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房事 未知 6229 字 2021-01-19

大媽在學校住了一段時間後覺得不習慣,又回來了。大媽回來後也和以前不一樣了,都穿上的確良的衫子和的卡的褲子,甚至在夏天的時候穿著帶花點的褲子,薄薄的又寬又長,迎風招展。大媽說這都是茂蓮給她買的,她不穿,茂蓮非得讓她穿上。

大媽到茂生家的時候帶來了一串香蕉,說是公社領導到南方出差帶回來的,茂蓮讓她吃,她就帶回來了。村里人那時還沒見過香蕉,茂生也只是在圖片上見過。茂娥拿起一根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嚼不動,吐了。大媽說香蕉不是這樣吃的,要剝皮的。大媽說茂蓮經常拿回來一些好吃的東西,她都沒見過。唉,要不是走了這一步,一輩子還真瞎活了。茂生媽聽了不以為然,說村里一茬人哩,人老幾輩都沒見過這東西,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大媽覺得臉上無光,拍拍身上的土,走了。

一九八0年的春天,北塬鄉各村實行責任到戶,田地都分到各家了。供銷社食堂也實行了承包制,茂蓮承包了那所食堂,成了食堂的經理。茂蓮在村里的時候就是婦女主任,經常教訓人。當了經理後就更不一樣了,經常回到家里也教訓人,一副蔑視一切的樣子。

茂蓮後來回到村子也很少來茂生家了,茂雲、茂強去了她也愛理不理,讓人很傷心。有一次母親病了,茂生想在她那借點錢,茂蓮一口拒絕,茂生從此不再去她那里。茂英初中沒念完,也去食堂當了服務員,村里的人更羨慕了,都說茂蓮有本事。茂蓮最後在縣城找了一戶人家,是城鎮戶口。結婚的時候來了三輛吉普車,黃泥村的人從未見過這么大的陣勢,左看右看稀罕的不得了,一些孩子更是上竄下跳,嚇得大媽直吶喊,生怕他們把車弄壞了!除了汽車還有幾輛摩托助陣。茂蓮被人用紅綢裹著抱了出來。

走出院門的時候茂蓮突然放聲大哭,這是大姑娘的離娘淚,大媽也跟著哭了起來,娘倆難分難舍的樣子,倒像是去赴一場鴻門宴。村里的娘們於是都誇茂蓮懂事,事情干這么大了還沒忘記娘,一般女子早就高興得忘乎所以了,誰還記得哭?

作為本家,茂生兄弟跟著車隊去了縣城。

縣城里張燈結彩,很是熱鬧。新房布置的明光呈亮,三轉一響(當時結婚最講究的東西。三轉是手表、縫紉機、自行車;一響是錄音機)樣樣具全,高低櫃、床頭櫃一樣不少。送女的人們算是大開了一回眼界。筵席請了專門的廚師,很豐盛。想起父母在家吃的東西,飯到嘴里他都有些難以下咽。

茂強見他那樣,覺得有些可笑,說茂生沒出息。他說自己長大了,要讓父母天天吃上那樣的伙食!

九、以廟為家的恐怖生活

茂生家的房子著火了!火光映紅了天空。

因為村里放電影,孩子們都不在,茂生媽只顧得抱了幾床被子出來。待村人趕到時,火光沖天,已經沒法收拾了。

火焰象獰笑的魔鬼,伸出長長的舌頭舔噬著這一切,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那凝結著茂民鮮血與生命的椽木在烈焰的炙烤下發出痛苦的聲音,錐子一樣深深地扎在茂生母親的心上。

人們從家里提了水桶,對著窗戶往進潑水,火焰象一條毒蛇吐著紅紅的信子,噴出有毒的煙霧,熏得人睜不開眼睛。茂生父親頭發都烤焦了,衣服也燒著了,大家忙把他拉了出來。

火光中,大家看見麥娥不知從什么地方沖了出來,手舞足蹈,又跳又唱,人們驚呆了!

j叫的時候,火終於被撲滅了,房子已成了一堆灰燼。大家懷著復雜的心情離開了。

茂生媽欲哭無淚,呆呆地在那里坐了一晚上。

「——作孽呀!上輩子不知做的啥孽!我虧什么人了,老天為啥要這樣對我!?」暗夜里,一聲聲凄涼的聲音回盪在小村的上空,攪得大家不能安寧。

天亮的時候茂雲終於扶起了母親,突然發現母親的頭發一夜間全白了。

哥哥離開後母親病了半年,剛剛緩過氣來,災難又接踵而至——如此沉重的打擊有幾人能夠承受得了!?

一個嚴酷的現實又擺在他們面前:房子沒有了,一家人哪里去住?

寨子的北頭有一個舊廟,廟里供的是關老爺的神像。黃泥村大多數人姓關,他們自認為是關羽的後裔,因此在那里給他供了神位。

寺廟在三十年代曾風光一時,遠近幾個縣的關姓人氏都來這里祭祀。廟宇的後面原來有一座很大的院子,里面全是仿古建築,很氣派,曾經是黃泥村人的驕傲。每年的正月十五這里都有廟會,有戲班子前來助陣,因此很熱鬧。後來文化大革命要求砸爛一切,關爺廟也未能幸免。茂生還能記得牆上的壁畫是三國演義上的故事,畫得惟妙惟肖,也不知是什么人的傑作。茂生的爺爺曾經給寺廟捐獻過銀元,使其得到很好的維護,這也是黃泥村人一直感激他的原因。物是人非,高老爺蒼天有靈,如果知道他的後人落魄至此,以廟為家,不知作何感想?

一場秋雨一場涼。

才過白露,已是寒氣襲人了。屋漏偏逢連y雨,房子燒完了,一家人總不能住在露天地里。於是在福來的倡議下,他們搬進了關爺廟里。

經過文革的洗禮,關爺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尊嚴,變得滿目蒼痍,千瘡百孔。周崇德從灰燼中揀了一些瓦片,把上面瓦了一遍(瓦在此為動詞,指用泥漿把房頂抹一遍,然後再擱上瓦),一家人就搬了進去。廟門的台階很高,也很陡,下面便是茂生家原來居住的溝渠,與村中隔溝相峙。一顆柏樹彎彎扭扭地把頭探了下去,在空中改變了方向,蓬蓬勃勃地長了起來,樹冠已經覆蓋了整個廟宇。

廟里不大,僅能置身而已。好在茂生家也沒什么家什需要擺放。一張土炕盤在神位的後邊,在廟的後面開了一孔煙囪,讓人想起西游記里二郎神追孫悟空時的情景,茂生啞然失笑——誰說廟堂背後就不能有煙囪?二郎神如果見了,當會重新認識那件事情。

由於廟門正對著溝畔,四周又沒其他建築,晚上的時候風便打著哨子在門外徘徊。半夜的時候門沒關好,「嘭」地一聲就開了,茂娥嚇得鑽在母親懷里不敢出來。

第13節

夜靜得怵人,母親一閉眼便隱約聽到唱戲的聲音,先是很模糊,後來那聲音便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好像有許多人,「叮叮鏘鏘」,有打有殺……母親猛地坐起,點亮油燈,那聲音便嘎然而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可是躺下後不久,那聲音便又響了起來,「叮叮鏘鏘」,「叮叮鏘鏘」……一股森森的y氣回盪在廟梁上,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像是一個生命垂危的人發出垂死的吶喊……後來,茂生的父親說他也能聽到什么聲音,一到深夜就會有很多人跟他講話,都是一些古代的裝扮,聲音沙啞乏力,空d滄桑,讓人不寒而栗!於是午夜時分他便會在睡夢中大聲吶喊,或是走出廟門,跌跌撞撞地到下窯轉一圈,然後摸索著回來睡覺,醒來後什么也不知道……後來,茂生媽便頻繁地夢見茂民回來了。……茂民佝僂著手,從嘴里一直往外掏泥,泥越掏越多,越掏越多,把人都埋住了……

有一次她夢見茂民回來了,趴在外面的柏樹上不能上來,要母親拉他一把!茂民渾身是血,手里抓著一把衰草不放……母親說孩子你快把那撮草扔了,抓著樹就爬上來了!茂民說那草不能丟,那是他的救命草!母親遞給他一把鋤頭,要他捉住,茂民努力地向前伸手,伸呀伸的,就是夠不著鋤把!母親急得滿頭是汗,急急地喊茂生快來,卻怎么也喊不出來,聲音好像都被空氣吸走了,眼看著茂民離開柏樹跌下懸崖,母親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那夢是如此的真真切切,以至母親都信以為真了。她於是一躍而起,跌跌撞撞地把門打開——一股寒風裹著砂礫襲了進來,老人一個趔趄便坐在地上,躺在炕上睡了幾天。

這樣的日子挨過了秋天,凜冽的寒風便攜著大雪如期而至。廟宇的頂上秋天沒漏,一家人都覺得托了關老爺的福。進入嚴冬,千瘡百孔的廟牆如何抵擋得了強勁的北風?感覺屋里比外面暖不了多少。缸里的水晚上結了厚厚的冰,第二天做飯砸不開來,把缸都砸爛了。沒了缸,大雪封路,水挑不上來,一家人於是就吃雪水。滿滿一簸箕雪倒在鍋里只能消一點水,但是這樣的勞動卻充滿了樂趣,久違的笑聲在屋里響了起來,兄妹幾個臉上紅突突的,樂此不疲,白皚皚的雪地上到處都是他們的腳印。

這一年的冬天特別冷。

三九的時候,家家的瓮沿上都結了冰,廟宇里更是滴水成冰,冷得人受不了。母親的手上全是凍瘡,腫得象發酵的饅頭,上面全是橫七豎八的裂痕,每天還在增加新的傷口。茂生兄妹的手腳也凍爛了,癢得都撓出了膿。如果再住下去,全家人會被凍死的。更為奇怪的是自從他們住進了關爺廟,全家人就沒有平順過:母親上台階的時候扭了腳踝,腳腕腫得老高,疼得不能走路;父親在溝里拾柴,連人帶柴從坡上滾了下去,幸虧茂生及時趕到,把他背了回來;茂雲去村里磨面,套牲口的時候騾子驚了,拖著她跑了很長一段路,腿被牲口狠狠地踩了一腳,鮮血直流……父親於是請了y陽先生來營造(做法事)。y陽先生說廟里的風水太硬,一般人是伏不住的,你們趕快搬走吧。

溝渠的下窯自從他們搬走後,被人圈上了牲口。窯掌的後半截已經塌了,留下前面盤炕的部分。牆上黑得發亮,像是燒過木炭的炭窯,但厚厚的黃土卻可以保護人不受寒風的侵襲。

地方不住人就顯得更荒涼,頂上的建木不堪重負,已經被壓得變了形,好象馬上就撐不住了。窯幫上新增了幾道裂痕,眼看就要塌下來。但就是這么個破地方卻可以避風擋雨。特別是冬天,只要燒熱了炕,哪會有這么冷呀!

茂生與父親於是把舊窯拾掇了一下,一家人又搬了回去。…

雪下下停停,下下停停,太陽終於露出了容顏,溫度卻下降了好幾度,冷得人不敢出門。才過了臘八,空氣中便彌漫著一股年的氣息。家家的碾盤上鋪滿了黃橙橙的小米,毛驢帶著眼罩在那里轉到天黑,間或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驚起碾邊覓食的j婆。

硬米經過細碾後再跟玉米面相合,經過一夜的高溫發酵,然後攤出酥軟金黃的黃饃饃。在那個困難的年代,這是粗糧細作的最好辦法。

攤黃饃饃的時候手法要快,一個人同時照看三四只鏊子。因為沒有油,便用一塊帶膘的豬r(最好是豬尾巴)在上面一擦,鏊子「吱」的一聲,趁勢便把發好的米面糊糊澆了上去。攤黃是一件很累人的差使,煙熏火燎,熗得人睜不開眼睛。因為沒有麥面,所攤的黃饃要應付一個正月的來人客去,因此家家做得都比較多。女人一坐下就是一整天,有時夜深了還沒完,下一個用鏊的人已經等在那里了。

攤黃要用上好的干柴才能保證速度,因此每年的這個時候男孩子都跑到很遠的地方拾干柴。

福來家沒有男孩,拾干柴的任務便落在女孩子的身上。鳳娥經常跟茂生一塊去,路上走兩個多小時,到了山上女孩已經累得走不動了,哪有力氣拾柴?茂生於是把自己拾的給鳳娥分一些就夠她背了。

孩子們去的時候跳跳蹦蹦,回來的時候走得異常艱難,往往天黑盡了才能回來。有時實在走不動了便扔在半路上,回來吃點東西再去。豆花知道茂生對鳳娥經常關照,於是在攤黃的時候有意在里面加一個j蛋,等茂生來了便看著他吃掉。有時茂生不肯,豆花便會生氣,拿手絹包了,塞進他的口袋。

米面黃酥軟酥軟,回到家里還熱騰騰,咬在嘴里舍不得咽。

軟米經過細碾後也要與玉米面混合,然後放在熱炕上與硬米面一塊發酵。第二天一家人便會起個大早,把發酵好的軟米面擱在案板上反復地揉搓,然後做成窩頭的樣子,把豆沙包進去。那時候農村很少有白糖,就在豆沙里擱了糖精,甜絲絲的好吃極了。軟糜子面除了包軟饃外還用來炸年糕。「熱騰騰的油糕熱炕上坐」,是陝北人待客的最好食品。

做米面很有講究,同樣的材料,不同的人做出來的味道大為不同。有的人會發酵,黃米饃又堅又韌,松軟可口;軟饃饃金黃金黃,香甜細膩,令人回味無窮;有的人茶飯不好,做出來的黃饃又酸又硬,比玉米饃還難吃,一番功夫便全白費了,這個年一家人便過得不舒心。

孩子們最為興奮的是蒸白面饃的那天,屋里熱氣騰騰,白霧繚繞,炕上的人幾乎看不清礎。一股濃郁的芳香溢了出來,溢了出來,走進院子就可以聞到。新媳婦進門,這一天便要看本事,白饃捏得好不好,蒸出來的饃白不白,綻得好不好,都有很多講究。勞累了整整一年,唯獨這一天可以放開肚皮吃一頓白饃。於是有些人便夾了辣子,香得直醉在心里。「白饃饃蘸辣子,神仙也想吃。」要是再有上一塊豬r,那簡直就是真正的神仙日子了,一般人誰敢奢望?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人家都有資格享受這種生活的。茂生家今年便不需要受這些洋罪,因為他們家的糧囤里總共也沒幾顆糧食。隊里管倉庫的是茂生的老舅,偷偷地把發了霉准備給牲口吃的的糧食拿出來一些,幫他家度過難關。發了霉的糧食蒸出來的饃又黑又酸,咬在嘴里粘在牙上取不下來,吃得人直吐酸水。就這也沒有多少,僅夠一個多月就沒了,前半年一家人只好吃野菜度日。

這個年,茂生家是在辛酸與淚水中度過的。

第十章第一節福來被劁了

寶栓托了媒人,給紅星說茂雲。紅星是寶栓家的老二,說話有些結巴,二十多歲了還沒媳婦。

紅星原來一心看上了茂蓮,茂蓮出去後,他就斷了這個念想。寶栓托了好多媒人給紅星說媳婦,媒人上門的不少,女方見了紅星幾句話就泡湯了。他那二桿子脾氣喝了酒誰也敢罵,媳婦還沒過門,就把老丈人打了。

紅星與西塬上一個姑娘已經訂婚了,送人家回去的路上見四周無人,紅星便有些憋不住了,對姑娘動手動腳。姑娘不願意,把紅星的臉抓破了。紅星火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家姑娘qg了!姑娘回去後娘家來了一群人,把紅星打了個半死,並揚言要告上法庭。幸虧寶栓托找關系,上門賠罪,才平了這樁事。

第14節

寶栓家光景不錯,就是在村里口戶不好。別看他是隊長,仗勢欺人,五個兒子除老大紅旗還有些人品,比較老實,其余的都是滑頭,一肚子壞水,村里的壞事離不開他們。紅星看上茂雲也不是一兩天的事,紅星媽曾問過茂雲,茂雲當時就拒絕了。後來紅星就在集子上追茂雲,給茂雲買餃子,茂雲不吃。於是他就有事沒事到茂生家來,沒人理他。小時候紅星不想上學,經常躲在茂雲家灶火睡覺,等茂生他們放學了,他也背著書包回去了。後來茂生的母親把這件事告訴了寶栓,寶栓把紅星吊在老槐樹上掛了一天,紅星就不上學了。

這次寶栓托的媒人是豆花,嘴皮子沒問題。豆花把紅星說得天花亂墜,茂生媽說那么好咋不把你女子給他?春娥、秀娥都不小了。豆花說人家紅星看不上咱女子,就喜歡你家茂雲。素雲說這門親事我們高攀不上,再說女子也不願意。說話間茂雲回來了,知道了豆花的來由,說嬸你要喝水我給你倒,你要再說這事現在就走,我不留你!——天底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那號貨的!

豆花討了沒趣,回去後便給男人發脾氣。福來說不如這樣,咱把春娥介紹給他。托人去說了,寶栓不願意,嫌豆花糊塗片子,福來人品不好。媒人灰溜溜回來了,沒敢把這話給福來說。

其實茂雲的條件並不高,只要男方家有上房,光景可以就行。家里的窮光景過怕了,茂雲已經受夠了,不想再過窮日子了。

還有,這個男人必須給她家蓋三間瓦房。

茂雲的這個條件在北塬上是沒人敢答應的。蓋三間瓦房可不容易,除非是上塬上的人家,離山林近,木料多。於是茂雲的婚事就這樣擱下了。

開春的時候,寶栓把福來告到了公社,寶栓說福來qg了他的兒媳婦!

原來紅旗婚後幾年沒小孩,到醫院檢查醫生說媳婦正常,是紅旗的問題,紅旗嚴重「陽痿」,不能與媳婦同房。一些人不知道「陽痿」是咋回事,紛紛議論著,還以為紅旗得了絕症,都替他惋惜。是呀,弟兄幾個就他還仁義,為什么好人就沒好報呢?

紅旗的女人會縫紉,手藝不錯,村里差不多一點的人家都扯了布讓她軋衣服。福來家當然也不例外。福來到紅旗家裁衣服,一來二去就裁到了床上。媳婦結婚幾年了,第一次嘗到做女人的快樂。福來看著面若桃花的女人,說這件事情就此為止,千萬不能讓紅旗知道。女人睜著迷朦的雙眼,扭扭捏捏地不願意。福來說你舒心嗎?女人點點頭。福來說舒心了為什么還不讓我走?女人說你真壞,你把人家弄得很難受——我還要嘛……福來拼了老命又來了一次,感覺眼前有一些暈,腰困得都直不起來了……女人的額頭上也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臉色潮紅,意猶未盡的樣子,渾身軟得象棉花,骨頭都沒了。福來說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讓年輕的給你服務吧。女人說年輕的p也不頂!結婚三年了我還是幼女,你說我跟白秀有啥兩樣?白秀忙了還有你們這些男人解決問題,我還不如人家白秀哩!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福來最見不得女人哭,一哭就心慌,於是趕快哄她。福來說你不要哭了,我經常來就是了。再說,回去後還要給豆花交公糧呢,你說就這點糧食,我得節約著用啊!女人說我不管,反正我還要!福來長嘆了一口氣,心想這娘們真s,要老子的命了。

生性風流的女人很快便嘗到了甜頭,這是紅旗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女人每天呆在家里也有錢掙,樂此不疲,春風盎然。那時紅旗經常不在,家里提供了足夠的空間和舞台供他們施展才華。福來就是福來,把女人伺候得死去活來,想要停下來都不行了。

一來而去,以後就輕車熟路,見面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這娘們天生就是個婊子,也不知從哪學來的花樣,弄得福來神魂顛倒,欲罷不能。這件事紅旗是有所察覺的,說了媳婦一次,讓她注意點,不要太過分。女人一開始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有這檔子事。後來有一次讓紅旗碰在了當面,福來有些下不了台,緊張得出了一身汗。紅旗不想把事弄大,更不想讓父親和村里人知道,於是就背過臉,讓他滾出去!女人說自己沒能耐還讓人家滾,有本事你也出去整一個,我絕對沒意見。紅旗給了她一巴掌,說你咋這么不要臉哩?我都替你害臊!女人不依不饒,跟他大鬧了一伙。寶栓不明事理,幫著媳婦把兒子打了一頓,女人氣咻咻地回娘家去了。

福來緊張了一段日子,發現什么事情也沒有,就松了口氣。女人自那次以後,在紅旗跟前更加放肆了,動不動就拿離婚相要挾。農村人娶媳婦不容易,更何況自己又是那樣子,哪個女人跟了他都不會長久。紅旗於是開始沉默,對他們的事情裝聾作啞。這樣以來媳婦每天晚上都把人往回帶,晚上睡覺的時候福來睡左邊,紅旗睡右邊,各辦各的事,兩個男人居然相安無事。一開始他們還有所收斂,後來大白天也敢往一起鑽。為了避開所有人的干擾,他們也會在玉米地里或者溝渠的瓦窯里做事。那時紅旗已經跟父親不住一個院子,因為媳婦的事情,平日里父子幾個誰也懶得到紅旗家去。寶栓早就聽說這事了,給幾個兒子安頓,誰碰見了就往死打,打死了他賠命。結果還真讓他們兄弟幾個給堵在了瓦窯里。福來來不及穿衣服,精溜溜地被拉了出來,紅星、紅衛、紅兵一起上手,福來被打得皮開r綻,滿臉是血。

兄弟幾個還不解恨,想想他做的傷天事,把先人都羞了。都說福來長著驢的家伙,紅星、紅衛於是便脫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