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1 / 2)

一千零一夜 未知 6240 字 2021-01-18

功能 和功能!慫恿他把門簾賣給基督教徒,換取更多的錢。他說:「我的主人啊,你不必擔心基督教徒,他對你不會有惡意的。」

當時別的生意人也眾口一詞,鼓勵他做這筆合算的買賣。

因為大家都在勸說,阿里?薩只好勉為其難,把門簾賣給了基督教徒。拿著錢,他忐忑不安地離開了市場。一路上,那個信基督教的顧客偷偷

尾隨他,他心中疑慮叢叢。沒辦法,他開口質問:

「干嗎你老跟著我?」

「我有事要到對面的小巷子里。放心吧!上帝保佑,你是不會短少什么的。」基督教徒撒了個謊來應付阿里?薩。

阿里?薩回到家里,看見那個基督教徒居然寸步不離地跟進家門,心里很不舒服,破口大罵起來:「你這混蛋!你像影子一樣地跟著我,到底想

做什么啊?」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賞我一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阿里?薩覺得有趣,心里揣摸著:「這個無恥之徒,居然為了一口水,跟蹤了我大半天。向安拉起誓,我還真不忍心拒絕他。」於是他趕忙回到

家中,端出一杯水,准備給那個口渴的基督教徒。這時候,祖白綠見他回來了,關切地問道:

「門簾賣了沒有?」

「賣了。」阿里?薩簡單地回答一句。

「是賣給商人了呢,還是賣給過路人的?我想要問個清楚,因為我有點惴惴不安,突然之間心緒不寧,好像有離散的兆頭出現。」

「我從來都不和過路人來往,自然把門簾賣給生意人了。」

「你可別瞞我,這樣我才有防備。我問你,你把這杯水端到哪兒去,做什么用?」

「中間人渴了,是拿去給他喝的。」

「完了完了,只求偉大的安拉拯救你我了!」祖白綠長嘆一聲,凄然吟道:

「就要遠走高飛,

請你慢些走,

不可過於性急,

別叫愛人的擁抱把你誘惑、欺騙。

理智是你的盟友,

萬萬不可感情用事,

因為命運常常無端弄人,

須知聚合之後離散便緊隨著開始。」

祖白綠的恐懼和嘆息,一點沒讓阿里?薩有所警惕,他一心一意地端著水往外走。見那個基督教徒已經走進前院,他很反感,罵道:「你來這兒

干嗎?狗東西!你怎么可以不請自來,隨隨便便地擅闖我的家呢?」

「你別動怒,少爺。我覺得在哪兒都一樣。門前也好,門堂口也好,沒什么分別。你放心,我不會再向前多走一步了。你修善積德,對你慈善

、慷慨的善行,我感激不盡。」基督教徒一面花言巧語地支吾著,一面接過阿里?薩手中的杯子,喝得一滴不剩,然後把杯子還給了阿里?薩。

阿里?薩拿著杯子,等他出去,但他仍死皮賴臉地不肯離開,氣得阿里?薩鐵青著臉趕逐他:「你干嗎還不走?快起來,去你的吧。」

「少爺,我雖然喝了你的涼水,但我還希望你給我一點東西充飢。隨便什么,哪怕是一點殘蔥碎餅,也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啊。你既然已幫了

我第一次,索性再幫我一下,請不要過份計較得失,沽名釣譽。詩人曾這樣評價:

可嘆那些真正的良善之輩已不可尋覓,

若你訴苦於他們跟前,

他們真稱得上慷慨大度,仗義疏財。

可嘆世間虛情假意之流泛濫,

當人們訴苦於他們,

卻連涼水也不能討到。」

「別再另外嚕嗦了!我家里沒你要吃的,滾吧。」阿里?薩斷然拒絕。

「少爺,如果你家里沒有現成的東西,勞你用我這一百金去市中買些來吃吧。哪怕是一個麥餅,我也就感激不盡了。我們還能有一餐之交呢。

我現在餓得很,急需一點東西來充飢救命,即使只是一根蔥一個餅,也可以滿足我啊。總之,凡是可以充飢的東西,此時對我而言,都勝過

了山珍海味。詩人說得好:

即使干餅涼水已能充飢糊口,

何必尋尋覓覓度日如年?

無論是帝王將相,抑或貧賤百姓,

死神永遠是一視同仁,絕無偏心。」

阿里?薩聽了基督教徒似是而非的話,竟回不過神來,心想:「這個基督教徒八成是瘋了。不過倒可以用他的一百金,隨便買點什么便宜貨來敷

衍他,順便也拿他打趣罷。」主意已定,便爽快地表示樂意為對方做此事,說道:

「既然這樣,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鎖好門,就去市場給你買東西吧。」

「好的,我等你就是。」基督教徒滿心歡喜。

阿里?薩把屋門用掛鎖鎖好了,帶著鑰匙,到集市上去買了r酪、蜂蜜、香蕉和面餅之類的東西拿回來,都遞給那個基督教徒,給他充飢,滿

足他的願望。

「少爺,你買的東西太多了,十個人吃也不會嫌少。」基督教徒露齒一笑,又說:「我一個人吃不了,你干脆陪我一塊兒吃吧。」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阿里?薩斷然拒絕。

「常言道:『只有劣種才不遵循禮儀,不同客人同桌。』現在我們既然以賓主相稱,當然吃喝都該在一起才對。」基督教徒故意使激將法,讓阿里?

薩陪他吃喝。

阿里?薩聽了基督教徒的風言風語,不好一意孤行地拒絕他,只好坐下來敷衍,隨便吃了點什么。這時候,基督教徒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起一個

剝了皮的香蕉,掰成兩半,偷偷地把混有鴉片的、足以弄倒一頭大象的烈性麻醉劑,塞進一截香蕉里,再抹上蜂蜜遮掩好,遞給阿里?薩,說

道:

「我起誓,我的少爺,請嘗一嘗這個吧。」

基督教徒既然發誓表示友好,阿里?薩礙於情面,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勉強接過去,胡亂塞在嘴里,隨便嚼一嚼便咽下肚去。

一會兒,葯性發作,阿里?薩一頭栽倒,在地上像酣睡已久似的,昏迷了過去。

祖白綠的劫難

基督教徒看見阿里?薩已不省人事,睡得又死又沉,一下子張牙舞爪地站了起來,露出他的本來面目,活像一頭披了人皮的狼。他得意忘形像

是在命運之戰中取得了勝利。然後,他從阿里?薩身上把鑰匙搞到了手,撇下地上昏睡的阿里?薩,揚長而去。

為什么這人會用盡心計干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呢?原因是這樣的——

這個基督教徒叫做貝爾蘇,是個滿肚子壞水、招搖撞騙的家伙。他哥哥原來就是那個冒充穆斯林的老頭子拉施頓。一年前,他曾經想出一千

金的高價買祖白綠,不僅未得手,反而被她臭罵一頓,因而他一直耿耿於懷,惱羞成怒,並常常在他弟弟貝爾蘇跟前憤憤不平。貝爾蘇聽到

他哥哥的訴苦,很不服氣,於是決心報復回來。懷著打抱不平的決心,他安慰他哥哥說:

「別再為這件事情苦惱了,我可以不花一分一厘就把她搞到手。」於是貝爾蘇絞盡腦汁,借口要買門簾,先纏住了阿里?薩,然後,再下毒手麻

醉他,偷得他身上的鑰匙,飛快地趕回他哥哥拉施頓的家中,報告了這一經過。

老頭子拉施頓從弟弟貝爾蘇那里得知阿里?薩已被麻醉,非常高興,頓時眉飛色舞。他立即跨上一匹騾子,帶著一群奴仆隨從,伙同他的弟弟

貝爾蘇,直奪奔阿里?薩的家。他還隨身帶了一千金,准備在出現意外情況時,用來賄賂官吏。

於是,貝爾蘇帶著拉施頓及其仆從,馬不停蹄地趕到阿里?薩家門前。貝爾蘇用鑰匙打開房門進去,指使仆從們劫持了祖白綠,並以死相威脅

,迫祖白綠歸順他們。就這樣,祖白綠被他們綁架著拖出門外。他們照原樣鎖好了大門,擄著祖白綠,扔下鑰匙就跑了。

拉施頓帶人搶回了祖白綠,為了報復、侮辱她,把她視為丫頭、奴婢。他惡狠狠地罵道:「小娼婦!還認識去年在市中出一千金買你的老頭嗎

,就是我呀。當時你不願意就算了,還出口傷人,臭罵我一頓。沒想到今天不花一塊金幣,我就把你弄到手了。」

祖白綠傷心落淚,噙著眼淚,反唇相譏道:「你這y險惡毒的老東西!劫匪!害得我們夫妻生離死別。你造的孽,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你這個膽大妄為的盪婦!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以耶酥和聖母的名義起誓,你若不扳依基督教,照我所說的去做,我就讓你嘗嘗酷刑的滋味

。」

拉施頓決心非讓祖白綠屈服不可。

「安拉作證,即使你把我碎屍萬段,我也始終信仰崇奉伊斯蘭教。安拉是至高無上的,他一定會於危難之中拯救我。古人說得好:『身體有遇險

罹難之憂,信仰無遭災受劫之虞。』這是千真萬確的至理名言,你應該從中得到教訓。」

拉施頓見祖白綠毫無懼色,竟敢同他針鋒相對,一時惱羞成怒,暴跳如雷,喝令婢仆:「你們把她給我推翻在地,我要親自收拾她。」

奴仆們照著吩咐,一擁而上,推的推,拽的拽,終於把祖白綠推倒,強按在地上,壓住她的手腳。拉施頓拿起手仗,狠命地鞭撻著她。手杖

雨點般落在祖白綠身上,打得她身上沁出一片片血斑。無論她怎樣哀哭求救,可一直沒人伸出援救之手。她呻吟著,心中默想著:「安拉一定

會為我主持公道的,這就夠了。」她把安拉看作唯一的希望。

她呻吟著,終於支持不住,昏厥過去。

拉施頓見祖白綠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已經失去人形,這才覺得心滿意足,感到無快慰,於是喝令婢仆們:「你們把她拖到廚房去,鎖起來,不

許給她吃的。」

拉施頓說完,自己甚為得意,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心血來潮,命令婢仆們把祖白綠從廚房中拖到自己面前,又一次鞭撻、折磨她。直打得她遍體鱗傷,這才吩咐婢仆們把

她拖返廚房,監管起來。zlb被拉施頓折磨得奄奄一息,渾身疼痛難忍,只能蜷縮在廚房的角落里。

她呻吟著,喃喃自語地說道:「我堅信安拉是唯一的主宰,穆罕默德是他的使徒。有安拉在,這一切一定會過去。安拉會保佑我!這是最可靠

的了。」

阿里?薩解救祖白綠

阿里?薩吃了麻醉葯,立刻失去知覺,像木頭一樣倒在地上,頭昏腦脹地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葯力逐漸失效之後,他才朦朦朧朧醒來,睜

眼便喊道:「祖白綠!」卻不見有人答應。

他匆匆忙忙奔到屋里,只見屋內靜悄悄地毫無人聲,祖白綠蹤影全無。他認真回想了一番,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那個基督教徒從中搗鬼,

才會出這樣的事。他明白自己上當了,氣得咬牙切齒,凄哀地哭道:

「一

愛情已如飛煙盪然無存,

我的心如離群的孤雁彷徨不定。

我正遭受命運無情的踐踏,

多么需要愛人的撫慰、憐惜。

我的際遇如同狹路逢仇敵,

他正待機而發欲致我於死地。

誰料我的弓弦戛然而斷,

怎能與敵人較高低?

歲月漫長多變故,

煩惱苦難無盡期,

命運多乖難逃避,

何處是我棲身地。

我與愛人誓言已定,

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可嘆命運把我捉弄,

猶如盲人難見前景。

她的帳篷仍在沙地,

只剩一個可憐人望著她的遺跡悲哀、嘆惜。

臨行她頻頻回首眺望舊地,

眼看著東倒西歪的斷垣殘壁傷心。

她駐足探聽個中原因,

山中的回聲答復她的問題:

『相逢聚首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矣!』

猶似劃破天際的一道閃電,

轉瞬便消逝得杳無蹤影,

誰也沒告訴她重逢的消息。」

阿里?薩悔恨不已,只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不把祖白綠的囑咐當回事。可是後悔也是沒有用的,於是越哭越難過,越想越著急,氣得捶胸頓足

。迷迷糊糊中,他每只手攥著一個石頭,不住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呼喚著祖白綠的名字,一刻不停地在城中四處尋覓,惹得孩子們成群結隊

地跟在他身後,邊跑邊嚷:「瘋子!瘋子!」認識他的人見他這副模樣,都很詫異,都為他傷心落淚,嘆息道:

「這是阿里?薩呀!唉!怎么他一下子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了?」

阿里?薩一直呼喊著祖白綠的名字,在城中兜圈子,不斷地捶打自己,到天黑才跌坐在胡同中一戶人家的牆角下,露宿一夜。次日清晨,他蒙

蒙朧朧醒來,仍然緊攥著兩個石頭,一邊狂喊,一邊捶打自己,繼續在城中到處穿梭。直至天黑時分,他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搖搖晃晃

著回到自己家門前。這時候,他的鄰居,一位善良敦厚的老太婆,偶然發現他那一副狼狽、潦倒的模樣,猛吃一驚,趕忙叫住他,關懷的說

道:

「呀呀!我的孩子啊,安拉保佑你。你怎么突然變得像瘋了似的?」

阿里?薩聽了鄰居老大娘關切同情的問語,慘然唱道:

「他們說:『為了愛情你終日顛沛流離。』

我回道:『最甜蜜的生活氣味,

只有瘋人才能了解。』

請別再提瘋狂這種字句,

只管把讓我心傷的人兒找回。

如果她能醫治我的疾病、挽留我的生命,

你們就別譴責、埋怨我的行徑。」

鄰居老大娘聽了阿里?薩的吟育誦,知道他是為妻子不見了而傷心絕望,因此精神恍惚,大失常態,於是她對阿里?薩充滿憐憫,說道:

「著急有什么用呢,只盼至高無上的安拉拯救了。我的孩子,這種是怎么發生的?你怎么落到這種地步?可憐的孩子!告訴我這是什么緣故?

也許我可為你做點什么,即使出點主意也好呀。」

於是,阿里?薩把基督教徒貝爾蘇如何如何使他上當受騙的事,從頭到尾地講了一遍。老大娘聽了,明白了他的遭遇,也忍不住為他落下傷心

的眼淚,安慰他說:「我的孩子,人也不要太自責了。」

接著她凄然吟道:

「相戀的人一生歷盡了種種磨難,

更甚於來世地獄之火。

他們寧願為愛情而獻身的純潔感情,

並非誆人的假話。」

老大娘吟罷,決心幫助阿里?薩找回自己的愛人。她抖擻精神,想出辦法,對阿里?薩說:「既然這樣,快拿出一些錢來,去買個銀匠用的那種竹

籠子,再買一些手鐲、戒指、項圈、耳環等婦女用的首飾簪環,擺在篾籠中,拿來給我。我把它們放在篾籠中,扮成小商販的模樣,頂著籠

子去各處兜售。乘著賣首飾的機會,到各處去打聽祖白綠的下落。如果安拉顯靈,說不定能找到她的下落呢。」

阿里?薩聽老大娘這么一說,不禁眼前一亮,親切地吻她的手,說了許多感激的話,並振奮起來,立刻跑到市中,把老大娘所要的篾籠和一些

簪環首飾,一古腦兒地買下,帶回家來,交給老大娘。

鄰居老大娘找出一身滿是補丁的衣服穿著,頭上罩著一方r黃的面紗,裝作是個挨戶兜售的商販,拄著拐杖,頂著篾籠,到各家各戶門前叫

賣。她不辭勞苦,盡心竭慮地走街串巷,以販賣首飾為幌子,到處打聽祖白綠的下落。她經過大街,通過小巷。足跡印遍了整個城市,每個

角落也不放過。

真是蒼天不負苦心人。有一天,鄰居老大娘蹣跚走到那個假冒穆斯林、叫做拉施頓的老家伙門前,聽見屋子里有人在凄涼地哭泣,隱約還有

呻吟聲。她覺得奇怪,駐足靜聽,然後鼓起勇氣,走上前去敲門。

一個丫頭聽見敲門聲,和顏悅色地問老大娘有何貴干。

老大娘趕忙對她說:「我是來賣首飾珠環的。你們家里有哪位太太小姐要買首飾嗎?」

「有呀,請進來吧。」丫頭回答著,把老大娘引到屋子里,讓她跟同伴們坐在一起。

丫頭們圍著老大娘,都在篾籠中挑自己心愛的首飾,准備買下來留著自己佩戴。這時候,老大娘顯出一副慈祥和善的樣子,熱情地和她們交

談,故意把首飾的價錢壓低,讓她們多占些便宜,好使她們心情舒暢,從而博得她們的好感。然後她趁丫頭們正興高采烈地選首飾的時候,

一邊敷衍她們,一邊轉著眼珠向發出悲嘆、呻吟聲的那個方向窺視。

她看見了祖白綠被捆綁著蜷縮在地上,絲毫不能動彈,樣子非常可憐。她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但仍然裝出不認識祖白綠的樣子,故意指

著她問丫頭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