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部分(1 / 2)

房事 未知 6206 字 2021-01-19

的冰雹又往往毀壞大片庄稼。

冰雹象石頭一樣鋪天蓋地砸了下來,房上的瓦都被打壞了,果樹葉子落了一層,蘋果沒有下來的也傷痕累累,後半年摘下來自己吃還可以,作為商品出售就沒人要了。

還有每年的秋季異常寒流,蘋果還沒有熟透,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不期而至,一夜之間蘋果全凍壞了,成了一包壞水。

作農民不容易呀!

蘋果賣不上價,特產稅一分少不了。果農沒有錢交不上來,鄉上於是派人強制收取。膽小的到處借錢,借不到就去信用社貸款,信用社貸不來就貸民間的高利貸。高利貸一角錢的利息,一年下來本息翻番,比老虎吃人還厲害。

然而高利貸吃人畢竟還給期限,交不上果稅老虎就現吃人:北塬鄉政府組織了收稅突擊隊,趙鄉長親自掛帥,象當年執行計劃生育政策一樣各村掃盪,沒錢交不上來的一律從家里拉東西,把能拿的都拿走,實在沒什么東西就上房揭瓦,然後把人押到鄉政府拘留,甚至吊在樹上嚴刑拷打。

黃泥村是突擊的重點。

這種強盜的行為激起了大家的憤怒,許多人於是就和收稅人發生了沖突。小黃在寨子村與人打了起來,受傷後住進了醫院。茂強看不慣鄉政府的這種行為,幾次去縣城找縣領導反映情況,領導說依法納稅是每個公民應盡的責任,鄉政府依法收稅,出現過激行為是可以理解的。對於蘋果價格問題他們需要了解情況,讓茂強先回去。茂強回來後上面就沒了音信,黃泥村人就集體抗稅,茂強被鄉政府拘留了起來。

收稅突擊隊大多是一些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是鄉政府花錢從社會上雇的閑人。

第121節

突擊隊進村了。他們身著迷彩服,手拿g棒,見j捉j,見狗打狗,見人打人,到家里看見什么就拿什么,誰敢阻止就吃一棒,跟當年的日本鬼子進村一樣囂張。黃泥村一時j飛狗叫,鬼泣狼嚎。

七十二(2)蘋果之災

二胖因交不起特產稅被封了門,拘留到鄉政府半個月了,還未放人;

冬有家的房子被拆倒了,兩口子受不了,跑到鄉上鬧事,被打成重傷,回來後一家人在果園服毒自盡!

紅旗被突擊隊打成了重傷,拉到縣醫院不收留,說是上面有交待:人民醫院是對良民開辦的,刁民一概拒之置外……

幾個村子都傳來了被死人的消息。報社來記者調查,上面封鎖了消息,記者怎么來還怎么回去,一個字也不讓說。

幾天後,茂強的主任被撤掉了,紅衛重新當上了主任。

受天災人禍的影響,蘋果連年減產,果商也比前幾年少了很多,來了也不給價錢,許多果農於是組織車輛拉出去自己銷售。賣的好了交過農業稅還有盈余;賣的不好過年也不敢回來,鄉政府派人整天在村里蹲點。

茂強的蘋果這幾年受災一直比較嚴重。不是凍花就是被冰雹侵襲,每年秋後賣的錢都不夠交特產稅。開始他還貸款繳稅,後來因為信用社欠款太多,人家不給他貸了,就無法按時上繳。加之替「刁民」說話,被縣上做了典型,免去主任不算,還來了個黨內警告處分。

其實一開始讓把蘋果拉出去還是茂強想的辦法。因為他知道南方沒有蘋果,價格比北方貴很多。每噸蘋果拉過去,刨過費用最少可賺兩千元。茂強在那里先聯系好地方,後面來的人就順利多了。集貿市場人滿為患,幾個老鄉在一起相互有了照應,感覺也安全多了。

後來,鄉上設置了許多關隘,限制果農自己到南方銷售。對南方來的果商也重征果稅,一路設卡,果商望而卻步,最後就不來了。

果商不來了,蘋果賣不掉,果農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家家的果窖里堆滿了蘋果,走到誰家,最不值錢的就數蘋果了,用黃泥村人的話說都泛濫成災了,許多人甚至後悔當初種植果樹,蘋果賣不了,飯食每頓少不了,吃面要買,吃油要買,吃菜也要買,一些人的生活甚至不如種糧的時候平順,紅旗等人一氣之下就挖了果樹,重新種上了小麥玉米。

果商不來了,自己又不讓往外地拉,特產稅不能免,人還要吃飯,果農於是紛紛想自己的辦法。有關系的單位每年都發水果,疏通一下就可以賣掉,還賣個好價錢。茂生在外面工作,又是付廠長,在廠里安排個人都那么容易,賣一兩車蘋果應該不會很難吧?村里的人都這么說,茂強就動了心思,打電話要哥哥幫他。

茂生不好拒絕,他也知道家里的情況,茂強為了村民被免職受處分,很不容易,茂生覺得自己沒理由拒絕他。

第一車蘋果拉上來後茂生給城里的同學打了電話,同學的單位用了一些,又給他聯系了其他一些單位,一車蘋果很快就銷售完了,茂強很滿意。

茂強的蘋果沒費多少勁就賣完了,看來茂生還是有能力的。村人於是紛紛找茂強幫忙,茂強不好拒絕,於是第二車蘋果又拉上來了。

榆城離北塬一百多公里,不算遠,北塬的蘋果在榆城很多,市場上到處都有,價格也不太貴,一些單位該發的都發了,更多的單位是把買水果的錢給了職工,讓他們自己買。主動權在手,就不一定去買蘋果了,什么東西不能買?因此第二車蘋果茂生頗費了一番周折。

第二車賣完後,村里的人相信榆城能賣動蘋果,於是紛紛把蘋果拉了上來。到市場後才發現事情並非想象的那樣簡單,幾天了也沒賣出去幾箱,大家紛紛找茂生幫忙。茂生家一時人滿為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秀蘭每天都要做很多的飯才夠吃,她很生氣,為此跟茂生吵過幾次,茂生無可奈何。白天還好說,就是多做飯,晚上的時候還得給他們找住宿。

廠里人都說他愛管閑事。茂生說老鄉來了,不管能行嗎?

後來,村里人發現自己拉上來不好出售,就找茂強,讓他拉上去。茂強其實也知道哥哥的難處,但是鄉親們更難,於是就把他們的蘋果拉了上來。

蘋果拉來後茂生犯愁了。城里的朋友能幫忙的都幫過了。鳳娥其實也幫大家銷了一些,後來她就拒絕他們了。村里人不理解,說鳳娥出去了,都不認老鄉了。

茂強最後一次拉上來的蘋果很多,兩個加長車裝滿了,有二十噸。茂生說榆城現在到處都是蘋果,市場上也不好賣,現在該發的單位都發過了,怎么處理?

茂強說不著急,慢慢等機會,於是就住了下來。

茂強住了十多天,每天去市場上銷售,蘋果賣出去還不到十箱,這樣下去一年也銷不完。老家那邊不停地打電話詢問,茂強干著急沒辦法。晚上和茂生及工藝廠人一起喝酒,喝著喝著就高了,飄飄然起來,然後對他們講述老山前線的事情,講著講著就罵了起來:「現在的年輕人真他媽的幸福,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沒有付出,成天還抱怨社會對他們不公!老子九死一生,現在不也是窮人一個,要是你們還不活了?!」

年輕人聽了很不滿,礙於茂生的面子,沒有發作。那天晚上柳誠明也來了。柳誠明一喝酒就上頭,看見茂強罵人,臉憋得通紅,忍不住回敬了一句:「——誰讓你去老山當兵了?你們在那里打仗與老子有啥關系?——少在我們面前扎勢!」茂強一聽就火了,一杯酒潑在柳誠明的臉上,劈手就給了他一拳,接著又是一腳。茂生忙去拉,茂強哪肯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捅,嘴里喊著要滅了他。柳誠明見勢不妙,大喊著「殺人了!」跑了出去,慌不擇路,從建行的二樓就跳了下去,結果把腿給摔斷了。

兩車蘋果整整賣了三個月,茂生每到周日就陪著茂強到各小區銷售,見人就吆喝,每天賣的蘋果差不多都付了三輪車錢,後來蘋果都不新鮮了。眼看就要過年了,過完年天氣一熱,蘋果就放不成了,得趕快想辦法把它處理掉。

茂強拉來的蘋果都放在廠區的窯d里,每到周末他們從廠里拉出去一些,工藝廠的人很有看法。茂生於是找到郝書記,商量看能不能在廠里發放?工藝廠一千余名職工,每人兩箱就完了。郝書記其實也在為他的蘋果發愁,老呂早就打過幾次報告了。

蘋果銷售嚴重影響了茂生的工作。

郝書記想了想,讓老呂統計一下,茂生把蘋果也清點一下,看每人兩箱夠不夠?

茂強的蘋果就這樣賣完了,茂生長舒了一口氣。

七十三(1)真的很累

老家的頻繁來人讓人應接不暇。秀蘭一頓要做很多人的飯,這些人來家里後隨地吐痰,穿著鞋就上了床,鞋上的泥弄了一床單,身上的煙屑粉末到處都是。還有就是他們一來就喝酒,喝起來沒完沒了。因為在村里時和秀蘭都很熟,不是叫叔就是叫哥,他們象在自己家一樣隨便,常常半夜讓秀蘭給他們做飯,秀蘭第二天上班打不起精神。有些人喝醉了,吐得到處都是,屋里酒氣沖天,熏得人吃不下飯。秀蘭很生氣,卻又沒辦法發作,只有在他們走後跟茂生吵架。茂生說我有什么辦法?都是鄉親,我又沒叫人家上來,來了總不能趕人家走吧?

第122節

其實農村人的自尊心是很強的。他們喜歡打擾茂生是看得起他。鳳娥也在榆城工作,很少有人去她那里,村里人說起來好像都不屑一顧,因為豆花那人太多嘴。秀蘭其實心里也明白,但是成批的來人完全打亂了他們的生活。

蘋果滯銷後,黃泥村的人於是就開始種西瓜,因為西瓜可以和果樹套種,條件是果樹不能太大,太大西瓜就見不上陽光。

一家帶頭,家家響應。北塬一時種西瓜的人很多,瓜熟的時候公路上全是賣西瓜的,一斤幾分錢都沒人要。黃泥村的人於是又想到了茂生,沒打招呼就拉了上來,往建行的院子一堆,吆喝著就賣開了。

無休止的打擾使他們很疲倦,廠里的人都說茂生愛管閑事。那次發蘋果對他的影響很不好,大家吃了蘋果都說茂生是以權謀私,不說他的好。特別是老呂在各種場合說茂生自私。西瓜拉來了,嚴重影響了建行的營業,財務科長有意見,郝書記於是找茂生談話,要他注意影響。茂生回來後勸老鄉把西瓜拉到市場上,老鄉不願意,他只好聯系幾個同學把西瓜分了,然後再送給別人,誰知這樣以來,其他人的西瓜又拉來了,弄得他哭笑不得。

秀蘭說我跟了你真倒霉,雖然我也是農村出來的,但是這些人也太不識眼色。人家上班那么忙,每頓飯都少不了,寧願餓著也要等你回來做飯,真是的。

是啊,真是的!誰讓我們是農民的子女?!

茂強後來的情況也不好,動不動就讓茂生給他借錢,茂生於是瞞著秀蘭從同學處給他借。茂強生意做賠了,一分錢沒有。家里要用錢,他不好意思來,就讓母親來要。母親來了秀蘭對她還是那個態度,讓茂生很尷尬。秀蘭說你上來干什么?母親說我來看看你們。秀蘭冷笑一聲,說沒事你肯定不會來,來了肯定就是要錢,這個家都成公共場所了,整天車水馬龍,來的人都有事,你兒子究竟有多大本事,經得住這樣折騰嗎?茂生說你說話能不能講究一點方式?秀蘭說我就這方式?怎么了?你媽受不了啦?受不了就不要來了!

第二天,茂生去廠里借了錢,送母親回去。茂生說你不要生她的氣,自從貝貝死後,秀蘭的情緒很不穩定,加上老家不斷來人,我們現在連地方都沒有,還欠了很多的債,茂強以後做事要動腦子,怎么盡干些瞎瞎事?

母親說你媳婦也太不象話了,你也不說她。村里的媳婦都很羨慕她,她憑什么在這里工作,還不是你的本事?結婚十幾年了,一男半女都沒有,脾氣倒是越來越大,越來越不象話了!

茂生說你以後就少管我們的事情吧!秀蘭怎么樣我心里清楚。她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有時跟我拌嘴,但是在吃喝上對我一直都很好,我已經知足了。咱這家把人家也折騰的夠嗆,以後就少說兩句吧。

母親於是眼睛就開始濕潤,樣子很委屈,掏出手帕揩了揩,又揩了揩,眼淚怎么都揩不完。

回到家里,兩個人就吵了起來。茂生說秀蘭你也太過分了,不管怎樣,她是我的母親,有什么事不能等她走了再說?她又不是天天來,一年半載才見一次,何必說話要那樣苛刻?

七十三(2)去找小姐了

秀蘭哼了一聲,說你媽受不了啦?受不了就不要來嘛,我不希罕她!這個家整天閑事不斷,很多都是你媽給找的,不知道他兒子有多偉大。家里的閑人你來我走,都成旅店了,我受夠了!再來人你帶到別處去,少往家里引!

茂生知道秀蘭說的都是實話,可是他不想聽,不想聽秀蘭的嘮叨,他很煩,於是便把一把紫砂壺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脆響!

秀蘭嘿嘿冷笑了一聲,說你這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電視機砸了,一把火燒了這個家,干干凈凈!砸一把壺算啥能耐!?你覺得你媽委屈,回去跟你媽一塊生活去,我跟你離婚!

茂生舉起了右手,揮了揮拳頭又放下了。他突然想起幾年前的那一幕,也是母親上來,也是這個時候,他打了秀蘭,秀蘭跟他弄了一年的別扭,自己到北京後悔了很長時間。

秀蘭說你打呀!你媽路上肯定給你交代了,要你替她出氣,有本事你打死我,我就不說了!

這時,掛在身上的傳呼機響了起來,茂生一看有人呼他,說了句:「神經病!」重重地帶上門,走了。

電話那邊是蔣路,說還有幾個朋友等茂生一起喝酒。茂生正好在氣頭上,於是便坐了公交上城去了。

那是一個冬日的黃昏,塞北的高原被茫茫的白雪覆蓋著,顯得異常冷靜。北風夾裹著雪粒掃了過來,嘶叫著摔在人的臉上,生疼。

幾個好久沒見的朋友聚在一起,喝了一下午酒,都有些飄飄然的感覺,於是就開始談論女人。

蔣路是這方面的高手,風月場上久經沙場,桃花運應接不暇,四季常開,他那瀟灑的外表不知迷惑了多少女孩。蔣路給他們講起了自己的一些艷遇,講得繪神繪色,眉飛色舞。幾個喝了酒的雄性動物按奈不住,個個都坐不住了。蔣路於是說今天他請客,讓大家到「伊甸園」快活快活。同行的另兩位朋友便拿眼睛看茂生,因為茂生平日里從不去這種地方,遇到有人相請,均以借口走脫,因此他們經常在秀蘭跟前大說他的好話,說得秀蘭心花怒放,對丈夫很放心。

蔣路不止一次說過要拖茂生下水,他說男人一輩子就守著一個女人,未免太虧了。茂生不為所動。孟子?告子上:「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說實話,他並不是沒有沒動過那方面的心思,也沒有朋友們說的那樣高尚,只是顧慮太多,才沒有莽撞行事。這些年經常出差,遇到的機會不少,但一想到各種可怕的後遺症,弄不好就會身敗名裂,便趁早收了心思,不敢輕舉妄動。

記得一位偉人說過:「一個能夠控制自己的人,就是一個偉大的人!」控制自己聽起來似乎不難,大丈夫男人,又不是三歲小兒。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我們的諸多朋友常常失控,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為官一方的父母官奮斗半生,一時失控跌下了懸崖,追悔莫及。夫妻斗毆皆因小事,後果往往很嚴重。所謂一足失成千古恨,皆因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呀!

想起秀蘭這會一個人在家生悶氣,茂生就想回去。幾個朋友見他又准備逃脫,一哄而上,連拉再扯地把他弄進車里。

蔣路說伊甸園是他朋友的據點,朋友在市局,每次嚴打這里都平安無事,你就放心玩,有什么武藝都使出來,對那幫婊子可不要客氣。那天茂生也喝了不少酒,雖然出差見過酒店里的小姐,但是娛樂場所他從未涉足,一直以來也想看看那種場合到底是什么樣子,於是稀里糊塗地便隨車來到了城外。

七十三(2)無奈的小姐

第123節

這是一個外表不起眼的歌舞廳,里面卻裝飾豪華,設施完善。進屋後,老板便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同蔣路打招呼,顯然他是這里的常客。蔣路說把你屋里最漂亮的小姐都叫出來,讓我們這位老板先挑。老板知道茂生是比較重要的客人,忙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給他遞煙。不一會,一幫濃妝艷抹的小姐便粉墨登場,一個個搔首弄姿,扭捏作態。燈光下,一層厚厚的白粉塗在臉上,眼圈發黑,活象一群女鬼。蔣路見茂生面露慍色,知道他不滿意,便嚷著要老板叫更漂亮的小姐出來。老板說沒有了,就這些了。蔣路火了,轉身要走。老板忙迎了上去,訕笑著擋在門口,說你這朋友眼頭可真高,這么漂亮的妹子都看不上,看來是個玩家。茂生啞然失笑,就看見老板附在蔣路的耳邊一陣嘀咕。蔣路說剛來的也好,只要人漂亮,讓我朋友滿意,價錢高也沒關系。老板到後面去了一會,帶出一個年輕的姑娘,敦實的身材,一身平常打扮,頂多就十幾歲的樣子。她不飾粉黛,素面朝天,烏黑的大眼睛在紅撲撲的臉上忽閃忽閃地眨動,見茂生看她,就羞羞的低了頭,一雙腳在那里不停地磨蹭。蔣路見茂生痴呆的眼神,知道這個是可以了,便每人領了一個小姐去了包間,大廳里就留下他們兩人。這時服務生走了上來,說先生這邊請。便把他們帶到二樓的一個包間里,放下一杯水,帶上門,走了。

當屋里就剩了他們兩個的時候,茂生看見姑娘有意地往角落里躲了躲,烏黑的眼睛里有一絲恐懼的神色。茂生說你不用怕,我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本來不想來的,是朋友們硬讓我來。說到這里他自己的臉也開始紅了起來,畢竟是第一次,感覺很緊張,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很可惡——他居然想當一個嫖客!真不要臉。茂生的心不由就跳了起來,強作鎮靜地點燃一只煙,點了半天弄不著,聽姑娘「吭哧」一聲笑了,才知道自己把煙拿反了。掉過來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嗆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半天沒說話。姑娘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惡意,於是把桌上的茶端了起來,讓他喝水。茂生說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姑娘說俺叫雨燕,今年十八歲。一口典型的塞北口音。——雨燕,多么詩情畫意的名字。忽然就想起了不知在哪里見過的詩句:「聞得春風憶雨燕,連理枝頭共蹁躚」。茂生說你這么小不在家念書,跑出來干這個!雨燕的臉一下就紅了,粉骨墩墩的白臉直紅到脖根,顯得拘束不安。

過了一會,她突然嚶嚶地啜泣起來。她說自己的家在塞北一個偏避的地方,很窮很窮。父親常年有病,不能勞動,就靠母親一人勞作。今年姐姐考上了大學,家里拿不出上萬元的學費,母親急得吃不下飯。聽村里的一個姐妹說城里能掙大錢,很容易,她就來了。沒想到是這種地方。她不從,換了幾個地方都一樣。眼見得快要開學了,一分錢沒賺到,現在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了……

「你還沒有被男人欺負吧?」茂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