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1 / 2)

青蓮記事 未知 5886 字 2021-01-17

看來當年他們兩家交情還真的不錯。彼此知根知底,什么老底都能揭出來.

不過,錦梓還真的是實用主義者,我想的沒錯。

錦梓對於原慶雲的揭短很不屑,瞥都不瞥他一眼,冷冷道:「我又不做樂伎,這些東西學他作甚?」便拍馬越過我們,離原慶雲拉開距離。

原慶雲則用眼神表示他覺得錦梓俗不可耐。

看來這兩人從小就不對盤。

我又好氣又好笑,這兩人怎么都突然孩子氣起來。

投店的時候又是一番情形,錦梓搶先開口要了兩間房,原慶雲臉色便難看起來。

但這種立場問題我是要堅決站在錦梓那邊的,干脆挽著他手臂表示我對這種安排覺得理所當然,完全不在乎旁人詫異的目光。

吃飯的時候也很是有趣,原慶雲坐下來就先要水晶蘿卜糕,我詫異了一下,就看到錦梓黑著臉要了一個爆炒豬肝。

這兩個連對方從小最討厭的菜也都記得!

吃完飯我就被錦梓拉回房里了,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原慶雲的反應。

錦梓這次很直接把我推床上,我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他就壓了過來。

我們最近這方面的事不多,倒叫我臉紅了。

錦梓同學表現得異常熱情,故意把動靜弄得很大,我知道他的用意,心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待要忍住,又被他折騰得忍不住呻吟出聲來,氣不過,狠狠掐了他幾下。

錦梓事後一臉正氣,偽裝不懂偽裝得很成功,一點破綻都看不出,害我以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就坦然把臉埋在我脖子,摟住我的腰睡了。

我看著他的睡顏,很少有錦梓比我睡得早醒得晚的時候,所以這副模樣我不經常見到。

忍不住輕輕用指尖畫著他的眉心唇角,心中春波一片,盪漾欲碎。

第二天,原慶雲臉色很憔悴,眼圈都發黑了,話少了,也沉默了許多。

我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想我不忍又能怎樣,我愛的是錦梓,這一輩子都要跟錦梓在一起,早已沒有資格收留旁人在我心里,愛是兩個人的事,如果這點都不能做到,還配說愛嗎?

原慶雲是個雖然怪異卻很瀟灑的人,不會怎樣尋死覓活地跟自己過不去,說不定過幾個月,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凈。

現在這猛葯,下得一點都沒錯。

我要是態度曖昧,不清不楚,對原慶雲才是殘忍不負責任的事情,我早已不恨他了,不能這樣自私地害他。

於是,我越發跟錦梓親熱。

這樣怪異的氣氛持續了好幾天,原慶雲的話越來越少,臉上笑容越來越難掛住,偶爾也振作一下,作指點江山,興致勃勃狀,迷惑一下我們,叫我們摸不著頭腦。可他明顯漸漸瘦了。

即使如此,也還是跟著我們,沒有走的意思。

錦梓連表演都慢慢沒興趣了,有時候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出會神。

似乎只有我在辛苦忍受這怪異的局面。

還好,過了幾天,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個要命的局。

這個人昨天傍晚出現的,這樣初春時節,依然穿了一襲藍狐披風,身邊一個清秀小童,抱了一張琴,臉依然秀美如好女,眼睛依然溫潤如玉。

原慶雲看到他就皺起了眉頭,說:「你來干嘛。」

江湖俠少

蘭倌微微蹙起他的柳眉,眉目含愁,我見猶憐。

說來我也半年沒見到蘭倌,此刻見了,心中倒也有幾分歡喜。

原慶雲臉色不好看,蘭倌也只是忍氣吞聲賠笑說:「許久不見你蹤影,自個兒氣悶,出來走走,不想遇到你們了。」

這話自然是謊話,他必然是思念原慶雲才出來尋找,卻不敢這樣說,托辭巧遇。

原慶雲冷著臉,正要說什么,我心中不忍,便笑道:「蘭倌,許久不見,這次要好好聚聚,同我們一路走罷。」

蘭倌臉上透出喜色來,一閃而逝,又偷偷看原慶雲臉色。

原慶雲很不高興地橫了我一眼,我毫不客氣回過去。

他嘆口氣,不說話。

於是蘭倌高高興興加入我們的行列。

蘭倌很是吃苦耐勞,把書童遣回家去,自個兒動手伺候原慶雲飲食起居,宛如家妾。害我直擔心錦梓看到原慶雲的大爺待遇對自己的境況有所不滿。

原慶雲給他買了匹還不錯的馬,四人一起騎馬,這馬年歲小,性子烈,原慶雲只求速度能趕上我們的行進,卻不管馬兒好不好駕馭。蘭倌早年吃過苦,並不算是身子很好的人,騎這樣的馬,自然不會好過。

壁爐走得極穩,我的大腿內側還磨破了幾處呢,蘭倌辛苦可想而知,卻咬牙忍住,依舊言笑殷殷

四人行和三人行大不相同,很像以前在現代和女友各自攜伴同游,四人兩對,最是高興的。

我甚至多了許多游山玩水的興致。

唯一在心里不舒服的,也許只有原慶雲。

感情熬人,別人確是幫不上忙的。

不管怎樣,我們這個旅游團整體氣氛還不錯。

這一日,投在洛陽一家客棧兼酒樓「醉仙樓」。

不知道為什么,古代的酒樓大部分都是此類名字,想來和當時商人受教育程度低,創意有限的緣故。

不過這家醉仙樓在當地卻是數一數二,十分有名的大酒樓,地位等同於五星級酒店。

我們四人要了一桌酒,坐在窗邊看街景,洛陽雖比不得江南繁華,卻也是個大城,人來人往,熱鬧非常,衣著也並不大敝舊。

此時突然進來好幾個穿著絲綢長衫,卻腰掛寶刀寶劍的青年,引得許多人側目,他們全然不覺得,猶自高聲談笑.

其中還有人拿著鐵扇和判官筆的.我詫異地盯了幾眼,問:「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俠少?」

錦梓淡淡看了一眼,轉過臉去,明顯表達了不屑的態度。

原慶雲笑起來。

那幾位俠少先是作風雅狀吟了幾首詩,據我看這幾首詩比起我的文采都有點不如,實在愧為古人。

但是他們互相贊賞了一番,狀甚欽慕。

接著開始談論自己行俠仗義的往事,這個倒還有點可聽性,可惜描述方式流於浮誇。而且大家老是搶著說話,很影響效果。

我聽得頭昏腦脹時,他們突然話題一轉,開始聊起「楚腰纖細掌中輕」,「醉卧美人膝」的青樓韻事,誰家粉頭美貌,哪個紅姑娘多情,誰善畫,誰善琴,頓時個個興致勃勃,口沫橫飛,從此執著在這個話題上不再換了。

突然上來一個提著一籃杏花的青衣少女,這時節有杏花可算得上早生,少女又生得清麗,不少人解囊購買,連錦梓也給我買了幾支,我朝他笑了笑表示高興。原慶雲看著那女孩兒,輕笑道:「這丫頭生得不錯,倒挺有點小家碧玉模樣。」

那女孩本來看到我們這一桌大帥哥早已粉面通紅,此刻聽了他的話低垂著臉跑開了,蘭倌只當什么都沒聽見,想來也習慣了,端的好脾氣,若是我,至少也會給他幾個白眼,給他點苦頭吃。

那賣花女捂著臉跑開,卻慌不擇路,一頭撞進一個穿著藍綢長衫的矮胖子懷里。

那矮胖子一副暴發戶模樣,後面兩個家丁跟著,頗有王老虎的架勢,突然一個水汪汪的小美人兒跌進懷里,頓時有「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的驚喜交加,忘卻身在何方,只當錯走青樓,一把摟住賣花姑娘,y笑道:「小美人兒,讓爺香一個!」說這就要摟住狂啃。

賣花女嚇得尖聲哭叫。

人人側目,卻多有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我皺起眉,正待出面干預,突然那邊俠少們中間站出一個人,穿著杏黃色長袍,背著一把劍,二十左右年紀,面目長得也頗為英俊。

俠少們坐得稍遠,估計正等著小姑娘過去賣花,突然被一個矮胖子出來敗壞了興致,自然很怒。

況且行俠仗義又是他們的正業,當這個被扶助的苦主還是個美貌少女時,自然就更加有積極性。

這個搶先站出來的杏黃衣服少年不由分說,清叱一聲,三兩下將不會武功的倒霉惡霸和他的兩個倒霉家丁都痛打一頓,扔到街上,頓時引來酒樓里食客們一片彩聲。

杏黃俠少表面上雖看不大出來,實則得意洋洋,站得玉樹臨風,和聲對那賣花女說:「姑娘,看你樣子,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定是家里有什么變故才淪落至此。」說著當著大家面拿出五十兩銀子,柔情脈脈說:「姑娘,這點銀子你拿著,別再出來拋頭露面了。

俠少形象在眾人眼中光彩起來,到處都是嘖嘖稱贊聲。

那賣花女本來被一個衣著光鮮的英俊公子救了,就已經兩眼迷茫,一直仰望著他,此刻從來沒拿到過的沉甸甸的銀子捧在手上,眼淚就流了出來,一個勁兒要給他下跪。

賣花女捧著銀子流著淚走了,杏黃衣服的俠少志得意滿走回自己座位,接受朋友的恭維。

那幫人果然都七嘴八舌起哄,其中還有一個y陽怪氣說:「唉,只怕著小姑娘從此一片芳心就系在朱兄身上了,可憐啊可憐。」

幾個人哄堂大笑。

杏黃衣服的少年臉上微紅,卻明顯被這話說得很舒服。高高興興請客買單。

我聽得好笑,突然想起一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武俠小說里的少俠們浪跡江湖,詩酒風流,不知道銀子都哪里來的?總不可能家家都是家財萬貫吧?他們又不做官又不經商,還看不起走鏢的,又不肯去偷去搶,不知何處營生?

這么亂想了半天,當然也沒想過要去跟那幫俠少們搭訕,我還沒那么有探索精神,錦梓和原慶雲都很不感興趣,連蘭倌都不多看一眼,只一味含情脈脈看著原慶雲,不時給他遞個水果,剔個魚刺,我自覺無趣,吃完飯就去後院房間了。

結果進了後院,卻迎面遇到了一個顯眼的胖子:這不是田純嗎?

我擦擦眼睛,還以為看錯了,老田卻已腆著大肚子搶先一步,上來跟我請安,又驚又喜道:「大人!老田只當眼花了呢,原來竟真是大人!」又向錦梓請安:「姚公子好。」

我看到他也自歡喜,但又有些疑惑問:「老田,你怎么來這里了?莫非是來找我的?」

田純老臉一紅,尷尬說:「這個,咱確實是聽謠言說大人出事,雖說不相信,到底不放心才出來……不過,先繞道這里卻是為了點私事……」

我好奇:「什么私事?莫非你要娶媳婦了?」

田純急得臉更紅了:「大人休得取笑,咱是為了老朱的事。」

老朱為了我斷了只手,我還是很需要關心他一番的,連忙問:「老朱怎么了?」

田純嘆口氣,想來老朱也不讓他說,支吾了半天,才恨恨說:「還不是他那寶貝兒子!之前老朱攢的錢都讓他揮霍光了,又連連來催錢,說沒錢就要出大事了,老朱老婆死得早,這個兒子是他的心尖兒,本來指著以後養老的錢,這次全給我拿出來了,讓捎給那個敗家子。」

哦,我想起來了,之前好像也隱約聽田純說過。

說起來田純和朱纖細從我這里,或者說從張青蓮處拿的可是頂級高薪,八百兩銀子一個月,給得我r疼,都趕得上朝廷一品大員了。

不過,他們在武林中的身份肯給張青蓮這樣名聲的權j賣命,也是要這么多才買得動他們。

老朱的兒子也太能敗家了,世家子弟也沒有讓孩子這樣花錢的。

不過,這是人家私事,我也管不著。

把老田叫到錦梓和我房里,很是聊了會兒,老田把房間換到我們隔壁來了,既然找到我,他也不著急去找那個敗家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是老田,55,我自己都記錯了。。。改了。

敗家子

第二日老田要去找那敗家子,恰好我看蘭倌也累得不行了,馬兒們狀態都不大好,便跟錦梓和原慶雲商量在這里耽擱休整一天。

既然可以休整一天,我便決定跟著老田去看看,錦梓沒表態,卻默默跟在我後面,仿佛又回到那個當時擅長稀釋存在感的冷漠少年,我心中有點甜絲絲,忍不住嘴角揚起。

老田對於打聽消息和追蹤都很有一套,不愧是老江湖,過得一會,便得知那敗家子同一幫狐朋狗友昨日歇在此地最有名的青樓,「敏香樓」。

如此高效,錦梓看老田的目光都有了些許對江湖前輩的尊敬。

我們去的時候大約辰時中,煙花巷里清清冷冷,朱門深閉,除了一些懸掛廊下的紅燈籠,未熄的殘燭,裝飾俗麗的馬車,空氣中漂浮的胭脂香氣,看不出這是花街柳巷。

早晨輕冷,有薄霧,這冷和著暖暖脂香,仿佛一種說不出名的香花,似乎在哪里聞到過,說不上好聞難聞,只直覺裹緊身上斗篷,微微哆嗦了下,仿佛在夢中的某個場景。錦梓察覺我的舉動,低聲責備我:「叫你多穿點。」可是連他的這個舉動和話語都仿佛恍恍惚惚,我在霧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被錦梓伸過來的手牽著,老田寬闊的背在前面晃來晃去,一時間仿佛前方是一件永遠在前方的虛幻的東西,可以一直一直這樣走下去。

我們在敏香樓後門不太遠等著,錦梓怕我冷,跟我挨得很近,墨發在白霧中分外分明,掠過玉一般臉龐,拂在我面上,我便靜靜站著,體會著他手里的暖,和細微可察的血脈跳動。幾乎希望那個不相干的人不要出來好了。

不過人還是慢慢出來了,夜宿青樓的客人們,還真是什么樣的都有,不過大致這里的客人從經濟層次看上去還是非富即貴,都是綾羅綢緞,珠玉生輝的。

有那樣腦滿腸肥的富商,有被酒色掏空瘦得只剩骨架的二世組;有大搖大擺得意洋洋出來的,也有以扇子遮面,急匆匆竄上馬車就走的。

姓朱的敗家子是屬於大搖大擺,神清氣爽出來的類型,仔細一看,原來竟是昨日在酒樓里救賣花女的那位少俠。

還不等老田上前,就有一個昨日跟他一起喝過酒的另一位俠少湊過來,跟他笑呵呵地打招呼。

「昨日聽說朱兄一擲千金,終於博得香玲瓏姑娘的青睞,這一夜香閨,想來必是萬分銷魂。」

姓朱的敗家子想來很得意,呵呵笑著說:「香玲瓏姑娘不是庸脂俗粉,她說若不是媽媽做主,她一文錢不要也願意跟著我。」

另一位少俠跟他一起相顧而笑,說:「朱兄好艷福,年少多金,英俊瀟灑,仗劍江湖,誰家女兒不為你傾心?」

兩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那個少俠神情自若地說:「朱兄,小弟最近手頭緊,能否借我六百兩銀子?」言下之意似乎朋友有通才之義,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姓朱的敗家子終於面現難色,支吾了半天才說:「我,我……只剩得三百十一兩了,秦兄急用么?若非急用待過兩日家父給我捎來銀子再給你余下的。」

那位俠少頓時臉色一變,說:「莫非是朱兄因為在下上次所借的五百兩不曾歸還,托辭不肯借了?朱兄放心,在下不是那等人,所借的銀兩早晚必還給朱兄!」

朱少俠急了:「在下豈是這等意思?實是近日錢花得狠了,正在等家父捎錢來。」

那位借錢的仁兄冷笑說:「朱兄,你有錢去打三百兩銀子的頭面給戲子,昨日的香玲瓏,聽說朱兄也是一百兩給她媽媽,又給她置了兩百兩的首飾,酒飯不算,連打發龜奴,茶壺都各五兩。朱兄如此大手筆,難道卻不知『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妻子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個青樓的婊子?朱兄寧可在青樓大灑黃金,卻不舍得借錢給朋友,算什么俠義中人?」

朱少俠被說得面如土色,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看來不算俠義中人這一條對他打擊還是很大的。

他急急說:「秦兄若是早說,我便把錢都留下了,不那般花法。如今如何是好?這樣罷,你先把這三百一十兩先拿去,我還有一把寶劍,當時花了兩千兩買的,你拿去當鋪當三百兩,等家父錢一到,便贖出來。」

那位借錢的少俠這才轉怒為喜,「朱兄不愧是江湖豪傑,小弟佩服。」接過他的銀子和劍走了,連一兩都沒給他留。

朱少俠看著他走遠,到底還是嘆了口氣,拍拍空盪盪的袖子,估計開始煩惱自己沒錢了怎么辦。

我和田純在一旁看著,幾乎氣得發抖。

一時沒上前,老朱的敗家子就自己往前走了,結果剛到拐角,突然就被一個大黑口袋罩住了,幾個蒙面人跳下來把他一頓拳打腳踢。

我傻眼了,這位少俠怎么這么不濟事?這么容易就被人暗算?

老田搖搖頭:「老朱太寵他這獨生子,根基打得不好,全是花架子,有寶劍在手還能唬唬人,唉……」

說這就要上去救他,卻被錦梓攔住:

「這些人也沒想要他命,讓他受點教訓。」錦梓臉色淡漠,我卻訝然看他,忍不住想笑:錦梓素來不喜歡管閑事,這次居然主動干涉,想必是也看得生氣了。

這些蒙面人也不知是他在哪里得罪了人,說不定就是昨天調戲賣花女的土豪派來的也說不定。

「老田,我們就不露面了,老朱的家務事論理我們不該管,不過這也太不成樣子了,你一會兒去救了他,別給他錢,把他直接帶回京去,把這些都告訴老朱,跟老朱說,如果再這么養兒子,下個月開始就沒有月俸了。」如果激怒老朱……我低頭想了想,也不妨,我不是張青蓮,不用養那么多高手,有錦梓在就夠了,老田老朱都算勞苦功高,不好叫他們走的,不過這一人一月八百兩銀子簡直是太恐怖了,如果老朱不干了,也不算是壞事……頓時我心情好了,還想著回去清理一下打手們,一般般的就叫他們走路,張青蓮是個沒數的敗家的貨,我可不是。

接著又吩咐,讓老田回去會同老朱幫軍中派出的人一起去查綁架我們的那個幫派。這次我和小皇帝都吃了苦不說,這么大規模的人口販賣集團,傷天害理的事情必然沒少干,如今雖不算太平盛世,也容不得這般不法之事。

老田受命去了,我和錦梓,原慶雲,蘭倌也繼續出發。

過了十來日,終於到了華山,此山我以前在原來的世界也不曾來過,如今來一看,倒是雄拔險峻,清鐫出雲,也不知跟真實世界的是否一般模樣。

山道是一點點鑿出來的,跟現代的自然不大一樣,陡峭得狠,我們找了個山腳下最近的驛站,把馬匹輜重寄在那里,錦梓拿了塊手下軍官的腰牌去辦的,那驛丞已是畢恭畢敬,戰戰兢兢,手足無措了,自然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

休言別離苦

原慶雲讓蘭倌留在山下看守行李馬匹,不必跟上山來,據說是因為他身體弱。

蘭倌答應了,也看不出高不高興,我微微覺得原慶雲過分,但也不好說什么。

山景雄奇,路邊有大小樹木,綠草都回青了,不時還有溪流潺潺。可惜我越走越吃力,全然顧不上欣賞美景。反觀那兩位,步履輕松,身形瀟灑,真是叫人嫉妒。錦梓看我這樣,便拉著我些,又低聲指導我調息。奈何我身乏體軟,已是一步也不想多走,恨不能叫他背我,但一來有原慶雲在,二來即便沒別人,我畢竟如今是個男兒身,像女人一樣撒嬌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想了想,我喘著氣,對錦梓說:「我……我不行了,你自己上去罷,只怕錦楓也未必很想見我。」

錦梓想了想,估計考慮到跟錦楓單獨見面比較好,還可以兄弟間說兩句體己話,便比較欣然地同意了,當然姚大少爺臉上是不會露出來的,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原慶雲十分自然地說:「既然如此,那邊不遠有個亭子,我陪你去那歇息,等這家伙下山吧。」

我看看錦梓臉色,錦梓冷冷瞥了他一眼,卻什么都沒說,只跟我正色說:「小心危險,萬事不要魯莽,我去去就來,你就在亭子里等我。」

我一味點頭答應,錦梓便轉身去了,沒了我的負累,他展開輕功,藍色的身影在山巒雲層之間輕縱,幾個來回,便杳不可尋,一時間什么「r燕投林」「倏忽千里」之類的名稱都涌上來,我看著他灑脫自在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才同原慶雲去了不遠的亭子歇息。

春寒料峭,山中尤其如是。

這亭子在半山腰,掩映雲霧之中,我裹緊了斗篷,猶覺濕寒。

突然只剩下我和原慶雲二人,便覺得尷尬起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回頭看他一眼,發現原慶雲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立在那里,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神情。我驀然想起曾經有人說過什么「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莫過於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之類的話,突然明白了那種近在咫尺,想靠近卻不得靠近的感覺。

原慶雲對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雖然他一直嬉皮笑臉,仿佛無所謂,但我也明白了他此刻臉上的黯然和寂寥。

他一直笑著,從來不曾在我面前露出來過,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他真實的心情。

我的神色大概也黯然了下去。

卻不知道有什么話可以說。

過了不知多久,原慶雲首先開口說:「那,你是不打算娶妻了么?」

我被他問得一怔,「是啊,我和錦梓在一起,還娶什么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