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 部分(2 / 2)

牲ACOME ACOME 6226 字 2021-01-19

她當然知道在床簾內別人看不見,她怕的是他的亂來!躲入他懷中,她驚魂不定的回想方才幾盡和他雙唇相觸的瞬間,心臟嚇得幾乎停止跳動。

她尚未覺察,他卻已接到她頰上墜落的淚珠。音郁盯著掌中晶瑩的液滴,他突然揚高聲音:「越沚,玄森進來。」

「是,帝王。」門外走進當朝左、右侍兩大將軍。

「准備馬車一輛,精兵一百,即可出發,追捕寒琨。」

「是。」

她在他懷中抬頭,為他改變了主意而綻出笑。原來他還不至於壞到徹底嘛,這回一定要一見到青蓮立刻換回本體,就算被砍頭,她也不在乎了。……咦?臉頰怎么濕濕的?

他垂眸無語看著她帶淚的笑顏。暗自下了決心,一旦見到寒琨,他就讓寒琨娶走祭,而且他要寒琨當面表明他不喜歡青蓮,讓她死了這條心。這樣,青蓮就會真正屬於他。

「來人,更衣。」捧起她的臉,在她尚未反應之前,他吮掉她眼角礙眼的淚。霸道的低語入她耳畔:「你是我的。」送開她,揮開華麗的床簾,走下大床。

入內的眾侍女不敢對衣衫不整的帝王和幾盡散亂衣物的公主有任何表示。

疑天乖乖接受服侍,腦中轉的是他最後那句話。不解,她一直是他的呀,他是帝王,帝之國的百官、百姓,遼闊的帝之國,就算連天上飛的鳥,水里游的魚,那也都屬於他嘛。

你是我的,是什么意思?

深的夜,一組士兵守護著一輛馬車,急駛出皇宮,向東而去。

直到行駛至天微亮,疑天才想到這個問題。她好象把帝王也拖了出來,那帝之國短期內的朝政怎么辦?而且才一百士兵,就算越沚,玄森隨侍左右,帝王一個人也仍是太危險了。她沖動得沒顧慮到這一層,萬一帝王出了點什么事,光她的命可賠不起,更何況很有可能會牽連上越沚和玄森,她朝中僅有的朋友。

撩起窗簾一角,看到是窗外快馬跟隨保衛的越沚,另一側是玄森。輕嘆口氣,這次事情總算是鬧大了。以往的她一定會十分開心事情變得亂七八糟,現在只想無奈的找後悔葯吃,要不有面後悔牆,她去撞也可以。

「蓮兒。」低沉的男音渾厚好聽。

她偏頭,不太明白他能在這么飛速行駛顛簸的馬車中還能保持平穩的聲線。輕皺著眉,仍是靠近車內一角靠坐的帝王身邊,有點想笑,其實,這馬車原本很大的,可他一進來,立刻使馬車顯得擁擠了不少。

「怎么了?」他輕輕讓她背靠住他彎曲的右腿,大手溫柔的撫上她皺著的細眉,「我們會追上他的,別擔心。」他怕從未出過門的她有暈車跡象所以也一同上馬車來陪她,可看樣子,她適應得挺好。

她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只要在她感知的范圍內,他們在哪里她都知道。「我擔心你。」仰頭,望進那雙漆黑若子夜的美麗細眸,「你回去好不好,他們可以保護我的。」他尚無子嗣,一旦真出了事,帝之國會鬧出大亂子。

他輕笑了,探手撩開她的劉海,「那樣的話,本帝就會擔心你了。」如何能讓他放任單純若水的她獨自陷入危機重重的世界。要是她執意要去,那他一定會陪在她身邊。

她抓住頰邊的大手,認真無比:「如果你受了一點兒傷,我絕不會原諒自己。」她現在在青蓮體內,沒有足夠的法力保護他,「假若我真的陷入危險,千萬別來救我。」

他細長的黑眸淺淺眯一下,「說什么傻話,本帝怎么會讓你陷入危險。」按住想擁她入懷的念頭,他只是淺笑:「本帝會保護你。」

有那么一剎那,她沒有辦法開口。平生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出這句話,居然還是當今的帝王。明明知道他的誓言只是給青蓮,她仍有鼻酸的感動。想苦笑,萬一面前這男人知道一切都是在騙他,她根本不是青蓮,她只是祭,他還會說出這句話么?還是……根本不聽解釋的一刀劈了她?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這般復雜卻明了呀。她是青蓮,他呵護她若手心中最珍貴的寶石。她是祭,他視她為一粒統治帝之國的棋子,生死隨意。那么簡單的事實,她卻只想沉迷在這個游戲中,多一秒也心滿意足。

他不明白她突然而來的悲哀。一味的只想抹掉她眉間的輕愁,張開雙臂,「讓本帝抱抱你,蓮兒。」

她望著那溫暖寬厚的胸膛,相對而言是個多么大的奢侈,她無福消受。苦澀一笑,不願再多想的放縱自己投入他懷中。

他緊緊擁抱她。

他沉穩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給予她強大的安全感和放松。馬車內的一角,他用他的懷抱為她撐起一個世界,她從未經歷過的世界,溫馨得讓她舍不得離開。輕輕的,她伸手試探的環住他的腰,然後也學著他,用力抱緊,就像是要將自己嵌入他體內。

他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不可聞的也嘆了口氣,就算回想起先前自己的決心,可她傷心的面容出現在他腦海里,叫他閉上眼,困難的輕聲開口:「如果——你真的這么愛寒琨,如果他真的能讓你快樂,那么見到他時,把誤會說清楚,為兄會為你舉行個最盛大的婚禮,讓你風風光光的被迎娶到寒冰之國。」

她無言以對,她不能說她不是青蓮,她不能說她們聯手欺騙了所有人,她更不能說,其實,她喜歡的是他,帝之國的帝王。勾出個無奈的笑,她小聲說出不願意讓他聽見的話:「謝謝。」

他聽到了,閉眼,唯一能做的只是將她抱得更緊。天大的笑話,他是堂堂帝之國的帝王,什么得不到,竟然在剛發現自己最真的愛戀時,就得親手將她讓給其他的男人。

他擁有的,僅僅這么個擁抱罷了。

隊伍一直行駛到正午,才在一條小溪邊休息整頓。

他親自抱她下馬車,待她似易碎的娃娃,安置在鋪了披風的一塊圓石上,這才隨意撩起外袍落座一邊,接過越沚遞來的水袋,喝一口,遞給她。

她沒有異議的接過,小口呡著,有點無聊的望四周環繞他們休息的士兵們,是玄森的手下,不少熟面孔側背對他們而坐,除了越沚和玄森,沒有人有近帝王的資格。

帝王喝著越沚遞來的第二袋水,從口袋里取了個紙袋給她。

接,是葡萄干,真是驚喜,綻了個笑,她吃著,很開心的四處繼續亂瞟,突然對上越沚和玄森懷疑的眼神,忙低下頭,完了,她忘了他們都知道她非常愛吃葡萄干。

不動聲色瞥一眼手下,帝王擰上水袋,拋回給越沚,這才輕開口:「接下來往哪兒?」當初是她指的東方,他們才朝東追來。

她咬著一粒葡萄,細細含在舌尖,閉眸感受天地間傳來的本體信息。「再向東是海之國,可她沒轉向。」寒琨想帶著青蓮干嗎?跳海殉情?

帝王沉吟一會兒:「海之國與寒冰之國沒有善膠,就算這會本帝下令開放所有口岸通商,他們也不可能到海之國去。」尤其寒琨的發色和眸色太顯眼了。

玄森和越沚深看帝王身邊的蓮公主一眼,才由玄森開了口,「會不會他們打算由海路回國?」這次寒冰之國大皇子是秘密來訪,並未通過關卡通報,陸路回去一定會讓關卡的士兵發現行蹤。

越沚接過手下准備好的干糧,掰了一塊自己先試吃,確定無毒了才遞給帝王。

「以我們的速度,多久追上?」帝王咬了一口,才分一半給她。

……他在幫她試探水和食物有沒有毒。疑天心中突然涌出甜意,忙低下頭去,偷偷掩飾掉上涌不止的微笑。

「如果他們是昨天午時以前出發的話,我們至少三天才追上,也就是明晚之前,只要他們沒抵達海邊乘上船,我們就可以追上了。」玄森的綠眸閃著認真的計算,「我可以命五人為一小組,搶先去打探他們的消息,這樣追上的可能時間會提前半天。」他們不能更快的原因是有輛馬車加個嬌弱的蓮公主。

兩天半後她就有可能不是他的了。帝王緊鎖劍眉。

兩天半後就是她的死期了。她輕嘆,口中的干糧更加干澀難咽。僅僅……是個夢吧,她居然還可以在帝王的懷中尋求到不可能的安全感……還剩兩天半的夢。

再次上了馬車,車內兩個人許久都沒說話。

帝王依舊坐在車內用軟墊堆出的舒適角落,而她坐在窗邊,撩著窗簾看外面飛逝的景物,及護衛的士兵。

他深沉的盯著她,想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放下窗簾,偏頭看他,美麗的大眼中是一抹不舍和傷感。突然的,她問:「帝覺得祭是什么?」再兩天半,她就再也不可能像這般接近他了。古人雲:黃梁美夢,不過如此。

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為什么問她?」

扯出個假笑給他看:「因為一開始,帝總認為蓮兒是她。」他的敏銳驚人,而她的應變同樣不差,呵呵,到最後,還是她坑蒙拐騙技高一籌,順利飛向死路。翻個大白眼,忍不住搖頭笑起來,真是好佩服自己找死本領。

他的神情溫柔於她快樂的笑,「你轉變與她的出現太過湊巧,這世界上是沒有太多東西會理所應當有巧合的。」伸手支住下巴,深邃的黑眸鎖住車內嬌美小人兒的每一個神色動作。

她靠住車板,歪頭看他的分析,點頭,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可她偏不承認他又能拿她如何。「那你討厭祭么?」如果真是討厭,那他怎么會對居青蓮體內的她這么好。

黑眸閃過迷茫,那么一瞬間,他似乎看到疑天和青蓮的形象重合了。揮開這么可笑的幻覺,他思索著用詞:「男人沒有討厭的情緒。祭相對本帝而言是個可憐的女人,只是她的個姓太激烈,遲早會死於沖動中的。」

望一下精美裝飾的車頂,苦哈哈的笑了,真是一針見血呀,真想高呼帝王聖明,輕松兩句話點出她身處死胡同的慘狀。好象養在細管子里的金魚,永遠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為什么可憐?」

他勾出個淺笑,「將國家的命運歸結在一個女人的身上,是荒謬。」又不是創造天地的大神女媧,一個普通人類女人能做什么?

她眨巴著眼,想擁抱他,原來不止她一個人不屑這個狗pi制度。「任何情況下准備一只替罪羊不是件壞事。」尤其面對無知的百姓,沒有什么東西比官方的祭品更合適安撫民心了。咪咪笑著掩飾掉眼中的譏諷,感謝上祖的聰穎。

他靜靜看她,「你怎么看祭?」

輪到她茫然了,徹底否決么?不能否認她是身為祭成長,一切的規則已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不知道如果一開始被選擇的人不是她,她的人生會不會沒有這么多驚險起伏,僅止是平凡的嫁人生子過一輩子。

輕啟櫻唇,呼出一口氣:「它很殘忍。」扣除掉她本身的幸運,她不能忽略掉歷代祭有絕大部分死於血腥的非命。「但它讓我坐在這里,和你聊天。」矛盾得讓她竟然無法恆量是她自己重要,亦是祭本院的被根除姓重要。

薄唇彎起,他托著下頜,「本帝一直在找機會廢掉祭本院。」祖上的規矩沒那么容易更改,他努力過,皆不成功。

說沒有感動是騙人。她曲起雙腿,雙手盤在膝上,將頭擱上手肘,「那萬一再有無法解釋或短時間沒辦法終止的天災人禍,你拿什么去堵百姓的嘴?」

他無所謂的聳肩:「也許本帝可以把自己推出去。」

精致黑眸笑若彎月,雙眉中心飛快的閃過一粒紅。她輕嘆:「要是所有冤死的祭都能聽到你說的話,那她們也死得有所值了。」多可笑的愚忠,更可笑的是她也覺得以前的苦難似乎也不值得一提的煙消雲散。再次笑若嘆息:「帝王的金玉良言好值錢哪。」等級差的悲哀,卻總是下層人群追尋的目標。

他細長深邃的黑玉眼中泛出有趣,「你想坐本帝的位置?」這么哀怨的口吻,好可憐。

「才不要。」想都不想的搖頭,她瘋了才想去坐那張糙勞死人的破椅子。一年忙上365天還要感嘆為什么一年沒有730天可以供他使用,別說快樂周末遙遙無期,想要休病假都是兩個字:妄想。

她回答速度飛快的惹得他愉悅而笑,這么反對的態度呀?有朝一日真有人想篡位,他完全可以確定沒有她在內的嫌疑。

奔馳的車外突然穿來玄森的聲音:「帝王,派出去的分隊發現他們向北行進的痕跡了。」

他淡淡看她。

她皺眉,感受一下,搖頭:「還是向東,沒有改變。」

「繼續向東。」他的命令換來她感激的一笑。

當玄森的分隊第五次來匯報,東方已經尋不著寒琨的蹤跡,北方的分隊回報目標繼續北行時,帝王沉思了很久,吩咐兩個小隊東行外,大部隊改道向北。

「仍是感覺不對?」他們在方才休息時間用了晚餐,現在快入夜,天也涼了下來。他伸手把一件雪貂外袍披上她的肩。

她順從的裹上,自改道起就緊鎖的細眉沒有舒展開過。「他們在向東行,我們如果向北走得太遠,我會完全感覺不到她的。」要不是他在這里,她真想趁著還算近的距離,自己想辦法偷跑向東找人去。

回想以前自己的獨立行動,真的很感嘆當公主的悲哀,連觀個蝴蝶都大把人簇擁,根本享受不到一個人的樂趣。現在更慘,明明她的本體是在往東,卻不得不順應大流往北,眼睜睜看著那只白頭翁攜帶她的本體走得越來越遠。

要怎么樣才能順利把帝王這一票人甩掉讓她快點找到那只白頭翁啊!

他只能選擇安慰她,「你也是才學的感應術,也許會有錯誤。」

她勉強笑給他看,在感應到自己的身體改道向南後,心一沉:「向南了,追不上了。」再遲疑,她就完蛋了!

他安撫的半強迫拉她入懷,「別用太多精力,相信玄森的分隊,明天你就可以看到寒琨了。睡一會兒好不好?」最近她睡得很多,這一趟出行太趕,他怕傷了她的神氣。

「追不上了。」她用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道出這個事實。他們在北上,寒琨帶著青蓮向南行,她要真的睡一覺,醒來就永遠別再奢求有她本體的消息。「不行,我要向南!」推開他,她焦急的只想去阻止馬車行向。

沒等她撩開窗簾,他快手點中她的睡坹。在她軟軟倒下之前,擁她回懷中安置,「別擔心,我們會追上他們的,蓮兒。」

他溫柔的撫摸她鎖眉的睡顏,細美的眼眸卻是滿滿的心痛難忍,「本帝會幫你找回你的丈夫的。」

事實證明,她是正確的。

第二日正午,他們追上了玄森小隊所跟從的寒冰之國一行,但沒有寒琨,也沒有祭。

抱著仍昏睡中的青蓮,帝王音沉下眼,坐在馬車內下了命令:「改道南。越沚,通報全國關卡,遇見他們立刻扣押。」低頭看懷中的青蓮,有了絲希望的喜悅的同時是為難,他該怎么向她解釋?

南行至傍晚,疑天才在平穩中轉醒。

他沒理會因一直抱著她而有點酸疼的手臂,只是輕柔道:「我們現在往南行,隊伍在休息,要下去走走么?」

她甩一下頭,眯眼定了焦距以後,一把推開他,自己彎身躍出馬車。圍繞馬車休息的眾人見到她後,立刻行禮。她沒理睬任何人,四周望一下,找到一條河流便轉身向河流走去。

玄森和越沚對望,再看向這時才下車的帝王。

揮手免禮,帝王面無表情坐在篝火邊,目光只跟隨青蓮移動。

只見她快步走到小河邊,蹲身下去,似乎在洗臉,可當她只把一只手伸入水中時,她整個人一歪向一旁倒去。

帝王立即跳起來,奔過去,「蓮兒!」快手扶起她,看到她呆怔的表情:「怎么了?」

她臉上的空凍好久才被一個干笑取代,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令他錯愕的主動埋入他頸彎中,「我剛剛差點以為就得這個樣子過一輩子了?」嚇死她了,接受不到任何感應的她只能求助河水,希望青蓮他們有接觸過河流。幸好、幸好,他們看樣子走的也不是官道,否則她真不知道怎么對著一杯沏好的茶咆哮著要它告訴她,她要找的人有沒有喝過它的同伴和身居何處。

他的黑眸中是誰也沒發現的受傷。「你找到他們了?」

「沒有。」青蓮的體質根本沒有任何法力幫助,她僅靠本靈的力量,怎么可能超出范圍去探知本體。「只是大概方向還是南。」這是河流傳遞的信息,她只能得到這些,要是換回本體,她會連他們躲在帝之國哪個山凍都感應得到。

他撥過她及腰的長發,「本帝發了命令給所有關卡,一發現他們立刻扣押。我們會找到他們的。」忍不住抱緊她,不願去想這有可能是她給他的最後一個擁抱。

南行快馬的話至少也得一個月才出得了國境。她松了口氣,忽然覺得困,「奇怪,我睡了一天怎么還困?」埋在他的頸邊,她松懈下來的慵懶口吻帶著柔柔的撩人熱氣輕灑刺激著他。

沉寂一下,「要不今夜不趕路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再追。」擁抱起整個的她,他向馬車走去。「晚膳好了本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