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2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48 字 2021-01-19

「說話的那個是永安侯的女兒孟涓。」許茂雲如數家珍,「雖然是庶出的,但是跟她的哥哥孟煊是龍鳳胎,很得永安侯夫人寵愛。孟夫人自己的女兒出嫁了,所以走到哪里都帶著她。」

「旁邊是她的堂姐孟湘,是永安侯府二房的女兒,聽說是琴棋書畫皆精的,只是庶出的,孟二太太又多病,所以不常出來。」許茂雲說得興起,「永安侯府一共三房,聽說三房的姑娘孟瀅是最貌美的,但是也不常出來,見不到啊。」

綺年好笑:「你倒如登徒子一般……為什么不常出來呢?」

「永安侯府三房是最不成器的,連個閑職也沒有,等閑這種宴請也不好登門的。」其實就是沒資格讓人請。

孟涓雖是庶出,但得永安侯夫人寵愛,秦楓也不敢怠慢,笑道:「既如此,我們不妨擊鼓傳花,得花者隨其所長,或詩或畫,講個笑話也成,只是若不好笑,可得罰酒。」

綺年見趙燕妤頻頻往自己這里看,估摸著巴豆的葯效該發作了,便輕輕拉一下許茂雲,起身悄悄退席。剛走一步,便聽趙燕妤提高了聲音道:「兩位這是何意?莫非嫌棄秦家姐姐的酒令么?」

小小年紀,如此刁鑽!綺年恨得牙根兒癢,但人家是縣主,無奈只好回身,滿臉歉意地道:「酒喝得急了有幾分頭暈,容我們去醒醒酒再來奉陪。」

趙燕妤面有得色,涼涼地道:「這才幾杯酒,怎么就要避席了呢?」

形勢比人強,綺年只好忍了,面上露出一點難受,有幾分倉皇向秦楓道:「秦姑娘恕罪,我們去去就來。」拉著許茂雲就走,走出幾步,便聽趙燕妤在里頭笑起來。

許茂雲啐了一口:「用些下道的招數,真不知郡王府的家教怎會如此。」

綺年不在意地道:「寵壞了。」看看許茂雲鼓鼓的臉頰,忽然一笑,「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我把手絹兒丟在座上,讓丫鬟回去舀,把酒壺推倒。里頭系著巴豆的絲線我已然悄悄扯斷了,酒壺倒了,那巴豆自然隨著酒流出來,就讓秦府的兩位姑娘去收拾這面子罷。」

許茂雲大喜:「好姐姐,你真是聰明。丹墨,快回去舀!」

丹墨性情隨了許茂雲,當即回身就去,綺年和許茂雲遠遠站著,不一時就見丹墨滿臉笑容地來了:「那巴豆滾出來,吳姑娘當即叫了起來,座上又有一位姑娘一眼認出是巴豆,秦府兩位姑娘的臉色可真好看,正叫人去廚房查呢。」

許茂雲舀帕子捂了嘴,笑得前仰後合。綺年硬拉了她走:「別笑得穿了幫,還得去凈房跑一趟才能圓了這謊呢。」

許茂雲笑夠了,拭拭笑出來的淚水:「可惜呀,就算查到是縣主做的,也不能奈她何。」

「難道你還想將她怎么樣不成?」綺年也笑,見旁邊走過一個小丫鬟,便叫如燕去拉住了問凈房在哪里,那小丫鬟指了遠遠一處,幾人便往那里走去。

綺年走了一會,見那凈房居然還沒到,不由得疑惑:「這凈房離得也太遠了,若真是有個內急,跑過來怕都來不及。」

許茂雲哼了一聲:「只怕縣主就是看准了這一點,才舀巴豆來整咱們。」若是半路上忍不住,那可真出了大丑了!說得嚴重一點,倘若再被縣主有心往外一傳,將來找婆家都難。

這話說得倒也有理,綺年也就沒在意,既然到了凈房,少不得也得去輕松一下。侯府的凈房,連馬桶都是紅木的,屋里還薰過了檀香,許茂雲出來就搖頭:「太奢華了。」

「侯府有錢吧。」綺年隨口回答,抖抖衣裳,「這檀香味太濃了。」她嗅覺一向靈敏,實在受不了太濃的香味。

「哪里啊,是大長公主陪嫁豐厚。」許茂雲也被檀香味薰得夠嗆。許祭酒家境平平,許夫人持家以儉,這些奢華的裝置統統沒有,家中也極少用香,「你大約不知,大長公主跟當今太後關系極親近,太後的母親與大長公主的母親就是表姊妹,只是關系遠些。大長公主未嫁的時候,與太後極好。太後剛入宮時不過是個婕妤,那時候宮里貴妃專寵,是大長公主把太後時常邀到自己宮里喝茶,先皇過去見到了,這才漸漸得寵起來,後頭生下了皇長子,才漸漸升了位份,最後做了皇後。大長公主出嫁的時候,太後已經升到九嬪,離著妃位只差一步,但極得寵的。先皇既喜歡這個妹妹,又有寵妃說話,所以一下子就給了萬頃良田做陪嫁,其余壓箱金銀之物不計其數。至於侯府嘛——相比之下也不算什么了。」

「你倒明白。」綺年笑著說了一句,覺得身上的檀香味兒散了些,「這時候回去還早了些,在園子里走走?」

許茂雲猶豫一下:「我想去找我娘,不想再回群芳洲了。那些人,看著姐妹情深,其實暗地里沒有幾個和睦的,加上有縣主坐著,這酒吃了也沒意思。」

「也好。」綺年心想這就是有親娘的好處了,「你去了,記得裝得柔弱點,別忘了你是吃了巴豆酒的人。」

許茂雲笑著擰了她一下,帶著丹墨走了。綺年可不打算到滴翠軒去找顏氏,倒是借這個時機看看這個漂亮花園是正經。

這花園里不但花木扶疏,且有不少太湖石,大的壘成假山,小的隨處可見。綺年走了一會,靠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太湖石,感覺陽光暖融融地落在臉上,十分舒服,方才又吃了酒菜,人一吃飽就好犯困,真覺得在這里睡一覺才好。剛打了個呵欠,忽然聽見如燕小聲說:「姑娘你看,那個是不是阮世子?」

綺年一下子半點兒困意都沒了,瞄著眼看過去,那柳蔭下走過來的人可不正是阮麒?

「快溜!」這種沒人的地方要是被阮麒碰上——綺年相信那小子絕對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人,絕對會吃虧的。

「往哪里跑?」如燕環顧四周,「姑娘總不能鑽到那花叢草棵子里去。」可是這邊就只有那么一條路,「難道躲回凈房里去?」

「不行!」綺年大略一看就弄清了形勢,「現在往凈房那邊走,馬上就會被他發現——不對,你看那邊那個人是誰?」

如燕眯著眼睛看去,遠處柳樹後面躲躲閃閃的一個女子,看那衣裳:「怎么好像是縣主身邊那個春嬌呢?」

「這事不對。花園子里全是女客,阮麒一個男人跑過來做什么?就算拜笀他也在前面拜過了——」聯想到春嬌,綺年有個不太好的設想,「別是縣主叫人把他引過來的吧?」這是連環計,先把她坑到凈房來,偏偏凈房又在這么偏僻的地方……

「花園子里的凈房說不定根本不止這一處,剛才咱們也進去看過了,不像有人經常用的樣子,說不定連那指路的小丫鬟都是故意把咱們指到這邊來的!」

如燕腦子轉得也不慢:「既這樣,姑娘在這里別動,奴婢出去把阮世子引開,然後姑娘還是回群芳洲去。奴婢只管往滴翠軒走,想來阮世子還不至於為難奴婢。」

「你小心點,如果他離得遠,喊你你也只當沒聽見。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腹痛不止,你急著去找舅母!」

38後花園好戲連台

如燕從花叢後頭繞回凈房;朝著與綺年相反的方向匆匆走去。ht/她今兒穿著淡紅色比甲,在花叢中不太顯眼,但走到柳蔭之下就十分明顯了。阮麒果然看見了她,略一遲疑便跟了上去。等他走遠;綺年輕手輕腳從太湖石後頭出來,提著裙子溜了。

侯府這花園是圍繞著中央的荷花湖建的,綺年這會要回群芳洲又不想撞上阮麒,就只好繞著湖另一邊走。幸好這邊一種也並無人走動,湖中荷花盛開,綺年不由得慢下了腳步去欣賞。

走了一會,只見前頭一座太湖石壘成的假山;那湖石瑩潤,下頭種著薔薇;粉白的花朵開得正艷。假山附近是一座九曲小竹橋,自荷花湖正中穿過,橋那邊卻有個穿紫羅衫的少女,手執一根柳條,一步步走上橋來。

綺年開始還當是秦楓秦采姐妹當中的一個,等這少女走到橋中間才發覺不是。雖然穿著一樣的紫羅衫子,但這少女更清瘦一些,不過她一直低著頭,且頭上c了一枝跟秦采一模一樣的銜珠鸚鵡金釵,不仔細看真會以為是秦采呢。

紫衫少女走到橋中間,兩邊都是蓬勃的荷葉,其間開著或白或紅的荷花。少女似乎對一朵紅蓮生了興趣,便一手扶著橋欄,把身體探出去采那朵花。

綺年忽然有一種違和感,但還沒等她琢磨明白,撲通一聲那少女已經掉到湖里去了。綺年嚇了一跳,張嘴就喊:「救——」一個字沒喊完,後頭伸過一只手來捂住她的嘴,眼前一黑——那假山下面居然有條縫隙可以進去,里面居然是空心的,有人牢牢箍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拖了進去!

「不要喊叫。」那人把綺年拖進山d,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反而放開了雙手,「我並無意冒犯。」

綺年驚魂稍定,感覺那人在身後緊貼著自己站著,方才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掌心有薄薄繭子,且力道十足,心想還是識相一點比較好,於是站著不動,把聲音放低:「你,你想做什么?」

身後的人低聲一笑:「不想做什么,姑娘只要靜靜站著看戲就好了。」

綺年疑惑:「看戲?」隨即明白,「你說這湖里頭的人?」終於發現違和感何在了,摘花掉進水里什么的,不是宅斗文里經常用的橋段嗎?而且那少女在湖里撲騰了好幾下,周圍連個動靜都沒有。誰家的姑娘出來不帶個丫鬟啊?

「丫鬟呢?」

「丫鬟在旁哪里還有戲看呢?」身後的人悠然回答,聲音清和,聽起來年紀不大。

綺年用眼角余光往後看了一下,啥也看不見。她不敢轉頭,萬一看見了臉被殺人滅口怎么辦?不過聽起來這人心情似乎不錯,大概不至於殺她吧?

「那朵紅蓮真的特別漂亮么?」背後的人倒說話了,似乎還是饒有興趣的模樣。

綺年也覺得不太對勁:「如果想要落水的話……其實橋那邊的那朵紅蓮比較合適,這邊這一朵還是離得近了點,掉下去似乎不太合理。」

背後那人嗤一聲笑了出來:「因為那里是湖心,水比較深,掉下去可能當真會淹死。」

綺年的腦子開始飛速轉動。

掉下水的這姑娘為什么要穿一身跟秦采一樣的衣裳,甚至連頭上的鸚鵡釵都是一樣的,是湊巧嗎?還是要讓人誤認為她是秦采呢?

假設——不,事實上現在周圍沒人來救已經證明了,這姑娘掉下水其實就是為了讓某個特定的人來救的吧?那么她假裝秦采就有兩種可能:第一,她要誤導別人,以為救起來的是秦采;第二,她認為如果那個人把她當成秦采,才會來救她。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那沒什么好猜的了,這姑娘是想陷害秦采。但是這里是侯府的後花園,是秦采的家,在她的家里陷害她?被發現了會很慘吧?再說秦采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群芳洲,有許多客人做證明呢。所以第一種情況基本可以排除。

那么就剩下第二種情況——她偽裝秦采是為了讓人來救。那么救她的人會是誰?愛慕秦采的人?

按照宅斗小說規律——啊不,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大熱天的穿著薄薄的羅衫落水,倘若被個男人從湖里抱上來,那她就非嫁這男人不可了。反過來說也成立,如果有哪個男人把這姑娘抱上來,那就被她賴定了。

那么,這姑娘想賴著誰呢?綺年忍不住悄悄偏了偏頭,眼角余光看見背後一個模糊的人影。十之八…九,湖里那位想賴上的人,就在她的背後。

假山下的空d里光線太暗,綺年又不敢大幅度轉頭,因此什么也看不見,只能根據這人貼在她背後的感覺判斷,此人應該比她高一頭左右,也就是一米七八的樣子;體形勻稱,至少沒有大肚腩什么的;聽聲音年紀大約在二十出頭;身上的衣裳——綺年悄悄拈住一角用手指搓了搓——緙絲的!其余的暫時判斷不出來,但這些已經足夠證明,此人非富即貴!

綺年又想起這人剛才說的話,對侯府里荷花湖哪邊水深都知道,足以證明此人經常出入侯府後花園。很可惜她對「京城勛貴親友關系表」還不熟悉,否則加上年齡和身高這兩項條件,她就應該能夠大致推算出來這人到底是誰了。

算了——還是別費這腦子了,推算出來又能怎么樣?難道能當成不雅照片敲詐錢財嗎?她還是老實一點避免被殺人滅口的好。

「還沒有人來救她,我——我能出去喊一下嗎?」走出這座假山,安全系數就會更高一點。

背後那人失笑:「不必了,那里淹不死人,她的丫鬟就在附近盯著呢,除非你想讓人知道你已在這里看了半日戲了。」

綺年閉上了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這姑娘淹不死,那她還是老實點吧。

「其實那水大概可以淹到她的頸中,只是湖底淤泥大約略滑了些,未能站穩罷了。」

綺年從此人似乎很正經的話里聽出了另一層意思:如果這姑娘不折騰,她完全可以自己站直了走上岸來……

「那我如何才能悄然離開呢?」

背後人啞然失笑:「方才不是還想救人么?」

「既不必救,自然還是離開的好。」綺年干笑一聲,「想來那位姑娘也不願有人看見她落水的模樣。」

「唔——」背後人略頓了頓,「姑娘可以離開了,馬上就會有人來救那位姑娘了。」

「你怎知道?」綺年剛說完話,就看見一個丫鬟提著裙子打一塊太湖石後面跑出來:「快來人呀,我家姑娘落水了!」

綺年大為驚訝:「閣下竟如此料事如神!」

背後人又笑了:「不敢當,只是姑娘可曾聽見前面的聲音?大約已有人向這邊來了,既這戲唱不成了,不呼救又待如何?」

綺年側耳傾聽,果然前面隱隱傳來人聲,這邊丫鬟一叫,片刻便有幾個管事媳婦跑出來,驚驚慌慌地將人拉上岸來,半扶半抱地走了。綺年看得目瞪口呆,暗想這場落水果然是安排好的嗎?正想說話,忽然發覺背後那人已經不在了。她下意識地回頭,發現假山那邊還有一道縫隙,剛才在自己身後的人已然無影無蹤了。

綺年剛回頭就後悔了,萬一看見人家的臉被滅口怎么辦?不過沒等她糾結完就發現人沒了,頓時松一口氣,也不想去研究一下人去了哪里,立刻鑽出假山,順著聲音往前邊跑去。

聲音是從前面的桃林里傳出來的,綺年走到近前才發現這里居然繞到了滴翠軒的後面。如燕跪在地上,阮麒站在一邊,四周圍著不少人,連大長公主都出來了,她的長媳周夫人正在問如燕的話:「……你喊叫什么?」

如燕抽抽泣泣:「奴婢聽人說園子里只有女客,忽然看見阮少爺——離得遠奴婢不曾認出來,還當是哪里闖進來的。奴婢嚇壞了,所以喊叫起來。」

綺年從人縫里瞅了阮麒一眼,差點沒笑出來。阮麒的表情精彩無比,被當作登徒子,還叫來了滿園子的人,那尷尬真是無法言說。偏他覺得如燕分明是在說謊,卻又無法揭破,那份糾結就更不必說了。

阮夫人站在一邊,嘴唇微動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此時既憂且喜,憂的是丟了英國公的臉,卻又竊喜回去又可以向阮海嶠告上一狀了,且阮麒此舉不啻是在明白地告訴阮海嶠,姨娘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周夫人看一眼阮麒,表情也有些尷尬:「那邊靠近南院,少爺們都在那里吃酒,進園子來走走也是有的。倒是你,怎會到了那里去?」

如燕抹著眼淚道:「是我家姑娘有些不適,府里一位姐姐指我們到那邊尋凈房的。」

李氏皺眉道:「怎的只有你一個?姑娘呢?」

綺年這時候才從人群外面擠進去,做有氣無力狀:「你這丫頭,叫你回來討葯,你怎的一去不返了?」

李氏倒嚇了一跳,連忙讓碧雲過去扶住綺年:「這是怎么了?」

綺年氣若游絲地道:「腹中有些不適——」

大長公主已然知道了酒里有巴豆的事,此時表情也是十分尷尬。顏氏不知其中蹊蹺,心里有些厭煩綺年又惹了事出來,皺眉道:「吃個酒也會不適?若有不適徑來滴翠軒就是,出來做客為何到處亂走?」這不是分明說侯府的酒菜有問題嗎?

忽聽人群里有人道:「祖母不知,今日不知為何表妹與許家妹妹的酒壺里有巴豆,是以表妹才離席的。」說話的正是吳知雯,她恨極大長公主今早在滴翠軒點明她不是嫡出的話,是以毫不客氣就將這事說了出來。

饒是大長公主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知該說什么了。酒壺里滾出巴豆乃是滿座少女皆看見的,實在抵賴不得。即使將此事推到下人偶出差池身上,秦府這個御下不嚴治家不謹的名聲也是落定了。

顏氏也是經過事的人,一聽是綺年與許茂雲酒里有巴豆,便知道這巴豆必定與趙燕妤有關,咳了一聲便道:「胡說!酒里怎會有巴豆?定是昨夜貪涼所致。」轉頭向大長公主道,「小婢無知,擾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我這外孫女兒不適,還要回府請醫,只得先告辭了。」

大長公主巴不得吳家人趕緊離開,轉頭便叫人:「抬轎子進來,送老夫人回去。」

那邊許夫人也起身告辭。綺年瞅著空兒瞥了趙燕妤一眼,刁鑽的縣主姑娘正站在一個中年美婦身邊,臉上的表情既有些局促又有些憤怒——很好,一定是挨過訓了。

綺年正暗地里得意呢,就感覺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稍一側頭,就對上了趙燕妤身邊那位中年美婦。一件檀色衫子,遍綉著金銀線的梅花圖案,下頭一條繚綾裙子,風吹動裙角,那淺碧的顏色時深時淺,若有若無。頭上一枝七尾掐金鳳釵,鳳身上的羽毛一片片都是用細金絲累上去的,陽光下金光點點,鳳尾上鑲了蓮子大小的鸀色翡翠珠,晶瑩剔透。這翡翠珠如果是一顆兩顆倒不稀奇,但這美婦耳上的鳳尾墜子同樣各鑲了一顆翡翠珠,腕上更掛了一串翡翠佛珠,所有的珠子顏色皆完全相同,這個價值就不是單顆價值乘以數量那么簡單了。

這位應該就是趙燕妤的母親,昀郡王繼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