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黑暗的枷鎖(2 / 2)

剛剛站定,便聽隧道一端傳來一串腳步聲,距離非常之遠,我趕忙伸手摸了摸周圍的四個人, 楊、阿香、明叔、胖子都在,那是什么人跟在我們後邊又或是迎頭趕來

腳步聲由遠而近,置身在白色隧道之中,聽那聲音更是驚心動魄,帶著回聲的沉重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密,每一下都使人心里跟著一顫。我們此時跑也跑不掉,看也看不見,一時竟無計可施,五個人緊靠在一起。我把傘兵刀握在手中,冷汗涔涔不斷。

隧道中的群蛇,也被那腳步聲驚動,窸窸窣窣一陣游走,竟全然不知所蹤。我忙在牆壁上摸索,摸到在距離地面很近的位置,有一些拳頭大小的洞穴,里面似乎很深,手放在洞口,能感到一絲絲微弱的冷風,這些蛇八成都鑽進里面去了,我們想躲避卻也鑽不進去。

我對 楊說:當真是結晶石里天然就存在的動靜嗎我聽著可不太對勁。盲目地迷信科學原理,與盲目地迷信傳統迷信,本質上其實差不多,都會使人盲從,思維 陷入一個僵化的模式。我並非不相信 楊所說,但設身處地地來看,確實與她推測的可能相去甚遠。

說話間,那聲音已經到了身畔,我還能聽見胖子咬牙的聲音,可想而知,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但那轟然而響的腳步落地之聲,卻忽然停了下來,由於 白色隧道的地形特殊,加之又出人意料,我們竟沒聽出那東西落腳在哪里。好像某個東西,正在附近一個角落里站定了,盯著我們看,不知道它究竟想做什么。這一 刻猛然間靜得出奇,遠比有什么東西直接撲過來要恐怖得多。

我們的神經緊綳,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過了好一陣都沒有動靜,側耳聆聽,除了我們的心跳呼吸外,沒有別的什么響動。大伙這才稍微有幾分放松,心想大概 楊說得沒錯,別再疑心生暗鬼了,這陣突然傳來如傾盆暴雨般的腳步聲,至少嚇退了那些毒蛇。

我摸索著再次清點了一遍人數,阿香哭哭啼啼地問我能不能把膠帶摘掉,眼淚都被封在里面,覺得好難過。

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的要求,想哭就等出了隧道再哭,便同胖子、 楊研究往哪邊走。

白色隧道雖然不寬闊,但它不是筆直的,人手總共才有多大面積,一點點地摸索,根本無法判斷哪些地方有轉彎。雖然這里可能沒有岔路,摸著一側的牆壁走,最起碼能回到起點,但我們都不想走回頭路。

胖子說依本司令愚見,咱們得想個轍,得往高處走,因為從死火山里面進去的時候,石門是對著西邊開的,這等於就是從第二層地下湖底部,往高處的第一層地下湖底部走,祭壇肯定是在古城遺跡的正下方,越向西地勢越高,高的那邊就是西。

我想了想,忽然有了計較,便對胖子說你知道是愚見就不用說了。向西邊走肯定沒錯,但是你們不要忘了,從龍頂冰川到這白色隧道,惡羅海城有一個最 大的特點,這些人崇拜深淵,咱們始終是在不斷向下,越向深處也就越接近咱們的目標,所以我敢用腦袋擔保,這隧道雖然通向西面的第一層地下湖底,但卻是傾斜 向下的,應該往下走。

楊說:向下走這個前提是肯定的,但咱們不能用眼睛去看,而且即使白色隧道向下延伸,這坡度也是極小的,憑感覺很難察覺,咱們又怎么能判斷出哪邊高哪邊低呢

我說這也好辦,還是老辦法遇水而得中道,說著取出水壺,將里面的水緩緩倒向地面,摸摸水往哪邊流,就知道哪邊低了。

片刻之間解決了方向問題,於是眾人重新整隊,和先前一樣,摸索著繼續向里走。在這里想快也快不起來,只能一步一蹭向前挪動,隧道中那串神秘的腳 步聲時有時無,似乎是在緊緊跟著我們,我在心中暗地里罵了一通,卻對它毫無辦法。天知道那是什么鬼東西,這時候只好發揚樂觀主義精神,往好的一面想,也許 就是聲動石里的天然聲響在作怪。

又走出三四百步,仍然沒有抵達盡頭,但至少說明我們前進的方向是正確的,否則百余步便又回到出口了。這條白色隧道很長,走得時間久了,仍然不能習慣其中的環境。長時間受到黑暗的壓抑,對任何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考驗,何況附近還有個鬼魅般如影隨行的東西。

走著走著,我忽然想到一件緊要的事情,忙對前邊的 楊說:從進隧道開始,我就忽略了一個細節,石門上有這條隧道的禁忌,必須閉著眼睛才能進入,但我和明叔早在咱們一同進來之前,就已經從石門後把腦袋 探進去看過隧道了,那肯定是已經越過了門的界限,也就是在一開始,就已經破壞了這里的規矩。肯定沒錯,當然這都是明叔帶的頭。

楊聞言微微一怔,那么說咱們所想的都偏離了方向,如果白色隧道中真有什么邪靈,或者其他邪惡的東西,它早就被釋放出來了為什么咱們沒有受到真正的襲擊

楊心念動得很快,剛說完心中的疑問,便已經自己給出了答案:咱們是祭品。那些黑蛇不來襲擊,當然可能是與咱們閉著眼睛有關,更可能是由於咱們都被釘上了祭品的標記。

我嘆了口氣,身為一個魔鬼的祭品,自行走向邪神的祭壇,心中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我正心中暗自叫苦,前邊的胖子停了下來,只聽他問道:胡司令,那個什么祭壇是方的還是圓的我這已經走到頭了,你過來摸摸,這些石頭很奇怪。

我過去摸到胖子,然後順勢摸了摸前方的石壁,那形狀像是絞在一起的麻花,憑兩只手根本無法辨認地形。我想摘掉膠帶看看,反正已經是祭品了,又已經探進頭來看過了,要死早死在隧道口了,但忽然心念一動,打起了明叔的主意。

以我對明叔的了解,他是一個多疑、有幾分謀略、城府很深的商人,當然在險象環生的地方,他境界不夠的一面就暴露出來,顯得很做作,但他絕對是知 道利害關系的。如果五個人中,先有一個人承受不住壓力扯掉膠帶,那絕對不會是明叔,但第二個就一定非他莫屬,這次要不捉弄捉弄他,胡某人也就不姓胡了。

我悄悄取出未用的膠帶,暗中扯掉一截,輕輕貼在腦門子上,然後又把剛才對 楊說的那番話,詳細地對眾人解釋了一遍。現在摘不摘膠帶,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至少我和明叔已經破壞了隧道中的禁忌,反正這里已經到了盡頭,我就先帶個 頭,睜開眼睛看看有沒有什么危險,說著靠近明叔,把腦門上的膠帶用力撕了下來,疼得我直咧嘴,當然這是故意讓明叔聽得清清楚楚。

明叔聽到我扯下膠帶,卻沒什么危險發生,便跟著效仿,我聽到他扯膠帶揉眼睛的聲音,又隔了一會兒,大概他的眼睛已經從黑暗中恢復過來,只聽他訝異地對我說:有沒有搞錯啊,你不是已經摘掉膠帶了嗎胡八一呀胡八一,你個衰仔坑老拐幼啊,這損招連狐狸精都想不出來。

我心中偷樂,也跟著摘掉了膠帶,一時間眼睛看周圍的東西還有些朦朧,卻聽明叔突然不再抱怨我,轉而驚聲說道:不對呀,楊小姐不是講那腳步聲是什么聲動石里發出的嗎那那那那咱們身後的是什么

我的眼睛還看不太清楚,只覺得四周有淡淡的白色熒光,使勁睜著眼向我們後邊看去,數米開外,依稀看到有個黑黢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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