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節(1 / 2)

重生之將門毒後 未知 6500 字 2021-02-11

走了進來。

這人依舊是一張娃娃臉,卻終究因為兩年歲月的彈撥而顯出幾分青年的成熟。只是面上的頑皮之色一如既往,不過……沈妙瞧著他,這么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季羽書也能穿的如此開懷,這人骨子里真是風騷至極。

季羽書推門瞧見沈妙,眼睛一亮,絲毫也未曾遮掩,盛贊道:「原先以為芍葯姑娘便是在下見過最美的姑娘,如今看來,沈小姐也不遑多讓。兩年未見,沈小姐更添風華,在下都找不著話來誇姑娘了。」

驚蟄和谷雨見狀,面上皆是露出不悅之色。季羽書這話活脫脫就是調戲良家少女的登徒子,不過這么一番胡話,偏偏配的是一張天真無邪的臉,也讓人迷惑他究竟是故意裝傻,還是本身就是無心之言。

沈妙微微一笑:「季掌櫃也比從前更加富裕了。」目光在季羽書那花里胡哨的衣裳上掃了一眼。

季羽書在沈妙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看起來倒是高興地很,似乎真心為重逢而開心。他道:「沒想到沈小姐還記得在下這個老朋友,聽聞沈將軍剛剛回京不久,沈小姐不急著見別人,卻來灃仙當鋪,原是真的將在下視作信任之人。在下心中感動不已。」

沈妙:「……」昨夜里才剛走了一個自作多情之人,眼前便又再來了一個。沈妙只覺得有些頭疼。況且季羽書說的一本正經,他是真心以為沈妙對他這般親近的。

沈妙輕咳一聲:「其實今日來,是想與季掌櫃做生意的。剛回定京城,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需得仰仗百曉生。」

季羽書先是一怔,隨即道:「做生意?好說。沈姑娘想知道什么,百曉生自當竭盡全力,至於銀子么,在下與沈小姐既是朋友,就給沈小姐減個兩成吧。」

驚蟄和谷雨在背後翻白眼,季羽書掌管著這么大的家業,表面是當鋪實則做的是無本生意,一筆生意成了銀子源源不斷,竟然這般吝嗇,只減兩成?果然無奸不商。

沈妙微微一笑:「銀子好說,不過這次的消息可不怎么好辦。」

季羽書道:「沈小姐真會說笑,當初連『造』消息的生意我灃仙當鋪都照接不誤,現在有什么不敢接的。」

「可是季掌櫃兩年未在明齊了。明齊的事情,只怕打聽起來也有些麻煩。」她說。

季羽書一笑,眉目間說不出的得意:「沈小姐可不要小看灃仙當鋪,雖然在下兩年不在定京城,灃仙當鋪的鋪子也關了,可是生意卻還是要照做的。否則哪里來的銀子養家糊口?百曉生還是在做的。畢竟兩年收成不能白白丟掉。沈小姐說罷,有什么消息要打聽?我灃仙當鋪自然會為小姐效命。」

沈妙輕笑:「季掌櫃這般說,我就放心了。今日來,是想要做三筆生意,都是來買消息。第一個……季掌櫃可知道兩年前臨安侯府謝家小侯爺戰死的消息。」

季羽書一愣,看向沈妙:「沈小姐打聽這個做什么?」

「謝家與我沈家好歹也都是明齊的將門世家,雖然臨安侯與我爹政見不合,可到底武人惺惺相惜。俗話說兔死狐悲,謝小侯爺一代良才卻慘死沙場,私心里覺得惋惜,想讓季掌櫃幫我個忙,好好打聽那謝小侯爺戰死一事的蛛絲馬跡,包括收斂一事。」

季羽書喝了一口茶,笑道:「這好辦,只是謝景行死的事情諸人皆知,要想打聽出些不一樣的東西可不容易,在下不能保證能打聽的出來,畢竟人死燈滅,隔得太久了。」

「季掌櫃用心做事就是,實在找不到,我也無妨。」沈妙端起茶壺,再給自己倒了杯茶,雲淡風輕的開口:「第二筆生意,季掌櫃可知道明齊宮中有位太醫,叫高陽。」

「噗」的一下,季羽書一口茶噴了出來。沈妙沖驚蟄使了個眼色,驚蟄連忙遞上帕子。

季羽書接過帕子,手忙腳亂的擦拭身上的水漬,只聽沈妙道:「季掌櫃好似很驚訝?」

「咳,」季羽書道:「確實有些驚訝,沈小姐怎么會想到找宮中的太醫?」

「受人所托罷了。」沈妙看向他:「季掌櫃沒聽過這個名字么?」

高陽搖了搖頭:「第一次聽聞,想來醫術不甚高明,否則早已名揚天下了。」他看著沈妙,有些為難道:「不瞞你說,小姐怎么會和宮里有牽扯。百曉生雖然做的是生意,可是宮里牽扯的勢力太廣,咱們做生意的都不好冒險。」

沈妙看著他沒說話,目光平靜的卻是讓季羽書自己有些不安。季羽書清咳兩聲,莫名的聲音就低了幾分:「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多加銀子……」

「銀子季掌櫃不必擔心。」沈妙微笑:「總不會短了季掌櫃的。」

季羽書經過沈妙前面的兩筆生意後已經是心虛氣短,干笑了兩聲,道:「不知道沈小姐第三位要買的消息是關於什么的?」

「第三筆生意有些困難。」沈妙瞧著他:「不過我相信以季掌櫃的本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季羽書聞言,勉強笑了笑:「多謝沈小姐信任,不過……到底是什么能讓沈小姐也覺得困難?」

「我想打聽一個人,」沈妙放下茶杯:「大涼的睿王殿下。」

季羽書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動,面上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哦?沈小姐怎么會想到要打聽睿王殿下。據在下所知,這位睿王殿下剛來定京不久。便是真的有交情,最多也是沈小姐在朝貢宴上能見著他。莫非沈小姐也如那些貴女一般,愛慕上了睿王的美貌,所以特地來打聽?」季羽書說到最後,不知道為何又高興起來,聲音一改方才的低落,帶著幾分罕見的興奮。

驚蟄和谷雨都要在後頭氣炸了,季羽書這般滿嘴胡話,若是被外頭人聽到,指不定怎么想沈妙。偏偏主子說話下人不能插嘴,兩人只得強忍著怒意鄙夷的看著季羽書。

沈妙淡淡的瞧著季羽書抓耳撓腮的興奮模樣,突然笑了,她說:「是啊。我也仰慕他的絕世美貌。」

季羽書一愣。他驀地張大嘴巴,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的指著沈妙,結巴道:「此此此話當真?」

沈妙點了點頭,認真的道:「真的。」

季羽書像是發現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按捺不住興奮的神情。「嘿嘿」的笑了兩聲,道:「既然如此,在下一定會替小姐好好打聽一番睿王的情況……看看他身邊有沒有別的姑娘。」

沈妙起身,沖季羽書頷首:「那就多謝季掌櫃了。若是查到了什么,煩請人送信到府上,我自然會來灃仙當鋪與季掌櫃相見。」她從袖子中摸出一錠銀子來放到季羽書面前:「這是定金。」

季羽書笑眯眯道:「沈小姐太客氣了,你我之間還說什么定金的話。」一邊說一邊將那銀子揣進袖中。惹得驚蟄和谷雨又送了他幾個白眼。

沈妙笑道:「拿錢辦事是天經地義的事。只是季掌櫃需得記住一點,」她眉眼溫和,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凌厲:「百曉生做生意的規矩就是貨真價實。既然是來同季掌櫃這里打聽消息的,自然是不希望聽到假的消息。消息千真萬確,也最好對我有用。否則銀子花了卻得了無用的情報……」沈妙低頭笑了笑:「壞了季掌櫃的招牌,生意做不下去,可就糟了。」

季羽書一愣,沈妙已經喚著驚蟄谷雨推門走了出去。他呆了片刻,聽見外頭紅菱笑著將沈妙送走,自己看著面前的茶盞,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推門走到隔壁,拉開面前的一副山水畫,後面是一扇門,季羽書打開門,剛走進去就被人踹了一腳,險些摔倒。他一把關上門,怒氣沖沖的對著始作俑者大吼:「高陽!」

門後坐著的人白衣飄飄,仙風道骨,搖著折扇一派溫文爾雅的模樣,只是說出的話卻不怎么客氣:「季羽書,你腦子有病吧,再這么下去被人當傻子賣了都不知道。」

季羽書怒道:「你聰明,你聰明還不是被人發現了端倪。人家可是說,要找高——太——醫呢!」

「閉嘴。」角落里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紫金袍華麗迤邐,不是謝景行又是誰。他掃了一眼季羽書:「聒噪。」

季羽書委屈了,道:「三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一塊兒離京的,剛回來就被人發現不對勁。這分明是高陽的錯。」季羽書惡狠狠地看著高陽:「說!你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才會被沈小姐看出來?」

這間雅室毗鄰方才的雅室,季羽書和沈妙的對話這頭可以聽得一清二楚。他們二人的對話都被謝景行和高陽盡收耳底。要知道沈妙打聽的三個人都在這里,想想也是覺得奇異。

「季羽書你是不是傻?」高陽道:「沈妙也是幾日前才回到定京的。除非她有千里眼,不然我在宮里做什么她怎么知道?我還懷疑是你出了問題。」

「我出什么問題,沈小姐又沒打聽我,好端端的打聽你做什么?莫非她心悅你,可是沈小姐仰慕的不是三哥的美貌么?」季羽書想到了什么,促狹笑道:「嘿嘿嘿,沈小姐也被三哥迷暈了。」

「這種鬼話也就只有你這種傻子能信了。」高陽冷眼看他:「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會被美色沖昏頭腦么?」

季羽書拍了拍胸:「我說不過你,不跟你說了。三哥,現在怎么辦,要給她找嗎?還是隨意編個消息騙騙她?」

「沈妙既然打聽這三個消息,想必是有所了解的。騙的話可能會被發現。這沈妙究竟是什么意思,現在真是連沈家的立場都看不清了。這兩年還有和沈妙私下里有交情的那個裴琅,現在都成了傅修宜的心腹。一個小姑娘怎么這么復雜?」高陽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發現謝景行根本沒有聽他的話,看著桌上的茶壺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出聲提醒道:「謝……殿下,這回要怎么應付?」

謝景行回神,想了想:「不用應付了。」

「為什么?」不等高陽說話,季羽書首先開口:「銀子不賺啦?而且沈小姐冰雪聰明,要是真的就這么拒絕她一定會發現不對勁的。要是查出咱們灃仙當鋪也有什么不對的時候怎么辦?」

謝景行淡淡一笑:「就因為她聰明,才不用應付。」

「你的意思是……。」高陽眉頭一皺。

「她發現了不對勁,過來試探的。」謝景行眯了眯眼睛,挑唇笑道:「那些話不是說給你聽,是說給我聽。」

「那句絕世美貌?」季羽書的重點永遠都在別的上面。

謝景行目光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道:「也是說給我聽的。」

外頭的馬車上,驚蟄和谷雨小心翼翼的看著沈妙的神情,谷雨輕聲道:「姑娘,那位季掌櫃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姑娘看起來,有些生氣呢。」

的確是十分生氣,雖然沈妙面上看著是沉靜的,周身的冷寒卻是讓兩個丫頭都感覺到了。好像是在生悶氣,又好像是在發怒,只是這火發的隱忍罷了。驚蟄和谷雨俱是十分不解,沈妙和季羽書在雅室里說話,她們都是聽到的。雖然季羽書說話不大中聽,可是方才沈妙都還好好的。況且沈妙也不是一個因為口舌就動怒的人。

驚蟄和谷雨看不明白,沈妙淡淡的答:「沒什么。」語氣卻更冷了。

她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握緊,心中卻是生出一種無法抑制的憋悶來。灃仙當鋪在她走後不就就關門大吉,又在她回京前不久重新開張,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有跡可循,沈妙仔細的想了想,灃仙當鋪關門的時候,除了沈信去小春城外,還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謝景行請帥出兵。至於灃仙當鋪重新開張…。除了她回京,不正好還是明齊朝貢,秦太子和睿王到定京的時候?

沈家和灃仙當鋪沒有半點淵源,自然不會是和沈家有什么干系。皇甫灝兩年前可沒在定京城,算來算去,竟然關門和開張都和謝景行有著不可磨滅的關系。今日她來灃仙當鋪,就是為了試探。

試探的結果果然不出她所料,季羽書和謝景行只怕是舊識,高陽亦是一樣。聯系前前後後,只怕季羽書和高陽都是大涼的人,不過是隱藏了身份藏在定京城中。可惡的是當初與季羽書做生意,豫親王府的事情她和盤托出,只怕早已被謝景行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自以為占了先機將季羽書吃的死死的,結果謝景行黃雀在後,一想到謝景行將人當傻子耍,沈妙就恨不得撕了謝景行。

心中憋悶,驚蟄見狀,以為她是嫌熱了,掀開簾子想透透氣,很快又放下,沈妙隨意一瞥,不曾想卻瞧見那街道的人群中,有一張熟悉的臉。

驚蟄放下簾子,卻被沈妙喝住,叫停馬車,她一把掀開簾子再往方才的地方看去,那人群中卻再沒了方才的臉。

「姑娘?」驚蟄和谷雨被沈妙今日的一驚一乍弄得心驚肉跳。卻見沈妙仔仔細細的瞧了馬車外一會兒,才放下簾子,道:「沒什么,繼續走吧。」

只是眉頭卻鎖的緊緊地,比方才的臉色還要沉肅。

------題外話------

季逗比和高陽小公舉上線\(^o^)/~

第一百二十九章 睿王鄰居

沈信夫婦這般大張旗鼓的回京,沈妙還在明齊的朝貢宴當著滿朝文武大出風頭,眾人議論紛紛的同時,也將目光投向了原來的威武大將軍府。

威武大將軍都不在了,原先的將軍府早已摘下了牌匾,換上了沈府。當初沈信被貶職離京的時候,沈家人不僅沒有雪中送炭,還在關鍵時候提出分家,要和沈信劃清楚關系,如今沈信重新得文惠帝器重,不管文惠帝打的是什么主意,外人看沈家總是有些幸災樂禍,至於沈家自己,自然就更是苦果往肚里咽了。

榮景堂內,沈老夫人坐在正座的榻上,榻上的毛皮是當初沈信還在時,從西北獵的狼皮,因著時日隔得太久,被磨得邊都有些平了。從前每年沈信回京,都會給沈老夫人帶些西北打獵獵來的獸皮,那是定京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如今沈信不再送獸皮,沈老夫人便也只能用著從前的舊貨。

而榮景堂也不復往日那般精致華貴,就連隔斷上擺著的裝飾品也少了許多。沈信當初因著皇帝賞賜不斷,連帶著整個沈府都過得滋潤,如今沒了沈信幫襯,陳若秋掌管管家大權,日子過得就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老三家的近來越發過分了。」沈老夫人喝了一口參茶,臉皮幾乎都要皺在一起,她道:「眼見著冬日要到,昨日讓她去找裁縫給我做件毛披風,也是推推拉拉。這家當的,銀子全落她自己口袋里了。」

身後的丫鬟小心翼翼的給沈老夫人揉著肩,低著頭不曾說話。如今沈老夫人脾氣越發喜怒無常,自從一年前沈元柏因為得了天花而夭折後,沈老夫人就時常發脾氣。

沈元柏的夭折是沈家如今都不能說的痛。一年前,定京城竟是斷斷續續出現了不少染了天花的人,雖然最後控制了下來,也止住了疫情傳播沒有造成更大的影響。可終究還是死了一些人,很不幸,沈元柏就是其中之一。

沈家二房中,原先沈貴有兩個兒子,沈垣已經死在劊子手的刀下,原本還有一個沈元柏可以依仗,沈元柏一死,沈貴整個人都瘋了,任婉雲更是在沈元柏死後自己拿腰帶懸了梁吊死在院子里。任婉雲死後,沈元柏開始瘋狂地納妾抬女人進屋,可一年半載都沒動靜,後來沈老夫人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尋了大夫來給沈貴看,大夫說,沈貴是服了絕子葯的,傷了子孫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沈老夫人聽完就暈了過去,沈貴也傻了。沈貴查來查去,卻是查到了死去的任婉雲身上。任婉雲曾經給沈貴下過絕子葯,目的便是為了薄沈元柏的嫡子地位,誰知道沈元柏命里注定有這么一劫。任婉雲死了,沈貴自然不可能拿她怎么樣,原先的二房里,沈貴留下的子嗣便只剩下沈冬菱一人。沈冬菱倒是因此水漲船高,萬姨娘搖身一變,成了為沈貴生下孩子的唯一一人。

沈貴自從知道自己這輩子絕後以後,在仕途上也無心上進了,連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便是掙下金山銀山又有什么意思?整日花天酒地,好不熱鬧。

二房是再不可能生下子嗣的,於是沈老夫人只得將目光轉向三房沈萬的頭上。沈萬倒是沒有被灌下絕子葯,奈何陳若秋把沈萬的心困得死死的,便是沈老夫人早年間塞給沈萬的兩個通房,到了如今在三房也不過是個擺設。

沈老夫人道:「不僅管家管得一塌糊塗,還善妒!說是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大家閨秀,也不知是從哪里學的小門小戶的行事,下作的風格。不想著為夫君開枝散葉,只曉得用些狐媚手段,如今三房沒有嫡子,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張媽媽笑道:「老夫人何必生氣,三爺這是如今還不曉得別的姑娘的好。三爺長情的很,等過幾日那幾個新買來的姑娘到了,老夫人送兩位去三爺跟前,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三爺自然就會曉得其中的好了。」

沈老夫人托人去買了揚州瘦馬,對於沈萬這樣的人,空有美貌怕是也不能籠絡住沈萬的心。陳若秋不也是憑著學的詩情畫意才讓沈萬對她刮目相看,那些揚州瘦馬都是自小就開始調教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更是頂頂好,沒有男人不愛。沈老夫人就不相信,沈萬到底也是個男人,就能不貪口鮮?陳若秋就是再好,那也上了年紀。

「一個個都惹我生氣。」沈老夫人不悅道:「就連秋姐兒也不知道打哪學的跟她娘一樣,心氣兒高的很,給她說了那么多人家,個個都是富貴殷實,愣是一個都瞧不上,莫非還想著嫁皇子不成?」

張媽媽皺了皺眉,沈老夫人這口無遮攔的習慣愣是一點兒也未曾變化。她賠笑道:「二小姐生的好,只怕三爺心中也有決斷,想將二小姐留著好人家呢。」

「留來留去留成仇,」沈老夫人冷哼一聲:「瞧著吧,我倒要看看老三家的能給秋姐兒尋門怎樣的親事。」

秋水苑中,陳若秋按了按額頭。

她的貼身丫鬟詩情道:「夫人,奴婢去榮景堂打聽過了,老夫人果真是為了三老爺尋了幾個揚州瘦馬,過幾日就送到府里來了。夫人,老夫人這是在打您的臉呢!」

陳若秋閉了閉眼,猛地將桌上的書本一下子全部拂到地上,「噼里啪啦」的一陣響動驚得屋里的丫鬟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縱然在沈萬面前陳若秋還是如同從前一般溫柔體貼,可是下人們卻清楚的感覺到,三夫人陳若秋這兩年來性子是越發的凶厲了。大約是因為掌管著公中,要平復各房之間的銀兩,沈老夫人又喜奢侈,陳若秋沒少貼補自己的銀子進去。從前她不食人間煙火,自然可以過得修身養性,如今俗事纏身,倒是覺得每日都亂成一團。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沒有子嗣。

她冷聲道:「這老不死的,買瘦馬給兒子,真是不知廉恥到了極致!」

若是沈萬在場,只怕要驚掉下巴。溫柔婉約,連說話聲音都永遠和風細雨的人如今竟然說話如此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