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節(2 / 2)

我就是這般女子 未知 6536 字 2021-02-11

「福樂郡主還順便跟石家的姑娘吵了架?」雲慶帝似笑非笑道,「班家這個丫頭,就是能讓朕開心。」

他對嚴家有所不滿的時候,班家剛好與嚴家吵上了,現在他對石家不滿,班嫿就能直接不給石家姑娘面子。他知道朝上很多人都不敢得罪石家人,因為他是太子的岳丈,未來的國丈。可是這些人卻忘了,只要他這個皇帝在一天,那么太子就永遠只能是太子。

這些人急切地討好石家,是都在盼著他死么?

唯有班家人……一直念著他的好,即使大長公主為了救他身亡,班家人也從未對他有過怨言。

正這么想著,守在殿門口的太監低聲道:「陛下,靜亭公府的人求見,說是有東西奉予陛下。」

雲慶帝有些詫異,班家人竟然不直接來見他,派其他人來是什么意思,這實際上有些沒規矩了。

「宣。」不過雲慶帝對班家做事沒譜的性格已經很了解,當下也沒猶豫多久,便讓太監把人帶進來。當他看到進來的人是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常嬤嬤後,忍不住站起身道,「常嬤嬤,你怎么來了?」

「奴婢拜見陛下。」常嬤嬤行了一個大禮。

「嬤嬤請起,」雲慶帝讓王德把常嬤嬤扶起來,語氣溫和道,「嬤嬤在水清那生活得還習慣嗎?」

「謝陛下關心,奴婢一切都好,」常嬤嬤笑道,「國公爺與夫人待我猶如親人一般,奴婢現在雖然在郡主身邊伺候,但是郡主舍不得我做半點事,奴婢現在清閑得都不自在了。」

常嬤嬤無子無女,大長公主去後,雲慶帝有意接她進宮養老,但是卻被常嬤嬤拒絕了,她說大長公主生前最放不下一對孫子孫女,她現在還能動,所以想到郡主與世子身邊伺候。

雲慶帝見班家也有意把常嬤嬤接進國公府,便不再提這件事。他知道班家肯定不會慢待姑母身邊的親信,所以聽到常嬤嬤這么說以後,便笑著道,「朕就知道,他們是重情義的人。嬤嬤能在國公府好好生活,朕也放心了。」

「幸得陛下關心,奴婢今日來,是替郡主跑腿的。」常嬤嬤面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嫿嫿這丫頭就跟朕自己的孩子一般,嬤嬤有什么話直說,不必跟朕客氣。」雲慶帝見常嬤嬤面上不好意思,反而勸道,「嬤嬤剛到班家可能還不習慣,他們行事雖然……隨意了些,不過心卻是好的,嬤嬤千萬不要有什么為難的地方。」

「陛下這么說,奴婢便放心了。」常嬤嬤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攤開後里面是一對糖人,糖人雖然沒有穿龍袍鳳裙,但是從神態上看,一眼就能辨認出,這是雲慶帝與皇後。

「郡主今日出門時,遇到一個手藝極好的糖人師傅,她便師傅捏了不少糖人,這對非要讓奴婢送進來,奴婢……」常嬤嬤苦笑,「郡主年幼不懂事,請陛下寬恕她這般荒唐之舉。」

雲慶帝讓王德把糖人拿了過來,細看幾眼後笑道:「這丫頭讓人捏了多少糖人?」

常嬤嬤細細一想,「約莫有七八個,奴婢有幸也得了一個。」

「班家四個,你一個,朕與皇後一個,」雲慶帝點了點頭,笑道,「倒是有些意思,王德,你把這個送到皇後宮里去。」

「是。」王德笑眯眯的接過油紙包,又用一個精致的小盒裝上,才雙手捧著去了皇後那邊。

皇帝倒是覺得這個小玩意兒很有趣,最重要的還是這份心意,嫿嫿這是把他跟皇後當成自家人,才會什么東西都想著他們。

這些年,沒有白疼她。

他身為帝王,又缺什么呢,缺的就是這份真摯的心意。

別人不明白他為什么如此偏寵嫿嫿,這些人為何不像嫿嫿一樣,拿真心待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糖人:今天我是主角(*^__^*)

第72章

「嫿嫿這丫頭現在是越發懶散,這點小事也要勞煩嬤嬤跑腿,」雲慶帝笑著搖頭,「這丫頭應該受罰了。就愛上 。。」

「陛下,是奴婢想替郡主跑一次腿的,」常嬤嬤嘆口氣,「奴婢在陛下面前,說句越矩的話。奴婢這些年一直在公主殿下身邊伺候,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兒孫以及您,奴婢只有親眼見了陛下您,才能夠放心下來。更何況,郡主身上帶孝,老是進宮來也不太好。」

雲慶帝聽到這話,臉上有些動容,「朕……唉。」

常嬤嬤站起身,「見到陛下身體健壯,龍行虎步,奴婢也放心了。陛下日理萬機,奴婢也不敢久擾,奴婢告退。」

雲慶帝有意再留常嬤嬤一會,但他知道常嬤嬤是姑母身邊最得用的奴仆,也是最講規矩的,她今日說這么多話已是越矩,他是想留也留不住。

無奈之下,他只好派女官送常嬤嬤出宮,同時又賞了一堆東西到班家。

誰讓他高興,他就讓誰高興。

班家,班恆咬了一口糖人,齁得他差點沒吐出來。

「姐,這糖人太甜了,沒法吃,」班恆把糖人扔到盤子里,擦著嘴角的糖漿,大口大口灌水喝。

「誰讓你吃了,我是拿來讓你看的,」班嫿嫌棄的看了班恆一眼,「糖人這么像你,你也下得去嘴?」

「只要是能吃的,我就能下得去嘴,」班恆喝了半盞茶,不解地看著班嫿,「你買這玩意兒回來干什么?」

「剛巧在路上碰見,就讓人捏了,」班嫿站起身,「早知道你不稀罕,我還能省二十文錢。」

對於普通人來說,糖是個稀罕東西,所以糖人里面即便加了面粉,價格也有些高。大概是因為班嫿出手比較大方,捏糖人的師傅有意在糖人里多加了一些糖,這是他對大方買主的感激之情。

「誰說我不稀罕,我稀罕著呢,」班恆想起自己這個月身上又沒多少銀兩了,於是趕緊撿起盤子里的糖人又舔了兩口,「你放心,我肯定能把它吃完。」

「還吃完?」班嫿被他氣笑了,伸手奪過糖人,用帕子粗魯地在他臉上擦了兩下,「這么甜你吃完做什么,牙齒還要不要了?」

班恆嬉皮笑臉地喝了一口茶,「姐,你是不是要出門?」

班嫿挑眉:「干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班恆嘿嘿笑道,「就是最近幾天,不少人聽到你跟容伯爺定親以後,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了。那個周常簫你還記得吧,他昨天一大早跑來我們府上,就為了打聽這個事。」

「那你們還真夠無聊的,」班嫿哼了一聲,「馬上就是二皇子大婚了,他們不去湊這個熱鬧,跑來關心我作甚?」

「因為你比二皇子妃美嘛。」班恆理直氣壯道,「那些女人各個都想嫁給容伯爺,結果……嘿嘿嘿。」

當初外面那些話傳得多難聽?

說他姐克夫?又說他姐嫁不出去,什么有貌無腦,好像嘲諷一下他姐,這些人就能更高貴似的。

結果怎么樣?他們推崇的容君珀,不是求上門來了么,還是讓陛下做的媒,這些人氣不氣,惱不惱?

一想到這些人很生氣,很惱怒,他就覺得很開心。

沒辦法,想到這些人不開心,他就忍不住開心啦。

「何必跟這種無聊的人一般見識,」班嫿站起身,「你也不嫌無聊。」

班恆喝著水道:「他們說人閑話的時候不嫌無聊,我嘲笑他的時候也不嫌無聊。」

班嫿忍不住笑了,她知道弟弟一直在為她鳴不平,只是為了擔心她難過,從不把外面那些難聽的話傳到她的耳中。伸手摸了摸弟弟暖呼呼的腦袋,「小小年紀,操心這些做什么?」

班恆抱住頭:「姐,跟你說過多少次啦,男人的頭不能隨便摸。」

「還男人呢,」班嫿又在他頭上摸了幾下,「連成年禮都沒辦,你算哪門子男人?!」

班恆:班家四口,他地位最低……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班嫿已經不在屋子里了,他招來身邊的丫鬟:「你說……我姐是不是去找容伯爺了?」

丫鬟笑著道:「世子,奴婢哪里知道這個?」

班恆有些低落的托腮:「果然姐姐還是不嫁人的好。」

「世子,您為什么會這么想?」丫鬟把桌面收拾干凈,小聲道,「郡主若是能覓得如意郎君,便是多了一個人關心她,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班恆懨懨道:「話雖是這么說,但是……」

但是心里還是不太高興,他從小就跟姐姐在一起,小時候如果有人欺負他,姐姐就會幫他出氣。只要有姐姐在,他就不會受半分委屈,雖然他總是與姐姐斗嘴,但是他心里明白,姐姐有多疼他。

也許……他是舍不得,舍不得讓姐姐嫁給一個不太了解的男人,擔心她受委屈,擔心她過得不好。

身為互相關心的親人,只要對方不在自己身邊,就難免會掛念,會擔心。想到姐姐日後嫁了人,就要被人稱為榮夫人,班恆就老大不樂意。

姐姐明明是他們家的人。

成安伯府,杜九神情有些不太好看地走進書房,對低頭看書的容瑕道:「伯爺,外面有些不太好聽的話傳了出來。」

「什么話?」容瑕合上書,抬頭看向杜九。

「外面有人說你……乃是依附女人之流。」杜九這話說得比較婉約,實際上外面有人說容瑕是在吃軟飯。

「我就知道石家人會用這種手段,」容瑕輕笑一聲,「由他們說去,多少人想吃軟飯還吃不著,由著他們羨慕去。」

杜九:「伯爺,你……」

「而且,我覺得外面的人說得挺對,」容瑕笑容變得隨性,「我本就是在吃軟飯。」

杜九:……

「價值萬金的書籍,有錢也求不到的名畫,這些東西隨隨便便哪一樣都能讓人瘋狂,班家卻送了這么多給我,」容瑕撫著《中誠論》的書頁,「你說我不是在吃軟飯,是吃什么?」

杜九:這么一說,還真有些像是在吃軟飯。

這話他沒法接。

「杜九,外面這些話不必在意,背後的人就等著我們跳腳,」容瑕垂下眼瞼,笑聲在書房中響起,「由他們去吧,我不是第二個謝啟臨,不會中這種激將法。」

杜九猶豫片刻:「您的意思是說,這事是石家在背後操作?」

「除了他們家,還有誰這么擔心我背後的勢力大起來?」容瑕諷笑一聲,「隨他們去,他們再跳腳,只要我們不放在心上,就不會有什么影響。」

「可是屬下擔心那些文人因此對你有其他看法,」杜九面有為難道,「有些人難免人雲亦雲,對您終究會有一些不太好的影響。」

「你把這些讀書人想得太簡單了,」容瑕搖頭,「只要我還沒有失勢,只要陛下還信任我,他們就不會輕易地人雲亦雲。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真正的傻子,石家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這個方法對謝啟臨有用,便以為對他也有用,當真是好笑。

人世間的人形形□□,誰的想法又會一樣?

杜九雖然不太明白,但是聽到伯爺這么說,也只能點頭道:「屬下這就安排下去,讓人知道,話是從石家這邊傳出去的。」

不過是玩輿論手段,他們這邊也不是沒有用過。

「伯爺,」管家捧著一個木盒進來,見杜九也在,對他點了點頭:「剛才班世子讓人送了一樣東西過來,您要親眼看看么?」

管家早就明白,每次打著班世子名號送東西的護衛,實際上是班郡主的人。每次伯爺收了班家送的東西,心情就會格外好,所以這次見班家送了東西過來,他便直接拿到了書房。

「送東西的人呢?」容瑕接過盒子,問了一句。

「送東西的人說,他還有事,所以扔下盒子便走了。」管家沒有看盒子里放著什么東西,所以也不知道班家這是干什么。

「我知道了。」容瑕對管家點了點頭,管家便沉默地退了下去。

杜九好奇地看著盒子,這是班家又送什么珍貴書籍來了?

想到外面那些吃軟飯的傳言,杜九覺得,伯爺這軟飯……吃得還真是太容易了。

容瑕打開盒子,看到里面躺著的東西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杜九抬眼,班郡主送了什么東西,竟然讓伯爺高興成這樣?他大著膽子往前面蹭了幾步,看到里面放著的竟是一個不值錢的糖人以後,愣了半晌?

這糖人是什么意思?

耿直地,沒有與年輕女人接觸過的杜九,完全不懂這種男女之間的情趣。他只覺得,今天的軟飯似乎有些便宜。

容瑕拿起糖人,在糖人的手上舔了舔。

杜九忙道:「伯爺,不可!」

容瑕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嗯,這個糖人很甜。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73章

如意收拾首飾盒的時候,發現郡主的表情很愁苦。小說

當如意給郡主端來桂圓蓮子粥的時候,郡主的表情仍舊很愁苦。

「郡主,你怎么了?」如意見郡主表情一直不對勁,偏偏還不說話,就覺得郡主現在這個模樣真是有意思極了。要知道,郡主可不是藏得住話的性子,現在一個人悶了這么久都沒開口,可真算是難得。

「沒事。」班嫿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連桌上的蓮子粥都沒有心情用。她故事讓捏糖人師傅捏了一個丑丑的容瑕,就是為了送過去逗他玩的,沒有想到她竟然放錯了油紙包,把捏成自己模樣的糖人送出去了。

想一想都覺得……她還是很要臉的。

「真沒事?」如意見擺在郡主面前的食物,郡主都不感興趣了,這還叫沒事?

「對了,明天是不是二皇子與謝宛諭大婚?」班嫿突然想起,謝宛諭與二皇子的好日子應該要到了。

「正是明日,」如意道,「夫人說,咱們家帶孝,就不去參加皇子婚禮了。」

「去了也沒什么意思,」班嫿單手托腮,「反正就是你給我見禮,我給你回禮,這種熱鬧湊著也沒意思。」

用了幾口蓮子粥後,班嫿搖了搖頭:「我去躺一會兒,晚膳的時候再叫我。」

如意伺候班嫿到床上躺著,見郡主躺上床沒一會便睡著以後,她把帳子放了下來,輕手輕腳走到外間,吩咐了兩個丫鬟隨時在內間門口候著,以免郡主醒來的時候,找不到人伺候。

兩個小丫頭歡天喜地的應了,能到主子身前伺候,那也是個顏面。

如意端著沒動幾口的蓮子羹剛出門,就碰到了從宮里回來的常嬤嬤,她忙屈膝行禮。

「郡主呢?」常嬤嬤見屋子里靜悄悄的,如意手里又端著東西,就猜到郡主可能睡覺去了。想到這,她壓低聲音道,「陛下讓我給郡主帶了一些東西回來,既然郡主已經睡下了,東西便先都放到夫人院子里。」

如意原本還擔心常嬤嬤是大長公主殿下身邊的人,會對郡主的規矩要求十分嚴格,所以常嬤嬤剛來那幾天,她一直戰戰兢兢的,害怕自己做錯什么,給郡主也帶來麻煩。

幸而常嬤嬤是個非常隨和的人,也不因為她在公主殿下身邊伺候過便倚老賣老,不僅教了她們這些丫鬟不少東西,還對郡主十分好,就像是……就像是民間嬌慣孫女孫子的奶奶。

「郡主胃口不好嗎,怎么就用了這么點東西?」常嬤嬤知道班嫿有下午用些吃食的習慣,也知道她胃口很少,今天竟然只用了這么點,倒是讓她忍不住擔心,是不是郡主身體不舒服。

如意搖頭:「奴婢伺候郡主睡覺時,郡主身上並沒有發熱,瞧著也不像是身子不舒服,或許是有些困了。」如意下意識里,沒有把郡主方才表情不太對的事情告訴常嬤嬤。

她是郡主的貼身婢女,即便是常嬤嬤,也不會事事都告訴她。

班嫿迷迷糊糊聽到院子里有人在說話,但她實在是太困了,就像有什么拉著她,催促著她睡過去。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似乎在飛,穿過一層層濃霧,降落在皇宮最高的屋頂上。

前方的廣場上,百官齊拜,龍椅上坐著一個身著玄衣鑲金邊龍袍的男人,御冠前的垂珠遮住了這個男人的臉,她想要靠近一些看看,卻始終動彈不得。

她干脆在房頂上坐下來,她在這邊,龍椅上的男人在那邊。

「起!」

這個聲音班嫿聽得很熟,也是她聽過好多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