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部分(2 / 2)

超黃大俠魂 未知 6013 字 2021-01-17

蘋兒失聲接口道:「不是胡說啊,小姐確是很美,任何人見了……」

梅素若霍地站立,叱喝道:「你在幫他講話么?」

蘋兒悚然一驚,道:「蘋兒不幫他,蘋兒講實話。」

華雲龍起立接口道:「蘋兒是你的侍婢,焉有相幫在下之理?可借姑娘美則美矣,性格過於冷僻了一點,便以對待在下而言……」

梅素若目光一棱,冷焰如電,此刻的心情是怒是煩,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未容華雲龍將話講完,又復截口道:「對你怎樣?不要自認為長得英俊,姑娘便該善待你,蘋兒,將他綁了。」

話聲斬釘截鐵,毫無圓場的余地,華雲龍將頭一搖,道:「既然如此,何必定要我講,蘋兒,麻煩你啦,請照你們小姐的意思做,綁緊一點。」話聲中,到了蘋兒身邊,將繩索遞了過去。

蘋兒漠然接過繩索,卻不動手。梅素若峻聲喝道:「動手啊,還等什么?」

蘋兒無奈,走到華雲龍背後,先綁住他的手腕。她身材矮小,華雲龍蹲下身子,讓她去綁手臂。兩條手臂縛在身上,華雲龍的上身便失去自由了。但只縛了一圈,梅素若不大滿意,沉聲斥道:「綁人都不會綁?不要綁手臂,綁住腳踝就行啦。」

華雲龍道:「姑娘最好封閉我的x道,不然我忍受不住時,會將繩索震斷的。」

梅素若道:「想得倒得意,你想渾然無知,不覺痛楚么?哼,那榆樹高達九丈,你已見過,不怕摔死,盡管震斷吧。」華雲龍暗暗嘆一口氣,兩眼一閉,不再多言。

半響過後,廳堂燃上燈,華雲龍已經倒掛金鉤一般,被吊在榆樹梢頭的細枝之上。這時,梅素若坐在廳屋正中,另外兩個小婢模樣的女孩侍立兩側,蘋兒站在她的面前,撅起小嘴,狀似不悅,但梅素若視若無睹,目光空空dd,好象思索什么,又好象什么也沒想,冷冷冰冰的默然無語。

過了半晌,右邊那個較小的小婢不耐沉寂,怯生生的道:「小姐,咱們餓啦。」

左邊較大的小婢輕聲接道:「別吵,小玫,小姐折騰了三天,累啦。」

小玫道:「累了也得吃飯啊,人已吊上去,呆在這里干什么嘛?」

蘋兒接口道:「誰知道呢,人是小姐自己要一綁,要吊的,吊上去以後,就是這副模樣,不言不動的,請她吃飯也不答理。」

梅素若聽見了,目光轉動,朝三個小婢瞥了一眼,淡淡的道:「不要吵我,你們都下去,我在這里看著姓華的。」

蘋兒撅著嘴唇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梅素若煩躁的道:「你好嚕蘇,我在監視他,誰說看他啦?快下去。」

較大的小婢便是小娟,她較懂事,一見梅素若神色不豫,連忙揮手,道:「走啦,小姐心煩,咱們吃飯去。」轉身行了一禮,領著小玫與蘋兒,急急退出廳去。

人影消失,門外傳來蘋兒的聲音,悄悄說道:「怎么回事嘛,小姐好象變了……」當真變了么?怕是只有梅素若自己明白了。

且說華雲龍吊在樹上,那滋味真不好受。他手腳被縛,頭下腳上的吊在樹枝之上,微風吹來,那樹枝幌幌盪盪,隨時都有折斷之慮。他說過除死無大難,這種精神上的威脅,倒也不去說它,要命的卻是血氣逆行,五臟六腑都朝喉頭擁擠,似乎要從口鼻之間擠出腔外,擠得他頭腦暈眩,直欲嘔吐。

然則,吐不得,一吐更糟,那將吐完胃里的清水,嘔出血未,直至斃命而後已!因之,他竭力忍耐,竭力排除一切紛沓的雜念。甚至連r體上的痛苦,也想將它摒置於意念之外。可是,這不容易啊。所謂切膚之痛,表皮上的痛苦尚且難以忍受,何況這痛苦發自體內,遍及全身,幾無一處好受。

日影緩緩西斜,淡淡的月光,從那枝葉縫隙間照在華雲龍身上,就象千萬支利箭s在他的心上一樣,愈來愈是難以忍受了。他臉色發青,頭皮發炸,身上的衣服,已經分不清露水與汗水,喘息的聲音,宛如力耕甫歇的水牛。這還只有三個時辰啊!往後三十三個時辰怎樣支撐下去?

漸漸地,喘息聲小了,汗水也不流了,但臉色卻已由青變紫,由紫變白,如今不見一絲血氣,終於失去了知覺。梅素若不知何時已經退走,精致的房舍不見一絲燈光,但將將沉的月色反而愈見皎潔,愈為明亮。明亮的月光下,忽見兩瞥人影由東方飄然而來。人影近十丈而止,赫然竟皋元清大師和那性子急躁的蔡昌義。

元清大師游目四顧,悄聲說道:「這座庄院氣派極大,卻又遠離市囂,隱秘如斯,看來這一次的方向找對了。」

蔡昌義道:「管他對不對,義兒與其余幾位兄弟找遍金陵城,不見九y教的人影,半夜決定各奔一個方面,一直追尋下去,如果不是與公公約定見面,義兒豈肯坐鎮金陵,擔負傳遞訊息之責。進去啦,搜他一搜再說。」

元清大師道:「別莽撞,老衲是出家人……」

蔡昌義急道:「出家人怎樣?如果華兄不幸遇害,公公也不管么?」

元清大師道:「老衲八十九歲,禮佛已久,管不了那么多了。」

蔡昌義一怔,道:「那不,您……」

元清大師道:「小聲一點,老衲只是覺得江湖上殺氣彌漫,不是眾生之福,鼓勵你娘出山盡一點力。」

蔡昌義道:「娘是娘,華雲龍是華雲龍,義兒看得出來,公公對華兄弟關心……」

元清大師接口道:「這就是所謂緣份,老衲只是覺得與那孩子有緣,想要和他聚聚,至於個人的生死榮辱,那要你們自己去決定了。」

大師的話聲始終很低,語氣也極其平淡,蔡昌義想想目下仍以華雲龍的安危為重,其余的大可留後再講。他與華雲龍投緣至極,又是個義重如山的人,當下亢聲道:「不管啦,進入再講。」步子一邁,就待撒腿奔去。不料身形甫起,人已被元清大師一把拉住。

元清大師道:「慢一點,你看那是什么?」

蔡昌義一怔,回頭道:「什么?」

元清大師舉手一指,道:「你看,樹梢吊著一個影子,好像是人。」蔡昌義急忙回頭,順看他的手指望去。

原來那元請大師一身功力已至化境,目力超過常人十倍,華雲龍吊在枝葉當中,但因月光皎潔,風吹樹葉,樹枝盪漾,華雲龍的身子也隨樹枝浮沉不已,大師雖在講話,犀利的目光,一直在朝庄院之中搜索,因之被他發現了。

蔡昌義的目力不如大師遠甚,瞧了半晌,仍無所見,但他卻道:「進去看看,說不定正是華家兄弟。」

話聲甫落,元清大師倏然抓住他飄然遠遁,後退十余丈,隱身一塊大石的y影之後,傳音說道:「不要講話,庄中有人查究來了。」

果然不錯,衣決飄風之聲緊隨而起,有人登上了院牆,在朝這邊查看,差幸大師功力奇高,適時隱蔽,故此未被來人發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九y教幽冥殿主梅素若。梅素若好似睡不安穩,蔡昌義的話聲高了一點,因之驚動了她,急急循聲而至,前來查勘究竟。

但她仍是一無所見,瞧了半響,又復緩緩退去。行經榆樹之下,她抬頭看了華雲龍一眼,這時,華雲龍神色大變,人已憔悴。正處昏迷之中。她臉上神情動了一下,倏又冷聲一哼,轉身進屋面去。元清大師以耳代目,凡是帶有聲響的舉動,均已了然於胸,頓了一下,乃道:「吊著的影子,果然是那姓華的孩子。」

蔡昌義大為緊張,不覺失聲道:「真……」倏然警覺不能出聲,話聲一頓而止。

元清大師道:「不要緊張,既然知道有人在此處,那就好辦。」

蔡昌義傳音急聲道:「怎么辦?那看守他的人警覺性極高,咱們除了動手搶奪,另外還有辦法么?」他性子縱然急躁,事到臨頭,卻也並不魯莽。

元清大師贊許地將頭一點,道:「老衲自有辦法,咱們暫時退走。」

蔡昌義對他公公自然相信得過,但一叫他退走,他又急了,連忙傳音道:「這……這……他不要緊么?」

元清大師道:「人在昏迷之中,氣機極弱,正受血氣逆行的煎熬。這孩子也真難得,毅力大異常人,他好似極力掙扎,強自提聚真氣,使血氣逆行的速度減低,這樣一來,那是夠苦的了。」

蔡昌義大為焦灼,急聲道:「他怎會血氣逆行?怎會暈迷?怎會……」

元清大師道:「他被倒掛身子,吊在樹上。」

蔡昌義道:「這……您老人家不去救他么?」

元清大師道:「老衲正想為他盡點力,你不要急,咱們退遠一點。」舉步而行,瞬間數丈,身法之輕靈快捷,宛如天馬行空,不帶絲毫火氣。

蔡昌義疑念叢生,但又不使大聲追問,只得急步相隨。祖孫二人退到一處土阜之上,元清大師相度了一下形勢,隨即閉目合十,盤膝坐了下去,蔡昌義侍立一側,滿懷疑問的瞧著他的舉動。良久不見動靜,蔡昌義大感不耐,他正待開口催促救人,忽見元清大師雪白的胡子無風自動,凝目注視下,方見他嘴唇翕動,極有韻致。

禁昌義詫異萬分,不貨回頭朝那庄院瞥了一眼,暗暗付一道:「他老人家在與華老弟講話么?相距五十余丈,傳音入密的功夫還能有效……」

蔡昌義詫異不已,那廂華雲龍確是聽到聲音了。那聲音細如蚊蚋,慈和已極,正是元清大師所發。元清大師道:「孩子,不要慌張,老衲助你一臂之力。你先散去提聚的真氣,慢一點,徐徐的散去,再聽老衲告訴你怎么樣運功行氣,痛苦就會減輕了。」

這時的華雲龍,無論從那一方面去看,都像早失去知覺,事實上他也確已暈迷。但是,人雖暈迷,元清大師慈和的聲音,卻仍聽得一字不漏,這得歸功於華雲龍堅毅無比的意志。須知華雲龍縱然風流,縱然不願在梅素若面前失去英雄氣概,但對倒懸三日的痛楚卻非一無所知,只因他性子剛毅,不畏艱難,奉命追查血案的內情,縱獲端倪,案情卻似更越復雜了,九y教主這條線索最為明朗,他要續查詳情,不願離去,所以故作毫不在意,自願就縛,聽任梅素若將他倒吊起來。

當時他有恃無恐,認為仗待他們華家的獨門心法,先行提聚一口真氣,縱有萬分苦楚,決不至於不能忍受。詎料事實不然,那血氣逆行,臟腑擠迫的痛楚,比他想像中難受十倍,最後仍舊不免陷於暈途之中。不過,暈迷是一回事。如非他先提聚一口真氣,雖在極端苦痛之下,仍能憑快堅毅無比的意志力,控制那股真氣不使倏散,別說暈迷之中,無法聽到元清大師的話聲,此刻恐怕早已嘔血不止了。

元清大師內力精純無比,話聲雖小,注入華雲龍的耳中,卻如暮鼓晨鍾一般,具有鎮攝心神,發人猛省的力量,華雲龍聽了,人未清醒,意志卻已不知不覺遵照大師的吩咐,緩緩散去提聚的真氣,任其自由騁馳。真氣緩緩散去,痛苦卻是遽然大增。

元清大師的語氣適時又起,道:「注意了,孩子。」接下一字一頓,鏗鏘接道:「此身非所有,此心非所有,往來蒼冥間,混沌無休止,動靜乘太極,順逆猶輪回,與機擊……」這是一篇逆氣行功,至高無上的內功修為口訣,字字珠璣,內容極其深奧,乃是武聖雲震晚年參悟的絕學之一。

須知當年的雲震,兼修佛、道兩門的至高絕學,後來又得高華的傳授,晚年的武功已至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最高境界,只因缺乏子嗣,更將心力專注於武學的鑽研,勘破了佛家所謂輪回之機,創下了這一篇逆氣行功的修練法門。

嚴格的講,這一篇內功口訣,乃是雲震一脈武功之總成,倘能得其精義,勤加修練,那便如同一般練武之人打通了任、瞥二脈,一身功力,定能於短期內突飛猛進。但是,如非資秉奇高,兼而具有慧根的人,對這一段簡捷玄奧的口訣,根本就不能練,此因逆氣行功,大反生理之常的緣故,如若不然,元清大師豈有不傳蔡昌義之理?大師甫見華雲龍,便自含笑贊許,道理也就在此。

這時,蔡昌義見不到華雲龍,但見元清大師嘴唇蠕動不已,想要發問,卻又不知大師講些什么,一旦受了干擾,是否對華雲龍有許不利,因之瞪著一雙巨目,心頭的焦急,當真是無以復加。半晌過後,元清大師的嘴唇停止蠕動,蔡昌義再也顧不了許多,頓時槍前一步,俯身問道:「公公,您在講些什么?華兄弟無恙么?」

元清大師白眉一抬,睜眼含笑道:「無恙。」

蔡昌義濃眉一皺,道:「您講詳細一點嘛,華兄弟究竟怎樣啦?」

元清大師道:「這孩子的確是百年難見之材,咱們家的武功不慮失傳了。」他縱然是個方外之人,此刻竟似按捺不住心頭的歡暢,講起話來答非所問,可見他對留傳武功之事索念極深。

蔡昌義不覺唉了一聲,道:「您老怎么啦?義兒在問華兄弟的境況啊。」

元清大師一愕,道:「哦,他不要緊,老衲已將咱們家無極定衡心法傳授於他,讓他再吊幾天。」

蔡昌義心頭略寬,但仍不解的道:「什么叫無極定衡心法?」

元清大師道:「所謂無極定衡者,便是氣機無垠,抱元守一之意。可惜你資秉不符,不然的話,這一篇祖傳的獨門無上心法,便可傳授你了。」

蔡昌義得失之心不重,一心懸念華雲龍的安危,對於獨門心法是否傳授於他毫不在意,只見他濃眉一皺,又問道:「那……何不干脆將人救走,為何要讓他多吊幾天?」

元清大師道:「咱們獨創心法,迥異尋常,必須先使血氣自然逆行,才能進入第二層門徑,因之,修練本門心法,第一階段,便是倒懸……」

蔡昌義道:「這有何難?回去再將他倒懸起來,不一樣么?」

元清大師失笑道:「若是這般容易,你也可以得傳了。」

蔡昌義微微一怔,道:「這……另有難處?」

元清大師道:「難在自然二字。」

蔡昌義眉頭一蹙,奇道:「人若置身倒懸,那血氣的逆行,如何自然啊?」

元清大師道:「置身倒懸,血氣的逆行,並非自然,因之修練本門心法,必須生具慧根,靈台空明的人才行。那孩子的資秉大異常人,被人倒轉身子,吊在樹上,一心只想如何減輕痛苦,別無雜念,暈迷之中,仍能領悟老衲所授的口訣,按那口訣行動,毫不勉強,這便叫做自然了。」

蔡昌義恍然而悟,道:「哦,所以您老讓他多用幾天,以免影響他的心理,破壞自然的現象,是這樣么?」

元清大師領首嘉許道:「義兒不失聰明,那孩子縱然靈台空明,心志極為專一,倘若不變現狀,使他能自生駕輕就熟之感,當此初窺門徑之時,豈不對他更有益么?走吧!趁此機緣,老衲另外傳你一點防身的武功。」話聲中站起身子,飄飄然領先行去。

蔡昌義疑念頓釋,心頭也放心了,聽說另有傳授,頓時胸懷大暢,高高興興的緊隨身後,奔向金陵。

忽忽三日,這一日申末時分,梅素若由前院回來,小娟與小玫,隨侍在她的身後,行至榆樹之下,三個人同時駐足,同時抬頭,同時朝華雲龍望去。這似乎已成她們的習慣,三日來,這獨院主婢四人,只要行經榆樹之旁,總得佇立片刻,瞧一瞧華雲龍的景況。

華雲龍的景況並無多大的變化,仍舊倒掛金鉤一般,吊在樹梢,若說有了變化,那便是臉上的血氣了。第一日晨間,他瞼上憔悴不堪,臉色慘白,形若病入膏盲的人,但入夜便已漸見好轉,而後時有進展,直到眼前為止,不但血氣已趨正常,那氣機也已平穩至極,他雙目自然垂閉,形狀宛如熟睡之人。這種變化,自然瞞不過梅素若主婢四人。

此刻,梅素若神情冷漠,朝華雲龍瞧了一眼,驀地重重一聲冷哼,嬌軀一轉,登上了台階。忽聽小玫怯聲道:「小姐……」

梅素若微微一頓,道:「什么事?」

小玫惶然道:「三……三天了。」

梅素若霍地轉過身來,喝道:「三天怎樣?」一她雙目冷焰電s,怒形於色,小玫嚇得低下頭去。

那小娟年紀較大,膽氣較壯,接口說道:「小姐講過吊他三天,咱們是否放他下來?」

梅素若冷冷一哼,道:「你同情他?」

小娟微微一怔,隨即兔首道:「不……不是同情。」

梅素若冷聲喝道:「提這事干么?」

小娟暗忖道:「明知故問嘛。」心中在想,口中可不敢說,微微一頓,道:「咱們講話不能不算,婢子是在請示小姐……」

梅素若忽然峻聲道:「不放。」身子一轉,步入了廳內,神態惱怒已極。

她那突然惱怒的神態,三日來,幾個小婢早已司空見慣,因之小娟並不驚訝,只是吐一吐舌,目光則向華雲龍投去。忽然,她目光一楞,口中驚呼道:「小姐,小姐……」

梅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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