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2 / 2)

桑拿小姐 未知 6249 字 2021-01-19

「什么正事呀?」

「國家政策,社會規律,哲學原理……總之都是大道理,小孩子家聽不懂。」

「是嗎?這么說你們要開政治局擴大會議,要么就是科學院院士研討會了?」

何彬不再理她,轉過臉來對姚綱說:「阿綱啊,你是不是看到『紫薔薇』出了幾件事,有些為它擔心了?」

姚綱想的正是這一類問題,見何彬已經猜到了,便接下來說:「我們國家本來是個法制國家,可許多事到了『紫薔薇』里面便無法無天似的。如果說阿梅的死無法直接歸罪於『紫薔薇』,但純子被打卻肯定是因為桑拿浴的『小費』引起的吧。

按理說雇人工作就要給工錢,可桑拿浴里的小姐不僅一分工錢沒有,小費也要被扣去很大一部分。而且名目繁多的押金、罰款、培訓費之類,完全是經理說了算,似乎沒有一樣是合理合法的。「

「這就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誰願意挨呀?」純子對何彬的話聽不順耳了,「我們對蒲德威殘酷的剝削壓迫恨透了!可是有什么辦法呀,要在這里做就只能聽人家的。」

「哎呀,忘記黃蓋坐在這里了。算我說錯了,姑乃乃。」何彬趕緊笑著賠不是。「這年月,女孩子混生活不容易,要找個收入高的差事就更難了。桑拿浴雖不發工資,但『小費』收入也是普通打工妹的幾倍到幾十倍。成千上萬的女孩子都在搶這份工作,已經做上的自然要忍氣吞聲一些了。」

「國家對這個行業的經營就沒有管理標准了嗎?」

「有是有,但如果完全按照國家的規定去經營,照目前的標准收費,就不會有幾個客人樂意去那里扔錢,任何一家桑拿浴都會變得門庭冷落。桑拿浴是一種投資大、成本高的行業,而且還有政策風險,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政府會一聲令下讓所有的桑拿浴都關門。聽說你們北京有一段時間把桑拿小姐全都換成了『桑拿少爺』,那跟讓桑拿浴關門停業也差不多了。所以,投資者都想盡快收回成本,然後再大撈一筆,以後出什么事也就不用管它了。又想高標准收費,又想大量吸引顧客,不挖空心思搞點花樣能行嗎?」

說到這里,何彬停下來看了看純子,然後才又接著講下去:「在這一方面,桑拿浴的小姐們和她們老板的想法是一致的。不敢說全部,至少大多數女孩子都覺得自己是在吃青春飯,混不了幾年,也都想盡快撈點錢了事。所以,小姐們也便樂意去搞那些花樣。即使有些人不願意做,但要想在那種環境里混下去,最後也很難不同流合污。」

「可是照現在這樣,這些女孩子的日子也實在很不好過。公司內任意攤派苛捐雜稅,外面來的某些客人又肆意胡為,她們無依無靠的,既無能力反抗,又沒人為她們撐腰講理,只能任人欺凌。長此以往,不知道還會出什么問題!」姚綱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這些問題誰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誰也沒辦法解決。按照國家法律,勞動者的權益是應當得到保障的。但同樣按照法律,任何色情活動也都是被嚴厲禁止的。這些女孩子既是勞動者,同時他們當中有些人也在自願或被迫地從事各種形式的色情活動。所以即使她們受了欺辱,也常常只得忍氣吞聲,不敢據理力爭,更不敢到主管部門去申訴。這就叫長瘡的不笑別人禿。據一個國際組織的研究報告講,目前在南方幾個城市的娛樂場所活動的女孩子至少有五十萬之多。真不知道咱們這美麗的南國大地對她們來說到底是天堂,還是陷阱喲!」

「聽說桑拿浴被列為特種行業,要由公安部門批准成立和監督檢查的。既然有公安監管,怎么還會有這么多問題呢?」姚綱始終忘不了那天在保齡球館里周飈的一席談話。周飈說他們會對桑拿浴實行嚴格管理正規經營的,而有了他們的管理,桑拿浴就不會有什么問題。可近來桑拿浴出現的問題幾乎都同管理人員的土政策歪主意有關,姚綱對那些人是否真的會像他們說的那樣對桑拿浴進行管理產生了懷疑。利益驅使,也許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從來就沒有想過把桑拿浴引向正路。如果這樣,那就只能冀望政府主管部門的管理和監督了。

「警察又不是天兵天將,能管得了那么多那么全嗎!」何彬覺得姚綱的問題太書生氣了,不以為然地說,「交通也歸警察管,你能保證馬路上不塞車不出車禍嗎?

整個社會治安都歸警察管,你能保證社會上不出偷盜搶劫殺人放火的案子嗎!再說,這桑拿浴幾乎家家都有後台,小小的派出所有時想管都管不了的。況且,這些管人的人中也有害群之馬,碰到這些人來管,或許越管問題越多。聽說有的人經常打著『查黃』的旗號到桑拿浴免費桑拿尋歡作樂,有時他們欺負起這些女孩子來,比大街上的地痞無賴還肆無忌憚花樣繁多。秦孝川這樣的人,恐怕也不是僅此一位吧?「

純子一直安靜地聽著姚綱與何彬對話,這時卻忍不住c了一句:「我聽阿童說,害死阿梅的凶手不僅是秦孝川和那個姓林的香港人,蒲德威其實也是主謀。阿華一直發誓要給阿梅報仇,其他許多小姐也都恨透了蒲德威,說如果這次政府放過他,她們就自己來整治他。」

「什么?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何彬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當然是真的!阿童還約我今天晚上去她那里開會商定計策呢。盡聽你們開政治局擴大會了,連我們姐妹自己的會都耽誤了。她們准得罵我貪生怕死,無情無義。」純子說到這里竟有些傷心起來。

「阿綱,快走吧!我們得趕緊去找阿華,讓她不要胡鬧。我看這『紫薔薇』真要出大亂子了!」何彬對純子的話好像特別敏感。

何彬拉著純子招呼著姚綱起身就要離開,純子卻白了他一眼說:「喂,你就這么吃完喝完抬p股就走,不給人家錢了。」

「喲,可不是嗎,這一急還真給忘了。雖說是老校友,錢還是要給人家的,別讓人說我們占他的便宜來了。至於他是給咱們打折還是象征性收費,那是他的事了。」何彬按了一下牆上的粉紅色按鈕,招呼服務員進來結帳,又指著純子對姚綱說,「看來人與人就是不同。我們平時總做花錢的事,所以便養成了忘記給錢的習慣。

純子總向人家收錢,所以到了付帳的時候她記得特別清楚,決不會忘記的!「

「去你的,我什么時候要過你的錢!」純子裝出生氣的樣子,趁機甩開何彬跑到姚綱這邊來了,並做出一副准備挽著姚綱的胳膊離開的姿態,作為對何彬的報復。

何彬哈哈笑著一點也不在意,掏出信用卡要服務員去結帳。等待服務員還卡時,何彬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說:「這事要趕緊向黃海通報一下,讓他多注意『紫薔薇』的動向。秦孝川的事還不知道會對他產生什么影響呢,要是再出問題,我這位兄弟的所長寶座恐怕就坐不住了。」

何彬撥打黃海的手機,沒開機。他看了看手表,盤算著這么晚了往黃海家里打電話,會不會把人家老婆孩子吵醒了不太合適。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撥通了黃海家里的電話。黃海的妻子聽出是何彬,便禮貌地寒暄了幾句,但卻告訴他黃海出差辦案去了,好像是去了粵東鄉下的什么地方。

果然就在姚綱他們「三缺一」地坐在高檔酒吧里高談闊論的時候,另一場重要的會議也在緊張地進行著。不過,與會者只有阿童和阿華兩個人,會場則選在銀海大酒店外面一個y暗僻靜的角落里。本來,阿華的意思是多找上幾個姐妹,人多主意多,人多力量大嘛。但阿童說人多嘴雜,商量不出結果來還容易走漏風聲。阿童只想找純子和阿華兩個人到她的住處去,但純子沒來桑拿浴,打電話找她,也不見她在家里或醫院,不知道這死丫頭浪到哪里去了。於是兩個人便沒有回去,站在這里就嘀咕起來了。阿華雖知道純子去了哪里,但她不願意讓阿童知道純子同姚綱與何彬在一起,那樣也許阿童會以為自己被姚綱冷落了。

女孩子們在一起時,勾心斗角相互吵鬧的事是經常發生的,大家平時並不覺得彼此有多親密。可是當阿梅永遠離開大家之後,女孩子們卻又都覺得這個純真善良的小妹妹是那么可愛,都為她的死憤憤不平。加之蒲德威平時對小姐們盤剝太狠,欺壓太甚,幾乎所有女孩子都對他一肚子怨氣。輿論的煽動力真是不得了,大家越是議論紛紛,便越是覺得蒲德威確實可惡,應該好好教訓教訓他,為阿梅報仇,也為自己出氣。就連一向明哲保身的阿童,也願意幫助阿華想些整治蒲德威的辦法,只是這個精明的女子從不參與別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只在最可靠的朋友面前才發表自己的意見。

「阿童姐,蒲德威像只大狗熊似的,我們怎么能對付得了他呢?」

「你沒聽人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嗎?我們暗里算計他,不要說是一只狗熊,就是十只老虎也逃脫不掉的。」

「這么說你已經想出辦法來了?」

「這種辦法還用想嗎!隨便用個什么辦法就可以了。」

阿華雖一向佩服阿童精明能干,足智多謀,但對她把事情看得如此簡單仍有些不以為然。蒲德威是黑道白道混了多年的人物,狐朋狗友多得很,對付他哪有那么容易!

「阿童姐,那你說我們怎么整治他最好?」

「燒他!但也不要燒死他,只燒他個焦頭爛額,體無完膚,不死不活的受一輩子罪。」

「他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老老實實的讓我們燒他呢?」

「可以在他讓哪個小姐給做按摩的時候,把汽油之類的東西抹在他身上,然後只要一根火柴,他就是上天入地也逃不掉火神爺的懲罰了。」

「可是,蒲德威好像從來都不在咱們桑拿浴里做按摩的,何年何月才會有那樣的機會呀!」

「那是過去,現在可不同了。自從阿梅被害之後,他同周慧慧的關系冷了下來。近來,他常找咱們桑拿浴的小姐去給他按摩和『推油』,有時去他的辦公室,有時就在按摩房里。聽給他做過的小姐說,不管是給他做什么項目,他都從來不給『小費』,只是在各種罰款里給她們減去一些而已。」

「就算是有這樣的機會,可你往他身上澆汽油,他還能聞不出來?」

「我沒有說一定要用汽油哇,易燃的y體多得很,有的和我們用的貝貝油很難區分的。再說,我們也不會讓他瞪眼看著我們收抬他的。我給你准備一些葯水塗在手上,給他做頭部按摩時在他鼻子前抹幾下,他馬上就會暈過去跟死豬似的。不要說往他身上澆汽油,就是一刀一刀剮他,他也不會知道的。」

「是嗎?有這么神的葯?那我們還不如毒死他算了!」

「噯,阿華,殺人是要償命的,我們沒有必要害死他。再說像他這種鳥人,十條命也抵不了阿梅的一條。我覺得我們給他搞個終身殘廢,人不人鬼不鬼的比什么都痛快。我們最多就是坐幾年牢。坐就坐吧,反正現在這種日子比坐牢也好受不了多少。」

「那好吧。阿童姐,你盡快把那些東西幫我准備好,然後我就找機會去燒那個狗東西,為阿梅報仇。」

「不過,燒他的時候也不能使用太多的汽油,否則幾分種就把他燒焦了。燒個半生不熟的就可以了。再說,那些房間都是用木板和塑膠材料裝修的,不小心引起火災,把整座酒店燒掉都是可能的。如果那樣,禍可就惹大了。」

「放心吧,阿童姐。我會把事情辦好的。再說,就是真燒了那種害人的鬼地方也沒有什么可惜的。我不怕惹禍,天蹋下來我自己頂著。」

「不,阿華,我考慮這事應該讓純子去辦,她已經得了絕症,反正也活不多久了。」

「不行,純子已經夠可憐的了,怎么能再讓她去冒這個風險!」

「那就我自己去。你還年輕,還有愛你的人在等著你。」

「你去?」阿華已經橫下一條心,是非要親手去整治蒲德威不可的。但她也感到自己力量單薄,見識不多,能否把事情辦好沒有把握。若阿童真的也想親自出馬,那她們兩個一起做把握就大多了。「要不我們就一起去吧?」

阿童沒有立即回答,她好像在緊張地思考著什么。

「阿華,我看這事算了吧,真惹出什么大禍來我們就全都完了。阿梅死了不能復生,蒲德威那條命值不了幾個錢,我們何必要把自己的前程賠上呢?」

阿華頓時瞪大了眼睛望著阿童,不明白怎么她剛才還說得那么堅決,轉眼之間卻又打退堂鼓了。「不,阿童姐,這事我一定要去做。阿梅是我最好的朋友,阿梅的冤魂找到我,要我給她報仇的呀!」

阿華已有些泣不成聲了,但她咬緊嘴唇克制住自己,以免被人發現她們。她眼前交替浮現著兩個人影,一個阿梅,一個姚綱……

第28章「做鍾」還是「做孽」

幾個道貌岸然的家伙坐在阿童的對面,津津有味地喝著飲料;津津有味地看著赤l著身子被吊在窗上的阿童,對著他指指點點,談笑風生,有人還不時走近前來在她身上摸上一把。

那天從華萊公司回來後,當天下午姚綱就接到了陳君打來的電話,說上午她身體的確不太舒服,因而沒能同姚紹很好地討論那件案子。她說其實那案子不管采取什么方式解決,對她的公司都不會有什么影響,因為她的公司並不是合同的簽字人,簽字的是美國的公司。她說與其讓當地那些吸血鬼和美國公司占便宜,她還不如協助姚紹他們公司盡快脫身,把投資要回一些來。所以她仍然希望與姚綱談一談,具體商討一下解決方案。姚綱說那真是太好了,等她同吳律師約好時間便再去拜訪她。

但是,當姚綱同吳麗菁商議這件事時,吳麗菁卻說什么也不同意再同陳君見面了。吳麗菁說這官司明擺著是我們有理,一告便准,一打便贏,憑什么要低三下四地同他們討價還價,就算和解也要等起訴後,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再說和解。姚綱想既然這案子已全權委托給律師去辦了,他就不好越過律師私自去與陳君和談,因此也便沒有再同陳君聯系。等到過了幾天陳君再來電話時,姚綱再找吳麗菁商議,吳麗菁卻告訴他案子已經起訴了,在開庭審判之前已沒有和談的必要,也沒有和談的余地了。

可是,吳麗菁這律師卻不知道是怎么當的,起訴材料遞交到法院後,她便隔三岔五地來找姚綱,不是要姚綱在重新修改的訴狀上簽字蓋章,就是要求補充新的證據材料,有時則干脆只是來要點經費,說是去「活動活動」,搞得姚綱一頭霧水,不知道這案子何時才能被法院正式受理並開庭審判,對吳麗菁能否打贏這場官司也越來越持懷疑的態度了。但盡管如此,姚綱仍然十分尊重吳麗菁的意見,全力配合她的工作,幾乎是有求必應。不管怎么說,人家吳麗菁畢竟是本地的知名律師,據說在打民事官司方面是個名副其實的專家,尤其是打離婚官司那真是堪稱一絕,進不進法院她都能讓你離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