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四章 讓你過河(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703 字 2021-01-18

張永一聽這女人說話態度惡劣,當即喝問,「哪里來的瘋女人」

唐寅解釋道:「乃是韃靼人派來的使者,似乎以前跟沈尚書見過」

張永一拍腦袋:「哎呀,咱家記起來了,當初在土木堡的時候,這女人便來者不善沈大人,干脆直接把她殺掉算了這瘋女人行事不擇手段,曾是我大明子民,卻厚顏無恥投奔番人,殺了一了百了」

沈溪道:「本官怎么對待使節,不需張公公你干涉還有馬公公,兩位剛才聽到她說什么了吧她是前來勸降,但本官沒打算接受韃靼人的條件,決心死戰到底,絕不退縮一步,不知您二位呢」

當著阿武祿的面,沈溪故意讓張永和馬永成表態。

張永沒說什么,馬永成似乎明白過來,鄭重其事地道:「沈大人,這種事還需要問么跟韃靼人殊死作戰本就是我等義不容辭的責任,就算是兵敗身死,也不能讓祖宗蒙羞張公公,你認為呢」

張永沒好氣地道:「難道咱家還會從賊不成」

沈溪笑道:「閣下聽到了,這就是我們的態度,所以你們盡管派人來進攻這么說吧,來多少死多少,雖然你們有足夠多的兵馬,但我們也有數不盡的炮彈、槍彈和弓弩招待,早晚你們會因折損嚴重而撤兵,到那時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

「你回去後勸說達延汗加班加點來進攻,最好中間不要耽擱,就這么一直打下去,不然的話,要等上幾日才會讓你們感到痛心疾首,時間太長的話實在太過煎熬」

阿武祿嘴角稍微抽搐:「沈之厚,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真以為自己率領的是一支從不會打敗仗的鐵軍」

沈溪哈哈大笑:「當年我在土木堡時,情況跟現在差不多,那時我們裝備的火槍、火炮數量和質量都頗有不如,依然打了勝仗。現在我擁有更先進的火器,還有忠於我的將士,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憑什么害怕哈哈,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膽小鬼嗎」

沈溪絲毫沒有為難阿武祿的意思,這讓張永和馬永成略微不滿。

張永道:「沈大人,這可是韃子派來的細作,談判是假,刺探我們營地的情報是真,就算你不殺她,也不能輕易讓她回去她可是知道我們營地的情況,你這么做不是自個兒挖陷阱往里面跳么」

馬永成也勸說道:「沈大人,你還是要慎重考慮,不妨等戰事結束之後,再放她回去吧」

沈溪微笑著搖頭:「如果兩軍對壘時,連敵人派出的使節都不敢賜見,見到後又不敢交還,只能證明我們心虛,而本官恰恰沒有任何畏懼心理,根本不怕她把我們營地的情況帶回去由得她去,至於達延汗是否會相信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隨即張永和馬永成意識到一個問題,兩軍對壘時,沒人相信只靠一雙眼睛便能看破對手虛實。

這就好比是離間計和反間計,沈溪越是讓使者帶回去擺在明面上的東西,敵人越不會輕易相信,因為擔心其中可能有陷阱。

阿武祿怒道:「我可不是來刺探情報的,你們明人不要把自己的卑鄙心思妄加到旁人身上沈之厚,你不服從可汗召喚,分明是自取滅亡,等你卑躬屈膝等死的時候,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說完,阿武祿一張臉漲得通紅,似乎是出離的憤怒,轉身往營帳外走去。

朱鴻和馬九等人趕忙護送阿武祿出去,張永和馬永成則沒有離開的意思。張永道:「沈大人,您可不能再讓韃子使者進營地來,這樣做多危險現在韃子不肯撤兵,她已經說了,下一步又會殺過來,咱現在最好是把營地封閉,連只蒼蠅都別進來。」

沈溪一擺手:「張公公說的事情,本官自會分析籌謀,現在營地固若金湯,你以為她能探查到什么有用的情報回去送兩位公公回去歇著」

本來唐寅想留下問問沈溪怎么回事,但此時營帳內只剩下他這個可以聽候使喚的人,如此一來沈溪送客的指令,只能是對他下達的。

唐寅無奈搖頭,不得不對張永和馬永成道:「兩位公公,莫要讓在下為難,沈尚書主意已定,兩位不妨先回去休息,前線戰事不勞兩位費心,坐等勝利到來便可」

張永生氣地道:「又不是說戰事與咱家無關,勝敗可關乎到所有人的生死,咱家提醒他一下,他便翻臉了哼」

雖然言語中多有不滿,但張永還算識相,冷哼一聲後,便在唐寅引領下出了中軍帳門口。

本來唐寅要送二人回到營帳,卻被拒絕了,同時他覺得沈溪這邊似乎有些不對勁,便折返回來,卻見沈溪站在帥案前,皺著眉頭,似乎在想心事。

唐寅道:「沈尚書,您不必隱瞞了,其實您跟剛才那女人認識,有些交情,她此次前來還有另外的情況相告,比如說帶來韃靼營地的虛實,對吧」

沈溪打量唐寅,搖頭笑道:「伯虎兄心思縝密,總能想別人之不及,佩服佩服但有些事聯想不能太豐富,如果你覺得她身上有什么有價值的情報,那為何我當時不屏退你們,單獨跟她敘話」

唐寅想了下,腦子有些糊塗了,只好道歉:「那便當在下多想了」

沈溪輕嘆:「伯虎兄留在軍中能做的事情實在不多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會派人回榆林衛城當信使如果今晚戰事如期發生,等大戰結束,我會派人送你過河,你便就此回關內去吧」

「啊」

唐寅臉上滿是驚訝之色,一時間不明白沈溪這么做有何目的。

沈溪轉過身道:「帶回城的信函,我已提前准備好,如果謝閣老和王總制問你前線軍情,你如實回答便可,不過你心中對我的那些猜想,最好不要多言,這場戰事我乃是一路被韃子追趕並最後壓縮到榆溪河北岸。」

唐寅道:「那沈尚書的意思,確定下一戰定能得勝」

沈溪點了點頭:「如果連第二場戰事我都堅持不下來,那我也不會留在這里等死了,至少會安排突圍。今晚戰事應該不會太早發生,很可能會在後半夜,韃靼人天天吃肉,極少患夜盲症,對於夜襲很有一套,肯定會趁我軍中將士困頓不堪時動手」

唐寅對韃靼人幾時發動攻擊不太關心,道:「在下回城的目的,是要求援還是帶話」

「都不是」

沈溪淡淡一笑,說道,「無論城里做什么,你都不要干涉,信函我會用蠟封好,即便你失手被擒也不會有人看懂我信中所寫內容你回去後不能立即去總督衙門,而是得先找到聯絡人,她會把信函中的內容翻譯出來」

唐寅這才知道沈溪要用暗語向城中傳遞消息。

「那在下回城後,就不用再回來了,是吧」唐寅又問了一句。

沈溪笑道:「就算能回來,伯虎兄會讓自己置身險地」

唐寅沒有回答,顯然他不想再回到這個鬼地方,神色間顯得有些回避,過了一會兒才道:「在下只是奇怪,沈尚書為何有如此自信,能讓在下平安回到榆林衛城」

沈溪搖頭:「此行凶險,所以伯虎兄千萬別以為這是什么好差事,或許只有等半夜戰斗結束,你才有機會上路你放心,過河後有人接應,不過韃靼人騎兵活動范圍很大,你最好小心些,不要被逮著了,否則的話很可能要當孤魂野鬼」

唐寅瞪著沈溪,心想:「不會是因為我知道你的秘密,故意送我過河去死吧你堂堂兵部尚書,有這么小肚雞腸么」

沈溪把准備好的信函拿出來,放到桌上:「回頭我便安排好人,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回這里。開戰後你莫要急著過河,一定要等戰事結束,切記切記,只有韃靼人遇挫時,他們留在南岸的兵馬才會軍心大亂,防守出現漏洞,如果你想趁著正面交戰時於後方過河,基本等於送死」

「明白了」

唐寅點了點頭,隨即又問了一句,「誰護送我過河」

沈溪道:「你在這里等著,到時候自會有人前來,同時會帶上我開具的通行證記住了,提前到河岸邊會很危險,說不一定刀斧手會把你當作逃兵給咔嚓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