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部分(2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194 字 2021-01-19

「是說趙燕和——呃,二弟?」

「是。」阮盼自己也還是新婦呢,如今就給小姑說起媒來,也有幾分不好意思,「母親想著,二妹只是二房的庶女,怕是高攀了,所以……」所以讓她先來私下里問一下,要是郡王府不同意,也不會有損姑娘家的名聲。

「這——我怕是要回去請世子探探口風。不過——聽世子的意思,似乎父王已經有了主意。」趙燕恆可是說過趙燕和要娶秦采的。

只要綺年答應了,阮盼的任務就算完成,微微吁了口氣:「母親也知道,只是讓我托表妹問一問,成與不成,我都記著表妹的情。」

「表姐這說的什么話,不過是捎句話的事,怎么還說到人情上了。」綺年佯嗔了一下,終於看見阮盼松開了眉頭笑起來。方才,阮盼自己大概也沒注意到,她的眉頭始終是微微皺著的,看來婚後麻煩事還是不少的。

兩人寒喧了幾句,綺年眼前一亮,便見韓夫人帶著韓嫣進來了。論身份,韓夫人跟在座這些貴婦們相比還差些,不過她有個傳臚兒子,還有個未來的傳臚女婿,也算是京城里的風雲人物之一了,因此也頗受矚目。韓嫣隨著母親見完禮,也不過去姑娘們的席上,直接就奔綺年來了。阮盼極有眼色,打過招呼之後就借口要去伺候永安侯夫人,把地方讓給了韓嫣。

「玉如要回來了!」韓嫣興奮得眼睛都發亮,迫不及待地將好消息告訴綺年。

「是嗎?」綺年頓時眼睛也亮了,「幾時回來?」

「估摸著這時候已經在路上了,大約八月末就到了。」韓嫣有些遺憾,「信不能帶來給你看了。西北邊關戰事已經初步平定,張少將軍要入京向皇上稟報戰事,張家還有兩個弟弟要來備考,一個妹妹也想來京城找親事,所以准備在京城里買宅子住下來。玉如是長嫂,就要進京來持家。」

「那張少將軍呢?」綺年覺得不大妙的樣子,「假如張少將軍要回邊關,玉如留在京里——」難道夫妻兩地分居嗎?這個事情是很糟糕的,會影響夫妻感情的。

韓嫣怔了怔,沒想過這個問題:「這——玉如信里不曾說過……」

兩人面面相覷了片刻,韓嫣喃喃道:「不會的吧……」

「算了,等玉如回來咱們就知道了。」綺年扯開話題,「我說,韓大哥的好日子定了沒有?」雖說許茂雲年紀小,但韓兆真的不小了。本來許家還想多留女兒兩年,但看韓家答應得那么痛快,反倒不好意思了,主動提出及笄之後就成親。

說起這個,韓嫣就開心了:「定了,十月初六。九月里茂雲及笄,然後最近的好日子就是十月初六了。你沒看今兒茂雲都沒來?」婚期都定下來了,忙著綉嫁衣呢。

「那你呢,還到處亂跑!」

韓嫣嘻嘻一笑:「我還早嘛。」雖然吳知霄是長房長孫,但吳知霆才是兄長,總要有個順序。好在吳知霄年紀也不大,「倒是你哥哥,幾時成親?」

「大約明年開春罷。」周立年已經向吳若釗提過了,並不打算大辦。周家有多少東西,就辦多大的場面。吳若釗不但答應了,還十分高興,稱贊他能腳踏實地。不過,吳知雯究竟高不高興,那綺年就不知道了。

外頭突然傳來了鞭炮的脆響和吹打之聲,該是新郎來迎親了。果然,不一會兒就有小丫鬟進來報了,說新郎正在大門外答題呢。小丫鬟眉飛色舞,滿臉榮耀:「蘇公子在做賦。」

一會兒又是:「蘇公子連做了十首催妝詩。」

綺年發現已經有人在對她指指點點了。韓嫣撇了撇嘴:「聽說恆山伯府也准備了一百零八抬的嫁妝,頭一抬是鄭貴妃賞的赤金頭面。」鄭貴妃分明是給自己侄女撐臉面,但是如果跟綺年出嫁時皇上太後加皇長子夫婦賞賜的那三抬嫁妝比起來,也就不算什么了。

「管她們說什么呢。」綺年懶得理睬。她已經看見那一桌上說得最起勁的那個看著眼熟,好像剛進京的時候曾經在上巳節見過,就是當初在阮家帷幕里一起開詩會的,只是名字已經記不住了,依稀記得也是附和鄭瑾的人。反正她們跟她也不是一席的,愛說啥說啥。

韓嫣猶豫一下,還是推了綺年一把:「你究竟過得怎么樣?」沒出閣的姑娘問這話實在不好意思,但又實在不放心,「聽說世子房里有不少人……」

「你放心。」綺年笑了,「我很好。」

韓嫣對著綺年的臉看了半天,最後確定綺年的氣色確實很好,這才放下心來,小聲說:「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呢。你回門的時候我還想去吳家呢,娘死活不讓我去。」

綺年笑起來:「自然不能讓你去,也不知道避嫌!」

韓嫣嘻嘻一笑,看著孟湘正往這邊看,就小聲說:「你知道么?孟家二房那位夫人,想把她嫁給永順伯做妾呢。」

「嗯?」綺年驚訝,「好歹也是永安侯府的姑娘——」想想又覺得不對,秦楓還是東陽伯府的姑娘呢,還不是想著那個位子,「做妾就那么好?」

「還不是因著說生了兒子就能扶正么。」韓嫣輕輕撇了撇嘴,「永安侯夫人發了好大的火,說孟家的姑娘絕對不能做妾,所以如今孟家姑娘的親事都由她做主了,那位二房夫人說是養病去了。哎,孟家二老爺當初也是探花呢,怎娶了這么個夫人呢?」

「又不是自己生的,自然不在乎。」綺年也撇了撇嘴,「這個位置好像爭得還真是很熱鬧呢。」也不知最後花落誰家。

韓嫣把聲音壓得極低:「爹爹說永順伯是沾不得的,如今他拿著娶二房的話賴在京城里不走,皇上已經心里不痛快了。」

綺年一笑,心想韓大人雖然官階不高,但卻看得清楚,只是東陽侯府怎么就不明白呢?還是說因為大長公主與太後感情好,這就准備跟太後交好到底了?

耽擱了這么些時候,新郎也終於進了大門了,共計做短賦一篇,對聯四對,催妝詩十五首。有人就笑道:「果然不愧是皇上親點的狀元公,文采斐然。」邊說邊拿眼睛來掃綺年。另一人就接口笑道:「當日郡王世子娶親,做的催妝詩也是極好的,只沒有狀元公做得多罷了。」

秦王妃微微一笑:「世子身子弱,詩書自娛而已。且吳府親家憐惜,並不曾多留難的。」

這話聽起來像是給趙燕恆分辯的好話,可是席間眾人聽了那句「身子弱」,看向綺年的目光里就都帶了憐憫。綺年心里暗罵,臉上仍舊不動聲色地笑眯眯。忽聽得旁邊席上有人嗤笑道:「沒有嫁狀元郎的福氣,少不得嫁個癆病鬼。」

綺年猛一轉頭,下死勁兒盯了那說話的少女一眼。那少女不防她會瞪過來,畢竟說人壞話被逮個正著有些兒心虛,連帶著周圍幾個姑娘都不由得一起低了頭。綺年冷笑一聲,笑著向韓嫣說:「這世上有兩種人最可憐,一種是自己的福氣還不知在哪兒呢,就指點旁人。」

韓嫣會意,笑接道:「還有一種是自己沒福氣,只得指摘一下旁人權做平衡了。」

兩人會心一笑,氣得那幾個姑娘干瞪眼。然而背後說說小話可以,當面頂撞郡王世子妃卻是大大不智,只能閉嘴了。

秦王妃往這邊看了一眼,起身笑道:「恕我失陪片刻。」這是要去解手了,綺年便也起身陪著走。出了廳門,秦王妃才緩緩道:「你如今雖有品級了,卻也輕易不要與人做口舌之爭,須知端庄嫻靜,謹言慎語,方是女子本份。」

綺年暗想這說的是趙燕恆,你自然無所謂,倘若說的是昀郡王,看你還說不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當下一臉委屈地道:「是她們妄動口舌在前,隨便詛咒世子,兒媳實在聽不得。」

秦王妃皺了皺眉,仍緩緩道:「你維護世子自是好的,但若與她們相爭,豈不一樣落了下乘?日後萬勿如此了。須知你如今出門在外,便是郡王府的臉面——」剛說到這里,忽然斜里有人沖過來,跟隨的魏紫立刻上前去擋:「什么人!」

沖過來的是個女子,被魏紫擋住了,便沖著秦王妃叫起來:「姑母!姑母,我是秦蘋!」

綺年嚇了一跳,這女子瘦得形銷骨立,只她這么一說,仔細看才能依稀分辨出確實是秦蘋。秦王妃也吃了一驚,正要說話,後頭鄭少夫人帶著幾個婆子丫鬟及一乘小轎已然趕了過來,陪笑道:「小妾病得有些糊塗了,沖撞了王妃和世子妃,還請恕罪。」喝令婆子們,「還不把蘋姨娘扶回去?你們是怎么伺候的!」

秦蘋被兩個婆子塞進小轎里,一個丫鬟伴著坐了進去,轎娘們抬起就走。秦王妃面上神色y晴不定,問道:「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瘦成了這樣?」

鄭少夫人含笑道:「是有了快三個月身孕了,只是吐得厲害,人瘦了不說,性情也有些乖戾了。本讓她好生養著,誰知今日人多,下人疏忽了,倒讓她出來亂走。王妃莫怪,她本就是個愛走動的性子。」

秦王妃表情有幾分y沉。秦蘋可不就是個「愛走動」么?否則怎會在東陽侯府掉進湖里,又怎會在顯國公府撞上歹人,更如何會被鄭琨看見呢?鄭少夫人見她不說話,便笑盈盈福身道:「前頭還要招呼,王妃請便。」

看她走遠了,魏紫才湊過來悄聲道:「王妃,秦姨娘往奴婢手里塞了這個。」打開一看卻是一張小條的粗紙,似是用來寫符咒的那種黃表紙上撕下來的,用眉黛歪歪扭扭劃了兩個字:救我!

97步步為營步步難

「今兒有幾件事要說。」秦王妃接了魏紫遞上來的紅棗姜茶抿了一口;笑吟吟的目光在下頭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兒,「倒都是喜事。」

綺年坐在下頭;靜靜地看著她。那天在恆山伯府,秦蘋撞出來塞了一個求救的紙條,秦王妃看了就收了起來;吩咐魏紫「一個字不許亂講」;話是對魏紫說的,其實也是對她說的。。回到郡王府之後;綺年曾經跟趙燕恆談過;趙燕恆最後的結論是:東陽侯府不會管秦蘋的死活。別說鄭琨暗地里干的事他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秦蘋一個去做妾的遠房侄女,要放棄也非常容易。秦蘋最後的結果大約就是在生產時死去;報個難產身亡,然後孩子由鄭少夫人抱過去養,大家就皆大歡喜了。

秦蘋跟秦王妃應該是沒什么感情的,秦王妃沒准連見都沒怎么見過,可是說到底也是親戚,又是那樣一副形銷骨立的模樣向她求救。秦蘋可能已經在恐懼中忍耐了許久,才撿著那個機會沖出來向這位姑姑求救,可惜她那點希望到最後也只能變成絕望了。這樣的時候,秦王妃怎么還能笑得那么溫柔和藹,好像沒有任何心事的樣子呢?

「一件自然是咱們二姑娘的及笄禮了。」秦王妃微笑地看著趙燕好,魏紫已經把一個錦盒送到趙燕好眼前,打開來是一副鑲了蜜蠟和貓兒眼的素銀冠,素銀雪白,貓兒眼和蜜蠟金燦燦地,十分好看,「笄和釵,想必肖氏你也准備了,這冠算是我做母親的一點心意。」

肖側妃和趙燕好連忙站起來道謝。秦王妃笑吟吟擺了擺手,又看向綺年:「因著撞上中秋,我不得空兒,這及笄禮就由世子妃來c持罷,肖氏你從旁襄助,也是盡了你親娘的心意。有什么要用的,擬好了單子,只管到我這里來拿對牌。世子妃將來是要掌理中饋的,這時候慢慢學起來也好。」

綺年起身答應,秦王妃就把目光轉向了魏側妃:「還有一件喜事,是咱們二少爺的。王爺已經與東陽侯府議定了,說了二房的采兒,這幾日就要換庚帖合八字了。」

魏側妃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就是這一件事,此時乍聞這喜訊竟是激動得手上一晃,險些把茶潑出來,連忙放了茶杯起身道:「都是王爺王妃惦念著,替二少爺c持。妾謝王爺王妃的恩典。」

秦王妃笑道:「王爺是生父,我是嫡母,替兒子c持還不是應該的么?王爺說了,照咱們府上的規矩,二少爺這下聘的銀子該是一萬兩,因著采兒是侯府的姑娘,就跟將來三少爺一樣,三萬兩銀子下聘。這些都是公中的,合該我來c持,倒是武園那邊如何布置,就交給你了。」

魏側妃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下聘銀子是公中拿出來,將來多半是做了媳婦的嫁妝又抬回來,這一進一出,三萬銀子就由公變私,成了趙燕和小兩口的私產了。她雖是側妃,卻是奴婢出身,也只這些年兄長由昀郡王扶持著才治起家來,身邊實在沒有什么私房,跟趙燕和母子兩個就是每月合共一百多兩月例銀子過日子,要打賞下人,趙燕和在外頭還要應酬,素來都是緊巴巴的。且趙燕和是庶子,將來分家出去家產也拿不到多少,但這下聘銀子從一萬兩變成三萬兩,就等於多分一份家產了,如何不喜呢?

趙燕妤眨著眼睛笑道:「這可是好事,我跟采表姐最好了,她嫁進來,又多一個人疼我。」

綺年但笑不語。秦王妃便笑道:「如今既都有事了,就都去忙罷,世子妃且留一留。你初來,府里的管事們不熟,做事怕也摸不到門道,秦嬤嬤是我的陪嫁嬤嬤,這些年府里的大小事務都經過,讓她跟著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問她。」

這是要塞眼線嗎?綺年歡天喜地道謝:「多謝王妃,我正怕沒經過事辦壞了二妹妹的及笄禮。到時候我認罰事小,傷了王府的臉面罪過就大了。既是王妃的陪嫁嬤嬤,我必恭敬著,待過了二妹妹的禮,立刻雙手送還王妃。」別想把這老婆子一直留在我院子里。

秦王妃眉梢微微跳了跳,點頭道:「知道你是個懂事的,都散了罷。」

綺年走了幾步,終於還是沒忍住回頭道:「王妃,那日在恆山伯府——」

秦王妃微一揚眉:「既嫁了人,哪里有不磕絆的。且有孕的婦人脾性古怪也是有的,不過是孕中有些不如意,就上了性子胡亂折騰。此事事關恆山伯府與東陽侯府兩家的體面,你小孩子家不知事,且莫出去亂講,到時候傷了跟兩府的和氣,王爺怪罪下來,我卻也救不了的。」

綺年心里涼到了底,答應一聲,帶著秦嬤嬤走了。進了節氣堂就叫過幾個大丫鬟來:「我要c持二姑娘的及笄禮,王妃怕我沒經過辦岔了事,特地叫秦嬤嬤過來幫襯。雖說過了及笄禮嬤嬤就要回去的,這些日子也要好生安頓。嬤嬤年紀大了不能勞累,叫菱花跟著嬤嬤跑腿傳話罷。」菱花是個伶俐的,比珊瑚嘴皮子來得利索,又不像如鸝容易嘴太快,讓她跟著秦嬤嬤,也放個眼線盯著。

小滿會意,立刻帶著菱花扶上秦嬤嬤到後頭安排住處去了。綺年回了正屋,如鸝便上來道:「那幾處鋪子和庄子上的人都來了,喝了一個時辰的茶,奴婢瞧著雖然相互寒喧,可沒有多打聽事的,都是老實人。」

綺年忍不住好笑,看見如鸝的寬腦門兒就手癢,順手戳了一下:「跟你比起來,可不個個都是老實人。」

如鸝嘟了嘴不依,一邊幫綺年把頭發又抿了抿,一邊道:「奴婢如今話都說得少了。」自打上次香薰球惹了禍,她算是長了教訓,確實比從前沉穩得多了,因知道自己嘴上不怎么牢,進了王府就很少與王府的丫鬟們說話。

「嗯,有長進了,像個大姑娘的模樣了。」綺年像個姐姐似的替她扯了扯衣襟,「再過幾年也好出嫁嘍。」

如鸝頓時面紅過耳:「世子妃凈拿奴婢取笑。依奴婢看,珊瑚姐姐年紀最大,世子妃該替她相看著才是。」

綺年被逗得笑起來:「你這丫頭,居然還當起保媒的來了。走罷,去見見那些鋪子庄子上的人,若有好的,少不得替你們都相看著。」

綺年手里兩個鋪子兩個庄子,另有小楊開的那個沒有鋪面的蜀錦蜀綉批發零售點,總共來了兩個掌櫃兩個庄頭並幾個大伙計,外加吳家陪送的兩房人家,也把小花廳坐得滿滿的。小楊也在里頭,奉了綺年的命,一直用心聽著這些人說話,卻覺得兩個鋪面的掌櫃說話極規矩,倒是庄子上來的人里有幾個眼珠子亂轉,跟他一樣想套話的,不由得就注意上了,捉個空兒悄悄到門邊上,向守在那里的如鴛說了幾句。

片刻之後,如鴛含笑進來:「世子妃說了,幾位掌櫃庄頭們分開過去罷,世子妃怕吵,且這樣也好認人。先請兩位鋪子上的掌櫃,幾位庄頭且稍待。」

賣胭脂香料的那掌櫃姓洪,茶葉鋪子的掌櫃姓葉,兩人一進屋就給綺年磕頭:「給世子妃請安。因鋪子開的時間不長,賬冊也不多,一總帶過來了,請世子妃查驗。」

這兩個鋪子,趙燕恆已經叫人打聽過了,東家都是一家,乃是山西那邊過來的客商,在京里也就開了兩年,不知怎么突然要回鄉去了,所以把鋪子一總賣給了吳家。聽著很順理成章,但實在太巧合了。

「兩位掌櫃請起。」綺年笑微微地,「怎么兩位倒像是約好了的一般,都把賬冊帶過來了?」

洪掌櫃恭恭敬敬地道:「世子妃說的是,小的們確實是約好了的。因小的們東家本就是一位,臨離京的時候囑托過小的們,必得盡心辦事,是以今日將賬冊都帶了過來。」

話說得這么坦白,綺年倒愣了一下。洪掌櫃見她這樣子,笑道:「世子妃貴人事多,可不知還記得那年上元節街上踩踏,世子妃曾救過一個孩子?」

這下綺年真詫異了:「你們如何知道?」

洪掌櫃恭敬道:「世子妃當初救的就是小的們原東家的獨苗。」當下細細地講了一遍。

原來山西有一富商,因妻子數年無出,又悍不准納妾,故而在京城里開了店鋪,悄悄置了一房平妻。眼瞧著生了個兒子兩歲了,家中妻子曉得,竟然帶了人千里迢迢殺到京城來,直接叫了人牙子就要把兒子搶回去,將那平妻發賣。幸而家里仆役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