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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上面這四大強者,如果和法雷爾家比起來,都變成了最爛的狗屎東西。」

「唷,大叔,也不用這么拍我們家馬屁。」

「不是拍馬屁,當今天下眾所周知,只有一個沒天理的家族,一不吃葯、二沒奇遇、三不搞復活,每一代都是十幾歲就莫名其妙冒出來,才出道就擁有絕世神功,縱橫無敵,到處淫人妻女,喪盡天良……」

大概是因為和想像中會聽到的不同,阿雪的嘴巴張得好大,不過我個人有點補充。

所謂的每一代,其實不過兩代,在爺爺之前,法雷爾家根本就只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平庸武門;淫人妻女這個考語很適合爺爺,至於變態老爸,公開紀錄上他潔身自愛,但身為他親生兒子的我相信,喪盡天良這形容詞應該很適合他。

「……這一個百多年來令人們妒恨有加,悲憤長嘯的家族,就是阿里布達的法雷爾一族。」

「多謝大叔你的介紹,不過麻煩一下,下次不要那么慷慨激昂,你的口水噴到我了,我不想得奇怪的肺病。」

同樣是位於口水噴灑的范圍,阿雪就顯得無所畏懼,在片刻沉默後,追問道:「那……法雷爾家的武功是什么呢」

「嘿,不吃禁葯,沒有奇遇,單靠自己練功,就可以練到和擁有龍力的武者媲美,這樣的神功,只有那么一種。」

「叫什么名字啊」

「玄武真功!」

第五章奇俠歐倫

在阿雪、織芝兩邊游走得意,不過日常生活我仍有工作。整個保安程序的進行,我除了反覆視察,就只能作一些單調的文書作業,也因為如此,我每隔一兩天就要進入皇宮,向國王陛下作報告。

萊恩大總統一行人,正在前來我國的途中,路上所發生的事,都有最新情報時時送來。這天,最新的情報傳來,由於我正在城外巡查,率先接獲,恰巧又馬上要入宮報告,所以就由我負責把情報帶到。

自從變態老爸離開薩拉後,我近十年來出入皇宮的次數,都沒有這一個月來的多。

我們尊貴的冷棄基國王陛下,辦公時間只在早上,像現在這樣的下午時分,在行程表上應該是午睡,不過,當我以緊急軍情的名義,要求晉見陛下,獲得宮廷內吏許可直入後花園,卻發現事實顯然不是那個樣子。

「陛下,舒服嗎」

「口胡口胡口胡,你們這群淫婦,屁股再搖用力一點,好好給寡人助興。」

「唷呵呵陛下!陛下!要不要賤妾再拿幾顆不老丹來給您助興」

「口桀口桀口桀,朕等會兒還要再干十個宮女。」

人還在回廊里,就聽見後花園隱隱傳來,男女縱情放盪時的劇喘與嘶吼。也不用多想聲音有多狂放,單是聽聽話句,就知道國王陛下的午覺有多么精采,而我如若笨到在這時進去報告軍情,一條小命就比風中殘燭還要危險。

不過,想來還真是有些好笑,國王陛下什么時候也學起了南蠻獸人的逆天豪情開始在交媾時候大呼強者語了難道他認為這樣能多給他一點強者雄風嗎

在大老遠外等待別人性交結束,這實在是一件苦差事,特別是當那淫聲浪語不住傳來,讓我深深地覺得,自己就好像一條正在偷聽的變態淫蟲。

幸好,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似乎是有人提醒了陛下,所以約莫我站立了一刻鍾後,陛下就宣召我在御書房晉見。

理所當然,出現在我面前的陛下,已經是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儼然一派王者氣勢,完全看不出剛才午休時間的荒唐。

我把所接到的消息一一呈報。萊恩大總統的行程順利,已經進入阿里布達,預估兩天之後來到薩拉,但是就在今天,與萊恩大總統同行的貴賓中,又增添了伊斯塔方面的人員。

這次萊恩大總統離國出訪,雖然是以個人名義,但卻得到光之神宮的全力支持,希望能藉由他累積十二年的人脈,統合各國勢力,開一個影響廣遠的高峰會議,締結和平約定。

伊斯塔,這個首屈一指的黑魔導之國,與我國之間常有戰事,前兩年血魘大靈巫率精銳部隊偷襲,還落得全軍覆沒。他們會派使者前來,表面上雖然是打著弭兵止戈的名號,但誰也不會相信事情如此單純,一場激烈的明爭暗斗怕是免不了了。

外交場合上的斗爭,不比決戰沙場,有時候不戰而屈人之兵,比漂亮戰勝更重要,我國目前的人才足以應付嗎這點連我都很懷疑。所以,在我很公式化地結束演示文稿後,陛下也傳下一道命令給軍部。

「朕最近聽聞,英名遠揚北方的俠士,傳說中最強的護衛,歐倫先生,這人已經來到阿里布達,有人在薩拉見過他的行蹤,如果能夠得到這位俠士的幫助,一定對我國大大有益。通令軍部,無論如何,都要把歐倫先生找出來。」

傳說中的護衛歐倫先生我覺得依稀有點耳熟,卻又完全想不起來是哪條道上的人物,反正要接下這命令的,是阿里布達的所有軍人,又不是我一個人,當下胡亂叫幾聲萬歲,叩謝之後出去了。

時間還滿早的,陛下還會不會重新補眠,這點實在讓人好奇。平心而論,他才干不足,雖然不至於被評為暴君,但也只是因為沒有那種膽識罷了,至於沒有成為昏君,則是因為他運氣不壞,生了兩個影響阿里布達國運甚深的好女兒。

沒有月櫻姊姊十二年的政治婚姻,阿里布達今天不會這么得意;而若不是冷翎蘭鎮住軍部,屢抗外侮,阿里布達縱沒有給外國人攻進來,恐怕也早陷入軍閥割據的分裂局面了。

我沒有興致在皇宮內瀏覽,快步想要離開,怎知道就在宮殿門口,恰巧遇到被一堆軍官簇擁著進來的冷翎蘭,兩人相見,俱是一愣,氣氛上雖然不至於分外眼紅,但也沒什么友好感覺就是了。

我把國王陛下的敕令簡單說了一遍,冷翎蘭皺起了眉頭。我知道這位二公主並不太喜歡來歷不明的流浪武者與劍俠,認為國內任用太多這種人,只會造成軍中不穩,更何況她身為御林軍都督,負責這次保安工作,陛下卻想找個莫名其妙的護衛回來,她的面子怎么掛得住

交代之後,我正要離去,旁邊那群急於拍美人馬屁的蒼蠅,竟然開始冷諷熱嘲,我懶得吭聲,冷翎蘭以軍部和氣為由,假意斥責了他們幾句,但最後也克制不住情緒,狠狠看了我一下,道:「也不知道姊姊……不知道月櫻夫人怎么想的,居然讓人渣參與這么重要的保安工作……」

我聞言連忙點頭,道:「下官也有同感,月櫻夫人的想法真是奇怪,居然讓這么多的人渣一起來保安,好生令人匪夷所思呢。」

這么明顯的嘲諷,冷翎蘭若是沒反應,那就有鬼了,所以我早就提心戒備,驚覺到有兩道暗勁襲向腰間,立刻反應。

冷翎蘭的刀術,確實堪稱爐火純青,神不知鬼不覺地出手,中間隔著人,距離又近,准確地襲向目標,倘使我不是刻意提防,肯定又是被削斷褲帶,再一次露屌出丑。

可是,南蠻之行的歷練,雖然沒助長我武術修為,卻讓我的眼力、反應大有增進,在有心戒備下,甫一察覺,我便假意跌倒,手推向附近的幾名軍官。

這一著大出冷翎蘭的意料之外,錯估我能力的她緊急收招,但近距離之下怎樣都不可能完全散去力道,只聽得驚呼與痛叫聲齊作,幾名軍官的褲管被離奇割破,驚出了一身冷汗,最倒霉的一個還給割傷大腿,血流如注,連聲慘叫。

「約翰法雷爾!」

冷翎蘭吃了暗虧,忙推開身前眾人,搶了出來,但我也趁著混亂,出了宮門,快步開溜之余,亦不忘出聲大笑。

「執行保安工作的是人渣,胡亂揮刀割男人褲管的瘋女人不知是什么東西哈哈哈」

開罪冷翎蘭並沒有什么後遺症,反正她原本就很想把我分屍,現在雖然氣得更厲害一點,但在找到正當理由前,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反倒是另一個任務真是煩死人。

精人出嘴,笨人出力,這似乎是不變的法則。國王陛下一句話,就變成了壓在我們頂上的命令,薩拉的軍警大量出動,街頭巷尾地找尋那名傳說中的護衛,歐倫先生。

萊恩大總統一行人,從邊境進入我國,由於景仰我那變態老爸的名聲,特別在他的要塞第三新東京都市停留一天,隔日啟程。照行程算起來,後天就會進入薩拉。

宮廷內,朝臣們有部分認為陛下應該主動出城迎接,卻又有部份人認為這樣有失國體,盡管來的是貴賓,陛下也只要在城內迎接即可。就為了這種意識型態的小事,朝臣們分成兩派,吵個不停;我們軍方一面忙於繁重的保安任務,一面又要奉命大街小巷地找人,真是煩得要死。

關於陛下指定要找的人,我起先不知,後來才從一些同儕的口中聽說,這位歐倫先生是北地的成名劍士,專門接受護衛工作,游走於諸國,偶爾接受王侯的聘用,但大多數時間,他持劍衛道,仗義行俠,很得北方諸國的平民愛戴。

他成名許久,不過因為生平活動於北地,鮮少南下,在阿里布達名頭不響,是最近幾年我國在連打了幾個勝仗後,與北方諸國簽訂了幾個貿易合約,北地商人南下買賣,這才把他的傳奇故事帶到我國。

「有關他的事跡,多得三天三夜都數不完,又屠龍又斃虎,傳說中的最強保鑣,就是這一位了。」

保鑣護衛,這種專職工作有著特別的技巧,假如由經驗老道的專業人士來擔當,事半功倍,遇到突發狀況時,也比那一堆慌成無頭蒼蠅的正職軍人有效率。萊恩大總統是何等尊貴的身份,陛下為求慎重,在聽說這位奇人護衛來到我國後,也不顧這樣會令自己女兒難堪,立即下旨尋人。

一名以前御林軍中的朋友,現在轉任軍部的情報官,透露給我一個秘密。

「聽說,這次是萊恩大總統親自來函,表示收到歐倫先生在薩拉旅游的消息,希望到了薩拉後,能夠有機會一見歐倫先生,陛下順水推舟,才下旨尋訪。」

「無所謂啦,反正負責找人的又不是我,就任那婆娘去氣炸騷肺好了。」

隔牆有耳,說到冷翎蘭的時候,還是得小心一點,不然單單是這一句話,就夠掀起事端了。

「對了,軍方這么多人手到處去找,別說一個人,就算一條老鼠都從老鼠洞里拖了出來,這歐倫先生到底躲到哪里去了這么久都找不到」

「我也覺得很奇怪,之前還明明有人說,在薩拉的酒樓里頭看過他,這兩天就忽然找不到人了。」

「閑話少提,那個歐倫先生到底長得什么模樣」

「這個嘛,應該是很好認的,中年男子,相貌威嚴中帶著溫雅,蓄有短須,戴著墨鏡,身穿紅黑色的寬袍長衫,腰間掛著一個酒壺……」

這番話聽得我心頭一跳,險些連口中的酒都噴了出來,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急忙問道:「那個歐倫先生是不是還帶了一把劍,黑色的大劍,比一般要長。」

「是啊公文上是這樣說的,你該不是沒有看過吧」

「這柄黑色大劍通常都是扛在肩上,還奇臭無比」

「呃,這一點我就不知道了,公文上又沒有提,你從哪里得到的情報」

聞言,我只覺得背上冒著冷汗,這個歐倫先生的打扮,怎么聽都是現在茅延安的形象。這個滿肚子壞水的不良中年,該不會又在策劃什么壞主意吧他現在就住在爵府,倘使出了什么事,責任上我肯定跑不掉。

這樣想來,也難怪他才一進入薩拉,就忙著到處晃盪,為的就是把消息傳出去,讓人們知道,「他」已經來了。而當這個效果已經達到,他就躲進爵府,這兩天都不再出來,軍方都只懂得在各處旅店、民家查問,當然找不到蹤跡。

可是,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這我實在想不透,才剛想要回去問一問,就聽到街上已經有人鬧了起來,大叫著找到歐倫先生了。

我探頭出去看,只見到一名扛著黑色大劍的紅袍游俠,踩著豪邁的步子,在人群的簇擁下,向皇宮方向行去,卻不是茅延安是誰他遠遠地看到我,還舉起手來,有意無意地和我打了個招呼。

「媽的,這次又被死大叔給害了……」

我喃喃自語,知道國王陛下在找到人之後,立刻會召集軍部的相關人員,作護衛工作的調整,所以我采取的反應就是立刻趕回爵府,什么事也不理,吩咐福伯不管什么人找我,都說我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跟著就與阿雪縱情狂歡,直至深夜,全然不管茅延安在外頭到底干了些什么。

等到我由睡夢中醒來,在阿雪圓翹的雪白屁股上一拍,幫她蓋好被子後,溜出去找福伯問話,把整個下午發生的事弄個清楚。

首先,國王陛下遣使找了我兩次,但是聽說我醉得不省人事,總不能把我架出去問話,所以悻悻然離去。

而宮廷中傳來的消息,陛下與茅延安會面後,大叔靠著談吐與見識,很快贏得整個宮廷上下的一致好感,人們甚至忘了要考較他的武功實學,就把他的身份信以為真,奉為上賓,預備在萊恩大總統到來時,讓這兩個人見面。

大叔還對目前的保安工作提出建議,表示他這幾日在薩拉游覽,見到軍方的布置,作的雖然不錯,卻有不少缺漏之處,應該加強,否則就會成為保安工作上的破綻。

姑且不管他說的對是不對,國王陛下就當庭微斥二公主辦事疏漏,要多向貴賓請益學習。盡管語氣並不嚴厲,但是對於素來自尊心強烈的冷翎蘭,這卻是莫大侮辱,聽說冷翎蘭當場氣白了臉,連手中的銀杯都捏得扁了。

雖然我還不知道大叔這樣做為了什么,但是以目前的結果來說,實在是讓我想要說一聲,大叔你干得好。

這天晚上,茅延安沒有回來,這並不是什么意外的事。第二天,我回到保安工作的現場,見不到冷翎蘭,才知道她昨天被茅延安氣得腦袋發昏,今天一早前去修改保安措施的不足之處,天黑之前都不會回來了。

而得到了國王陛下的任命,輔佐冷翎蘭與我進行工作的茅延安,則是一派劍俠打扮,靜靜地站在牆角。

假如繼續扛著那把黑色大劍,轉身時斬到人不是什么問題,可要是被人發現劍的質料不對,麻煩就會很大,所以茅延安是拄劍在地,兩手放在劍柄末端上,冷靜的目光透過墨鏡,無聲監視著全場的動向。

盡管他站在角落,但是這么一號重要人物存在,卻很自然地成為現場軍官、士兵不時回頭探望的焦點。

我一出現,自然有平日要好的幾名軍官,上前要告訴昨日醉死在家的我為何會多個人出現,卻都被我揮手斥退,任我一人獨闖到茅延安前頭,怒氣沖天,開口就罵。

「喂!你是什么鬼東西這里是外人可以隨便進來的嗎」

由於這是角落,視覺上頗有死角,加上距離余人又遠,他們頂多只能看見這邊爭吵激烈,很難看清我和茅延安的表情,我故意喊得很大聲,再配合比手畫腳,讓遠方士兵以為我們正在激烈爭吵,趁機進行著截然相反的對話。

「大叔,這個什么歐倫先生是什么玩意兒你裝來又裝去,怎么這次偽裝到這里來」

「我來自然有我的目的,現在沒人知道我們認識,你來個悶聲大發財,最後有你好處的。」

「你的好處我可不敢拿,也不想想看,這個歐倫可是什么史上最強的護衛,要是他發現有人在此冒充於他,你還保得住狗命嗎」

「這個問題你就不用擔心了,因為這個歐倫先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史上最強的保鑣,光聽稱號就知道沒這種人。」

「什么」

震驚之余,喊的聲音有些過大了,不少人一起往這邊看來,以為馬上就要演出暴力場面。茅延安舉手搖了幾下,把這份不安鎮定下來,讓他們轉回頭去;我情知失態,連忙壓低聲音說話。

「這怎么會傳說中他在北方很有名,而且又屠龍、又殺虎,還聽說宰了很多厲害的高手與術士,每一場戰績都有紀錄,怎么會有假」

「他確實很有名,不過,成名的方法有很多種……」

墨鏡底下,茅延安很狡猾地眨了眨眼,慢條斯理地向我解釋。

在北方諸國,確實有一位奇俠歐倫很有名,人人都知道他的戰績與傳奇,不過,就因為太傳奇了……

「賢侄,你聽的時候都不會覺得奇怪嗎一個人可以傳奇成這樣,那還算是人嗎就算他是什么精靈、半獸人好了,假如真那么強,不是早就成為五大最強者那級數的人」

「嗯,好像也有道理。」

「所以啰,這個史上最強的護衛,根本就不存在埃」

茅延安低笑著說,北方諸國戰禍頻繁,無論是軍人、百姓都喜歡聽傳奇故事,該處的說書人、吟游詩人也就編出各種傳奇,其中有真實的史詩,也有完全虛構的人物,而歐倫先生就是這樣的例子。

「因為這故事好聽,所以口耳相傳,慢慢就流傳到大地上其它地方,只不過人多口雜,事情越傳越亂,到了最後,這個虛構人物就好像變得真有其人,南邊的人只曉得他在北方很有名,卻不知道故事雖然響亮,但根本就不存在這人。」

大地之上的國族眾多,距離加上戰爭、鎖國政策,彼此間的情報很不流通,頂多能得到鄰國的消息,對於千里之外、隔了兩三個國家的遠方,就像是另一個世界般陌生,一些偏遠地方的百姓,甚至終生不曾離開過自己生長的村庄。

就因為這樣,加上以訛傳訛,一個在北方流傳於冒險故事中的虛構人物,就可以在異國活過來,當然,除非是茅延安這樣走遍各國,見識無比廣博的追跡者,一般人很難知道這些典故,並且加以利用。

「你在南蠻的時候,就換上了這一身打扮,有什么目的」

「喔,這個裝扮比較有名,我手上沒有石頭帽了,當然要找個別的辦法來保命逃生啊。」

「保命逃生可是你這么快就能准備好一套衣服,你不覺得這有點……」

「衣服算什么麻煩的是我手上這柄劍,因為根據最新的版本,歐倫是拿著一把大大的黑劍。」

「為什么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這部作品就是我寫的嘛。」

茅延安揚揚眉,從懷內閃電掏出一樣事物,又放了回去,雖然時間很短,但我已瞧清那是一本手稿似的東西,頁面上寫著「最終幻想x」五個大字。

「啊finalfantasy是你寫的不會吧」

茅延安詭異地一笑,比了一個勝利手勢,低聲道:「x2現正在熱賣中,賞臉的話,也買個一本吧。」

「……」

「為什么不說話」

「大叔,我實在很佩服你啊,平常時候是旅行畫師,當過漫畫家助手,設計過服裝,在南蠻當過搖滾天王,現在還當小說家,有哪個追跡者可以干得像你這樣多才多藝的」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又沒有蓋世武功,不多一點技能,怎么混飯吃」

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聽來倒也有點道理,而當我問起他為何要混進這里,茅延安則是竊笑道:「我是專業畫師嘛,除了山水文物,我也追著英雄美人跑,這次的和平高峰會將是歷史盛事,不偷偷畫幾張怎么成更何況,十大美人中將有三位同時出席,我不混進去怎么成」

我原本是想說,以他過去在金雀花聯邦的關系,要以賓客身份參與想來不是問題,何必這樣偷雞摸狗但聽他這一說,我整個注意力都被引了過去。

春風、夏花、秋月、冬雪,四大天女是眾所周知的天仙絕色,而剩下的七朵名花,大多數我都見過,但卻還是有所遺漏。

泣血紅梅。以前我還不知道龍女姊姊怎么得到這個稱號,但那天聽茅延安說過她的練功過程後,我已經完全理解了。

並蒂霓虹。這對雙胞胎姊妹中,羽虹已經被我得手,盡管我很希望能把羽霓也弄上手,大圓一炮雙響的男人夢想,但似乎不太可能,希望她們兩姊妹能夠一路平安抵達東海。

傲霜冰蘭。這位翎蘭公主如今和我共事,天天碰面,雖然充分感受到她身為冰山大美人的魅力,不過我單是提防她什么時候給我一刀,就足以讓欲念盡消。

黃泉青菊。鬼魅夕身為黑龍會頭號殺手,假如她出現在我面前,那當然沒有好事,自從我躲到南蠻,黑龍會就放棄了對我的追殺報復,想來目前與她沒什么見面機會,也希望大家不要再見。

醉仙罌粟。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未曾見過,據說世上也沒幾個人見過,這個據說也是黑龍會中厲害角色的美人兒,不知道是靠賄選還是靠作票進入十大美人的,我實在是很懷疑。

除了這五朵花,之前我曾以為失蹤許久的邪蓮也是,但後來問過茅延安,才確認說不是這樣,而剩下的兩朵名花究竟是什么人,我卻一直都搞不清楚。

現在,大叔說十大美人中有三位將出現在這次的和平會談,月櫻姊姊、翎蘭臭婊,這兩個人肯定是有的,但剩下來的一個是什么人是我的舊識嗎亦或是我所不知道的那兩朵名花,有人隨行前來了

「大叔,別賣關子,除了我國的兩位公主之外,到底還有什么人」

「嗯,你身為保安負責人之一,怎么完全不知道嗎伊斯塔的王族、朱磨坊歌劇團的紅牌藝人,七朵名花中的紫伶水仙,娜西莎絲。」

在大地之上,除了吟游詩人,也還有一些由藝人組成的表演團,或是專屬一地,或是游走諸國,到受邀的地點獻藝表演。遺憾的是,盡管她們廣受歡迎,但社會地位並不見得就比娼妓高級多少,事實上,中小型的表演團,為了經濟因素,暗中兼作流動娼妓生意的例子,屢見不鮮。

但是大型的表演團就不同了,團員動輒上千人,車馬隊伍拉得老長,甚至還有專屬的武裝部隊隨行保護,自成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這樣的表演團,內部斗爭極為激烈,但也是女性憑著天生姿色,最容易飛上枝頭的絕佳所在。在華麗服裝、演技、歌藝的襯托下,原本的美艷可以效果加倍,令得台下的貴族富豪神魂顛倒,相爭追求,一擲千金。

過去我知道有好些名女人,就是這樣子崛起,後來更聽軍中的長輩提到,有些大型的歌舞團,背後都有某國勢力在出資運作,里頭的美女藝人,其實都是受過訓練的情報人員,利用出入各國的機會,刺探情報,進行工作。

不過,這樣的組織中有著美女,而且有著美女群,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七朵名花中有一朵出身於此,這點我並不奇怪,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一國王族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怎么會去參與被視為低賤的優伶工作

娜西莎絲……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光是聽到她紅牌藝人的身份,再想像到王族出身,就讓人感到興奮,不曉得目睹她廬山真面目的那一刻,會是什么樣的光景

第六章回旋翱翔

在見到本人之前,任何性幻想都無濟於事,而我們也無法再渾水摸魚下去,因為完成工作的冷翎蘭,已經怒氣沖沖的從城外回來了,看到我們兩個站在一起說話,先是一愣,跟著就朝這邊走來。

我和茅延安的交談,他一直靠在牆角,我則是一直對他比手畫腳,指天罵地,在旁人眼里,看起來我們好像吵得很激烈,目的就是為了最後這一句狂喝。

「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有多響亮的名頭,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反正你給我記住,別以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更別以為我阿里布達無人,我奉勸你放亮眼睛,別不把我們阿里布達的軍人放在眼里。」

這番話真是有夠假的了,但是聽在全場軍士的耳里,卻極為受用,多少可以幫我這聲名狼藉的渾蛋,拉起一點好感吧。

茅延安也很懂得湊趣,被我這樣狂喝後,也不動怒,只是靜靜地說:「少年英傑,名不虛傳。」

所謂花花轎子人抬人,茅延安這幾句適時幫襯,當我轉過頭與冷翎蘭錯身而過,大步邁出時,遠近軍士有的鼓掌、有的叫好,為著我能一挫這氣焰囂張的貴賓,大大掙回阿里布達軍人的面子而高興,想來,往後這可以為我減少一些麻煩吧。

與冷翎蘭錯身而過時,她好像有想要說些什么,只是終究沒有開口,孤傲地繼續走向茅延安。至於他們兩個人會說些什么,這點我就不在意了。

這場故意做作的戲,在第二天就起了作用,一些本來離我遠遠的軍官,開始靠聚過來聊天,一面稱贊我了得,一面對我表示友善。我很自然地順水推舟,與他們一起痛罵茅延安,順道說二公主殿下的壞話。

有茅延安在這個位置上,對我確實大有幫助,不過我也早就打定主意,如果他東窗事發,被人揭穿了身份,我不但矢口否認與他的一切關系,甚至還要搶先落井下石,表示清白,反正他常常說自己是為了藝術而生,那理所當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備,有一天會為藝術殉道吧。

為了款待諸國貴賓,特別是萊恩大總統,除了保安之外的接待工作也一樣重要。薩拉內最豪華的行館重新粉刷裝修,以待各國使臣貴賓,甚至還特別趕建了一座豪華庄園,專門供萊恩大總統一行人居住,華麗典雅,花費了偌大的人力物力。

而當這一切准備就緒,我們期待已久的貴賓團終於到來。

入城時候的盛況,實在是很難形容。為了表示歡迎,薩拉城門大開,讓貴賓團能夠筆直一眼就看到街盡頭的皇宮,並沿著這條數里長的寬闊大街,慢慢行向皇宮。

為了不失國體,那群迂腐大臣最後的決定是,國王陛下該在王宮正門前迎接各國貴賓,不在其內,也不在其外。

這么隆重的政治活動,照例是該發動百姓,在街道兩旁表示歡迎。自然,這些高官貴族里,沒有人顧到百姓想要在家睡大覺、好好休息的意願,主張下命令讓所有民眾出來歡迎。

不過,這次卻是多此一舉,聽聞許久未見的月櫻公主要回來,還有萊恩大總統、伊斯塔特使……等國際知名人物,薩拉的百姓就像瘋了一樣,從前一天晚上就在門外排隊等待,排了長長的隊伍,希望能夠一睹名人風采,隔天,我們還得特別調動部隊去維持秩序。

這次前來參與會議的,大大小小多達十七個勢力團體,其中實力能夠影響整個大地動向的,連帶我阿里布達在內,共有五國。

金雀花聯邦是主客,也是召開會議的主席,連帶總統隨扈在內,兩百四十二人,和萊恩總統在國內的排場相比,這已經算是為了給我們面子,刻意壓縮過的人數了。

精靈大國索藍西亞,目前與我國暫時維持和平關系,這次還算是有點誠意,連帶特使在內,同行者一共三十三人。

羅賽塔也遵守應有的禮儀,使節團的人數也只有幾十個,不算誇張。

至於素來與我方交戰頻仍的黑魔導之國伊斯塔,就好像是故意挑釁一樣,使節團林林總總共有一千兩百多人,其中雖然只有五百人是隨行騎兵隊,但剩下的人不是通曉武術,就是散發著魔力波動,顯然都不是普通人,若是發生什么事,這等於是把一支武裝部隊引狼入室。

換作是平常,我們絕不可能接待伊斯塔人這樣大搖大擺進來,當然,伊斯塔人也不會肯進到敵國首都。之所以能夠促成這次的盛會,全是因為金雀花聯邦、慈航靜殿的大力促成。

雖然金雀花聯邦是當世第一大國,但只憑著金雀花聯邦,仍不足夠起這樣的號召力。然而,慈航靜殿是大地上的信仰中心,所有的神官、僧侶、聖職者,全都受其指揮任命,影響力跨越國際,任哪個大國都要忌憚三分。

這次萊恩大總統以卸任前旅游的名義,訪問與之友好的諸國,由於「相談甚歡」,邀其同行出游,結果就像滾雪球一樣,浩浩盪盪的一行人來到薩拉。在名義上,這仍只是單純的私人游訪,但實質上,這卻已經變成近五十年來大地上最盛大的高峰會。

其實,我滿搞不懂那些高官的腦里到底在想什么,為著一些奇怪、甚至可笑的意識型態,明明大家笑一笑握手的事,卻偏偏要先戴上手套,或是用假手來握手。

但……我怎樣看不過眼也好,光之神宮確實用這樣的形式,促成了這次的元首會,而我有幸參與其中,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只不過我寧願自己是買票入場,不是倒楣地扛起這歷史盛會的保安工作。

茅延安在這個場合,真是如魚得水,我想即使找遍阿里布達,也很難找出像他這么見識廣博的旅行家,更兼之有過任職於金雀花聯邦的經驗,認得各國政治人物,結果當我們站在高處,俯視著入城的人馬,茅延安就一一指出現在入城的這些人,分別是某國的哪一號人物,就連一些故意換上侍衛服色,名字也不存在於來訪名單上的人士,都被他指名道姓地認了出來。

姑且不論他指點保安工作的破綻,單是這一手眼力就讓人心服口服,我就看見冷翎蘭惡狠狠地瞪向身邊的軍官,因為我國的情報部門,並沒有掌握到這么多訊息,倘若不是茅延安認出這些人來,他們回國後,定然以為阿里布達沒有能人,那時我國軍部就會成為笑柄了。

從城樓的角度往下看,那么多的車馬,那么多的重要人物,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種緊張感覺,正壓迫得人氣息不順,可是,又隱隱感到一種激昂慷慨。

即使是無名小卒,只要能在這場盛會中留名,在各國重臣眼前留下深刻印象,他不但一夕之間成為國際風雲兒,更能夠留名史冊。那種天地風雲任我掌握的豪情,很容易就化成了足以焚盡人們理智的烈火。

「哼,下頭的這些家伙,有什么了不起伊斯塔的豬狗,頂多只能猖狂一時,因為從今以後,這就是我的時代。」

回頭冷冷看過本來要上前拍我馬屁、現在卻驚得傻在當地的幾名軍官,我以一種睥睨的語氣說道:「而我的傳說,就從今日開始。」

忽然說出這樣的豪語,旁邊的人理所當然以為我瘋了,大部分的人則以為我得意忘形,至於那一下再刺耳不過的冷哼聲,自然是把我鄙視到腳底去的冷翎蘭公主殿下。

一語驚人的這種感覺還滿不錯,但如果繼續下去,那就要惹上麻煩了,我並不是那種不知道自己能耐的人,至少,和旁邊這幾個明明認為我胡說八道,卻來奉承我說這是鴻鵠壯志的蠢材不同。

「去,你們這些傻瓜,以為我在自吹自擂嗎我有那么不知羞恥嗎」我故意大聲說著,恭敬地把手往旁邊一擺,笑道:「我剛剛說的,全都是替二公主殿下發表的感想,等到這場盛會結束,大地之上,人人都知道我阿里布達有這么一根擎天棟梁。」

此言一出,周圍滿是一片贊嘆聲,所有軍官不論派系,全都點頭說我講得對,幾個反應靈光一點的,已經搶著大拍冷翎蘭的馬屁,而她似乎也被我這種忽倨忽恭的做法,給鬧得反應不過來,只見美人薄怒,冷哼了一句「胡說八道」後,就不言語了。

或許別人以為她正在盛怒中,但我卻有信心,剛才那一番話,就是她的心理話,這些話不能說給別人聽,卻被我一語當眾道破,偏生又不好發作,任是怎樣心防堅固的女人,都會受到點影響的。

這樣的撩撥已夠,我無意再刺激冷翎蘭,所以當隊伍入城完畢,冷翎蘭策馬奔下城頭,問我這第二號人物要不要跟著去皇宮參加宴會時,我以在城樓上監督狀況容易為由,表示婉拒,冷翎蘭也不多廢話,一拉韁繩,就率眾而去。

我看破了冷翎蘭的心思,剛才那樣子耍弄她一記,實在是很過癮,不過,報應來得很快,在她離去之後,也有人找上了我。

「賢侄,你怎么不跟著去」

「宴會人多吵雜,又都是一些像你這樣的斯文敗類,我才不要去湊熱鬧。在這里看星星就好,宴會嗎散場了再去吧。」

「真是可惜啊,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聽來很棒,難道你敢說,那些話里沒有你的幾分真心嗎這歡迎宴會上有很多貴賓,你是阿里布達的新星,又與月櫻夫人相熟,去露一下臉掙點風頭,往後大有好處,干嘛躲在這個冷清清的城頭上」

「我說大叔啊,你又想挑撥我作什么壞事做太多,你以後穿褲子就遮不住黑尾巴了。」

被我這樣一說,茅延安似乎沒轍了,兩手一擺,在我旁邊坐下,道:「我哪是那么壞的人呢我只是單純惋惜你這個好青年啊,就算你對宴會沒興趣,不過聽雪丫頭說,你和月櫻夫人感情很好,久別重逢,難道你不想去見她一面人家說不定……不,人家一定也很想見你呢。」

「大叔,這些話如果換作別人說,我會考慮,可是由你嘴里說出……嘿嘿,咱們兩個一起在這里坐著吧。」

我知道現在在皇宮中舉行的那場宴會,有何等重要性,但我卻不想靠近,不想多碰觸那個世界。

月櫻姊姊……也會想我嗎

這個念頭確實讓我有一股難以壓抑的沖動,但我還是忍了下來。

大叔無疑是足智多謀,但未必什么事情都會讓他稱心如意。

其實,我很想見到月櫻姊姊。

人們總是說,近鄉情怯,但沒想到當久別故人返鄉,心中膽怯的人竟是我。之前我一直期待著這一刻,只是當這一刻到來,我卻以退縮的方式來面對。

在內心的某處,我實在是很害怕,在十幾年的分別後,月櫻姊姊有沒有改變我不再是當年那個要人疼憐的倔強男孩了,她還是以前那個溫柔可人的大姊姊嗎

這些事情,我不確知,也下意識地不想知道,所以采取了這樣的應對方式,無奈雖然我躲避著事端,事情卻仍是找到了我頭上。

隔天,我們繼續在城樓上巡防,遙遙地監看著萊恩大總統的行館,同時也分析這些天收到的資料。當日我回到薩拉時,立刻被人行刺,刺客雖然都被冷翎蘭當場宰掉,但軍方仍未放棄追查來源。

最有可能的刺客來源,就是被我宰了大靈巫的伊斯塔、攻破要塞的索藍西亞,還有被我揭發邪惡面具的……黑龍會了。

這三者中以黑龍會最為可慮,因為這次的和平會談,大有可能商討如何對付黑龍會,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多派人手,在混亂中刺殺要人,制造混亂因為顧慮到這個,我們一再推測,如果自己是刺客,會如何下手。

「萊恩大總統居住的行館,位置不錯,戒備又森嚴,周圍幾乎已經沒有死角,如果要攻擊,只能利用他平時出門行動的時候。」

「這么說,當萊恩總統回到行館,就只有混進去才能刺殺,不能用外部強攻了。」

「四面找不到,那么斜上方呢」

討論到一半,我皺起眉頭,忽然這樣插進一句,令眾人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懂得回答。

「斜上方這很難吧,為了安全,行館周圍沒有什么鄰近建築,敵人……」

「可是,沒有遮蔽物,不也就代表行館的地勢開闊,很好攻擊嗎敵人甚至不用動到高手,只要准備幾台重武器,那就很有得瞧了。」

「法雷爾閣下,這句話我們就不能同意了,要從外圍建築攻擊行館,那種距離,你知道需要多大台的重型武器嗎這里怎么說也是王都,我們會讓敵人這么大搖大擺地在附近架重武器嗎」

冷翎蘭不在,但她的手下一樣是看我不起,說話趾高氣昂,把我當作是和他們一樣的低能角色。

「不用很巨大吧,只要准備幾台重型弩機就很夠瞧了,我過去也是混御林軍的,對武器軍械的認識不比你們少,別把我和那些吃飯不做事的貴族兵混為一談。」

「賢侄,你所謂的重型弩機是什么樣子」

「大……我是說,歐倫大叔,我們正在忙,請不要打岔。」

「嘿,是不是可以拆裝,下頭有四個輪子,弩機架是三角形,一次發射十八支弩箭,可連發……」

「聽來滿像一回事。一次能連發十八支,那還是目前黑市最新的機型,大叔,你從哪邊看到圖像的」

「十八支,弩機架上還有刮痕,看來是運送的時候不太小心……哎呀!那家伙真不小心,被輪子輾過了腳,一定很痛吧。」

茅延安本來一直站在我們後方,不參與討論,但聽到這幾句話,誰也曉得不對,連忙轉頭去看,只見茅延安一手拄劍,一手拿著一台望遠鏡,眺看西方,而順著他的目光,我們也依稀看到一台重型機弩正架在數百尺外的建築上,遙遙對准了下方的行館。

「怎么會有那種東西架在那里」

「拆除它!這一定是哪一國特工的陰謀啊!」

「幸好,我們發現得早,現在還來得及……」

正當眼前這些廢柴手忙腳亂,互相推卸責任,預備找替死鬼,茅延安把手一指,再次粉碎了他們的希望。行館的中庭有了人聲,十多個從人出來安置馬車,顯然是萊恩大總統與夫人要離開行館了,而那座重型機弩旁邊出現了十來個人,身手敏捷,調整機弩,立刻就要發動刺殺攻擊。

火燒眉毛的緊要關頭,場面立刻大亂特亂。從我們這里派人去通知,還沒跑到,弩箭就已經射出去了;就算在這里大喊,行館那邊也聽不到;至於要從我們的位置直接攻擊弩箭機,很遺憾,我們這里好像沒人有這樣的修為。

場面亂得沒法辦事,這群廢物平時抱怨被女人管轄,遇到事情的時候卻人人不肯出力,只想著立刻找二公主殿下來處理的笨法子。

假如死的只是鄰國總統,這我倒不覺得有什么,但想到月櫻姊姊也會遭遇危機,心急之下,我拔劍砍傷了幾個失去理智的廢柴,把混亂的場面重新穩下來。

「對了,我們的修為不足,但歐倫先生是絕頂高手啊,只要有他出手,一定能摧毀機弩的。」

有幾個家伙鎮定之後,想到這個點子。照道理來說,這確實是妙計,無奈歐倫先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騙子,所以他們立刻被反將一軍。

「義不容辭,不過,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茅延安的主意,聽來真是九死一生。為了慶祝貴賓到來,薩拉最近放了不少大型的熱汽球,在上空飄揚,現在我們頂上剛好有幾個,茅延安的主意,就是組一個強襲隊,每個人用繩子縛在腰上,再發弓箭,把繩子弄上汽球,用汽球把人移動過去。

如果能夠阻止刺殺行動,那是莫大功勞,而且名揚國際,要是萊恩大總統遇害,保安人員肯定被問罪,特別是那些後台不夠硬的。所以這根本是一道沒得選的選擇題,更何況還有我拿劍在後頭威逼。

強襲隊馬上就組成了,當他們拉起繩索,把弓箭射向空中那個最大的汽球,我則站在茅延安身邊,冷笑道:「夠卑鄙啊,大叔,什么強襲隊,這種濫戰術,根本就是騙人去送死的敢死隊,你不怕這些人死後找你算帳」

一如所料,這種情形下射箭,要纏住汽球不易,要射穿汽球的機率卻很高,而破了一個洞的汽球,比發了瘋的野馬還可怕,高速飆飛出去。幸運的話,能夠准確降落,與敵人戰斗;不幸的話,對於地面上的人來說,這串在天上亂飄亂射的東西,是比煙火更有效的警告標示。

而看著那條人串在空中高速旋轉,發出凄厲無比的慘叫,顯然他們是被使用做煙火多過強襲隊了。

「呵呵,我是抱著無比勇氣來說謊的,不過賢侄你的膽子也很大啊。」

「我向來膽大包天,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樣」

「其實也沒什么,我不過是有點好奇,你的腳明明已經被繩索纏得一圈又一圈,眼看就要九死一生,為什么可以這么鎮定」

「什么腳什么繩索什么一圈又一圈等等……喔!不好!」

那串射上天的繩索,末梢拖地快速拉過,卻不知道什么時候纏到了我右腿,還來不及做些什么,我就被那串天殺的繩索給扯起,瘋狂地在天空中亂飛。

和旋轉的中心點相比,位於末梢的我,無疑是處於晃盪最激烈的位置,就好像抱住了一頭狂暴巨龍的尾巴,任其甩搖,只聽得耳邊全是哀嚎聲與呼呼風聲,沒幾下工夫,就頭暈眼花,在空中大吐起來。

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恨為何計算得如此之准,因為身在半空中的我們,等於是成了最明顯的箭靶,那座重型機弩旁的特工人員,見我們朝那邊飛去,連忙把弩機轉向,朝我們亂射起來。

在這種情形下,位於末梢真是一種幸福,因為被搖來甩去的我,最難瞄准,無形中就躲過了好幾枝亂箭,而上面被裹在一團的軍官們,則很不幸地在瀕死哀嚎聲中成了肉串。

這樣下去一定完蛋,我胡亂向神明祈禱,可是頭暈眼花,什么祈禱詞都記不清楚,只能在心里胡亂叫嚷,如果能救我脫險,就算是惡魔的手,我都願意牢牢握住。

說也奇怪,就當我起了這個念頭後,被那個破洞汽球拖得滿天飛的我們,突然穩定了方向,跟著竟鬼使神差般地往機弩撞過去。

敵人朝這邊發射了幾箭,但是已經沒有命的人,就算屍體上多幾個大洞,一樣不會痛。弩箭攔截無效,汽球力盡前的撞擊又狠又猛,後面連結的人串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卻形同是一個巨大的槌體,重重擊在機弩上。

「轟嘩」一聲碎響,機弩竟給這一下毀了大半,我瞧得心里正樂,趁著被拖過去的時候,用力補上一腳,把那台弩箭機破壞成一地的鐵屑木片,解了刺殺的危機。

成功了!

喜悅伴隨著痛楚一同出現,當我因為重腿踢破弩箭機,速度減慢,旁邊的敵人一刀就砍在我背上,痛徹心肺。

我被先前的搖晃弄得頭暈腦漲,痛楚下克制不住,「哇」的一聲嘔吐在敵人臉上,趁他滿臉污穢,口中連連怪叫時,我拔出了百鬼丸,一劍就取了他性命。

「小子!你……」

他旁邊的同伙拔劍斬來,我卻被腳上繩索給拖開,在避過這一擊的同時,也飛出了樓頂,朝外頭筆直摔落下去。

在從樓上摔落之前,我聽到連串的慘呼聲,驚鴻一瞥,卻見到一名高大的錦袍漢子,使著一把彎月刀,刀柄處掛著一串鈴鐺,在鈴聲鐺鐺響中,刀法如同閃電,把樓上的刺客快速斬殺。

什么高手好厲害!

這男人身上的服飾,不是阿里布達的軍服,就不曉得是哪一國的高手,是來誅殺刺客還是來把辦事不力的同伙給滅口而我只來得及看到這一幕,就被繩索拖著飛墜出去。

情勢當真惡劣,假如繼續被這破汽球拖在天上飛,不用多久,肯定會摔得筋折骨斷,我雖然已經拿劍在手,可以割斷繩子,但從這高度摔下去,與自殺毫無分別。

菲妮克絲,你這個臭婊子、爛推銷員,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又躲到哪里去了

在半空中給弄得頭暈眼花的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行館的上空,下方有一個池塘,極可能是我最後的脫身機會,當下不假思索,看准位置,揮劍割斷腿上的繩索。

依照預計,我應該會很狼狽地掉進水池里,保住一命,不過被風一吹,我的落點赫然變成下頭一棵大榕樹。

「喔!糟糕!」

只喊出這樣一聲,我已經摔入榕樹枝葉里,制造出連串劈哩啪啦的聲響,渾身劇痛如裂,也不知道到底弄斷了多少根枝干,這才從另外一端摔了出來。

「啊!」

暈得昏頭轉向,摔得七葷八素,我就算叫得再慘也不為過,可悲的是,這聲慘叫卻非我所發,而是一名端著茶具,正要走向某處,卻被穿樹落下的我壓個正著,在地上發出慘叫的女官。

「淫賊啊!有淫賊啊!救人啊!」

倉促間,只隱約看到她容顏清秀,還有幾分姿色,但我腦袋隨即一清,知道這里的女官都是來自金雀花聯邦,說不准還有光之神宮的背景,得罪不開,連忙起身,並以昏亂的腦筋忙加解釋。

「喂!你看清楚一點,我沒有……」

在我起身的剎那,衣服扣子忽然一緊,跟著就是一陣布帛撕裂聲,當我終於把視線弄清楚,就只看到一名女官被我壓在身下,雙腿被我的膝蓋頂開,裙擺掀起,十足一副令人誤會的姿勢,更糟的是,她上半身的衣衫整個被撕裂,露出了里頭淺藍色的蕾絲內衣,還有大半個雪白圓乳。

「小姐,其實我只是想要……」

「啊淫賊啊!」

若是讓這些驚叫引了人來,那就大大不妙,為此我不惜鋌而走險,一手捂住那女官的嘴巴,把百鬼丸抵在她咽喉旁邊。

「閉嘴!只要你再喊出一聲,我就立刻割斷你的喉嚨。」

被我捂住了嘴巴,那女官喊不出來,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咽聲,而我更趁勝追擊,威嚇道:「不要叫!告訴你,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對一個前科累累的強暴者而言,這些台詞過去不知道說過多少次,我甚至險些順口獰笑起來。那女官為我的猙獰模樣所懾,不敢再尖叫,只是伸出手指,怯生生地朝右邊指了指。

變態老爸曾說過:倒楣和笨蛋都是沒葯醫的。就在我好不容易,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無比英勇地擺平刺客後,卻陷入這個尷尬的場面。

當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側頭往右一望,嗯……我這輩子大概很少有機會把嘴張得那么大。

就在我們的右方不遠,赫然有十數名賓客,都是來自不同國家的要人、重臣,手上端著銀器餐具,正在野餐敘話,旁邊還跟著數百名的仆役、護衛人員。這么一大票人馬,就這么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其中更包含了我國的國王陛下,瞧他大張嘴巴的樣子,驚楞程度一點都不下於我。

直過了好一會兒,如雷怒吼才澎湃宣泄出來。

「法、法雷爾,你這是在干什么……你居然……你居然……你這個國家敗類,朕要將你剝皮處死!」

堂堂一國萬騎長,居然在各國重臣優雅地早餐敘話時,無禮之至地闖入,更還肆無忌憚,當眾逼奸,淫辱友邦的宮廷女官……這個罪名,夠帥了吧

第七章月下夢影

突來驚變,鬧亂了行館內一切,我根本沒有機會辯駁,就被瘋狂撲上來的護衛人員制服壓倒,束手就擒,耳里只聽到國王陛下憤怒的吼叫聲。

正當事情看似已不可收拾,一個溫柔平和的嗓音,忽然把全場的緊綳氣氛緩和下來。

「請住手。各位,請冷靜一下好嗎法雷爾將軍是阿里布達的英傑人物,我相信他沒有惡意,這一切必然有些隱情,各位能不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呢」

假如沒有這一句話,我大概就要被拖下去,直接論罪了。在聞言瞬間,我全身一震,不僅是為了這仿佛生命曙光般的發言,也因為這熟悉的嗓音,與我的記憶起了共鳴。

好像某個人打了手勢,制住我的武裝護衛放開了手。我回復自由,從地上翻身站起,搜尋那聲音的來源,跟著,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直望著某個方向,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顯於面上。

「法雷爾將軍,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以請你解釋一下嗎」

在一群俏麗女官的簇擁下,一個風華絕代、雅潔出塵的美女出現在眼前,但見她花容嬌美,娥娜多姿,恍如仙女下凡,令人意動神馳。

滿頭青絲挽成了高高的飛鳳髻,用一根五鳳掛珠的纏絲釵綰住,簡潔脫俗,頭上戴著八寶攢珠的額飾,正中那顆明月珠垂於她的眉心,和那兩條彎彎黛眉相映成趣。明眸中波光流轉,一笑起來,玉頰旁的笑渦兒令人心醉,瓊鼻玉搓,朱唇乍破一線,露出其間的皓齒猶如編貝碎玉,閃動著晶瑩的光芒。

上身穿一件縷金描鳳的大紅色緊身襖,外套淡青色五彩刻絲的褂子,下身是一件淡灰青色,上綴無數翠綠色碎小花的平紋春綢曳地長裙,裙邊系著絛絲佩玉,隨著一舉手、一投足,珠鳴玉振。

身材修長,曲線曼妙,蓮步款款,裊裊娜娜,搖曳生姿,端的是儀態萬千,風華絕世的姿容,更令人難忘的是她含春粉臉上的那一絲淡淡的微笑,透出了她聖潔端庄的迷人氣質,難怪曾有詩人贊嘆:在如此的微笑面前,太陽也會失去它的熱力。

當我接觸到那雙星眸,腦里剎時間把什么都忘記,只想沖過去,說出一直想說的話,但在我動作之前,一道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那是一個有如雄獅般的英偉男子,金發在陽光下散著熱力,腰間懸配著一柄黃金劍,穩健的步伐,讓人聯想到正值全盛時期的猛獸。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在她身邊一站,兩個人微笑對望一眼,一起伸手相握,所流露出來的感覺,好比天上出現了一對太陽,讓地面上的生物無法正視。

我只覺得喉嚨間一片苦澀,對身邊的一切聲音充耳不聞,忘記自己正身處險地,只是直直地盯著這兩個人看。

用詭異眼神死瞪著金雀花聯邦總統伉儷,這又是一條大不敬之罪。事後回憶起來,我運氣真是不錯,因為聽說那時國王陛下已經下令把我逮捕入獄,武裝侍衛都抓住我要拉人了,要不是因為有貴人及時相助,就算把我當場活剮,我只怕都不知不覺。

「住手!」冷冷的兩個字,聲音不大,但卻令在場的人側頭去看,見到一名靠在外圍的武裝侍衛悶哼倒下,一雙黑白相間的厚底皮靴緩步踏了進來。

先是這雙皮靴,跟著是一個大大的白陶酒壺,映入人們的視線。當眾人循著那條用翡翠與黃玉裝飾的金絲系帶,想確認酒壺主人的相貌,就只看到在風中翻揚的鮮紅長衫,還有一張被翻領遮去大半的滄桑面孔。

肩上扛著墨黑色的巨闊重劍,墨鏡之下偶爾透射出的目光,蘊藏著無比的威嚴,他踩著瀟灑卻穩重的步子,慢慢走了進來,每一步都很輕,可是地上落葉卻發出「沙沙」聲響,隨著他的步伐,飄飛旋揚,看上去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卓然氣派,壓迫在周圍每一個人的心頭,讓眾人都失了神,直到他在我身旁站定,這才有武裝侍衛反應過來。

「喂!你是什么人這里是……」

才開口,那名不知是來自索藍西亞或羅賽塔的侍衛,甫與他目光接觸,便把下半截話硬生生吞了回去,明明是這么高大的個子,卻像夾起尾巴的落敗狗,整個人氣勢瞬間矮了半截;接著,他舉起食指,指著那侍衛,眼神卻筆直望向前方,仿佛這侍衛根本不值他一看,而當他把食指往下一按,那名侍衛立刻重重跪倒在地上,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用眼神,就把一名好手震懾拜服,這手本事,不只是旁邊的我被驚醒,在場所有人都被他給影響到,本來的混亂場面,現在全部靜了下來。

很奇怪,大叔應該是不懂武功的,但他此時卻像換了個人似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比我所見過的高手還強十倍。

以前聽福伯說過,賭場里頭有些很高明的老千,懂得偽裝氣勢,明明是不堪一擊,卻能裝出武學高手的步伐與氣勢;明明心里已經怕得要昏過去,但眼中放射出的森冷殺氣,卻能令任何高手為之卻步。當時我還不信,現下則是想不信也不成。

這個想法並非沒有根據,因為除了我,就沒有人知道,當茅延安一手拍在我肩頭,掌心冒出的冷汗,立刻染濕了我的衣服,令我明白他心里的緊張。

「未審先判,非智者所為,各位都不是普通人,怎么也效此愚行若非這位少年適才的義勇,在場的人今天沒有一個能生離此地。」

茅延安說著,把剛剛發生的事情,整個描述了一遍。為了要擺平這個尷尬的場面,內中當然有不少加油添醋之處,至於我冒險犯難、悍不畏死,誓要保護國王陛下與來訪貴賓的精神,更是被誇大了十倍,也虧得他平時把寫作當副業,一篇的謊話說得漂亮之至,就只是不知那些死無對證的肉串會不會起來哀嚎。

我在旁邊看著,分外佩服大叔的本事,因為他說話的方式,與平時的滔滔不絕全然不同,仿佛完全融入要扮演的角色,讓「歐倫」這個人物活了過來,用詞極為簡單扼要,每一句短短兩個字、四個字,言重千鈞,分外具有氣勢,教人很願意相信他的話,根本想不到這些是謊話連篇。

自然,一旁的我也不至於像塊木頭,而是裝出一副悲憤不平的表情,還有淡淡的哀愁,讓人們理解我確實受到了冤枉。更巧的是,那名殺光刺客群的彎刀客,居然是金雀花聯邦的高手,趕來此地後證實了大叔的言語。

當大叔把該說的話說完,眾人再次動手,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贊美我為了搏殺刺客,奮不顧身,在天上大玩空中飛人,險些因公殉職的功勞。

「好!本人在金雀花聯邦就久聞先生的大名,不料還沒見到您的面,就欠了您一次救護之情,史上最強的護衛,名不虛傳啊。」萊恩巴菲特長笑聲中,大步邁出,排開身前的護衛,向這邊伸出手來。

「百里雄獅,確實有著獨步天下的氣度與風范。」茅延安淡淡說了一句,便伸出手去。照理說,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等若是大地上最有權力的人,就連我們的國王陛下都努力巴結,大叔這么冷淡的應對,簡直就是大不敬,不過所謂的英雄人物偏偏就愛這一套,當他們兩人握起手來,全場的掌聲瘋狂響起,就只有我心中好笑。

至於不久前還憤怒地高吼,發誓要將我處刑的國王陛下,翻臉比翻書還快,一副如沐春風的表情,大聲表示很高興國家出此英才,屢立奇功,一定要給我加官晉爵。

官場的反覆變化之快,就是這么荒唐,我早已習慣,因此對這些全沒反應,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強行壓下心中不安,朝前方……仿似女神般的她,快步走了過去。

盡管短暫,但是當我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確實有種錯覺,好像一切的鴻溝再不存在,回到了十二年前,月櫻姊姊每日清晨駕臨爵府時,那種令人興奮的心情。

只可惜,這個感覺維持得太短了,因為八名女官很快便攔在前頭,阻止我再往前靠近。看她們的敏捷動作,都是受過武術訓練的好手,若我不識好歹,武力沖突就會上演。

沒法再前進了,我只能讓目光代替我的腳步,而承受著這雙視線的她,很高雅地微笑,頷首為禮。

「法雷爾將軍,你這次做得很好,我非常地榮幸,謝謝你。」

能夠讓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親口誇獎,這該是我國武將的無上榮耀了,但為何我感覺不到喜悅,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在女官的簇擁下,慢慢地離開。

……十二年的分別,足夠改變太多的事。

……我想要的,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久別重逢。

立功升官,是每一個軍人都夢寐以求的事,但在我而言,卻已經失去了刺激感。

攔阻了刺客群,國王陛下承諾要搬勛章給我,至於追查刺客來歷的工作,就是冷翎蘭的責任,只是,除非查出刺客是黑龍會派來,不然此事只有不了了之,因為不管罪魁禍首的名字指向哪一國,都會令這一次的會談垮台。

這樣子的久別重逢,對我來說已經太過足夠,令我完全不期待下次相見。因此,連著兩日,我爭取不討好的巡防工作,放棄與那些大人物面對面相處的機會,主動擔當在會場外圍巡邏戒護的任務,勤奮的程度,旁人還以為我轉了死性。

在國王陛下那邊,我扯說之前與伊斯塔人死戰,還宰了人家的大靈巫,如果和那些伊斯塔狗頭碰頭,說不定會造成不良影響。國王陛下對我的說法深以為然,准了我的要求。

茅延安說,伊斯塔的重要代表娜西莎絲,也就是七朵名花之一的紫伶水仙,因為有些事情耽擱,要遲個三天才能抵達薩拉,所以這幾天各國要人就只能干等,辦一些聚餐、晚宴、狩獵,聯絡感情。

站在制高點上往下眺望,我有過幾次機會,遠遠地看見月櫻姊姊。

距離實在太遠,我的眼力又不是很好,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盛裝背影,僅僅如此,跟著我就轉過頭去,心亂如麻,不敢再多看一眼,狼狽可恥的程度,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茅延安則是幾乎都在下頭全程參與,也虧得他應付從容,不僅萊恩大總統與他相談甚歡,諸國嘉賓竟沒有一人懷疑他的身份。當然,這也是他的聰明,因為以他當前的中立身份,即使是再自負勇力的武人,也不會跑去找他挑戰,破壞整體氣氛,而單純只比口舌功夫,那世上真沒幾個人是大叔的對手。

我只是不解,在金雀花聯邦,當初茅延安也算是個知名人物,但萊恩大總統卻好像完全不認得他,真不知道那時候的他是做什么打扮。不過,看慣了他不同裝束時截然相異的氣質,這事好像也沒那么奇怪。

這個不良中年也沒安什么好心眼,每次到我面前,就好像解脫了一樣,完全見不到那種懾人的沉穩氣派,一個勁地吹噓月櫻夫人美貌如仙,各國使臣無不色授魂予,大嘆不虛此行。

「哎呀,真可惜你不出現,月櫻夫人這幾天都在問,阿里布達最少年英雄的法雷爾將軍到哪里去了每次問人不到,都會露出失望的表情,唉,賢侄啊賢侄,你這真是……」

「大叔,你說就說嘛,還嗲聲嗲氣作什么嫌我不夠煩嗎」

「嘿,我是故意模仿月櫻夫人的聲音給你聽,讓你一慰相思之苦啊,賢侄,大叔我是過來人,我告訴你啊,這世上的男人都……」

被茅延安纏上,那真的會是沒完沒了,所以我的應對策略也極簡單,就是立刻從他懷里搶出一堆素描畫卷,折疊幾次後撕成碎片,往外一灑。

「啊!我的生命!我的畫!你這沒有感受性的魔鬼……」

話說到這里而已,趁著藝術狂人胡亂追著空中的紙屑,湊到樓梯邊時,我很貼心地從後面補上一腳,讓這聒噪的不良中年順著階梯滾下去,就此安靜無聲。

這樣沉悶的氣氛,不知道要維持到什么時候。一年多流浪在外的南蠻之行,雖然驚險,不過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確實不是悶待在薩拉做閑官所能比,我正考慮著當和平會談結束,就要再次申請外調,幫國王陛下去尋寶。有過上一次的獻寶記錄,這個請求應該很容易就成功。

如果能夠順便要到大筆行動經費,那就更理想了,很多追跡者在尋寶之余,也順便辦貨經商,低買高賣,幾趟之後就發了財,我大可在尋覓寶物的同時,也作類似的生意,怎么看都比做官貪污妥當。

這兩天,我國正在和索藍西亞商談,確認兩國之間的和平約定,希望能在伊斯塔使者到達前,把盟約定下,省得兩大敵國一起來,多生事端。

會談沒有我的事,那當然是早點回家睡覺,只不過該回哪邊去睡,這點讓人有點猶豫。

是該在織芝的柔嫩掌心中發泄一炮呢還是和阿雪洗一個香噴噴的牛奶浴對一個男性而言,這兩種選項都是那么誘人,難以取舍。

要是能夠把阿雪和織芝都帶在身邊,那就好了,不過,目前還不可能,即使我願意把織芝帶回爵府,要怎么擺平這兩個女人,穩穩當當搞三人同眠,仍是要花些功夫。

突然想起,織芝說過,這幾天她要專心制作魔法袍,需要一些類似凈身齋戒的過程,換言之,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去騷擾她,只有老老實實回到爵府。

天色已經黑了,伯爵府的附近沒什么人家,以前每次一個人回去,路上都覺得孤零零的,恨不得早點發達,回家時後頭跟著一大串衛隊,前呼後擁,再也沒有寂寞的問題。

不過,今天好像有點不同,因為我遠遠地就看見,門口階梯上好像有人坐著,從體態來看,還是個年輕女子。

真古怪,自從我認識星玫,就被迫停止了過去在薩拉的放盪生活,換言之,不該再有女人上門討墮胎費了,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女人坐在門口,擺明是等我,難道是敵國派出的女殺手

走得近了點,我發現她竟然坐在階梯上睡著了。這么傻呼呼的作風,加上她臉上戴著的那個面具,我登時心里有數。

之前我曾對阿雪說,養她不如養條母狗,回家時還會跑到巷口迎接,那時阿雪很高興地說,只要我喜歡,她也可以每天等我回家,但我不想她被人看見,讓冷翎蘭知道不應知道的事,所以否決這要求。

這妮子也算懂事,居然記得我的吩咐,戴上面具才出來接我,雖然她在門口階梯上睡著的蠢事,大大丟我法雷爾家的門面,但我仍是決定給她一個小獎勵。

夜色籠罩四周,爵府附近沒有人家,我往左右看了看,半個該死的路人都沒有,就算揭下面具,也不用擔心阿雪的樣子給人看見。確認了這點,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一下湊近過去,摟著玉人纖細柳腰,揚手揭開面具,老實不客氣地就吻了上去。

「唔嗚……」熱切的親吻,把沉浸在美夢中的睡美人公主喚醒,些許的驚訝與抵抗是應有動作,在預期之內,令向來享受強勢姿態的我倍覺快意,強行把她的抗拒壓下,恣意地吸啜她柔潤的唇瓣,痛享這一吻的絕妙滋味。

對於彼此肉體的熟悉度,我和阿雪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平常只要我想要,幾時要得到她同意所以盡管她在我的親吻中,不住扭動嬌軀,發出細微的低嗚,但我全然不理,只是藉由她的小動作,來加倍刺激自己的征服欲望,不但嘴上痛吻,努力試著打開兩瓣緊閉的櫻唇,去吮逗女兒家的香舌,連我的手也不曾閑著,按撫著纖腰,飛快順溜摸上去,隔著單薄衣衫,握捏住渾圓的豪乳。

「嗚嗯……」胸口重地被襲,這一下的驚嚇非同小可,一直堅守住的雙唇登時分開失陷,被我順利地長驅直入,吸啜她口中的香津蜜液,挑逗粉嫩香舌,吻了個結實,但我卻在這即將全面勝利的一刻,忽然停手,驚愣於適才所感覺到的異常。

隔著衣衫,被我握在掌心的香乳,可以感覺出完美的峰巒形狀,堅挺高聳,仿佛是一個飽滿的成熟竹筍,正待擁有者的采食。可是,盡管形狀、手感都絕佳,但卻與巨乳扯不上邊,甚至無法令男人不能掌握,換言之,這不可能是阿雪。

我大吃一驚,心中狂叫不妙,因為實在猜不到這名不速女客的身份,最後只得硬著頭皮,終止這個變得無比僵硬的錯吻,拉遠了距離,試著在黑暗中看清她的面容。

視線不清,饒是靠得那么近,我還是覺得眼前景象很模糊。被我強吻的她,在我退開之後,卻沒有驚惶的樣子,反而伸出雪白的手掌,輕撫我的面頰。

這么親昵的動作令我不安,因為這個舉動不但反常,還給著我一種不應有的熟悉感覺。

「你……」

「這么大了,還是這么淘氣,一見面就開這樣的玩笑,你的性子一點都沒有變呢。」

輕柔的嗓音,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無法理解身為金雀花聯邦第一夫人的尊貴女性,為什么會孤身出現在這里

「呵,小弟,你要這樣子看多久我在這里坐得很累了,你不請我到爵府里坐一坐嗎」

即使在這么尷尬的情形下,她的樣子仍是那么典雅,溫柔的笑容,滿是信賴的眼神,看不出一點慌亂姿態。剛才的難堪事,就像完全沒發生過一樣,讓我一時間還搞不太清楚,懷疑自己是在作夢,不然怎會發生這么不合理的事。

「還不起來小孩子不可以不聽姊姊的話,不然會變成壞孩子喔。」一只纖巧的玉手捏上我鼻子,輕輕搖了搖,就像多年前曾在這門前多次上演的那樣,月櫻姊姊以她獨有的方式,拉近了我們的距離,緩和了氣氛。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月櫻姊姊除了面具,身上也穿著斗篷,顯然是不願被人認出來,而這里更實在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盡管我還有很多話想說,卻只得立刻開門,讓她先進去。

一方面,這也是一種測試,看看月櫻姊姊肯不肯進入爵府,或只是單單想在門口和我說幾句話後,立即離開。不同的態度,釋放著不同的訊息,這是我想要試著抓住的東西。

月櫻像是完全沒有考慮,一看門開,就提起裙擺,搶先進了爵府,回頭對我笑了笑,甚至還做了個「請進」的手勢。這樣的動作,別說沒有她平時第一夫人的感覺,就連已為人婦的感覺都沒有,輕快的步伐,就與她當日以少女之身離開爵府時,絲毫沒有分別。

「好懷念啊……都快十二年了,這里一點都沒有變,前院的落葉還是都掃到旁邊楓樹下,福伯他還沒有退休啊。」

「沒有,府里的大小事,沒有他還真是不成。」

「啊,你看,窗上的那個破口,是你以前用石頭扔破的,想不到居然還留著呢。」

「……也不是我們想留啊,府里長期經費不足,只好留著那扇破窗子了。」

像是一個回到故鄉的游子,又像是一只留連花間的蝴蝶,月櫻半提著裙擺,在爵府內東跑西逛,一下摸摸柱子,尋找曾留在上頭的痕跡;一下倚著窗台,眺望外頭的景色,不時發出驚喜的低呼。

看她這么開心,後頭伴游的我都給弄糊塗了,想起那天在花園中,她對我謹守禮儀卻冷漠的態度,再對照現在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月櫻姊姊為何而來又如何定位我與她的關系

在這些年中,此刻的光景不只一次在我夢中出現過,可是我知道現實與夢境的差別,現在夢境一絲不差地呈現,我只感到強烈的不真實。

這番困惑,並沒有能夠瞞住玉人的慧心,就在我們從前頭逛到了後院的小小池園,月櫻站在池塘邊,俯倚著欄桿,忽然沉默下來。

「姊……月櫻第一夫人,你……」

「小弟,不用這么客氣,姊姊知道你有話想要問,現在我就在你面前,有什么話直接對姊姊說。」

一開始,不知該如何拿捏的我,只能使用這么生硬的形式稱呼,確保安全。這時,我不知自己是否看錯,還是月櫻姊姊臉上真有一抹失望掠過,然而她仍是微笑著,用這樣的話表明立場。

「姊姊……我不理解,為什么你要指定我負責保安。」

「嗯小弟你不願意保護姊姊嗎」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不知該怎么說才能妥當表達我的意思,然而,可以再次像這樣喚她「姊姊」,感覺真的很好。

「我本來還以為你會高興呢,男孩子不是都很喜歡搶著建功,立下武勛,升到更高的位置嗎你是如今阿里布達最年輕、最傑出的武官,這機會能讓你更上一層樓,你不喜歡嗎」

月櫻的說話,一向都是那么溫柔,所以不問我「這樣不對嗎」而是問「你不喜歡嗎」,就是這樣的體貼,讓薩拉的每個人都喜歡她。

「可是,那天在花園里,你的態度那么奇怪,好像我是個陌生人一樣。」

「傻瓜,那里是社交場合,十幾個國家的貴族重臣都在那里,就算姊姊心里很高興,難道可以過去抱抱你、摸摸你的頭發嗎」月櫻搖了搖頭,笑道:「長大了,就該學一點社交禮儀,你平常都是這么莽莽撞撞的嗎」

「社交禮儀……可是,我不喜歡這個樣子。」

「嗯」

「我不喜歡這個樣子。姊姊就是姊姊,為什么一下子整個就變了呢國王陛下和冷臭……和二公主都一樣,為著禮貌,叫你月櫻第一夫人,姊姊你不是他們的女兒、姊妹嗎就為了禮儀,要像對陌生人一樣對你,我每次聽到都覺得好虛偽,好惡心……」

不是錯覺,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我真的看到一絲寂寞、黯然,在月櫻姊姊的眼中閃逝,令我更有膽量把話說下去。

「如果做這種事就是禮儀,那我寧願當一個不懂禮貌的莽夫,至少心里感覺會好過很多,對我來說,你就是月櫻姊姊,我不想用這以外的稱呼來叫你。」

這番話說得連我自己都心跳不已,畢竟十二年的時間太長了,我不確定月櫻姊姊到底有多少改變這些話她聽來到底是什么感覺

這樣的不安持續了一會兒,驀地,我看見月櫻姊姊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很動人、很窩心的溫暖笑容。

「謝謝你,而我今天來這里,只為了想告訴你一句話。」如同翩舞天鵝般的優雅,月櫻舉起她雪白柔皙的玉手,輕聲道:「小弟,姊姊回來了。」

以一種沒法言喻的激動心情,我伸出手去,與她緊緊地握在一起,感受那久違的熱度在彼此掌心灼燙。

第八章國王密令

能夠和月櫻姊姊重拾舊情,是一件讓人相當溫暖的事。據她所說,在金雀花聯邦的生活雖然開心,但常常有寂寞的感覺。

「怎么會這樣呢姊姊你總是可以很快就和人們混熟,薩拉從貴族到百姓都很喜歡你,金雀花聯邦不是嗎」

「小弟,現在你已經大了,有些事情或許你也懂得。世上的事都是相反兩面,當一個人和所有人都處得很好,往往也就代表……她沒有什么真正能說心里話的人。」

嘿,十二年過去,果然還是有一些不同的。雖然月櫻的溫柔微笑不曾改變,但我卻看見了笑容之後隱約透漏的訊息,畢竟,我不再是個六歲的男孩了。

雖然身為金雀花聯邦的總統夫人,但月櫻並不參與政事,所以接下來的幾天里,當高官要人們聚會商議,她便在薩拉城內到處游覽。這時,保安的人選就很重要了。

冷翎蘭似乎很掙扎,想和久違的姊姊多相處一些時候,但事業心重的她,最後仍是不能放棄現場參與商談、影響國家決策方向的機會,放棄貼身保護姊姊的任務。在這情形下,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護衛首選,雖說我一個大男人率隊跟著鄰國第一夫人,這安排有點怪怪的,但是再加一個穩重的茅延安,就讓所有人都沒得挑剔了。

大叔是個很識時務的人,當然不會攔著我方便,多數時候他都和侍衛們在一起,不知道他底細的侍衛們,早就把他當成大俠一樣膜拜,每當他以冷靜的口吻,吹噓一些並不存在的武勛,除了侍衛們,就連月櫻姊姊的隨身女官都不住側耳傾聽。

趁著茅延安引住所有人注意,我就和月櫻姊姊一起散散步,看看風景,說一些親匿的笑語。我並沒有什么不軌之心,至少在這時候,我只是單純地想讓這位如母、如姊的親人笑逐顏開,好好感受一下故鄉的溫暖而已。

無可避免的是,當我把時間和心思都用在月櫻身上,自然就顧不到織芝與阿雪。好在她們一個齋戒沐浴、一個被我逼著專心修煉,都不會來打擾我,特別是阿雪,盡管我讓她習慣戴著面具,但若是與月櫻姊姊碰著,終究是很棘手。

而就在我們整天談談笑笑的時間里,各國使臣的的密談也在進行。

上午,商討各國現行的通商協定、各類糾紛,希望能達成共識,早日締結合約,長時間以來人們因為各種不同理由發動戰爭,導致各國建設與經濟停滯不前,雖然不乏有人樂此不疲,但多數的人都覺得煩了,與其繼續這種非決定性的擾邊戰爭,不如爭取個十年時間休養生息,等到實力強大,一次把礙眼的鄰國給滅了。

人們的團結,往往需要某個強大的敵人,所以到了下午,各國重臣就討論起如何防范黑龍會的坐大。我不想出席這類的討論,但偏生我是揭發黑龍會陰謀的英雄,結果常常就被叫去咨詢。

為了幫上龍女姊姊的忙,身為唯一證人的我,把黑龍會批評得狗血淋頭、無惡不作,實力更誇張了一倍,希望與會諸國早點把黑龍會趕盡殺絕。

「黑澤一夫居心叵測,聽聞黑龍會近日在東海招兵買馬,屢起戰端,如果不盡早防范,將來定是整個大地的禍源。」萊恩巴菲特說得很激動,仿佛獅鬃般的黃金長發,散發著憤怒的波動,讓每個人都知道他對黑龍會的仇視。

與會各國不少是內陸國家,對黑龍會的認識不清,這時就需要靠幾個情報完備的大國、實際接觸過的沿海國家,來做敵情介紹,而今天才趕抵薩拉的哥本哈根大使,所帶來的訊息,有效打破了前幾天的僵局。

從與會眾人的談論中,我對黑龍會的實力又多了解了一些。上次茅延安曾經和我們提到,黑龍王座下有九名海神將統馭艦隊,不過,年前方青書曾在東海之上義助反抗軍艦隊,連斬黑龍會十二名大將,其中包含三名海將軍,之後黑龍王將兩名屬下升職遞補,至於剩下的一個空缺,則由一個女將來出任。

這位來歷不明的女將,武功超越另外八名,已經被測量確認擁有第六級力量,使用一把白骨妖鞭,出手又毒又辣,凡是被她撞上的船只,全給屠殺一空,事後海上血紅一片,飄著殘軀斷肢,恐怖手段在短短時間內名懾東海。

東海岸邊小國哥本哈根的大使,以一副恐懼的表情,氣憤陳詞,「這妖婦打破過去的規矩,對我們的船只出手,三個月內,我們前後有九個船隊,一共八十七艘船艦沉沒在她的攻擊下。」

過去,黑龍會和岸邊諸國秘密協定,在他們領海周圍的海域內,不碰該國船只,掠劫所得則按比例分貢給該國,該國海軍則對黑龍會的掠劫戰船視而不見。這種秘密協定,讓黑龍會迅速發展,到了真正擁有足以匹敵大國的實力後,便撕毀協定,而這些中小規模的國家根本無力對抗,只能懊悔過去的養虎為患。

譴責已經沒有意義,這次會議,多少是希望能夠正視並解決這些問題,找到一個壓制黑龍會的方法。

「高手不會莫名其妙冒出來,黑龍會哪來這么多的人才近十年內大地上第六級的女性武者屈指可數,會不會是黑龍會已經無人,派那兩具人形化身來掌管艦隊」

索藍西亞的精靈代表提出這個疑問,也是在場眾人的共同心聲。我看到冷翎蘭眼中英氣驟閃,面上卻露出高傲表情,自是對這兩個同列七朵名花的女性對手,起了競爭意識。

然而,這個疑問立刻被否決,因為據諸國的情報所知,鬼魅夕是個十多歲的少女,醉仙靈芙的芳齡也不滿二十五,但那神秘女將卻是個成熟妖媚的少婦。年齡上說不過去,再說,黑龍會應該也不至於淪落,必須派特務首領來執掌艦隊的地步。

「有沒有試著與李元帥聯系她最近幾次戰役都旗開得勝,壓制了黑龍會不少氣焰。」

「李元帥的反抗軍,給了黑龍會不少的傷害,這一年來十多場大小戰役,大概消滅了黑龍會的一支艦隊,所以黑龍王重新編組,把人力集中為八個艦隊,而撥給那妖婦的第九艦隊……由不死軍團組成。」

「什么」

眾人這一驚非同小可,特別是伊斯塔的代表,臉色極為難看,因為這個消息代表的意義是,在過去的數百年中,一直是伊斯塔軍部秘密武器的技術,終於被第二勢力給研究成功,或者……外流出去了。

對於靠著死靈、邪惡力量吃飯的黑魔法師來說,操控陰魂、驅使僵屍、召喚已無生命的不死生物,這是必修課題,哪個學藝有成的巫師身邊不是養著幾只僵屍、鬼物我知道巫師業界有幾個成名人物,還會偷掘墳墓,煉一些專供泄欲的美女屍妓。

普通的巫師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專精此道的死靈法師了。六色魔法中的任何術者,要脫離學徒身份,正式被肯定為魔法師,都要有第五級修為,而一個第五級的死靈法師,大概可以操控數十到百多個陰靈,如果是僵屍、骷髏妖之類的不死生物,可能還會多一點。

不過,要在千軍萬馬的戰陣沖殺中派上用場,幾十個、幾百個僵屍與骷髏兵,意義不大,少說也得上千個才能有戰術作用,換言之就要有幾十個巫師在後操縱。

問題是,即使是像阿里布達這樣的大國,經過層層條件篩減後,真正具有第五級修為、專精黑魔法、任職於軍部的巫師,也不過幾十個,更不用說是一般中小規模的國家。而考慮到成本意義,與其讓他們操控不死軍團,還不如組成一支特別隊,專門負責由遠距離施放殺傷力大的強力咒文。

金雀花聯邦的國力舉世無雙,但光之神宮總不會大力提倡修煉黑魔法,所以算起他們軍中黑魔法師的實力,不會比我們好多少。放眼大地,唯有黑魔導之國伊斯塔,這方面的成就傲視諸國,因為伊斯塔的巫師,上承先人智慧、下有用不完的實驗材料,整天受國家禮遇,精研黑魔法,代代累積,每一代都會誕生幾位第六、甚至第七級的大靈巫。

憑藉著法器與個人修為,一位第六級修為的巫師,可以使喚數百至數千的不死生物。單單只要一位這樣的法師,就足以在戰場上起很大作用,過去伊斯塔騎兵攻掠諸國時,都由巫師擔任主帥,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盡管血魘用他自己的性命,證實了人倒楣的時候什么通天巫法都沒得救,但從他所制作的萬魂幡,仍可以想見伊斯塔在巫法技術上的傑出。

只是,自從黑龍王立威於東海,伊斯塔巫師們就守不住黑魔法「最強」的頭銜,引以為奇恥大辱,現在不死軍團出現於東海,這也就再次證明,黑澤一夫不僅是個人修為絕強,更要創造出一個凌駕於伊斯塔之上的黑魔法組織。

想到這訊息代表的意義,與會的各國代表,數十雙不同的目光,或擔憂、或嘲弄、或幸災樂禍,全都集中在伊斯塔使者的身上。

「請問貴使,那支艦隊的規模,是多少」伊斯塔的代表故做悠閑地問著,盡管室內很通風,但他蒼白的額頭上卻滲滿了汗珠,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情。

「無法統計,因為多數都是由死靈組成,加上僵屍、骷髏妖……估計不少於萬這個單位。」

這個回答,徹底粉碎了伊斯塔代表的希望,令他癱坐在椅上,也令在座諸國使者的臉色,難看得像是十幾國國王一起駕崩殯天。

數目多達一萬的不死兵團,操控它們要多大的魔力怎么想那都是第七級以上,甚至是五大最強者級數的修為,黑龍王想來還不至於自己率軍出征,那么,就是有第二個強大的巫師,出現在黑龍會了。

足以造成大地上勢力重組的消息,讓整個會議的氣氛都不同了。

我心念一動,想起了在羑里時,蛇族所使用的巨神兵。照理說這也該是伊斯塔的軍事機密,要是我說出來,伊斯塔人的表情肯定更有趣,然而說出此事可能會惹禍上身,既然我不打算面對拜火教的刺客,那就沒必要多事。

伊斯塔代表臉色慘白,喃喃自語,說了什么,我聽清楚了那個音,但卻因為不懂伊斯塔語,不明其意。而當他從差點口吐白沫的表情中平復過來,便顫抖著提出休會的要求,並保證三天之內,真正能夠決策的使者會抵達薩拉,確定伊斯塔的立場。

萊恩巴菲特則開始深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難以決定;冷翎蘭面色凝重,對後頭的女性部屬低聲吩咐。這些有趣的反應,都落在我眼里,可是,我卻感覺不到危機,只是覺得……今後會很有趣。

號稱是七朵名花中最艷的紫伶水仙,終於要正式露面了。她到底有著怎樣的芳容與風情,想想真是讓人興奮啊。

阿里布達的冷棄基國王陛下,眾所周知,並無子嗣,只有三個各具風姿的美麗女兒。當他駕崩之後,王位會怎樣傳承,這件事情誰也不知道。

依照血緣、能力來看,冷翎蘭無疑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更何況誰都看得出來,她本人有極高的意願。阿里布達的歷史上,也曾有過女皇掌政,所以由女子接掌王位一事,並不至於太不可思議。

可是,國王陛下不信任女人的辦事能力,這點是出了名的,朝中的文臣武將也有相當數目反對由女性執政,所以冷翎蘭的成王之路,並不如想像中順利。

老百姓當然是支持這樣一個文才武略俱佳、實務能力強、數度為國爭光的公主將軍,接掌王位,至少比那些廢柴貴族要好。但想當然爾,冷翎蘭如果繼位,就會進行改革,提升女性地位,別說取締阿里布達境內的妓館娼寮,說不定還會明文禁止納妾,這樣一來,等若把所有的富豪貴紳得罪干凈,誰願意支持這種女人登上王位

面對這些不利因素,冷翎蘭加倍努力,爭取表現機會,要干下無人能有異議的功績,這次的和平會談,就是一次她絕對不允許出差錯的機會。

因為如此,盡管我知道月櫻姊姊和她的姊妹之情甚篤,但這些天來,冷翎蘭總是忙於拜訪各國要人,沒有多少時間來看看這位久別的大姊。

這天上午,冷翎蘭在結束了與索藍西亞使臣的會面後,匆匆趕來探望姊姊,看到我和月櫻談談笑笑的樣子,微微一愣,跟著便毫不掩飾地露出厭惡之情。

與她頂撞幾句,討點口頭便宜,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卻也是最蠢、最沒意義的行為,更何況我不願意破壞月櫻姊姊的心情,所以立刻告退,先離開到一旁。

「你去哪里」錯身而過時,冷翎蘭這么問了一句,像是要挑我的毛病,我則淡淡回了一句,「有二公主在此,神功無敵,宵小辟易,又怎用得旁人多事就讓小將有個偷懶的機會,您與長公主慢慢聊聊吧。」

我沒有照規矩稱呼「第一夫人」,而是稱呼「長公主」,這里頭多少藏了一些對皇家態度的不滿意味,冷翎蘭聽了出來,臉色一變,正要發作,我卻已經揚長而去。

冷翎蘭待的時間並不長,這讓我很是悲嘆皇室人員的親情。冷翎蘭和月櫻的感情並不是不好,然而,對於這名不讓須眉的二公主,她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趕著去做而已,至少……這比國王陛下要好得多,月櫻姊姊這次回來,除了在公開場合的碰面外,他這名父親就不曾與大女兒有任何接觸。

不喜歡待在豪華馬車中的月櫻,婉拒了侍衛群的隨護,坐在路旁一棵大榕樹下,很隨意地抹汗乘涼,見到我走過來,輕輕笑了起來。

「你回來啦,其實你可以多休息一下的……整天跟著我這個老女人,很辛苦吧」

「哪的話,姊姊你又在開玩笑了,你哪里算老啊」

「真的是老啰,都已經二十八了,不能再和年輕的小姑娘比了。」

常常保持愉快心境的人,通常都顯得很年輕,而歲月幾乎完全沒有在月櫻姊姊的面上留下痕跡。快要接近三十了,她的嬌顏、雪膚光澤,看來就如同於早春中盛放的野櫻,纖纖似折,把春光留在最璀璨的那一刻,而那種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輕憐的嬌弱感,使人很自然地把她當成未滿二十的豆蔻少女。

月櫻被人稱為四大天女中的姿容第一,可以說是實至名歸。每次見到她微笑時的陶醉感覺,就連龍女姊姊、天河雪瓊都遜之一籌,我雖然不曾見過鳳凰天女,但卻能肯定,世上沒可能再找到第二個能和月櫻相比的天仙人兒。

「姊姊你看起來根本就像十八九歲,普通女人羨慕你還來不及呢。如果你真想要減少我們的負擔,那就少來這種地方,這里人多環境復雜,護衛起來很吃力的。」

在出嫁之前,月櫻就不習慣總待在深宮,每天都跑出來,帶著我一起在民間游玩,聽聽薩拉人民傾訴他們的心聲,與孩童玩耍。這種個性在十二年後仍沒改變,當萊恩大總統出席會議,她不願一個人待在行館,總是喜歡出館到處逛逛,既不坐馬車,也不讓護衛群掃街開路。

「我有手有腳,為什么要坐馬車白天是百姓工作、活動的時間,沒有理由犧牲他們的便利,來遷就我個人的時間。」

月櫻姊姊離國十二年,阿里布達的御前護衛,多數不清楚這位長公主的個性,當他們想照以往接待要人時的模式刻意討好,立刻就碰了一個軟釘子。

平易近人的月櫻,非常得到百姓的支持,不過對於擔任她護衛的人來說,光是想到有多少居心叵測之歹徒混在人群中,與她錯身而過,就覺得一顆心緊張得快要跳出胸口。

還好,月櫻的善解人意,減低了我們的工作難度,因為考慮到我們的立場,外出散步的她換上粗布衣裳,僅僅坐在路邊樹下,遠遠地看著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欣賞薩拉真正的風情。

「對了,姊姊,聽說三公主殿下在光之神宮修業,你有遇見過她嗎」趁著機會,我問起星玫的下落。之前只知道她被送去慈航靜殿,接受一個皇族之女應有的教育,但實際位置卻不清楚,照常理來說,星玫應該是被送到金雀花聯邦,托庇於姊姊,然而月櫻卻給了我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光之神宮的修業,並不是單純在總宮讀書習藝,也包括了必須外出實習的歷練部分。重視武藝的,必須隱姓埋名地行俠仗義,或是擔任霓虹那樣的跨國巡捕;回國之後要接掌政務的,就會被分配到某個行政單位實習,滿兩個月後再調換另一處;至於星玫,則是加入巡回醫療團,不知道深入哪一個偏僻邊境,去執行醫療工作了。

從這訊息聽來,我和星玫一時間沒見面機會了,而我還要在月櫻面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能讓她知道我與星玫的事,盡管她和星玫並非一母所生,但卻很疼這個小妹妹,我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惹得她不快。

「姊姊,你真是奇怪呢,別的貴夫人都忙著參加社交、舞會,你這第一夫人怎么放著大總統不管,自己一個人跑出來逍遙」

「什么話,我在金雀花聯邦也沒有常常參加宴會啊。每次參加宴會,衣服和打扮就要弄個半天,最後頭發又重,身體又重,很累的,而且去參加宴會,和那里的人說話也格格不入,我……不怎么喜歡那樣的場合。」

月櫻微微一笑,道:「政事是萊恩的舞台,我伴在他身旁,只要點頭微笑就可以了。唉,如果可以,誰願意過這種生活呢我一直在想,將來要在一個鏡子般的大湖旁邊,蓋一棟小木屋,周圍種一大片薰衣草和百合,四季都有花香,冬天下雪了,就把壁爐生火,幫我心愛的男人縫衣綉鞋……」

說話的聲音很輕,到後來,竟是似若夢囈,月櫻仿佛在陳述一個自己的夢境,意識全然脫離了現實環境。

「啊,不好意思,說著說著就入了神,你看就看,可千萬別笑話我啊。」月櫻的失神表情一閃即逝,跟著就像平常那樣微笑起來。當那甜美的笑容再度綻放,剛才的那些異常樣子,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我真懷疑自己的眼睛,但那個樣子的月櫻姊姊,看來實在很怪異,特別是她空靈的表情,讓我聯想到這幾日她偶爾會流露出來,好像很寂寞、很孤單似的幽怨表情。

這真是沒有道理,月櫻是個生於皇家的金枝玉葉身,打從出生起,就被周圍的人高高捧在掌心,榮寵無比,無論貴族、平民都喜歡她,自己不但仙姿傾城,品貌無瑕,更成為金雀花聯邦的第一夫人,丈夫英偉神武,夫妻之情甚篤,在某個方面來說,她簡直是個降臨世上的女神,不知道讓多少女人羨慕得咬牙切齒。

但是,理應置身幸福之中的月櫻,為何還是偶爾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呢難道……就像一般的貴族政要,萊恩巴菲特也只是專注於事業,輕忽自己的家庭,於是冷落了嬌妻,讓月櫻姊姊空閨寂寞,十多年來過著凄楚的生活嗎

想到里頭所代表的意義,我忽然感到一陣不安,更有一股想做些什么的沖動,在胸口激烈地翻涌著。

與過去不同,這一次我不是像關心親人那樣,擔憂著與我要好的姊姊;而是單純針對女性的呵護心情,覺得如果一個男人有這樣的女人為妻,卻沒法給她幸福快樂,這樣的男人真該去死。

當然,過去我從來不曾對女性有呵護心,所以現在的感覺也很復雜,除了愛憐惜花之心,一股更強烈的占有欲望,幾乎立刻就溢滿了我的腦海,不由思索地伸出手去,差一點就碰到了月櫻的雪肩。

只是,理性適時地壓抑了欲望,讓我及時把手收回去,沒有作出這個會令我們兩個人陷入尷尬處境的動作,更沒讓她察覺到我的不妥。

十二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有了改變。和以前相比,我可以做到很多事,但如果不先弄清楚,魯莽做事只會造成遺憾。目前,還是先忍住這些欲望吧……

靜靜地瞥了月櫻的側臉一眼,欣賞那美麗的臉龐,我藉此平復胸中的蠢動,擺出一個無害的笑容。

唉,畢竟……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

這天執行完任務,在傍晚時把月櫻送回了行館,又打理一些公務,回家時候已經很晚了,正想著今晚要不要在阿雪的粉臀中發泄一次,忽然被人攔住。

三更半夜,被直隸於國王陛下的護衛帶到王宮,接受秘密任務,這實在是一件很古怪的事,特別是,這次我連在外頭等的時間都省掉,直接被帶到御書房,面見獨自等待於此的國王。

國王陛下沒有說明為何深夜召見,只是隨口話起家常,問問我與父親可有聯系,我如今生活如何,說我爺爺和先皇雖為君臣,實為摯友;他自己與我的變態老爸也有友情,要我不用拘束,將他當成是世交伯父即可,跟著又大贊我的辛苦與功績,表示故人有子若此,阿里布達得此賢臣,他非常欣慰。

這些話雖然平常,但一個十多年不來往的「伯父」,忽然之間找我話家常,這感覺就極度詭異,讓我不禁偷偷望向窗外,擔心等一下會上演某人扔個杯子後,五百名刀斧手沖入,把我亂刀分屍的老戲碼。

或許是因為我的表情實在太難看,國王陛下在誇獎完我的過人勇氣後,終於開金口交代了聖意:「約翰,雖然你年紀輕輕,但是朕知道你是我國第一忠義之士,無論是對皇家的忠誠,或是見義勇為的仁心,都是其他人沒法比的,今日朕有一樁心事難解,不知道有何人能擔起這個重任,為朕分憂」

唉……你都瞪著我說話了,難道我還可以推薦歐倫大叔嗎如果我在這里推辭,等一下沖出來的刀斧手就不只五百個了。

「陛下謬贊了,臣愧不敢當,臣一生只知道精忠報國,為陛下分憂解勞,如果有什么任務是臣能夠完成,那真是草臣的無上榮幸。」

「說得好。約翰法雷爾,朕有一件秘密任務交付給你。」國王陛下的聲音忽然轉小,像是很憂愁似的說話。

「朕的長女冷月櫻,是朕的寶貝心頭肉,最近得到消息她的婚姻所托非人,那個萊恩巴菲特是個人面獸心的狗賊,令她承受巨大痛苦,朕痛心非常,如今委任於你,不管用什么方式,務必要把月櫻公主拯救出來。」

「啊!」

作者小語

本來想要偷懶一下,這一期不用篇末嘮叨的,但是有些東西要交代一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茅大叔的這身打扮。

finalfantasy,在台灣的翻譯是太空戰士,那是一款非常棒的游戲,去年在攻略第十代時,對里頭一個角色非常著迷,那位auron大叔的說話、風采,真是太帥了,當時就決定在阿里布達中采用這個服裝。

阿里布達這次進入薩拉篇,篇幅也到了第九集。我對這部作品的品質很愛惜,但在最實際的銷量上就有點遺憾,因為作為一部十八禁作品,鋪書與發書都不容易。

色度創立之初,我們希望照著規定,老老實實遵守分級制度,以十八禁書籍的名義,販售給十八歲以上的成年人。可是在台灣,這是一種很可笑、很悲哀的狀態,因為明明白白打著十八禁的旗號賣書,這不是守法,而是向執法機關的挑釁。

如果勤勞,公務人員就不是公務人員了。或許以後某一天,當某名民代質疑為何市場小說情色泛濫,急於執行公權力的公務人員,不會花時間去找掛羊頭賣狗肉的作品,而是隨便抓幾本打明十八禁旗號的作品交差,因為封面上印著十八禁字樣,開頭就招認了,審問都省點事。

想想真是諷刺啊,不是嗎

嗯,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讓這部作品走到第九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嘗試去玩一下ff系列的游戲,那確實是很棒的經驗。另外,再一次感謝幫忙阿里布達設計女性服裝的端木先生。

所謂感想,告訴我你看完之後的第一印象,便已經足夠。

我不需要無意義的推與頂……從來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