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2 / 2)

幻女 未知 6090 字 2021-01-19

偏偏這個禮拜日又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地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霜,陷股的西北風夾著不知哪里來的需雪顆粒刮個不停。天空y沉灰暗,行人個個嘴邊冒著白氣,縮著脖子往家趕,擔憂馬上就要下大雪。

仁匯教堂的大廳里倒是熱氣騰騰。這可能與教堂里燒著熱水汀有關,但更重要的還是因為這里擠滿了參加辛子安、沈凡姝婚禮的客人。人一多,熱氣自然高么。

宏泰企業沈老板的千金結婚,本來就是一大新聞,上海灘有多少人想來捧場。何況,關於這位神秘的、大火後從未公開露面的新娘,傳說很多。據說。她的臉燒得如鬼銀般嚇人,但也有人說,依然窈窕可愛。到底真面目如何,誰不想親自一睹?正所謂耳聞是虛,眼見為實,今後一段時間茶余酒後的談資,還有比這更精采的嗎?

新郎也同樣引人注目。辛子安雖不是什么神秘人物,但他畢竟是被一份小報恭維為「上海灘今年最佳丈夫人選」的呀!

不說婚禮的排場之類,就憑新郎新娘的身份、豐采,便足以引得好奇者千方百計要弄到一張今天的請柬,至於那些新聞界人士,更是脖子上掛著照相機,早早地在教堂等著了。

婚禮尚未開始,人們等待著,談笑著,情緒興奮而熱烈。

教堂主台後的推慢撩開,兩個執事手舉燭台引導神父出來了。

婚禮進行曲中,新郎辛子安由弟弟辛子玄陪同,沿著紅地毯走向台前。

人們的目光聚光燈似地集中到這兩個氣宇軒昂、英氣人的年輕男子身上。當然,辛子安更出色一些,他那深沉而略含憂郁的眼光,使他比周圍任何人都更高出一頭,仿佛有一種凌駕世表的氣派。

辛子安顧不得人們對他的觀感。他身穿三件套黑色西服,臉色也同黑西服一樣嚴肅而古板。剛邁進大廳,撲面而來的一股熱浪,沖得他一陣頭暈。他定了定神,跟上音樂的節奏,在弟弟陪伴下,慢慢走到神父對面站定。

辛子安的心比今天的天氣還要y霞滿布。置身在這豪華的結婚大廳中,周圍全是高雅華麗的男女賓客,他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

有哪一個新郎會像辛子安這樣,在等待著迎接新娘的時候,竟會如此郁郁寡歡?有誰知道,此刻他腦中唯一的想法意是:原來,寂寞並不是熱鬧和繁華所能驅趕的!

辛子玄站在哥哥後面約半步遠。他從側面焦慮地凝視著哥哥。

這哪里像是正在舉行婚禮的新現倒像是要走上絞刑場的囚徒,他的神情是那樣落寞、沮喪,甚至絕望。

哥哥啊哥哥,難道今後你就日夜熬著這一份孤寂,無奈地走完你的人生?

現在,人們的眼光都已向後轉,等著大廳的門再次打開,等著新娘的出現。

賓客中,只有天姿戚著雙眉還在凝視著辛家兄弟倆。本來她不想來參加這個婚禮,她不忍看著子安與那魔鬼般的凡姝踏上新婚的喜壇。可是哥哥硬求著她,要她先帶秀玉和小寶到教堂去。他說公司還有點兒事,自己辦完就直接趕去,不會誤了婚禮。而子玄也要求她來。他說:「我心里憋得厲害,怕到時萬一控制不住會失態。你在場,對我能起鎮定作用。」

翹盼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

大廳的門向兩旁緩緩打開,新娘沈凡姝挽著父親沈效轅的手臂,出現在大廳門口。

那是新娘!人們無不睜大眼想看個仔細。

一身雪白紗裙,頭上戴著鮮花做成的花冠,花冠下來著厚厚的白色面紗,把整張臉遮了個嚴嚴實實,戴著白紗手套的雙手捧著一大余名貴的鮮花。

結婚進行曲奏得更響亮了。沈凡姝沿著紅地毯鋪成的通道緩緩走來,微微昂著頭,姿態高貴而優雅。隨著跨步的節奏,她的面紗一飄一飄的,有著新娘所特有的神秘而美妙的韻致。身後還有兩個小俟相,為她托著長長的婚紗。

走在新娘身旁的沈效轅,今天也是一身西裝。他面色庄重而微露喜悅,顧不上和相識的親朋好友略略點頭,打個招呼,而是兩眼正視前方。

這些天來,捕房扣著老趙不放,他為此花了不少錢和功夫,而竟未能奏效,心頭著實煩亂。但他仍頑強地排除一切煩惱,為凡姝c辦婚事。這件大事總算順利地如期舉行。

他看著在神壇面前筆挺站著的辛子安的背影,想到再過一會兒,辛子安就成了凡姝的丈夫,自己的快婿,不覺釋然地浮現出一個淡淡的難以覺察的笑容。

大廳里,人們的視線都緊盯著那個正走向婚壇的新娘。鎂光燈一閃一閃,照相機嘰哩拍啦響個不停。有的人在竊竊私語,評論著新娘畢竟是大家閨秀,氣度不凡,也有的人兀自猜度著那面紗後面將是一張怎樣的臉面。

新娘終於來到新郎身邊。

一對新人面對神父並排站立著。

主婚神父庄嚴地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戴起老花眼鏡,伸出手拿起早已放在神壇l的《聖經》,准備主婚。

這一刻,整個教堂里安靜極了,音樂已然停止,主婚神父還沒有開口說話。

這一刻,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視著正前方,記者們已准備好,只等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時,便按下快門。

就在這時,已經關閉的大廳門悄無聲息地推開了一條縫,閃進來一個人,一個全身都裹在帶帽的寬大黑斗篷里的人。此人腳邊還跟著一條一瘸一拐毛色雪白的小狗。

於是,就在這庄嚴肅穆、鴉雀無聲的情形下,這一人一狗踏上了直通婚壇的大紅地毯,開始義無反顧地前行。

後排的客人以為這是哪位遲到的貴賓,心里雖有些疑惑,但也無人出頭阻攔。誰知這是個什么身分的人物,瞧那打扮和氣派,怕不簡單!

隨著這一人一狗的前進,看到他們的人自然越來越多。只是背對著大廳門,全神貫注於主婚神父的一對新人,站在新人身後的沈效轅、辛子玄,以及沈天姿那樣坐在最前排的客人,卻還始終沒有注意到。

主婚神父已經翻到《聖經)上他需要的那一頁。他用洪亮的嗓音開始說話:「各位尊貴的來賓,今天我們聚在這兒……」

突然,他發現不太對勁。在新娘身後托著婚紗的兩個小濱相旁邊,怎么多出了一個全身穿黑的人?在這喜慶的地方,哪里來這么個穿喪服的女人!這倒是他自從為人主婚以來,尚未碰到過的。他的話剛開頭,又不好發問,不覺猶猶豫豫地住口了,從眼鏡上方緊盯著那個披黑色斗篷的人。

神父的停頓未免長了一點,全場的人全都奇怪起來,不約而同地順著神父的視線看去。

只見那黑衣人輕輕一動,斗篷抖落到地上,一個披著長長的黑發,身穿淺藍色羊毛長裙的姑娘,像變戲法似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一個多么俊俏飄逸、清雅柔媚的姑娘!一股人的清氣,從她身上四s出來。使大廳里的女賓頓時黯然失色。驚贊之聲四起,像一陣小風卷過整個禮堂。

大廳里,有幾個客人見過失火前的凡姝,這時,詫異地交頭結耳:「凡姝!這才是沈凡姝么!這是怎么回事?」

神父的突然住口,大廳里的s動氣氛,終於連蒙著面紗的沈凡姝也感覺到了。她透過面紗斜眼到身邊的父親正轉過頭去看什么。她也顧不得新娘的矜持,回過身去。

整個大廳里,直到此刻還沒有注意到正在發生著什么的,大約只有新郎辛子安一個人。他的心早已因極端的痛苦而麻木。從沈凡姝以新娘的身份站到他身旁起,他就覺得自己完全成了一頭待宰的羔羊。他的心已凍到冰點以下,整個人也就呆滯得像個牽線木偶。甚至當辛子玄狠命地拽他的衣袖,讓他朝後看時,他都木然不知。

但是,架不住辛子玄持續不斷地努力,他終於抬起頭來,朝弟弟看一眼。

只見辛子玄臉色煞白,兩眼因為激動而炯炯發光。並且,見子安終於轉向自己,他就歪歪嘴做個向後看的示意,同時就急促而興奮地說道:「快,你快看!」

辛子安慢慢地先是漫不經心地轉過身,向後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立刻讓他渾身血脈貪張,呼吸急促起來天!他看到了誰?

楚楚!那是他的楚楚!夢過千百次,呼喚過千百次的楚楚。她仍是那么美,仍然是一個天使!

就在這一剎那,辛子安恍然大悟;失火前的楚楚,曾經自稱為凡妹,但自己身邊的這個凡姝,卻根本就不是楚楚。自己差一點就要跟一個冒名的假楚楚結婚了,好險哪;那邊,楚楚也在凝視著他。

他們的眼光交會了,猶如迸發出耀限的火花,他們的心靈受到從未有過的震撼。

楚楚那慘白的面容,漫上了一層紅暈,那如墨玉似晶瑩的眼睛,頓時溢滿了柔情蜜意。

而辛子安呢,重逢的喜悅鼓盪著他的心房,膨脹在他的每根血管里,他那似乎麻木的神經,如今一陣陣快樂地顫栗著,他的身心被極度興奮和激動的狂潮吞噬了。

這時,子安既忘記了禮堂里的人群,也不知道自己已涕淚縱橫,他像是從窒息中掙扎出來似地喚道:「楚楚!」

剎時間,楚楚眉尖輕顫,鼻翼扇動,淚珠沿著腮邊紛紛滾下來。

她雙唇龕動,卻發不出一絲聲息。她多么想走向辛子安,投入他的懷抱。但剛剛挪一挪腳步,一陣猛烈的暈眩,她搖搖晃晃向紅地毯倒去。

幸好子安已經恢復了他那超人的機敏。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抱住了差點兒倒地的楚楚。

直到這時,被楚楚的突然出現搞得措手不及的沈效轅,才指著楚楚發出一聲怒吼:「來人,把這個瘋子趕出去。」

幾個宏泰企業的職員應聲走上前去。

但他們立即發現,在辛子安和楚楚身邊,不知從哪兒來了幾個彪形大漢。他們擺出的架勢向人們清楚表明:誰敢上前動一動,有他好受的!

宏泰職員自知不是對手,灰溜溜地縮了回去。本來么,他們今天是來賀喜的,維持秩序並不是他們的職責。誰讓沈效轅事先沒考慮到會出現意外,請幾個巡捕來保證治安?

就在這一進一退之間,站在辛子安身邊的一個大漢,附在他耳邊說:「辛先生,快走,門外有車。」

辛子安來不及問他是誰,立刻抱著楚楚,快步走向大廳出口。

主婚神父目睹這一切,無可無不可地站著。

沈效轅、沈凡姝眼睜睜看著豐子安遠去,心里慌急,一時卻不知如何才好。

那幾個大漢則簇擁著辛子安,一起朝外走去。辛子玄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

在場的眾賓客,被婚禮中出現的戲劇性場面所震動,整個大廳一時竟寂然無聲。連一向最敏感靈活的新聞記者都沒想到按動脖子上掛著的相機快門。直到辛子安抱著楚楚即將走出禮堂大門時,他們才醒過神來,舉起相機,撒腿跟了出去。

可偏偏在這時,大廳里又出現了另一個高c。

那朝都沒留意的小狗,不知怎地已竄到新娘身邊。正當她呆若木j地瞪視著遠去的辛子安而毫無准備時,這不起眼的小家伙竟一下跳起來,四個爪子一起用力,一把扯掉了她罩在臉上的面紗。

凡姝嚇了一跳,不禁發出一聲驚叫。

她不叫猶可,這一聲尖利的叫聲,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這下,大廳里才真像開了鍋似的,全亂了。

站得距凡姝稍許近一些的男女賓客紛紛倒退清場。

許多人被她那副尊容嚇得當場鬧過氣去,孩子們則哇哇大哭起來。

有個女人忘乎所以地狂叫:「鬼!鬼來了!」這就更引起一片混亂,有想往門口逃的,有想上前去看個明白的。

那些還沒跑出大廳門口的新聞記者,這時又趕忙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向後轉,沖開吵吵嚷嚷奪路離開大廳的人群,奔到慌亂地用手遮擋面孔的凡姝身邊,拼命擺動相機快門,直到她晃晃悠悠地昏倒在地板。

教堂門口一輛小卧車正大開著車門,子安抱著楚楚登上了車。剛報了一腳之仇的小古怪,歡快地叫著,「哧溜」一下也鑽進車里。

汽車迅速地開走了。

沈效轅始終保持著清醒頭腦,他毫不理會躺在地上被人像動物般圍觀的女兒,雙眼充滿仇恨,緊緊盯住正在若無其事地混在人群中走出大廳的沈天求身上。

他剛才看得分明,那個告訴辛子安門外有車的彪形大漢,曾和在通道邊上的天求私語了幾句。他有充分把握斷定:今天這一切,肯定與自己的侄兒沈天求有關。

仁匯教堂大廳里所發生的一切,隨著涌出教堂的人流,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也成為今日賣晚報的小販口里的特大新聞。

辛家客廳里的電話鈴聲響個不停,還不時傳來門鈴聲。來訪者有的是兩兄弟的好友,更多的是那些小報記者。他們好像看到一塊大有油水的肥r,使死死盯住不肯撒手。

辛子玄和天求兄妹坐在客廳里應付著這一切。

對於一般的來訪者,他們一律擋駕。至於電話,他們的回答大體是「對不起,無可奉告」之類。只有對少數特別親近的朋友,子玄才會多費些口舌告訴他們:「沈效轅設了個圈套,想把他燒傷的女兒硬塞給我哥哥。就在婚禮前一剎那,這個騙局被揭穿了。這樣的婚禮當然不能再舉行。」

「聽說後來出現的那位貌若天仙的姑娘;使沈效轅的y謀敗露。那么,這位姑娘她是……」對方聽了子玄的簡單回答不滿足,往往會好奇地追問。

「那是我哥哥一直愛著的姑娘。他當初就是向這位姑娘求婚。他們之間已有婚約。但沈效轅利用火災將燒傷的沈凡姝掉包……」

辛子玄只好再盡可能明y而簡捷地回答。

不而,這些人沒聽道把其中原委講清,聽的人還是追問著不放。

也有的記者雖被擋駕,仍然軟磨硬泡。既然見不到辛子安本人,他的兄弟無疑便是最重要的采訪對象。他們想從子玄那里打聽:當初與辛子安訂婚的姑娘叫沈凡姝,那不正是沈效轅的女兒嗎?後來到教堂來的姑娘又是進呢?兩個女孩中究竟哪一個是辛子安的未婚妻?辛子安打算怎么辦?他現在在哪里?等等。

子玄的回答倒也干脆:以前的事曲折復雜,一時說不清。至於今後怎么辦?我想我哥哥應該同他所愛的姑娘結婚。要問他現在在哪里,連我也不清楚。

其實,辛子安哪兒也沒去,此刻地和楚楚就在二樓他自己的卧室里。

一對歷盡磨難的戀人,重新找到了彼此,此時此刻,真有相對如夢寐之感。

他們相擁著,坐在沙發上。

這間面積不大的房間里,似成的熱浪在騰涌翻卷,而那張沙發,就好像一葉愛的小舟、飄游在這茫茫情海之中,其它都成為遙遠而虛無的了。

一種屬干楚楚獨有的清香使子安陶醉。

哦,多么甜蜜,多么舒服的氣氛。他這時才感到自己仍然存在著。在與凡姝相處中,什么時候曾聞到過這種馨香呢?自己怎么被凡姝的假象所欺騙呢?

自己從沒認真擁抱過凡姝,除了在額頭的輕輕一碰以外,簡直就沒吻過她。每當凡姝主動相就,自己的神經就特別緊張,立刻什么知覺都消失了,鼻子失靈還能聞出什么香味來?

他再一次貪婪地吻著楚楚,不禁想到,當楚楚一直在他身邊時,對她身上的這種幽香似乎感受得也不如今天明顯強烈。是失而復得,才顯得格外珍貴,才體驗得更加細微吧!

他把楚楚摟得更緊了。

楚楚自從被他從汽車里抱回家中,三言兩語簡單地講了被沈效轅囚禁,又被沈天求帶人搭救出來的經過以後,一直就那么情懶柔弱地靠在子安的懷里。她連眼晴都睜不開,只從她那長長睫毛上閃閃發亮的淚珠,子安知道她並沒有睡著。是啊,歷經風暴的小船,終於駛進了避風港,她只想安安靜靜地好好休息一番。

凝視著懷中嬌柔睡蓮般的楚楚,子安情難自已。

「楚楚,哦!我可憐的、可愛的楚楚……」他用唇輕輕觸碰著楚楚細嫩的耳垂,柔情地呼喚著。

子安並不是要喚醒她。他只是情不自禁地要這樣呼喚,他的滿腔熱愛就全部匯聚在這輕柔的呼喚之中。

這呼喚就像曼妙動聽的音符,終於使楚楚睜開了眼睛。

辛子安迷醉了。他懷里的睡蓮開放了。他和楚楚四目相對,用目光交流著愛的語言。

楚楚臉上帶著那么一種如夢似幻的盈盈笑意,環顧著這間她曾經那么熟悉,又那么魂系夢繞的房間。

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甜甜的微笑從臉上飄走,代之以哀傷和驚恐。

還沒來得及等子安發問,掙開了子安的懷抱,徑直朝窗前走去,一直走到那幅油畫面前。

自從《夢幻夭使》畫像被凡姝粗暴地劃破以後,子安就再也沒去管它。現在,它就那么七零八落地豎在地上。

楚楚輕輕撫摸著畫幅。在杜美路四室里不止一次做過的噩夢:被人用刀一下又一下地劃開皮r,突然出現在她腦際。

隨之而來,半年多噩夢般的生活情景,爭先恐後地浮現出來:男護士強制自己打針,服葯,整天與啞婆沉默相處,她在鏡中看到自己那張變得痴呆的臉,被凡姝緊緊掐著脖項的那種窒息感,被鐵鏈鎖著、皮罩套著的小古怪。自己對子安日日夜夜徒勞的思念和呼喚……自打被囚禁以後,她所度過的那些可怕的日子。驀地,全部出現在她的眼前。

「哇」地一聲,楚楚嚎陶痛哭起來。

子安一把抱住哀勃的楚楚,無限心疼地說:「哦,別哭,楚楚。子玄說,畫像能夠補好。我馬上叫他修補,好嗎?『』楚楚搖頭,眼淚瘋狂地奔流在她臉上,又灑落到子安的衣襟上,她哭得渾身抽搐,說不出話來。

子安緊擁著她,讓她貼近自己的胸膛。這才漸漸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