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節(2 / 2)

重生之將門毒後 未知 6521 字 2021-02-11

沈妙愣愣的看著他。

她沒想到謝景行會親自去救人,謝景行的身份敏感,傅修宜又絕對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一旦被傅修宜發現端倪,謝景行免不了有很多麻煩。沈妙求謝景行幫忙,是曉得謝景行身邊有許多能人異士,沒想到謝景行竟然會以身犯險。

沈妙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不過,如果是定王府,謝景行這一身傷也就說得過去了。

傅修宜是一個十分謹慎多疑的人,因為他本身也樹敵無數,所以定王府平日里就如銅牆鐵壁一般刀槍不入。至於定王府的地牢,本身關在里頭的都是傅修宜認為很重要的囚犯,大多都是敵人派來的探子或是其他,地牢作為定王府藏著許多秘密人物的地方,更是重中之重。可以說,傅修宜在守護地牢上花費的心思,甚至比整個定王府還要多得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謝景行只身一人闖地牢,還要救個人出來,能活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見沈妙發呆,謝景行偏著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問:「你怎么不問問你的裴先生死活?」

沈妙回過神:「他還活著嗎?」

「活的好好的。」謝景行挑眉:「一星火都沒沾。」

沈妙捕捉到他話里的字眼,問:「火?」

「我一把火燒了定王府地牢。」謝景行道:「斬草除根。」

沈妙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是把定王府的地牢給燒了,那傅修宜要對放火之人趕盡殺絕也不足為怪。地牢里關著的大多人都懷揣著傅修宜想知道的秘密,謝景行這一把火,那些秘密就永遠不能被傅修宜知道,傅修宜損失了這么多,怎么可能輕易饒過謝景行。

這個時候,沈妙不由得佩服起謝景行了。她以為自己的膽子夠大,那也是仰仗著前世的記憶才敢做這些事情,謝景行卻永遠能隨心所欲的按自己的心做事,哪怕把天捅了個窟窿,他還要嫌天不夠牢固。

沈妙默了默,問:「他現在在睿王府?」

謝景行道:「高陽在替他醫治。」

沈妙聽得有些古怪,高陽在替裴琅醫治,謝景行為何不讓高陽醫治,反而是帶著傷跑到了她的院子來,難道謝景行以為她的醫術比高陽高明不成?

不過她眼下還有逼得問題想要弄清楚,看了謝景行一會兒,謝景行一笑:「看我做什么,我的確沒這么好心,要不是你……」

「你的傷是怎么來的?」沈妙打斷他的話。

「定王府的護衛多,地牢里有傅修宜的死士。」謝景行難得給她解釋:「人太多不方便,只能一個人進去。」

「不是這個。」沈妙頓了一下,才問:「你的舊傷,那些看起來很深,是在大涼受的傷?」

謝景行一怔,沒有說話。

「明齊不曾聽過你曾命危的消息,」沈妙道:「可也像是上了年頭的傷,是怎么來的?」

「關心我?」謝景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小事,不提也罷。」

「我想知道。」沈妙垂眸:「就算是為了去大涼做准備也好。你總不能讓我毫無准備的,去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和地方。」

這理由是冠冕堂皇,不過沈妙卻知道,真正想要知道那些傷是從何而來,和這並沒有關系。

謝景行除了前世的仇恨外,對她了解的已經很深了,可是從沈妙這頭看來,對於謝景行,她不了解的地方還有許多。從前是她很怕了解,謝景行這樣危險的人,知道他的秘密越多,就越是危險,如今,她卻想要主動去知道有關謝景行的事情了。

謝景行看著面前的茶水,笑了笑:「在北疆受的傷。」

沈妙猝然抬頭。

謝景行淡淡道:「謝家軍里有天家人,當初去北疆,因為計劃有變,提前回大涼恢復我的身份。不過謝家軍里有埋伏也是事實。」

「北疆人和天家人里應外合,設了一個局,本來針對的是謝鼎,因為我的請帥令,改成了對付我。當日我有所防備,不過沒料到臨安候的親信是皇帝的人,他暗算我。雖然有大涼的墨羽軍暗中接應,我也受了重傷。皇兄派人將計就計,偷梁換柱,皇帝以為大計已成,其實我被接回大涼養傷,養了半年才可下床走動。」他看向沈妙,不以為然的一笑:「准確說來,是在明齊受的傷。」

沈妙的心頭掠過一陣巨浪,卻又在轉瞬之間倏爾醒悟過來。

她就說謝景行怎么會受傷?原來如此!

前生和今生有許多事情發生改變,謝家兩父子就是其中之一。前生是臨安侯謝鼎先出征,兵敗身亡,接下來臨安侯府衰落,謝景行接了皇家將令,再次征伐,卻也得了萬箭穿心的下場。且不說前生謝景行有沒有假死,有一點卻可以確定,謝家父子同時戰死沙場,是傅家人為臨安侯府早就設計好的結局!

今生因為一些事情改變,謝景行不知為何會改了主意,提前出征,皇帝本來要對付的是臨安侯,便趁機改成了謝景行。謝景行死了,沒想到臨安侯一蹶不振,倒是讓皇家不必再次出手。

這樣一來,就正是應對了謝景行對蘇明楓說的那句「明齊對我,沒有養育,只有抹殺」。

明齊的確對謝景行只有抹殺。臨安侯府好歹也曾為明齊的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可是鳥盡弓藏,一旦臣子功高,皇家就迫不及待的打壓。雖然沈妙一早就知道,前生臨安侯府的敗落和皇家脫不了干系,親耳聽到謝景行說出來又是不一樣。

如果連謝鼎的親信都是皇家派來的探子,那么臨安侯府的一舉一動幾乎都在文惠帝眼皮子底下。所以謝景行從小都不跟謝鼎親近,也許當初他雖然不能確定探子究竟是誰,卻也知道,皇家的人時時刻刻都未曾離開過臨安侯府。

或許連方氏和謝長朝謝長武也在暗中被文惠帝的人控制也說不定,不過如今謝長朝和謝長武已經死了,方氏也幾近崩潰,臨安侯府後繼無人,想來文惠帝也不會再對臨安侯府動別的心思了。

沈妙再看向謝景行,心中卻有著劫後余生的慶幸。

謝景行在明齊的生活,的確是沒有蘇明楓想象的那般優越。或許當初大涼將謝景行送過來,是看中了臨安侯府的地位,想著玉清公主暴斃,臨安侯會加倍疼愛這個兒子。卻沒有想到,這看似花團錦簇的侯府中隱藏的團團危機,謝景行活在臨安侯府,未必就比在普通人家更快樂。相反,只怕在他年幼開始,就已經被迫著接受許多成年人都很難適應的生活。

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皇室間的虛情假意,還有和樂美滿中的暗藏殺機。

如果在北疆戰場上,沒有大涼的人接應,或者是時間卡的再慢些,現在的謝景行,就真的只剩一抔黃土了。

謝景行瞧著沈妙的神情,雖然竭力保持平靜,到底呼吸間還有些起伏。他挑唇一笑,伸手越過桌子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怕什么,到了大涼,有我在,誰敢動你?」

「大涼也有皇室。」沈妙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謝景行不以為然:「我也是皇室。」他收回手,滿不在乎的開口:「除了皇兄,你誰都不必怕。就算見了皇兄,真的惹怒了他,告訴我,我也保你安然無恙。」

「大涼是我的地盤,誰敢欺負你,就是和天下對著干。」謝景行道:「明齊這些狼狽的事,日後不要提了,傷自尊。」

他笑的調侃,沈妙卻覺得微微心酸。

哪里就是傷自尊呢?只是過去的日子算不得太開心,索性就不提了。吃過苦的歲月,本該享受著天真無憂的王孫貴族,卻如螻蟻一般生活在他國強權的碾壓之下。

又說了幾句話,天色大亮,眼見著驚蟄和谷雨也快要過來喚沈妙起床的時候,謝景行才離開。

謝景行離開後,從陽不知從哪里又冒了出來。沈妙瞪著他,問:「昨夜你怎么不在?」

昨夜謝景行受傷,那樣危急的時候,從陽偏偏不知從哪里消失了身影,這會兒出來,人都走了。

從陽飽含歉意的聲音傳來:「少夫人,實在是不巧,昨日里有了任務,屬下以為很快就回來,誰知中途有所耽誤,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早上了。」他的神情懊惱又誠懇,問:「少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沒什么事。」沈妙擺了擺手,關窗走人了。

從陽一躍跳回樹上,心中很是委屈◎夜里主子吩咐他不准出聲,從陽就只得在樹上蹲了一夜,連毯子都沒蓋一張。也不知主子和少夫人在屋里做什么。又想著,主子受了那點輕傷,偏還要千里迢迢的趕回來沈宅,高陽要給主子止血主子都不讓,就讓血流的滿身都是,還不都是為了讓少夫人心疼。

可憐自己,吹了一夜冷風,還要被少夫人責怪,主子也沒給什么獎賞,他怎么就沒人心疼呢?

另一頭,謝景行正在往睿王府的路上走著。

從陽已經把睿王府到沈宅間的各處屋宅都改造了一番,宅子與宅子間沒有牆壁阻撓,幾乎組成了一個連綿的幾進大院。

深冬風寒露重,他松松垮垮的中衣外頭,只隨意披了一件玄色大氅,黑與白,深沉的撞在一起,顯得他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沒有帶面具,神情也不若平日一般輕松,漂亮的,總是彎著的桃花雙眸是冷冷沉沉的色彩,帶著一絲涼薄的冷意。

對沈妙,他終究還是說謊了。

那些縱橫的傷口,除了在北疆之外,還有在大涼的。

在北疆的一道傷口,固然是因為來自謝家軍千軍萬馬中,謝鼎最為信任的,謝家軍副將的一刀。那一刀深可見骨,後來他在大涼休養的半年中,幾度都被人說過不了這個坎了☆後是高陽拼著命將他從閻王手里救回來,高陽說,倘若當時的刀再偏上一厘,或者是他再晚一點被送到高陽手里,這條命,只怕是救不回來了。

他受傷的消息除了高陽和永樂帝,以及自己的親信以外沒有人知道,再次出現在大涼朝臣面前時,依舊是衣袍翩翩,俊美無儔的睿王。

只是在皇室之中,突兀的再次出現一個親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永樂帝以皇帝的威嚴鎮壓,可是這世界上,所有一切都和利益相關。睿王這個身份的出現,到底會讓一些人損失利益。所以,暗算、偷襲、刺殺、下套、陰謀層出不窮,手段詭譎難辨。

不是沒有生死一刻,危險到命懸一線的時候,這其中,他也受了不少的傷。在大涼的斗爭,比在明齊更危險,在明齊,他的身份到底是隱藏的,皇家對付的是整個臨安侯,而不是他個人。在大涼,他的一切危險都來自於睿王這個稱呼,大大小小的暗箭,要的都是他的命。

而每一次,深刻的危機後,第二日出現在朝堂之上的,依舊是個笑意懶散的睿王。長久之計,眾人心中,睿王就是個心機深沉,手腕狠辣的可怕敵人。他們不再輕舉妄動,他們對他尊重而畏懼,他們心中恨不得睿王死而非命,面上卻要對睿王點頭哈腰。

那就是謝景行拼死掙來的東西。

他用兩年的時間,坐穩了在大涼睿王這個身份,不再有人敢懷疑他,挑釁他,算計他。那些雪夜里的廝殺,朝堂之中的陷阱,就如同昨夜里那身黑色的衣袍,一同被剪碎了。

站在陽光里的,永遠是貴氣的、優雅的、纖塵不染的人。

沈妙說:「就算是為了去大涼做准備也好。你總不能讓我毫無准備的,去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和地方。」

在這個冬日的早晨,謝景行慢慢的走著,青靴踏在雪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樹上搖曳著冰晶,如同掛著的寶石。

他的唇邊慢慢浮起一個悠淡的笑容來。

有什么可准備的呢。

反正,所有麻煩在那之前,他都會替她掃清了。

------題外話------

謝哥哥攻中帶受,霸道中帶著一絲撒嬌╮(╯▽╰)╭大寫的心機_(:3ゝ∠)_

第一百九十章 攤牌

這一日,睿王府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身佩長刀,威武雄壯,一看便知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眉目剛毅帶著風霜,直挺挺的往睿王府門口一站,倒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門口守門的護衛攔住這位彪形大漢,這漢子卻道:「帶我見睿王。」

這人好大的口氣,不過睿王府的人自來都是橫慣了的,便是下人都帶了幾分傲氣。絲毫不吃這人的一套,反是畢恭畢敬道:「沒有帖子,殿下不見外人。」

大漢正要發怒,卻見里頭傳來一個驚詫的聲音:「沈將軍?」抬眼一看,卻是鐵衣大步走來。待走進了,狠狠瞪了一眼那護衛,恭敬道:「沈將軍,下人不懂事,還望海涵。屬下這就帶您去見殿下。」

那護衛瞪大眼睛,大約是方想明白「沈將軍」是什么人,隨即又狐疑的看著對方,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前來。

沈信憋了一肚子氣,這些日子他輾轉反側,每每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那個猜疑的時候,都睡不好覺。本以為隨著時間流逝,這件事情漸漸就會淡忘,沒想到過的越久,心中反而越發難以釋懷。

沈信是個不喜歡攪合的人,一旦有什么疑惑困乏,必然要弄個一清二楚,更何況這還是關乎到沈妙的終生大事,因此,他最終決定親自來睿王府一趟,無論結局是什么,他總要弄個明白。

誰知道剛來就遇到了不長眼的護衛,讓他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更加不悅起來。

好在鐵衣是個識情識趣的,瞧見沈信似乎有些不悅,便變著法兒的讓他開懷,只說最近睿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著成親的事宜,為的就是讓沈妙風光大嫁,在明齊不掉臉子。

沈信一路隨著鐵衣走,果然見如鐵衣所說,睿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張燈結彩,顯得十分喜慶,無論如何,睿王府的人將這門親事在心里看的很重,總是一件令人舒坦的事情,沈信的心里這才舒坦了許多nad1(

待到了一件屋門口,鐵衣停下腳步,道:「屬下不能進殿下的書房,之前已經有人通報過了,沈將軍直接進去方可。」

沈信心想,等會兒他與睿王說的話也是十分私密的,固然不能被外人聽到。如果下人們都不能進書房,倒是方便了許多。同時心里又有些疑惑,睿王不許下人進去,卻獨獨放了他一人進去,難道不怕自己對他出手嗎?不過轉身又了然,以睿王那日與沈丘比試顯露出來的身手,倒不至於被自己逼得束手無策。

心里縱然想了許多,沈信面上卻還是一派沉穩,應了一聲就抬腳往門里走,卻見門口忽然又竄出了一個毛茸茸的白色東西,定睛一看,卻是一只吊睛白虎,只是如今身軀尚小,大約為長成,奶聲奶氣的沖他叫著。

沈信差點下意識的就揮刀劈下去了。

還是鐵衣立馬上前將白虎抱走,沈信才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屋里,睿王正坐在椅子上看書,他坐著的姿勢也不甚端正,懶懶散散的,翻得書更是隨意,仿佛只是隨便看看,並沒有認真看在眼里。

沈信皺了皺眉:「睿王?」

和羅雪雁不同,雖然睿王親切的讓沈家眾人喚他「景行」,羅雪雁也的確是這般做了,沈信心里卻過不了這個坎。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可以憑借自己的直覺來判斷一個人懷揣著友善或者是惡意,但男人卻不能憑直覺,尤其是沈信,他更願意自己憑著證據來做事。

睿王抬眼,將書隨手放在桌邊,沈信見著,那是一本兵書,還是一本十分晦澀的兵書。尋常老將才會看得,睿王如今年紀也不過是二十有二,看這樣的書,要么便是他裝鑷樣,要么,便是此人深藏不露。

在睿王登門之前,沈信的眼中,睿王不過是因為憑借著永樂帝胞弟這個名字,行事散漫的閑散親王,放肆囂張罷了,不過在那一日和沈丘比試過後,再看睿王,沈信總覺得此人沒那么簡單nad2(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直覺。

「沈將軍陪我下局棋吧。」他沒有稱呼「沈老爺」或是別的親昵的稱呼,總覺得帶了幾分別的意味。

沈信道:「我不會下棋。」

「戰棋。」睿王抬手從另一邊取過棋盤,放在桌上,給了沈信一罐子白子,自己留了一罐子黑子。道:「沈將軍和我以盤為國,棋路為界,以子為兵,戰一局怎么樣?」

沈信一聽兵事就來勁兒,再看對方不過年紀輕輕,一時倒有了被人輕視的不悅,就道:「來就來!」

二人便擺好棋子,開始下棋。

同睿王的外表不同,睿王的棋風令沈信大吃一驚,對方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老辣狠戾。本來戰棋就極容易費心神,每一步都要認真思考,牽一發而動全身。可睿王下棋,卻好像根本沒有用多余的時間思考,反而是想下哪里就下哪里了,十分隨意。而看似不經意的落子,認真一看,卻又發現對方下得地方十分巧妙。

沈信的戰棋慣來下的不錯,可和睿王一比,竟然頻頻落了下風,沈信甚至有一種錯覺,仿佛和睿王曾經就已經下過棋一般,否則,睿王怎么好似事先就知道他下一顆棋子要落在什么地方?

一局終了,結局自然不出意外,是沈信輸了。

睿王道:「你輸了。」

沈信擺了擺手,道:「再來!」

「再來還是一樣。」睿王道。

「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