃背對著我,吉祥用犀角梳子蘸了茉莉烏發膏小心翼翼地梳著。端妃自舉了把小靶鏡左右照著看,從鏡子里瞧見我,不由轉身笑道:「貴客來了,我卻不曾遠迎,真是失禮了。」

我盈盈一笑,走近道:「多年不見,端姐姐的氣色更見好了。」

端妃站起身來,把玩著盛烏發膏的圓缽道:「什么好不好的,宮里的女人老的快,才三十二歲就用上烏發膏了,當真是歲月不饒人。」

我笑嘻嘻拿起圓缽一聞,一股子茉莉花的清香撲鼻而來,不由贊道:「這味道好,是用淘澄凈了的茉莉花配著首烏做的——姐姐這樣說可要愧煞人了,那些十五六歲的嬪妃們也急吼吼地拿著烏發膏往自己頭發上抹呢,姐姐越發拿自己和她們比了。」

端妃掌不住笑,撂下手中的鏡子道:「猴兒嘴真當是猴兒嘴,這些年竟沒改些。」

我笑道:「我不過慪姐姐笑一笑罷了,姐姐反要說我。」說著順勢在端妃的妝台邊坐下,隨手拿起她方才拿著的小靶鏡看,芭蕉扇面的樣子;紫金鑲琺琅山水文飾;小巧玲瓏;十分精致。端妃見我瞧得有趣,便道:「那年我在皇上的庫房里瞧見這個玩意兒好,你知道我的性子,好便好了,也不會為了這個特意去求皇上的恩典,倒是溫儀記在了心里,去皇上面前求了一求,皇上立時就叫人送來了。」

我連連點頭,恬和微笑,「溫儀當真是個好孩子,不負姐姐一番教誨。」

我打量著披香殿,見殿內懸掛著不少小女孩的小玩意兒,殿外又多種花草,一架小秋千被風吹得晃晃悠悠,庭院里的地上還丟著一個七成新的布鴨子,於是笑道:「數年不見,姐姐的披香殿一掃往日頹唐,大有生氣了。」

端妃大有身為人母的欣慰得意,「有了溫儀,這漫漫長日也好打發得多了。要不然這樣一年年熬下去,連個盼頭都沒有。」

我看了看周遭,問道:「怎不見溫儀帝姬呢?」

「這個時候,都是如意帶著去上林苑里撒歡去了。」

「溫儀想必很聽話吧?」

端妃的笑容有母親的甘願和滿足,「乖巧的很,也很孝順。快九歲的孩子像個小大人似的懂事,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以為溫儀是我親生的呢。」

吉祥在旁笑道:「我們娘娘待帝姬疼得什么似的,比親生得還好,帝姬怎么能不孝順呢。」

端妃細細的眼角皆是笑意,「怨不得我疼溫儀,性子文靜不說,素日里我咳上一兩聲,她便抱著我要叫太醫。連我也納悶,襄妃這樣的人物怎么生出這樣好的女兒來。」

我聽她絮絮說著溫儀的點滴,想起朧月待我的情形,心下難過不已。

端妃素來敏慧,見我的神情,隨即了然,「敬妃心疼朧月更勝於我心疼溫儀,到底是打出生就養在身邊的,朧月難免與她親近一些。想必現下敬妃也不安,將心比心,若是現在襄妃突然活過來要要回溫儀,我也是百般不情願的。」

我低頭撥著護甲上鑲成梅花狀的珍珠,低低道:「我明白的。」

端妃嘆息,平靜的雙眸有睿智的溫和,「敬妃從來是個明白人,可是再明白的人也抵不過一個情字,何況是母女之情。你在宮外不曉得,敬妃撫養朧月也十分辛苦。那年朧月病了,敬妃幾天幾夜沒睡,哭的眼淚足有一缸那么多了。若那時朧月真留不住,只怕敬妃也要傷心死了。」

我愧然而心酸,垂著眼簾道:「我這個做母親的的確沒有盡到半分做娘的心思,哪里敢奢求朧月有多親近我呢,只盼她還能認我這個娘就好了。」

端妃安慰道:「若說你沒有盡做娘的心思,連我聽著也替你委屈。當日你生了朧月三日就離宮,那三日里殫精竭慮,哪一點沒為她想得周周到到,為她一輩子做盡了打算。」端妃道:「朧月還小,等長大了能體會你的苦心就好了。」

午後的空氣里彌漫著唐菖蒲成熟後甘甜熟爛的芬芳,像一掬甜水,靜靜流淌於殿宇。端妃凝神思慮,目光靜靜落在我身上,「我勸你一句,別急著要接回朧月。哪怕再思女心切也要忍耐。」

端妃語中大有深意,我正低頭尋思。忽聽得外頭有金鈴清脆響起,一個女孩撲進端妃懷里,笑嚷著道:「母妃,良玉回來了。」她舉著手里一束芙蓉花道:「母妃看可好看么,良玉瞧著這花最美,摘回來給母妃戴上好不好?」

端妃摟了她笑道:「自然好,母妃很喜歡呢,玉兒選的這個顏色真好看。」

那孩子踮起腳把花c在端妃鬢邊,又跑遠了看是否c得端正,方開懷笑了起來。

她的聲音清脆而明亮,似檐間玎玲的風鈴宛轉。她瞧見了我,細柔的眼睛詢問地望向端妃。端妃笑吟吟道:「這是你莞母妃。」

溫儀退開兩步,按著禮數規規矩矩道:「溫儀給莞母妃請安。」

我見她一身湖藍色織錦緙花短襦,穿r黃撒花石榴裙,腰間扣著粉紫柔絲串明珠帶,脖子上掛著的正是我送的那個朝陽五鳳瓔珞圈。我見她身形還未長成,卻已見窈窕之態。眉眼間並無其母曹襄妃的世故精明,十分嫻靜溫文。

我點著頭感嘆道:「數年不見,溫儀已快成大姑娘了。」我向溫儀笑道:「你叫良玉?好漂亮的名字。」我轉頭向端妃,「這名字可是姐姐取的?」

端妃點頭笑道:「良玉到了四歲上還沒有名字,整日拿著封號當名字叫,我便給她取了這個名字,希望她能溫良如玉。」

我贊道:「果真是個好名字,足見姐姐望女成鳳之心。」

溫儀悄悄看我兩眼,轉頭對端妃嬌怯怯道:「這位莞母妃好生眼熟,良玉好似在哪里見過。」

我摟過溫儀的脖子笑道:「不怪姐姐疼她,連我也愛得不得了,這樣的好的記性呢。」我向溫儀道:「你小時候莞母妃還抱過你呢。那時你愛玩,總摘了我身上的溜金蜂趕菊別針去。」

溫儀側頭想一想,臉頰有清麗透明的光澤,忽而笑道:「是呢,那別針被良玉玩了好些年,如今還在匣子里收著呢。」

端妃指著她道:「你脖子上那個瓔珞圈便是前兩日你莞母妃著人送來的,你也該親自道謝才是。」

溫儀端正福了一福,道:「謝過莞母妃。」

端妃叫過她去,用絹子仔細擦著她的臉柔聲哄道:「跑了一會子也累了,去歇一歇就用晚膳吧。」說著便叫如意領下去了。

端妃轉臉問我:「給溫儀的項圈可是每個帝姬都有吧,可別落了人家的閑話。」

「都給了,連朧月也是一樣的。」我頓一頓,「只不知呂昭容家的淑和帝姬叫什么?從前仿佛也沒有名字。」

「也是到了年紀才取的,叫做雲霏。」

我笑盈盈道:「好聽是好聽,只是在帝王家未免小氣了些。」

端妃撫著鬢邊的芙蓉花道:「你不曉得里頭的緣故,當年呂昭容是在雲意殿被皇上親自挑上的,所以給帝姬起了這個名字以做念想,也好叫皇上念及舊情多多垂憐。」

我笑著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罷了。」

端妃輕輕一笑,眼波流動,「可憐天下慈母心罷了,她們的父親可未必顧得上。像胡昭儀的和睦帝姬皇上倒看的上些,滿月時就給起了名字叫珍縭,可見是愛重得如珍如寶了。猶是這樣胡昭儀還是不足,抱怨朧月早早就有了名字。她哪里曉得妹妹你為了朧月的苦楚。當真是生在福中不惜福了。」

我不以為意,只微笑道:「她福多人貴重,自然不怕折損了一些半些。」當下端妃留了我一同用了飯,方才送我到儀門外,看著我一路去了。

路上安靜,我便向引路的小允子道:「左右天色還早,不如去太y池邊走走也好。」於是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