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部分(2 / 2)

未知 5994 字 2021-01-17

沙瑪卻已不自禁微笑起來,重重點一下頭,「嗯。」

這個時候才像一個不滿20歲的少年。雛戚戚然想。

雛沒有跟隨首領與沙瑪一道回他們的下榻處,她回到自己的寓所。

一身狼狽,渾身濕漉漉。她脫去衣物,赤。身進浴室。

鑲嵌在牆面的防霧鏡子里,有個美麗的年輕女人。可惜,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最深的一處在肋骨下,拜氏銘所賜。

可最疼的傷,不是這個。

最疼的傷,在右手臂外側。一年前跳車時留下的。

這是一個印記,提醒她,不得遺忘。

很多時候,我平靜地做著一些事。喝水,失眠,然後突然手臂開始疼痛。真的很疼,疼的我每每彎下腰,無法喘息……

56章為我。。。

浴缸蓄滿水,浴鹽沉入缸底。雛踏進去,坐下,躺倒,慢慢沒入水中,水面淹過頭頂。如果能就此溺斃——雛恍惚地想。

水面上,她的長發如海草般蔓延纏繞,靜靜地漂浮。1秒……10秒……1分鍾……水面再無一絲波紋……豁然間門扉巨響,門板撞擊瓷磚牆面,沖進一人,眼疾手快,疾步而來,長臂有力,伸進水中,環住她腋下,撈起她。

氧氣瞬間回歸,雛被拉拽出水面,扶著浴缸,劇烈喘氣。

穆坐在浴缸邊沿,衣服半濕,神色冷峻。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他沒有說,只道:「花了那么大心力救回你的命,不是要讓你這么糟蹋。」

「……我疼。」

「你愛他?」

「……」

「……」

「不。」

「那很好,」穆仔細瞧她,她眼神沒有閃爍,他相信這是實話,「那你就好好活著。」

雛眼睛通紅,血絲滿布的眼球,沒有神,絮絮叨叨,「我總做夢,夢見他。他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我。」

那種情境,異常真實,就在卧室的床邊,她像是被葯物控制,無法清醒,卻也並沒有昏厥,只是迷迷糊糊。昏沉中,他會出現。她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甚至他的觸摸,他粗糙的手指掠過她的肌膚,溫度很真實。但是他不說話。

她也不能說話。一覺醒來,不見他人影,不是夢魘是什么?……即使,看似如此真實……

穆抱起她,穿過浴室,走出已損壞的門,將她放置在床上,她l呈,身上除了薄薄一層皮膚,再無其他。他目不斜視,取毛巾,手指穿過她發絲,一縷一縷,柔韌地躺在他掌中。

她的頭發,黑,柔,亮,最上等絲綢也不過如此。他替她擦拭頭發,水滴淙淙,落進他手心。沒有比她頭發更重要的事,至少此時此刻是這樣。

「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里。」她很突然抓住他手腕。「特別是晚上,這個時候。」

她不想一個人獨自面對夜晚。

雛直盯首領的臉,沒有看見他是如何輕易脫出她緊握的手心的,但是看到他起身走了。也看到,他沒出幾步,腳下頓了一下。

他又折回來,一步步走向她。

晚上他留在這里,睡在這里,各自在床頭一側,夢魘在今晚沒有再光顧她,雛卻一樣睡不著,她側睡,彎著背脊縮成一團,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回頭看一看。

她回頭了,也看了。看見首領睡眠中的沉靜的臉。她手腳並用爬到床那一邊,像只貓,緊挨她。她想要溫暖,可首領體溫有些涼。

雛有些失望。

穆睫毛一顫,睜開眼睛,看看天花板,看看她。雛的視線接觸到他的眼睛。雛在想,他剛才有沒有睡著?

穆也在看她的眼睛,眼仁清亮的女人,目光中帶著股魅惑。他感覺到,於是坐起來,背對她。夜風這時吹開窗簾,窗戶沒關,外面靜的只有雨滴聲。屋里靜的只有呼吸聲。

這個背影,雛很熟悉,說是刻骨銘心也不為過。她正要伸手觸碰,穆站起來,走向窗口。他關好窗,幾點雨星飄進來,正落在他臉上。潮濕季候,容易令人心生煩躁。隱約的煩悶堵在心口。

穆不適應這里的一切,因為他不屬於這里,但這並不妨礙他征服這里。

眉心皺一皺,背上一緊。

穆眉心定格在緊蹙的那一瞬間,他的背上貼過來一陣暖流。

雛自後擁抱這個男人。他的身體為什么是冷的呢?她就是不明白。她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失望呢?

她怎么能夠對他失望?這個她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

是他先回過身來的?還是她先吻上去的?

雛閉上雙眼,她以雙臂做囚牢,密匝地困住他。這是一個瘋狂的吻。她重重舔過他的舌尖,吸他的唾y,膝蓋磨蹭他。

她繼續著自己的吻,用最不含蓄最不矜持的方法。他的嘴唇,他的脖頸,他的r。首,他終於拎起她。唇瓣滑過她的,擦槍走火,「轟」一聲引燃。

欲望同夜色一樣罪惡地泛濫。

她將主動權交還給他。她自己,蒙昧熾熱的眼放空,不知看向哪里。

他抱起她,放在窗台上。

他的手臂堅固強勢,梏在雛纖細腰肢上。可他遲遲不動。雛在靜止中幾欲尖叫,她的手臂開始疼,灼熱一般的疼——

雛捉住他,跳下窗台,吻他,推擠著回到床邊,身體一仰,柔軟的床墊接住她和他的體重。

她跪坐在他小腹上,將他的雙手拉到自己身上,按住他的肩,吮他的嘴。很急切。她是靈活的貓兒,她的舌探進他口腔中汲取。

敞開的衣服,露出精壯胸膛,和盤踞胸前的猙獰疤痕。雛伏在他身體上,她發現自己的力氣並不比男人小。

她主導情。欲。

他平靜地看著她忙。她沒有避忌地看向他的眼睛,陡然愣怔,可是下一秒,她的唇帶著不甘,落下來,再度攫住他。

不甘什么?

沒有人知道。

血管里,血y疼痛地流動,匯聚在小腹,隱約發脹。穆呼吸漸深,她的頭埋在他胸前,靈活的舌,居心叵測的呼吸聲,她散開的睡裙,鋪在他皮膚上的她的黑發,她柔軟的核心磨過他的堅硬……

穆手臂一撐,忽然一個翻身將她壓下。

路燈的光從窗外透進,穆不吻她,不抱她,甚至不觸碰,只是凝視。他看她,從額頭到眉心,到鼻尖,到嘴唇,再到她的身體。

她捂著自己的右臂,氣喘吁吁,仰起脖子,勾著完美誘惑的曲線,要貼近他。

被他按回去。

他了解她,她現在的表情在說:我疼。

她疼?哪里疼?

為誰而疼?

穆懸空盯著她看,很久,穆身體一側,躺到離她最遠的床沿。

從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有慍怒,但是直面天花板,沒有人只道他此時的表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說:「你現在心里想的不是我。你在疼痛,不是為我。你在害怕,卻也不是為我。」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貓眼的光。

她的整個大腦像是被掏空。

57章

穆在她的公寓落戶,如相戀多年的情人,同居,感情平淡,一張床上不做a,但是親密。

他的體溫偏低,不適合擁抱的體質。雛已沒有當初那么在意。

雛在這一個月里學會一個新詞:第三者。

她想到這個詞的時候,發呆,發笑,覺得凄涼又驕傲。

他們甚至一起吃早餐,吃吐司,還有美式垃圾食品。

她創造新吃法,吐司夾著r,淋辣醬,果醬棄之一旁,不屑多看一眼。

穆接完從墨西哥打來的電話,回來,看到她在廚房忙碌。她沒有回頭,拾掇料理台,高聲問:「是本營的聯絡員打給您的?」

他不置可否,落座,很安靜。「乒乒乓乓」,餐盤碰擊的聲音。

她聲音一揚:「本營的人都好?千賴可好?您的妻子,孩子,都好?」

他也沒有回答。

雛端著現做好的面條過來,整整一碗,准備分而食之,這里是自由國度,不分主仆。她有點不守規矩,不過他挺喜歡。

他是惜字如金的男人,可是今天心情愉悅,看著她吸咗面條,低聲問;「好天氣,想去哪里?」

舊金山的雨季結束了……

雛想一想,一個月的期限也結束了,「是要回去了?」

「不,不急。」他看她謹慎怯懦的模樣,恍如隔世,眼睛輕微一閉,再睜開,他依舊是溫潤如玉的男子,雖然冷,但是美好,「我的意思是,想去哪里觀光,或者……」

未說完,便見這個女人眼瞳一亮,穆知她是真的開心。

這么大的美洲大陸,值得游覽的地方有多少?他們有多長時間呆在一起,像此時這么,平等……

「什么時候出發?」

「隨時。」

「要帶什么?」

「你,和我,還有,數不完的,美鈔。」

……

他們背行囊,戴帽子,架一副遮去大半張臉的墨鏡,腳上蹬一雙輕便的山地鞋。

第一站去哪里?他征求她的意見。

雛面前一張展開的地圖,她隨手一點:巴西。

幾日後,他們便身處熱帶雨林的風光當中。兩個人租一條船,在藤蔓與雨林生物的銳鳴中穿過。

伊瓜蘇大瀑布下。雛是攀爬高手,無用繩索,徒手攀岩,逆著瀑布流向到達瀑布頂端。

不要命的女人在光暈下對著下面的男人,手舞足蹈的喊,聲音被激流的聲音淹沒。

穆在崖底下,抬頭看,她在對他說話,用盡生命的力氣在吼。

那一瞬間,他被瀑布飄濺的水霧蒙了眼。

她的臉,變得模糊。

陽光熾烈,雛曬的臉通紅,漸漸,皮膚就泛黑。

曬傷的皮膚是她的戰利品,她羨慕當地人健康的麥色皮膚。

夜幕降臨,他們在當地酒吧喝老板自釀的酒。

他們與客人用葡萄牙語斗酒,嬉笑,站在桌子上跳舞。

瘋了一樣。

所有男人都在看,看桌子中央那一抹身影。

這個女人像極了熱帶雨林中某種妖嬈的植物,以蠶食男人的愛慕為生,綠色的血y在散發幽香,倔強又性感。

穆也在看。

看她跳下桌子,看她拉住他的手。

她醉的不成樣子,賴在他懷里咯咯笑,「你,你也,跳……」

他沒有拒絕。

角色顛倒,他帶起她跳舞,每一個動作,陽剛,具有生命力。

雛覺得他原來也是性感的男人。

有和他們一樣的背包客,白人。

獨自一人探險,冒險家要耐得住寂寞,但也有感受孤獨的時候,比如,現在。

白人出現在雛的身邊,醉眼朦朧地說著話,討要她的一個擁抱。

她並不介意,張開臂彎,讓他輕輕摟一下。

慷慨的給予。

大方的女孩。

可她不知,男人都是得寸進尺的動物,也不知,她迷蒙的一雙眼,多么令人銷魂。穆在那白人湊上去親吻之前適時地將她護在懷里。

之後就再沒松開過。

雛聽見老板問:「你們是戀人?度假?還是……新婚,度蜜月?」

然後,聽見緊摟自己的那人,回答:「嗯,度蜜月。」

穆把醉得只剩最後一點理智的女人攙離酒吧,回房間,她剛開始還會配合地嗎、挪步,走到長廊無人處,她就不願再動。

纖細的胳膊纏繞上他脖頸,滾燙的臉頰貼著他胸口,軟軟地打酒嗝。

穆看她暈紅的臉,低笑,蹲下,一手環抱住她肩膀,一手滑到她膝彎後,微一用力,打橫抱起她。

開了門,到了床邊,將她放置到被褥上。他松開手,她卻不松,緊緊箍著他的頸項,湊到他耳邊,咬著他耳貝,曖昧地呵著酒氣,「我們,真,真的是在渡……蜜月?」

「……」

「是不是?是,是不是?」

「……是。」

透支了所有快樂的旅程,一生中最甜蜜的一個月……

起碼這樣,以後有人問起,「你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是什么時候?」他會知道,要如何回答……

他為她脫去衣物,塗抹曬傷葯膏,她迷迷糊糊,還在想著要玩樂,「明……明天,我們去,哪?」

「都聽你的……」

旅程還在繼續。

阿根廷,科爾多瓦那樣富有情調的小城。

秘魯壯觀的納斯卡岩畫。

智利的蓬塔阿雷納斯。

聖地亞哥處處可見的西班牙建築。

復活節島日夜狂歡的街道。

還有那座沒落的瑪雅古城。

「2012年真的會滅亡嗎?我們。」

穆很認真思考。

但是他沒有回答。

然後回到美國,紐約,自由女神像,大峽谷,優勝美地,尼亞加拉大瀑布——最後一站,穆依舊詢問她的意見。

她想一想:「拉斯維加斯。」

第章

汽車穿過沙漠,駛向那個賭徒和自殺者的天堂。

熱天氣里,車輪底下的沙土滾燙地泛紅,揚起的塵在車後飛揚。極目遠眺,滾燙的空氣里仿佛可以看見一整座海市蜃樓。

雛穿質料輕盈的白衣裙,白色大檐帽,站在鮮紅色的敞篷車座椅上,帽子的飄帶還有衣服的裙擺,肆意地在風中飄盪。

穆駕車,一手控制方向盤,另一手抓住這個女人亂晃的胳膊,怕她一不留神翻下車去。余光撇看她眯著眼直視陽光,他悠悠地擰眉。

淡淡地笑。

後面有車,「嗖——」的一聲擦著他們的車超過去,車里的人直吹口哨,朝後面的雛揚中指。

雛站在車座上,手還壓在帽子上,臉上表情卻已頹然下去。

雛揉揉眼角,正要說話時,她的手臂一緊。穆拉她坐下,邊說,「坐穩。」邊放開她,依舊一手掌握方向盤,腳下油門踩底,另一手掛檔,引擎嘶吼起來,鮮紅色的車子平穩但飛速地駛向前去。

超車?很容易,不刺激,雛滿心期待他會撞上去,卻原來只是這樣輕輕巧巧擦著對方車身駛過。

可雛看他表情,那樣理所當然、隱隱得意,她不禁疑惑,再回頭看。雛只瞧見,電光火石間,那輛車像是陡然失去控制,車頭慌忙的打了個轉,轉瞬間翻下車道。

這時,穆才慢慢攤開掌心,一枚薄透的刀片夾在修長兩指間,原來是在超車的剎那這人劃破了人家的輪胎——

雛反應過來,縮進座位「咯咯」笑,笑了好半晌,穆已經開出很遠,回頭望望,翻掉的車子早看不見蹤跡。

她跪坐起來,理直氣壯指著他的臉:「壞蛋!」

穆嘴角輕揚,淡淡笑,「哦?」

雛愛極他說話間囂張跋扈揚起的尾音,笑得喉管火辣辣,她取了水瓶,扭開蓋子,仰頭正喝著,聽見他問:「壞蛋有獎勵沒有?」

沒等她回答,穆已經撤走她手中的水瓶,攬過她後頸,靠近她,側下頭去。

車子依舊在他一手掌控下平穩地開,可他這時,貼著她的唇,輕吮。

卻是淺嘗而已。

那樣欲吻又止,像是在挑釁,煸風點火般的挑逗,令她頓時心醉神迷。

雛細密地回吻,舌伸入他口中,仿佛享受頂級美食,緩慢而細致地品嘗每一個部分。

軟嫩一枚,嵌進懷中,穆堪堪分開彼此,她不願他離去,欲再吻,他淺淺地啄,拂開她額前一縷發絲,抵住她額頭,看她眼睛。

誰才是那個貪得無厭的壞蛋?

「小壞蛋,我還要開車。」

雛意興闌珊,但是聽話,安安穩穩坐回去。他瞥見雛低頭查看她的手臂,女人纖細的手臂外側那一道疤痕。

「怎么?」

「這里,很久不疼了。」她以疑惑的口吻陳述。「這是好事。」

她點點頭。她明白的,身邊這個男人,是她的毒,荼害她,卻也是她的葯,治愈她。

矛盾的存在。

抵達時快要入夜。

雛領路並安排游玩路線,對此,這個年輕女人很是洋洋自得,「我幾年前把這里玩了個遍。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帶路。」

男人漾著真摯地微笑,配合地恭維:「你可真是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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