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部分(2 / 2)

表妹難為 未知 6203 字 2021-01-19

「夠了!」趙燕恆突然打斷了她,「請韓太醫嘗嘗那碗湯葯,到底是治什么的!」

他這一發話,采芝的眼神頓然一黯,俯在地上嚶嚶哭了起來。如菱把兩碗湯葯都端到廂房里去,一會兒回來道:「回世子和世子妃,韓太醫說這兩碗湯葯,一碗是保胎的,一碗卻是打胎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秀書的臉頓時白得像紙一樣,臉上也露出了驚慌的神色。采芝也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驚訝:「打胎葯?奴婢並不知道什么打胎——奴婢的葯明明是治風寒的!」

綺年笑而不語。采芝偷覷著她的臉色,仿佛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猛然轉身瞪著秀書:「是你!是你換了葯!你那日說自己有孕了,讓郎中給你弄了打胎葯來!你,你為什么把打胎葯換了我的葯!」

秀書本來臉色就已經慘白,聽了這話簡直要驚呆了:「你,你說什么?不是你讓我把葯換了的嗎?」她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你那么好心,說什么不願我給世子添了麻煩——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讓我來當替罪羊!」轉頭便向趙燕恆和綺年用力磕頭,「世子,世子妃,奴婢是上了她的當,奴婢萬萬不敢謀害世子妃的!就是今日那貓都是她叫奴婢引了去扔在小廚房的窗戶上的!」

綺年淡淡看著她們像兩只斗j一樣互瞪著,點了點頭:「把那紙包拿上來。」

秀書看見小雪拿出她藏在褥子底下的換回來的風寒葯,還有開小廚房的鑰匙,不由得直了眼睛,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莫非她的所作所為,都早已經落在綺年眼里了?一念至此,她只覺得遍體冷汗,幾乎跪不住,將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全講了出來:「……那白簽子也是采芝她給我的,鑰匙也是,奴婢真的只以為讓廚房熬了之後奴婢喝了就是,實未想到她是要謀害世子妃啊!」

采芝臉色慘白,凄聲道:「世子,秀書是什么人,難道您就相信她不相信奴婢么?奴婢可是伺候了您十年的!」

趙燕恆慢慢抬起手指了指旁邊的小幾:「你的珠花為什么會在荷花池里?為什么用翡翠珠子把喜妞兒引到荷花池邊上去?是不是因為世子妃極少喝安胎葯,你找不到機會下手,所以就讓喜妞兒滑進池里去,讓世子妃驚了胎氣?若世子妃就此小產了,你自然稱心;若是世子妃有幸保住了孩子,也必得用葯,你就好下手了?」

「奴婢,奴婢怎么會這樣想!世子妃就是小產了,又與奴婢有什么好處!」

「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哪。」綺年點了點頭,「小蜓,把宮嬤嬤那日的話再跟她說一遍。」

小蜓馬上說了一遍,雖然記得不大詳細,但重點都有了。采芝身子抖得如風中落葉,只是死咬著牙:「奴婢並不知道宮嬤嬤說過這些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世子妃看奴婢不順眼,打發奴婢走就是了,何必要這樣的給奴婢扣罪名?」

「還真是咬牙,你當清明走了,就沒人知道你懂葯嗎?」綺年覺得有些厭煩了,「韓太醫把那邊的葯渣都驗過了嗎?」

如菱應聲去了,一會兒回來,拿了兩張紙:「回世子和世子妃,韓太醫已經將葯渣仔細驗過了,比著那郎中的方子細細對過,這幾味葯都加重了。韓太醫說了,那郎中的方子還算溫和,但加了這幾味葯後葯性大烈,若有孕婦人服了,小產之後必定大傷身子。若婦人是有孕六個月以上,則不但傷身,只怕還會造成今後不能生育,若小產過程不順,恐怕一屍兩命都是有的。」

「聽見了嗎?」綺年看著癱倒在地上的采芝,「很有意思的,自打宮嬤嬤說過那話之後,你就時常愛病,今日風寒,明日痛經,不斷地叫人來診脈開葯,這幾味葯,在你吃過的那些方子里都有。」

采芝絕望地搖著頭:「你沒有證據,你沒有證據……」

「夠了。」趙燕恆緩緩起身,眼神里帶著傷痛,「采芝交給世子妃處置,帶上秀書,跟我去見父王。」

「世子,世子!」采芝向前跪行幾步,但是雙手被反綁著,只能撲倒在趙燕恆腳前,「世子,你相信奴婢啊!」

「見了棺材,你也不落淚嗎?」趙燕恆低頭看著她,只覺得心涼,「我還想要問你,當初那個香囊里的葯,也是你下的吧?」

采芝猛然一震,半晌才道:「世子說什么,奴婢,奴婢沒有——」但是她那一震已經等於是回答了,趙燕恆的手在袖子里握緊了:「你到底為什么?我哪里虧待了你?」

采芝抬起流滿了淚水的臉:「世子,奴婢又到底是哪里不好,您就看不上奴婢呢?奴婢一心想伺候您,為什么您寧願給怡雲一個白白的名份,都不肯收了奴婢呢!奴婢從來不是心高的,不想著當什么側妃姨娘,奴婢只要能守著您就行了。自打世子妃進了門,奴婢也是盡心竭力的——知道香葯不是個好的,奴婢就幫著世子妃除了她;知道世子妃不喜歡白露她們,奴婢也——」她突然停住了,意識到自己在近乎癲狂的狀態下說錯了話。

趙燕恆沉默地繞過了她走出門,兩個婆子進來拖起秀書,跟著他走了。采芝還想撲到他腳下去,卻被人按住了。她看著趙燕恆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猛地轉過頭來死死盯著綺年:「世子妃,你怎么就這么妒嫉!怎么就這么不容人!你——」

她還沒說完,如鸝上來就給了她一耳光:「呸!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算計了這個算計那個,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居然還敢對世子妃出言不遜!」

「我說得哪里不對!」采芝瘋狂一樣地喊起來,「世子將來是要做郡王的,要有兩位側妃,還要有侍妾,有通房,為什么就只能守著你!」

「這是世子自己願意的。」綺年不緊不慢地一句話,把采芝所有的話都噎了回去,「這是世子許過我的,不立側妃,不納侍妾,他只有我一個,我也只有他一個。」

「怎么,怎么——」采芝不敢相信地低語,「世子怎么能?不,定是你!哪家爺們不是三妻四妾——」

「世子就不是!」綺年再次打斷了她,「你糊塗!你既知道我不喜歡白露,怎就沒想到你跟白露是一樣的?」

「怎么會一樣!」采芝直起腰,「我是世子收用過的人!」

「若不是你暗暗算計了世子,世子會收用你嗎?」綺年一針見血,仿佛當頭一棒,把采芝打得呆在那里不動了。

「世子妃,跟她說那么話做什么,沒得傷了您的心神。」如鸝厭惡地瞪著采芝,「這樣的人,拖出去亂g打死就是了。」

「畢竟是沒害死人,送到庄子上去吧。」綺年對於亂g打死什么的還有些無法適應,嘆了口氣。

兩個婆子進來拖采芝,采芝卻突然從地上爬起來,一頭就向綺年撞了過來。旁邊的丫鬟們驚叫起來,還是如鴛站得最近,沖過來斜里一撞,將采芝撞得跌向一邊,太陽x恰好碰在小幾的邊角上,身子軟軟地滑下去,不再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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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郡王府余波未了

秀書有孕的事;在丹園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怎見得就是平兒惹的禍?」秦王妃淚下如雨;哭得哽咽難言;「就憑這賤婢一句話;王爺就認定了是平兒?莫要是什么人做了孽自己不認;卻要栽給我們平兒;不過是要害我們母子罷了!」說著;眼睛已經狠狠盯向趙燕恆和綺年。

昀郡王怒聲道:「你還要強辯!誰要害你?這賤婢在丹園中時;平兒出入都有下人看見,且——」下面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好出口。初時趙燕恆帶著秀書去他書房,只說秀書聲稱腹中孩兒是趙燕平的,昀郡王當時就要治秀書誣蔑少爺的罪。還是秀書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說趙燕平臍下有塊深青色胎記;形如半月。

這句話說出來;昀郡王要不相信也不成。趙燕平那塊胎記因形如缺月,曾被老王妃視為不祥,故而無人敢提起,也就是幼時伺候的嬤嬤們知道,如今過了這些年,就連那些老下人們也未必記得了,秀書卻能說出來,可見那有私情的話是真的。

秦王妃怔了怔,馬上道:「此事知道的人也非止一個,打聽了來告訴這賤婢亦未為不可。」其實她很想說就是趙燕恆告訴秀書的,但不好當面說出來。

綺年微微欠身,低聲道:「父王,王妃所言不無道理。雖說秀書是這樣講的,但事實如何,亦不能只聽她一面之詞。兒媳想,這胎記之事傳出來,三弟貼身伺候的丫鬟小廝們頗有嫌疑。再者,秀書從來都是被兒媳拘在針線房里不許出門的,近來卻有宮嬤嬤屢次借王妃名義叫了秀書出節氣居——兒媳淺見,若不是宮嬤嬤,秀書哪里有機會與人私通,今日也就不必斷這門官司了。」

「把兩個嬤嬤立刻送回大長公主府上去,就說郡王府自有人使,不消大長公主憂心!」昀郡王自不願秀書肚里那個孩子當真就算到了趙燕平頭上,那便只能借著綺年遞來的這個台階往下走,找替罪羊了,「將貼身伺候的丫鬟小廝們全部換了,我親自給他挑人。搬到外頭書房去住,不許他再進內院!」

「王爺!」秦王妃顧不得再保持端庄的形象,猛地站起身來大喊,「平兒是我的兒子,難道王爺不許我見他!」

「沒有不許你見他。」昀郡王當著兒子兒媳的面不想呵斥秦王妃,但他心里實在是失望的。趙燕平自小聰明,讀書頗有章法,與多病的長子和好武的次子都不同。雖說他本人也好武不好文,但畢竟歷朝都是文重武輕,好文顯然更有前途。

當初他還極為欣慰地想過:長子多病卻能襲爵,次子從武,幼子從文,憑著各人的本事,再加上郡王府的扶助,將來三子皆有出處,再加上姻親友眷,郡王府的地位也就更穩固,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安心了。誰能想到小兒子竟到了如今這地步呢?

「秀書與人私通還攀誣主子,打三十板子攆到庄子上去!」昀郡王看綺年一眼,「此等事不必張揚,在你院子里處置了便是。本是該打死的,權當為你肚里孩兒積些y德罷。」

「是。」綺年起身,「兒媳告退。」三十板子足夠把胎兒打下來,既然沒了胎,那趙燕平的事自然也就掩過去了。將來往庄子上一發,有的是凶悍的婆子看守著,又是做粗活,秀書那樣嬌弱的人怎么吃得起那個苦,估摸著也活不過幾年了。

看著長子長媳出去,昀郡王屏退眾人,這才對秦王妃發起怒來:「叫平兒好生讀書,他都讀出了些什么!若說身邊也有通房丫頭,怎么偏要偷偷摸摸著來!」他是個重規矩的人,也是十六歲上父母給了通房識了人事,此後按部就班,除了當年拖到二十幾歲仍不肯成親那事兒之外,此生不曾做過不合規矩的事,尤其是男女之事上,最恨這等偷j摸狗的行為。

從前趙燕恆曾出入過花街柳巷,他雖皺眉,卻也視之為尋常風流,不是什么好名頭,但世家子弟也多有如此,無傷大雅。唯趙燕恆酒後與紫菀之事頗令他惱火,也是因紫菀是父母之婢的緣故,這y…辱父婢卻是逾矩的事。如今趙燕平沾惹的更是兄長院子里的婢女,這名聲著實的不好,焉能不怒?

秦王妃掩面大哭道:「王爺就這樣的不信自己兒子?都是你的骨r,何以世子說的話你就信了,平兒你便不信?王爺怎就不疑心是有人教唆了這賤婢來勾引攀誣平兒的?怎就不疑心是這賤婢自己與家中小廝私通,來栽贓主子的!」

「我只問你一句話。」昀郡王面色y沉,「秀書本被周氏拘在節氣居從來不許出來,你為何將她屢次喚到丹園來?你若不叫她來,她有何借口攀誣平兒!你當我不知道你喚這丫頭出來是為了什么?」

秦王妃噎住了無話可說,只能假哭道:「我不過瞧著她畫的花樣子不錯罷了……」她屢次將秀書弄出來,原是為了做個障眼法兒,好讓宮嬤嬤去挑撥采芝。可沒想到秀書就這樣的大膽和有本事,竟就勾上了趙燕平!也怪自己平日里為著讓趙燕平上進,在他身邊放的丫鬟都是老老實實的,雖生得也不錯,卻不抵秀書的嬌嬈妖媚,果然吃了虧。

昀郡王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沉聲道:「你好生在丹園里養著罷,別的事不要c心了。平兒那里,從前我想著書院里有好先生,有同窗,自然相互督促著上進也就是了,如今看著竟是不然!須得我親自盯著才成——」忍不住補了一句,「和兒在他這個年紀,何曾要人如此費心?學武的人夏練三九冬練三伏,從不必人催促!」

秦王妃氣得發昏,只是無話可駁。趙燕和確實是自幼就勤奮,尤其在兩個嫡出的兄弟之間,他身份最低,故而更要用功,昀郡王心里其實是喜歡他的,若不是庶出,只怕還更要看重。且兒子們論嫡庶又不如女兒那般講究,有出息的庶子不過是分家產時吃點虧,將來的前程卻是沒大妨礙的。

眼見昀郡王說完了話就拂袖而去,秦王妃不由得悲從中來,跌坐在椅中只是流淚。魏紫不敢說話,悄悄叫人送熱水和帕子過來,自己安慰秦王妃道:「王爺也是為要三少爺好的緣故,盼著他成材。只要三少爺日後好生讀書,一個賤婢算得了什么,過幾日也就忘記了。」

秦王妃流淚道:「他聽了世子的話就疑定了平兒,分明已是不信我們娘兒兩個了。」若失去了昀郡王的倚重和信任,她還能做什么?

魏紫少不得溫言撫慰寬解一番。秦王妃好歹收了淚道:「王爺去了哪里?」魏紫忙叫丫頭去打聽,半晌回來道,昀郡王打發走了兩個嬤嬤,每人好歹還賞了二十兩銀子,又將趙燕平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和兩個小廝處罰了,此時去了荷園。

魏紫松了口氣,忙道:「王妃聽聽,王爺還是全了兩個嬤嬤的體面,可見王爺心里還是惦記著王妃的。」

秦王妃冷笑道:「他哪里是惦記我,是惦記姐——」說到這里猛然停下,想了想道,「你去把我箱子里那套杏黃色襖子和玉色裙子撿出來,再找出匣子里那套六支的象牙桅子花簪子來。若是王爺晚上沒有宿在荷園,就叫廚房燉些湯羹——不,備下材料,我親自去瞧著燉才好,叫廚房備上新鮮鯽魚和羊r。」

魏紫聽這意思是要演書房送湯的戲了,忙應著,又不免有些疑惑:「那襖子王妃長久沒穿過了,只入秋時曬過一回,且如今天氣——似是單薄了些……」

秦王妃擺手道:「加件厚氅子也就是了,書房難道沒有炭盆的不成?你且去拿來。」魏紫不敢多說,忙去尋了來,心中卻頗為疑惑:這襖子的杏黃色顯是年輕姑娘穿的顏色,且秦王妃打小愛紅,如今年紀長了也愛穿深紅、紫紅、檀色等顏色,並不喜黃色,如何今日又特特的要穿這件呢?想來里頭畢竟有個緣故,只是她年紀輕,隨著秦王妃的時日還不算極久,不知道罷了。

一時衣飾都拿到眼前來,秦王妃打發了人出去,自己瞧著衣裳發怔。這顏色,她不過是十三歲時穿過一次,十八歲時又穿過一次罷了。杏黃的暗花錦緞交領襖子,綉著淡紫色的藤蘿花兒——其實她不愛藤蘿花,她最愛的是牡丹,尤其是正紅色的牡丹;愛藤蘿的、在自己院子里也種滿藤蘿的,是她那位十八歲就早夭了的庶姐。

有些事情秦王妃是不知道的。關於她的那位庶姐,因比她大了整整八歲,在她印象里就只有一個安靜纖細的身影了。她也不知道當年十八歲尚是世子的昀郡王初到東陽侯府時,見到她那位時年十四歲的庶姐是個什么情景。她只知道庶姐十五歲定親,十六歲未嫁而夫亡,守了兩年望門寡,之後郁郁而終——一個庶出的侯府女兒,便是嫁一百次,也嫁不到郡王府的世子。

秦王妃大約能猜到些東西,只是不願深想。十三歲那年夏天,宮里賞了幾匹杏黃色薄綾,針線上給她做了一件衫子,配著月白色綉淡紫菱角花的裙子。她雖不愛杏黃色,但既是宮里賞下來的,只有嫡小姐才能有的,自然還是要穿——那是身份的標志。

就是那一天,剛剛成親的昀郡王世子來東陽侯府走動,二十有五的青年人據說是剛從軍中回來,穿一身檀色袍子,上頭織著隱隱的淡金暗花,膚色黝黑,一雙眼眸看向她的時候目光炯炯。而她就站在花叢里頭,手里還捧著剛剛折下來的幾朵鮮花。

大概是過了數年之後,秦王妃才知道了她的庶姐也曾在七年前站在花園中,雖然不是那個位置也不是那個季節,卻是一樣的穿著杏黃色襖子,手里捧了一枝剛折下來的梅花……似乎就從那天起,她雖不愛杏黃色,卻時常的讓針線上做一件半件杏黃色的衣裳。尤其是十八歲那年,守滿妻孝的昀郡王再次踏入東陽侯府,看見的就是一個穿著杏黃小襖,象牙白裙子上綉滿紫藤花的女子,站在一塊湖石之下,手里捏著團扇看蝴蝶飛……

「王妃——」魏紫從外頭進來,發現秦王妃一直就那么動也不動地坐著,足有盞茶時分了,不由得低喚,「王爺在荷園用飯了。」

「罷了。」秦王妃有些惘然地擺了擺手,「那我們也傳飯罷,你且叫人盯著荷園就是。」

昀郡王此時在肖側妃的荷園里,正與她說趙燕好的親事:「明後日張家就請官媒上門了,張家孩子不錯,你准備起來罷。只是要等張家姑娘嫁到恆山伯府去了,才能商議這邊的親事。除了公中的例,我給好兒再添兩個鋪子——前頭冷家姑娘嫁妝不少,好兒的嫁妝若比嫂子多了就太張揚,但少太多也不好看。」

肖側妃連忙要起身叩謝,被昀郡王按住了,喟然道:「我自己的女兒,怎的你還要這樣戰戰兢兢的?這些年你便是小心得太過了。」

肖側妃重又坐下,笑道:「若是份例內的,妾自然就不這樣了。因是王爺額外貼補的,妾才不敢隨便就笑納了呢。」

昀郡王忍不住一笑:「這『笑納』二字用得倒好。好兒嫁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你也放心。」想起趙燕平,不覺嘆了口氣,「總覺得他打小兒聰慧會念書,如今怎么——」

肖側妃笑道:「三少爺還是年輕淘氣了些,王爺多教導他就好了。不是妾說,京城里頭斗j走馬的公子哥兒多了去,咱們府上還是極好的了呢。」

昀郡王嘆口氣搖了搖頭:「年紀也不小了,越大越不成器可如何是好!」

肖側妃抿嘴笑道:「或許該成親了,娶了妻就會收心的。」

昀郡王又搖頭道:「也不在這上頭。恆兒與和兒成親都晚,他倒也不必太早。若有合適的姑娘倒可定下來,只如今卻也沒有。」

這樣的事肖側妃自然不會隨便c嘴論長道短,見昀郡王有些郁郁,便說起綺年肚里的孩子:「胎像甚好,明年王爺就要做祖父了呢……」哄得昀郡王也高興起來,用過了晚膳才離了荷園去外頭書房了。

肖側妃將人送走,正拿出自己的嫁妝單子盤算給趙燕好置辦嫁妝,便見芙蓉捧了茶進來,臉上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