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節(2 / 2)

我就是這般女子 未知 6541 字 2021-02-11

「芸娘,」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怎么來的京城?」

是啊,一個沒有路引的女人,身上銀錢有限的女人,是怎么來的京城呢?

芸娘冷笑地看著謝啟臨:「二郎,我身為女子,你說我還有什么辦法?」說完這句話,她看到謝啟臨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似乎擔心其他讀書人看到她,便把她帶到了僻靜處。

「芸娘,是我對不起你。」謝啟臨給了她一個荷包,里面有不少銀子,足夠她舒舒服服過上好多年的日子,甚至在京城里買一棟小獨院。

「還是做你的謝家二公子好,」芸娘笑著接下荷包,「單著裝銀子的荷包,只怕也要值幾十兩銀子呢。不像當年,你養著我這個沒什么用處的女人,四處求人賣字畫。」

「芸娘……」

「謝二公子不必再解釋了,芸娘雖乃一介風塵女子,但也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如何寫,」芸娘對謝啟臨行了一個福禮,「謝君贈我一場歡喜夢,如今夢醒了,芸娘也該回去了。」

「你去哪兒?」謝啟臨開口道,「你一個人在京城無依無靠,我讓人替你安排住的地方……」

「難道謝公子還要養著我做外室么?」芸娘冷笑,「公子帶著芸娘,負了一個女子,難道還要負了你未來的娘子?便是謝公子舍得,芸娘也是舍不得了。孽,芸娘作過一次,已經不想再作第二次了。」

謝啟臨怔怔地看著芸娘,似乎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席話,半晌才道:「往事與你無關,皆怨我。你不必與我置氣,我只想給你找個安身立命之處,並沒有養你做外室的意思,你再相信我一次。」

「便是公子無此意,但人多嘴雜,誰能保證你未來的娘子不會誤會?」芸娘輕笑出聲,不知道是在笑謝啟臨還是在笑自己,「女兒家的心很軟,請公子多多憐惜。」

「那你要去哪兒?」

「從哪兒來,便回哪兒去,」芸娘捏緊手里的荷包,「奴家本該是玉臂任人枕,朱唇任人嘗的人,是公子贈予了奴家一場歡喜夢,如今夢醒,自然該做回自己。」

「公子,奴家告辭。祝君余生安康,子孫金玉滿堂。」

「芸娘!」謝啟臨抓住了芸娘的手。

芸娘回頭看著他:「公子舍不得芸娘,是想納芸娘進府為妾么?」

謝啟臨的手如同火燒般的松開,他愧疚地看著芸娘:「我很抱歉,芸娘。」

「謝公子不必多言,」芸娘垂下眼瞼,看著自己被抓皺的衣服,這套衣服她一直沒舍得穿,是今天特意換上的。裙擺上還綉著他最喜歡的蓮花,不過他現在也不會注意到這些了,「公子針對芸娘心有所愧,便請公子回答芸娘一個問題。」

「你問。」

「當年你攜芸娘私奔,真的是因為心悅芸娘嗎?」

謝啟臨沉默著沒有說話。

芸娘面色蒼白地笑了笑:「奴家明白了。」

再次看到杜九,深藏在腦子里的這段記憶便浮現了出來,她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轉頭看向班家大門上的牌匾,「奴家並無他意,只是今日有緣得遇伯爺,便想向伯爺道個謝。」

「另外……」芸娘妖艷一笑,風塵氣十足,「福樂郡主是個好女子,請伯爺好好待她。」

她向容瑕道謝的時候,沒有行大禮,說完這句話以後,反而是結結實實行了一個大禮。

沒有人知道,對於她而言,過往那段荒唐,唯一慶幸的竟是她遇到了一個好女人。當年但凡班嫿狠心一些,不講理一些,她早就身首異處,哪還能活到今日?

她不止一次想過,或許福樂郡主已經猜到她跟謝啟臨並不會長久,所以不僅沒有怨恨她,反而送了她一筆銀錢。

全靠著這筆銀錢,她才能走到京城,再次見到讓她轟轟烈烈一番的男人。

吱呀。

班府大門打開,班恆從門後走出來,看到自家大門口站著這么多人,疑惑地看向容瑕。

膽大包天,竟然跑在他們班家門口跟女人**,這是挑事啊?

「你堵在門口干什么,到底還出不出去?」走在後面的班嫿見班恆傻愣愣地站在門口,伸手戳了戳他,把頭伸出去朝外張望。

「姐!」

班恆來不及攔,只好無奈的摸了摸臉,跟在他姐身後走了出去。

班嫿看到自家門口站著不少人,也是愣了一下,不過她首先看到的不是容瑕,而是芸娘。

「是你?」班嫿驚訝地看著芸娘,盡管兩年過去,盡管芸娘的妝容比以往更艷,但是班嫿卻是第一眼便認出了她。

「郡主,」芸娘朝班嫿恭敬一拜,「奴家路遇成安伯,因成安伯對奴家有恩,所以奴家特下轎向他道謝。」這是向班嫿解釋,她為什么跟容瑕一起站在班家大門口了。

班嫿這才注意到容瑕,她望了望天,天色已經不早:「這都傍晚了,你吃了沒?」

容瑕從馬背上下來,走到班嫿面前:「我不餓,方才聽到有人來找你麻煩,所以我就過來瞧瞧。」

麻煩?

班嫿呆了片刻,才明白容瑕是在說誰,她干咳一聲:「我沒見他,人已經被嚴家領走了。」

容瑕笑了笑:「我知道。」

然而他這溫柔的笑容在此刻吸引不了班嫿,因為班嫿的注意力已經飄到了芸娘身上。她走到芸娘身邊,看了眼她身後的輕紗小轎,以及她臉上的妝容,沒有問她現在住在哪兒,只是道:「你……什么時候回的京城?」

「去年的時候,」芸娘沒有提那次差點用窗戶撐桿砸到成安伯的事,只是道,「郡主一切可還好?」

「一切都挺好,」班嫿想起當年謝啟臨跟芸娘私奔後發生的那些事,嘆了口氣,「你不該回來的。」

「芸娘從小在京城長大,其他地方雖然好,但終究不是我的故鄉,獨自一人過活也沒什么意思,」芸娘低頭笑了笑,「見到郡主一切都好,芸娘便放心了。」

班嫿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嗤笑一聲:「往事如風,不必再提,由他去吧。」

「是啊,」芸娘跟著笑了笑,「奴家當年不懂事,害得郡主受了那么多委屈,這輩子只怕都不能償還郡主了。」

「這與你有何干,」班嫿搖頭,「負我者尚未提愧疚,你何必有愧?」

芸娘抬頭,見容瑕就站在她們倆不遠處,擔心自己再提謝啟臨,會讓成安伯對郡主產生誤會,便不再開口提往事。她心中對班嫿有愧,又聽說了外面那些傳言,擔心成安伯對班嫿不好,班嫿會受委屈。

女人怕嫁錯郎,福樂郡主又與成安伯性格差別這么大,她真擔心成安伯介意郡主的過往。

她覺得自己是風塵女子,若是與班嫿站在一起太久,會惹來其他人說班嫿閑話,便道:「郡主,時辰不早,奴家告退。」

「天這么晚了,」班嫿見芸娘坐的轎子不太嚴實,便叫來了兩個護衛,「他們都是班家的好手,這會兒路黑人少,讓他們陪你一起回去。」

芸娘忙搖頭道:「這可如何使得?」

「不必推辭,你這么回去,我也不放心。」班嫿擺了擺手,「就這么說定了。」

盡管班嫿用的是不用商量的語氣,芸娘卻是心里一暖,她朝班嫿行了一個禮,坐進了輕紗小轎中。

幾個轎夫原本內心對芸娘這種風塵女子有些輕視,可是見她竟與郡主這種貴人認識,貴人還親自派護衛送她,心里不免有了幾分敬畏之心。在普通百姓看來,給貴人家看門的人,也很是了不起的,他們更不敢得罪。

芸娘走後,班嫿轉頭看容瑕:「你還不回去,難道想留在我家門口當耳報神?」

「莫說耳報神,便是給嫿嫿做馬夫也是使得,」容瑕看著遠去的輕紗小轎,不知道為何,他覺得這個叫芸娘的女人只怕不是碰巧路過,她是來找嫿嫿的?

可是為什么見到嫿嫿以後,反而什么話也不說了?

難道是因為他在的緣故?

「罷了罷了,若是讓別人知道我讓你這個謙謙君子做馬夫,那我可要被千夫所指了,」班嫿摸了摸容瑕坐騎的脖子,「快些回去吧,明日二皇子大婚,你一早就要進宮,晚上早些睡。」

「好。」容瑕笑了笑,沒有跟班嫿提嚴甄的事情,班嫿也沒有跟他解釋什么,兩人相視而笑,容瑕翻身上馬。

「這是一匹好馬,」班嫿拍著馬脖子,「可有名字。」

「尚未。」容瑕的坐騎是一匹棗紅馬,額際還有一縷白毛,毛發油亮,雙目有神,四蹄健碩有力,是匹難得的好馬。

馬兒在班嫿身上蹭了蹭,似乎很親近她。

容瑕見這匹脾性不太好的馬,竟然如此親近班嫿,便道:「不如你給它取個名字?」

「它的毛這么紅……」

杜九頓時立起了耳朵,這匹馬可是萬金難得的御賜寶馬,名氣可不能太隨便。

「就叫白玉糕吧。」

毛紅為什么要叫白玉糕,不應該叫紅玉糕,紅棗糕?

不對,這么威風凜凜的駿馬,為什么要叫這么土的名字?!

「為什么,會想到取這個名字?」容瑕也沒料到自己的愛馬會被取這么隨意的名兒,見這馬兒還傻乎乎地蹭著班嫿的手。作為一個主人,秉著對愛馬認真負責的態度,容瑕覺得自己還能替馬兒爭取一下。

「它這一身紅,就額頭處的白毛最為閃亮,」班嫿溫柔地摸著馬兒脖子,「叫白玉糕正合適。」

容瑕張了張嘴,最後點頭道:「你說得對,這個名字確實挺合適。」

杜九:你們……開心就好。

「嫿嫿很喜歡馬兒?」容瑕見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馬兒身上,在馬背上伏身看著班嫿,「我府里還有一匹這種品種的馬兒,明日我便讓人給你送過來。」

「不了,」班嫿搖頭,「那只肯定是白玉糕的同伴,還是把它留在貴府陪著白玉糕吧。我有自己的坐騎,只是從小喜歡馬兒,看到漂亮的馬兒就忍不住想摸一摸。」

她很小的時候,祖父就帶她坐在馬背上玩兒,跟她講戰場上的事情,還有將領與自己馬兒之間的故事,以至於她從小就形成了一個觀念,那就是馬兒是自己的伙伴,就算它老了,也要好好養著他,不隨意丟棄,更不會隨意替換。

容瑕想起,班嫿確實常騎一匹白色的馬:「是那匹白色的馬?」

「對,」班嫿點頭,「它叫墨玉,是陛下賞下來的。」

「墨玉?」容瑕啞然失笑,一匹白馬取名為墨玉?

「恩,它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墨玉一樣,」提到自己的愛馬,班嫿十分驕傲,「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帶它跟你比一比騎術。」

「好。」容瑕一口應了下來。

杜九面無表情地想,自家的馬兒就叫墨玉,別人家的馬就叫白玉糕,不加後面的糕字不是挺好?

「行啦,」班嫿把手從馬兒身上收回來,「你回去吧。」

容瑕看著班嫿,她的眼睛很美,就像是一汪湖泊,干凈澄澈,干凈得讓他差點移不開眼睛。可是這雙干凈的眼睛里,卻沒有不舍,沒有留戀,甚至看不到多少情誼。

她並不喜歡他,或者說……並未對他動心。

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喜歡的擺件,一只漂亮的孔雀,有驚艷,有欣賞,唯一缺少的便是男女之間的情愫。

「告辭。」容瑕笑了笑。

「嗯,」班嫿笑得眉眼彎彎,對容瑕搖了搖手,「慢走。」

馬蹄聲輕響,待容瑕的身影看不見以後,班嫿轉頭對班恆道:「走,回去。」

「姐,我們不去別庄了?」班恆本來還想著再去埋點銀子什么的,沒想到出門就遇到了容瑕,一來二去就把時間拖到了現在。

「不去,」班嫿抬頭看天,「天都快要黑了,下次吧。」

「好吧。」班恆有些失落,埋過兩次銀子後,他突然覺得,挖坑埋銀子這種感覺還是挺爽的,他有些愛上這種游戲了。

貴人們住的地區離芸娘住的樓子有很大一段距離,幾個轎夫一路快行,還沒到樓子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

越靠近紅燈區的地方,來往人員的身份就越復雜,有時候遇到幾個不講理的酒鬼撒酒瘋,他們還要小心應付。剛進巷口,就有一個衣衫凌亂,做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他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嘴里還嘀嘀咕咕念叨著,似乎在抱怨官場不公,又似在咒罵親朋。隨後他一頭撞在轎子上,摔在地上翻了兩個跟頭。他正欲開口大罵,哪知道一個男人走到他面前,拔出散發著幽幽寒光的大刀,他頓時嚇得一聲不吭。

大業朝能佩戴武器在大街上行走的,都是有特定身份的人,比如士兵,衙役,品級高的貴人護衛,一般百姓誰敢扛這種刀走在大街上,不出二十步就會被扭送到衙門。

他以為這輕紗小轎里坐著的乃是那個貴人喜好的花魁,所以才會派護衛送回來,於是等這行人離開以後,才敢小聲咒罵起來。

「不過是個□□,有什么了不起,等大爺我……考上狀元,連公主都能娶。書中自有、自有顏如玉,女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打著酒嗝,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沾上的灰也不拍,便跌跌撞撞走開了。

走到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口,他看到兩個黑衣人正把一把刀從某個肥碩的男人肚子里□□,他嚇得差點把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不過或許是因為之前被人拿刀嚇了一嚇,他竟是忍住了沒有發生,直到黑衣人離開很久以後,他才敢扶著牆一步一挪靠近躺在地上的男人。

不知道踩在了什么地上,他往前一撲,剛好摔在了胖男人面前。手撐在地上又黏又膩,他借著微弱的星月之光,看到手掌上似乎沾上了什么東西,低頭聞了聞,便忍不住大口嘔吐出來。

「殺人……殺人啦!」

「殺人啦!」

這個可憐的讀書聲,喊出了生平最大的聲音,驚奇起百家燈火,也引來了衙門的人。

死者身份很快確定,一個從五品的工部郎中,在滿地貴人的京城,此人身份並不高。但是此人姓趙,是趙氏一組的偏支,祖上也是幾代襲爵的貴族。

趙氏一族的族長是趙力,他的長子趙俊現任兵部左侍郎,二子趙仲乃是薛州知州。趙家人十分低調,平時在京城並不顯眼,唯一拿來作為談資的,竟是他家早夭的第三子。

因為趙家這位早夭的第三子曾與福樂郡主定下娃娃親,後來這孩子夭折,這門親事便自動作廢。後來謝家又跟班嫿退婚,於是趙家三郎早逝,便成了班嫿克夫的鐵證。盡管趙家人一次次的解釋,是他們自家孩子身體不好,跟班嫿無關,然而熱愛八卦的人們,並不在意當事人的意見,甚至覺得趙家這是在討好班家,仍舊自個兒猜測得很歡樂。

在有談資,有話題的時候,誰會在意當事人的意見,誰知道當事人是不是在撒謊?

死者是組長趙力的堂弟趙賈,趙賈此人屬於正事樣樣不會,吃喝嫖賭門門精通的墮落派紈絝,是以班淮為代表紈絝派不愛帶著一起玩的那類,不過這兩類紈絝互相看不順眼,所以彼此間幾乎很少有來往。

趙賈身上有兩處刀傷,自前腹穿透後背,可見凶手力氣很大,而且有可能是兩個人。

誰會下這么大的力氣去殺一個沒多少用處的紈絝?要知道明天就是二皇子的大婚,京城里為了保證明天婚事不出意外,增派了許多人才對城內進行了嚴密的監控。

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人刺殺成功,而且他們還找不到凶手的半□□影,這里面的水就深了。

為了不讓婚事觸霉頭,這件刺殺案被暫時按壓下來了。第二天一早,京城里一片紅,謝家准備好的嫁妝一抬又一抬的抬出了門,雖不是真正的「十里紅妝」,但也是讓京城民眾看到了不少熱鬧。

班嫿正在睡夢中,聽到外面吹吹打打,她把被子往腦袋上一拉,蒙著頭想要繼續睡,可是吹吹打打結束了,又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她氣得從外面坐起身,「外面怎么這么吵?!」

「郡主,您忘了,今天是二皇子與謝家小姐大婚的日子啊,」如意知道郡主有起床氣,忙小聲安撫道,「外面擠滿了瞧熱鬧的百姓,只怕要熱鬧一陣子呢。」

「你不說我都忘了,」班嫿揉了揉太陽丨穴,整個人往床上一躺,懶得像一根煮軟的面條,「真不想起床。」

「您不起沒事,奴婢先伺候您洗臉漱口,」如意溫柔笑道,「早飯我讓人給您端進屋子來用?」

「嗯。」班嫿有氣無力地趴在被子上,連臉都不想抬起來。

「新郎官來接新娘子咯!」

「新郎官呢?!」

迎接新娘的馬隊到了謝家門口,大家才發現,來迎接謝宛諭進宮的不是二皇子,而是禮部的官員。謝家人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面上卻不好表露出來。

按照規矩,皇子迎娶皇子妃,確實可以不用親自前來,而是由迎親使代為迎接。但是如果同住在京城,一般都不會講究這個,就連太子迎娶太子妃的時候,也是太子親自來迎接的。

二皇子究竟是何意,竟如此不給謝家顏面?

作者有話要說:平安夜快樂,因為一更君與二更君要在一起過節,所以我讓他們合體了。

更新君也是要過平安夜噠

預祝大家聖誕節快樂,晚安~

第76章

謝宛諭靜靜地坐在閨房中,聽著外面的鞭炮聲,一點點抓緊了身上的喜袍。

時間那么快,又那么慢。

她期待了很久,害怕了很久的日子終於到來,腦子里亂哄哄一片,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迎親使到啦!」

聽到「迎親使」三個字,她心底顫了顫,就像是一根冰寒的針在她的心頭扎了扎,她的內心頓時便變得空落落,不知道是失落還是難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