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2 / 2)

網王-錦葵 未知 6080 字 2021-02-13

「我會殺了你……」

「錦葵!」幸村大喊著推開門,心跳已經快的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幸村以為自己看見了紅色的陽光,在那個正午的天台上。

像在地鐵上的那次一樣,少年單手扣住女孩的脖子,輕輕松松就貼著牆壁壓制住了對方,纖長白皙的手臂和少女憋紅的臉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

接著,少年慢慢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鮮血染紅了唇瓣,順著嘴角淌了下來,滴在白色的襯衣上,格外的扎眼,金色的眼半眯著,他卻能清晰地看見微微豎起來的瞳孔。

那樣的無法用任何詞匯來形容的眼神,讓他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錯覺,視線所及的一切全都變成了仿佛被鮮血浸染過的赤紅,就好像陽光是紅色的,所以映照的世界一片血色,就連空氣里似乎都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他不覺得害怕,卻無法動彈,如果不是心里有什么在驅使他,估計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錦……葵……」

他用盡全身力氣,只為了叫出少年的名字,聲音輕柔的近乎呢喃。

「……錦葵……」

第六十章

老舊的樓梯雖然不至於破爛,卻因為長時間沒人打掃而鋪了厚厚的一層灰,人踏過的時候,可以聞到空氣中灰塵的味道,淡淡的霉味兒夾雜著絲絲y冷。

錦葵不緊不慢地沿著台階往上走,微微下垂的眼瞼遮住了金色的眸子,冷漠凌厲的表情和周圍的環境很相稱。

踱上最後一層台階,錦葵沒有絲毫猶豫地推開門,正午的陽光迫不及待地涌入他的視線,溫熱的氣流席卷而來,驅散了殘留在皮膚表層的y冷。

迎著光,錦葵眯起眼睛,看向欄桿邊站著的人,一抹極淺的笑意順著嘴角的弧度盪漾開來,他約的人已經到了。

「好久不見……斯科特。」低沉而帶些沙啞的聲音里,奇妙的沒有參雜任何感情,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與自身完全不相干的事實。

聞聲轉過身的女孩有一張清秀蒼白的臉,歡喜的表情和暗沉沉的眼不是很搭調,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limo!」少女微笑著回應,語氣甚是懷念,「好久不見!你終於想起來了!」

錦葵微笑著,踱著步子走到距離少女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稍稍低下頭,直直地對上對方的眼睛。

「你可以叫我錦葵。」隨即錦葵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點評道:「這樣的重逢很特別。」

「是啊!只是間隔的時間太長了!」少女伸直雙手,自然而熟練攬住錦葵的脖子,而後緊緊的抱住,淺色的唇湊近少年的耳朵,溢出滿足地嘆息,「想你想的快瘋掉了!」

錦葵沒有動作,任憑女孩抱著,聲音里總算了有了情緒的波動。

「你一點都沒變。」

「我不會變!」環著錦葵的手臂猛地收緊,「limo也不能變!」

果然,確實是沒變,依舊這么任性。錦葵的雙手垂在身側,一直半眯著的眼睛完全地睜開,定定地望向欄桿外的綠色,期望能借著那平靜的綠消除腦海中紛紛擾擾的畫面。

兩人維持著曖昧的姿勢保持沉默,良久,錦葵重新開了口,語氣平淡。

「總會變的,我不會永遠都是limo,現在的我是錦葵,天道錦葵……」

錦葵覺得脖子上的手臂更收緊了一些,但他並沒有停止說話的打算,「你也不會永遠是斯科特,現在的你是秋月瞳。」

錦葵的話音剛落,秋月瞳就用力推開了他,指甲滑過少年的脖頸,留下幾道刺目的紅痕,本來就y沉的嗓音帶上刻骨的恨意更顯冰冷,「哼~你還真是想的輕松呢!」只要他還存在,他就永遠是斯科特!心甘情願地背負所有的怨恨和罪孽!「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甩開我嗎?」而limo,哪怕就是下地獄,也要永遠都陪著他!

「既然擁有了第二次生命,就應該有一個重新的開始,而且……」錦葵停頓了一下,認真地說道:「你不應該來干擾我現在的生活,。」

錦葵的話似乎很出乎秋月瞳的意料,她愣愣地和錦葵對視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呵呵,看來你還恨著我呢!」再次伸出手,撫上錦葵的臉頰,秋月瞳總是暗沉著的眼突然亮了起來,只是視線有些飄忽不定,y冷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似水,「可是我愛你啊!一直都那么愛你,愛到覺得心都死了……所以你恨著我也是好的,恨比愛更強烈不是嗎?」

看著精神有些恍惚的秋月瞳,錦葵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為什么要恨你?自始自終不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嗎?就算要恨也是恨自己。」

「是嗎……不恨嗎?一點都不恨嗎?」秋月蒼白的手指慢慢描繪著少年的五官,「那你為什么不愛我呢?如果不恨的話就愛我吧!然後一直陪著我……好不好?」說到最後,語氣里甚至帶上了乞求。

只是聽的人沒有心軟。

「我不愛你,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他不恨她,但是不表示他不討厭她,以前的莫離厭惡斯科特,如同他厭惡殺戮,現在也一樣。

「哼~!」秋月收回手指冷哼一聲,望著錦葵的眼睛冰冷而殘忍,「那是因為你現在擁有的太多了,所以可以將過去輕易地丟棄!」

「需要我幫你撿回來嗎?」說著秋月猛地拉下錦葵的頭,冰涼的唇覆上少年的柔軟。

對於秋月突如其來地動作,錦葵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牙齒咬的緊緊的,秋月試探了幾次都沒能撬開,脾氣暴躁多變的她最後索性泄憤似的一口咬了下去,直到嘗到咸腥又帶些甜味的y體才不甘心地放開。

秋月咬的毫不留情,傷口竟比錦葵頭痛時自己咬的還要深,錦葵緊抿著唇悶哼一聲,感到血正從嘴角往下淌,最後大概是滴在襯衣上了。

錦葵波瀾不驚地樣子終於惹惱了秋月,一時氣不過,索性動起手來。

斯科特最擅長的是s擊,不過拳腳功夫也毫不遜色,招招都辛辣狠厲,雖然秋月是女孩子,身體條件不及男性,但經過長期的訓練也足以彌補一些了。

要說的話錦葵的功夫比斯科特差一點,只是這個平時不喜歡與人打斗的人一旦真的動手,那種不要命一般的殘酷決絕就算是經歷了太多腥風血雨的斯科特也會忍不住咂舌。

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極致,以前的莫離就是這樣的人,現在看來,錦葵也是。

錦葵的反應非常快,秋月剛一動作,他就開始反擊,而且真的就像秋月預料的那樣,每一招都沒有任何回轉余地地攻擊她的要害,這個時侯錦葵的眼睛,冷得嚇人。

「就算打架也是和那個時侯一樣呢!殺人的手法肯定也是一樣吧,所以你還是那個limo!」在打斗的間隙,秋月也不忘說服錦葵。

錦葵沒有理睬她,只是專心拆著對方的招式,然後果斷地反擊回去。

「只是現在有太多的東西蒙蔽了你的眼睛……如果讓他們都消失,你就沒有任何顧慮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而秋月說的那句話,正是錦葵的死x。

結束最後一個利落的回旋踢,錦葵停了下來,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秋月瞳,習慣了冷淡表情的臉竟緩和了下來,緊抿著的唇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樣子,卻無端透著一股輕蔑。

秋月也跟著停了下來,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動不了,只能直直地望著錦葵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正以可見的速度慢慢拉的狹長,這個樣子的錦葵和他記憶里的limo重合,但並不是什么好兆頭。

這也許是limo最貼近本性的一面——完美的殺戮者!limo第一次也是前世最後一次表現出這個樣子是在他(斯科特)死之前的那場屠殺中,那一次火拼異常地慘烈,兩個最大的幫派幾乎同歸於盡,而其中最讓人後怕的則是平日看似柔弱的limo展開的單方面的殺戮,明明對武術和槍械並不是特別精通,卻能僅憑一人之力血洗大半個會場。

那個時侯的limo,讓以殘忍狠毒而著稱的他都覺得戰栗!

而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當時直接承受limo殺戮的人是何種感受,單單只是眼神,就足以讓人感到一種寒徹心骨的壓抑和恐懼。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認輸,他的殘忍比之limo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無法對眼前這個人徹底的決絕而已。

「呵呵!」秋月輕笑出聲,「竟然讓你這么緊張么?那他們就更不能留了!我容忍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她背後隱藏的勢力也不是吃素的。

錦葵依舊是似笑非笑的樣子,邁著步子走到秋月身邊,低沉的嗓音出奇地溫柔,「那……」話剛開了一個頭,少年就快速地伸手掐住秋月的咽喉,輕松地提起,接著用力壓制到後面的牆壁上。

「這樣的話,我會殺了你……」

「錦葵!」

就在錦葵收緊手指時,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不用轉頭看,錦葵知道那是誰。

被那個人看見了呢!可惜他並沒有放開手的打算。

那個人親眼目睹這一幕,他會有什么反應呢?又會怎么想呢?

錦葵的目光依舊與秋月的糾纏在一起,他看得懂秋月眼里的意思。

「哼~!你就看著吧!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一定會嚇壞了,從此以後避你如蛇蠍!只有我,才能接受這個樣子的你!」

錦葵沒有給予秋月回應,那樣的結局,他下意識地拒絕去預想,既然信任著精市,他就會一直信任到被背叛為止。

慢慢地轉頭看過去,不用照鏡子他也想象得出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樣的表情。

少年看起來很疲累,但卻站的筆直,手握成拳放在身側,秀麗的臉此時顯得分外鎮定,鳶紫色的眼正定定地望著他。

他,似乎一點都不怕他。

「錦……葵……」

輕柔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溫雅。

少年的視線沒有移動過,只是看著他,似乎旁邊沒有秋月瞳這個人,而後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錦葵……」

剛才沒有因為秋月的眼神而心慌,是因為自己預料的就是這個結果么?

心情不錯,錦葵卻並沒有放開手,反而越收越緊,就像斯科特曾經給他的評價那樣,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極致,他最忌諱別人窺視他守護著的東西,更何況秋月說的那些威脅並不是玩笑這么簡單。

秋月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她不怕死,但是即使是死,也要limo陪著她一起死!

飛快地伸手竭力劃向錦葵的咽喉,秋月的眼里是臨死的瘋狂,早有防備的錦葵趕緊松手,後仰躲過閃著寒光的指刀,接著後退幾步,跳出指刀的攻擊范圍。

「錦葵!」精市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昂,甚至帶著怒氣。

隨即,錦葵被一只手拉住,轉眼精市已經擋在了他身前。

「錦葵,不要緊吧?」精市盯著表情詭異的秋月,沒有回頭,只是低聲詢問著,因而錦葵沒能看見一直溫和的少年露出駭人眼神的樣子。

「我已經報警了,不用擔心!」

明明自己是不需要別人保護的人,可是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還有些單薄的背影,錦葵突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酸澀,好幾天都沒有再發作的頭疼又來了。

不行!這個時侯不能出任何狀況,精市會有危險!

錦葵忍著頭痛,扶住精市的肩,不顧剛才的傷下意識地咬住嘴唇,竭力保持意識的清醒。

因為劇烈的頭痛,錦葵的視線和聽覺都變得模糊起來,就連動作也遲鈍了很多,只能憑著感覺拽著精市躲開秋月的攻擊,指導雖然小,卻異常鋒利,如果傷到要害,後果難以設想。

「精市,下樓,你先走!」錦葵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該死!為什么頭疼會在這個時侯發作!

每一次的疼痛都挑戰著忍受的極限,錦葵一說完那句話就再也克制不住的蹲下了身,這一次的疼痛來的更為凶猛,似乎連意識都快模糊了。

朦朧中,有腳步聲從門那邊傳了過來,昏倒前的最後記憶,定格在一聲怒吼中。

「錦葵!」

奇怪,父親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來學校?

第六十一章

【記憶未必是真實的。醒來和睡去,哪個更現實一些?】

一切都不可理喻。

原來夢境不只是夢境,有時候人的記憶經不起任何推敲。

一直以來,有一個叫莫離的人,生活在錦葵的記憶深處,那個人平凡的長大,然後遠行,最後在雪地里長睡不醒——有點怪異,有點特別,有點短暫,但終歸沒有太多波瀾的一生。

那是印刻在錦葵的靈魂里,他堅信不疑的完整的過往。

是誰說的?所有的相聚,最後的結局都是別離;所有的記憶,最後的結局都是遺忘。

錦葵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看似完整的人生中,竟然丟失了最出乎意料的那一部分。

有人在夢境中誘惑他,「打開吧!打開那扇門!」

他照做了。

而在那扇門後,等著他的,是沐浴在鮮血中的另一個自己。

那是莫離遠行的第六年,因為差旅費不夠,她在寒冷的紐約落了腳,准備在那里賺到足夠的錢後去非洲。

可是沒想到在去青年旅館的路上迷了路,莫離只能一邊研究地圖一邊在城市里亂逛,想走近路結果鑽進了錯綜復雜的小巷子里。

在那個冬季凌晨的臟亂巷子中,她救了被人折磨的快要死去的斯科特。

這,是一種孽緣。

其實那個看起來漂亮柔弱的少年並不叫斯科特,只是從莫離救了他開始就沒有開口說過話,為了方便,莫離開始叫他「斯科特」,沒想到從此就一直這樣叫了下去。

因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斯科特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幾乎沒有辦法和人交流,就算報了警,事情也一直拖著,莫離也就一直照顧著他。

莫離常常會想,那樣漂亮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良好教養的孩子,在沒有受到傷害前應該也是生活的很好的,可惜獲救之後便再也沒了那個年齡該有的張揚和純真,自閉、敏感、警惕,湛藍的眼睛因為充斥著刻骨的恨意而黯淡下來。

所以,莫離很關照他,為此甚至想辦法延長停留的日期,在紐約多呆了半年。

那半年是莫離自遠行以來最穩定的時光,每天打工,除此之外,就是和斯科特在一起,想盡一切辦法改善斯科特心理方面的問題。

時間長了,少年本來已經關閉的門扉慢慢打開了一些,至少對莫離的態度緩和了很多,這讓莫離很高興,感覺就像是多了一個弟弟。

因為兩人基本上都只呆在家里,社交圈很狹窄,莫離也因此而忽略了斯科特的怪異,比如特別的黏她,只會對她微笑、說話,每天都會在工作時間給她打很多電話,偶爾養的流浪貓、流浪狗之類的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死亡或失蹤……

等到莫離覺得斯科特已經完全康復,她也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斯科特並不是莫離想象的遭遇了不幸的普通少年,他的歸屬是莫離知道卻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地下世界。

幫派之間的爭斗遠比想象中慘烈,作為第二繼承人的斯科特更多的時候只是被當做棋子罷了,他的結局本應該是死,卻被莫離硬生生的改變。而既然當初選擇了救人,莫離就應當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悲慘的遭遇讓少年在一夕之間成長起來,他一面扮演著乖巧的孩子,一面不折手段的奪得地位與權力,旁人根本無法想象,從第二繼承人到第一繼承人的路有多艱難,需要以怨恨和狠毒為支柱,拋棄心中所有屬於善的東西,因為只有把自己染黑,才能徹底進入並掌握那個世界。

他成功了,所以可以毫不費力的留下莫離,盡管當事人不願意。

他把救了他的那個人軟禁在自己身邊,提供一切,唯獨除去自由,可偏偏自由是莫離最重要的一直執著追求著的東西。

就好像是風,如果被圈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就會慢慢消失。

沒有盡頭的不給予任何希望的囚禁,就算是意志堅強的莫離也難以承受,不甘心就此崩潰的莫離冒險自學了催眠,她的第一個實驗對象就是自己。

在經歷了幾乎導致精神錯亂的失敗之後,她終於借助斯科特的刺激「成功」催眠了自己,催生出隱藏於內心深處的另一個人格——limo。

limo和莫離就像是黑與白、惡與善的對比那樣鮮明。她冷酷、決絕、缺乏耐心、藐視一切、厭惡鮮血,卻天生適合殺戮。明明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偏偏能夠用無害的外表來偽裝自己。

limo厭煩被囚禁的生活,卻一直順從著斯科特,她在等待出逃的時機。可沒有想到的是,幫派之爭愈演愈烈,她也成了對方打擊斯科特的王牌,明里暗里無孔不入的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