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 / 2)

錯幣 未知 6220 字 2021-02-13

應該說,老康是個傳統教育體制下培養出來的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經歷過無數次的考試,每考必爽,先後獲得過學士、碩士、博士學位。尤其是他的博士學位,竟然是中國人民銀行總行金融研究所(注:號稱中國金融界的黃埔軍校)頒發的。但是,他卻遺憾地發現,這些文憑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變得越來越沒用,幾乎趨近於「博士畢業等於零」。他無可奈何地體悟,在當今的中國社會,搞經營的掙不來錢,不是一條好貓;作官場的,討不了上司的歡心,也不是一條好貓;對不會掙錢,又剛直不阿的他來說,在一個被別人控制的體系內,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條好貓!於是,為了不庸庸碌碌地活一輩子,為了實現人生的更大價值,為了痛痛快快地換一個活法,他終於學了一回王朔、王小波,更效仿了一次余秋雨,痛下決心:辭官回家,靠賣字為生兼找自我實現的感覺了。

老康一直懷疑自己的老婆有外遇,懷疑老婆像一只鬼鬼祟祟、喜怒無常、博取愛憐的小貓咪,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給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尤其是他辭去官職,落入潦倒文人之列以後,這種跡象更像瓜熟落地一般明顯。他的懷疑不是毫無根據的,是很理性、很合乎邏輯的;而且,這種理性像他的學位一樣,是博士級的。第一,老婆經常以陪客戶為借口,深夜才歸;第二,老婆竟然把做a當累贅,要么敷衍了事,要么索性拒絕;第三,老婆的手機一水兒地是男人的電話,他如若私看,必招來老婆的震怒;第四……剛才他還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他「喂喂」了兩聲之後,對方卻又一聲不吭地把電話掛斷了!

由於還沒有確鑿的人證物據在手,現在的他只好充作縮頭烏龜,繼續縮在自己窮酸文人的硬殼殼里,藏著、忍著。

現在的他,正用包月的寬帶網出入於全國乃至世界各大網站的bbs論壇,義無反顧地在虛擬世界里惝徉著。他並沒有搞網戀的雅興,更沒有和不男不女的網絡人物聊天的興致。他給自己起了一個很個性化的網名,叫:「曲高和寡」,一路地發著一個同樣的帖子。那帖子的標題叫作:「你不可不看銀行高管(博士)的愛情詩」。他正在通過網絡為自己自費出版的一本詩集做免費的推廣工作。一本二百多頁的詩集,印了三千冊,他除了投入半年的心血和時間之外,還投入了自己五萬元積蓄。他當然希望這詩集長上金錢的翅膀,生出榮譽的光環,帶給他名利雙收,至少也要收回成本,否則自我實現從何談起呀?!

王傑在計算機里繼續憂傷地唱著:「誰還記得當年我眼中的希望,誰又知道這段路是如此漫長,我不在乎有沒有夢里的天堂,握著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

門外終於有了鑰匙開門的「悉嗦」之聲。龔梅回來了!

老康本想像個老小孩一樣飛到門口,用一個春光一樣燦爛的熱膩膩的吻,把妖精一般美艷的老婆吸進門來,甚至直接把她粘到床上,像年輕那陣兒一樣,盡情地翻雲覆雨,望我地顛鶯倒鳳,讓現實與呆板的世界變得山花爛漫,變得鶯歌燕舞。但是,他沒動。男人的自尊心,尤其是落魄文人變態的自尊心像一塊豬皮煉成的膠,粘著他沒動;又像一個小心眼兒的虛榮鬼,驅使他的雙手依然飛速地按著計算機的鍵盤,在bbs上發著無聊的帖子。

「我回來了!」龔梅見門聲沒驚動老公,便帶了幾分歉意,通報了一聲。

老康依然裝作沒聽見,身體依然紋絲不動,手依然在各網站上漫天遍野地大貼特貼著:「你不可不看銀行高管(博士)的愛情詩」……

龔梅見曾經的康處長對自己的歸來沒有半點親昵的反映,因工作壓力過大且長期焦慮而越來越焦躁的心像著了魔力,頓生了怨氣。她悄悄地進了衛生間,望著洗手池上鏡子里自己美麗卻疲憊的面容,獨自洗漱起來。其實,她才不怕老公出妖娥子、造反哪!家里的內戰,不管原由,她永遠是無往不勝的戰神,他則總是卑微弱小的凡夫俗子;每戰,從來都是以她的勝利,以他的屈膝求和而告終。

她比老公小十歲,剛剛爾立,尚在春天。而他卻已然不惑,幾乎邁進了暮秋的門檻。他們的愛情像雨後突發的春筍,不是父母之命,更沒有媒妁之言,而有的,幾乎全是童話一般自由、自然的曼妙意境。

在她還只有二十四歲,還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姑娘時,她在遙遠的江南小城的銀行工作。她讀到了一本叫作《銀行無序競爭》的書,是關於金融市場開發的。作者康迎曦在書中預見性地把中國金融進入市場經濟,特別是加入wto之後,銀行的生存危機進行了描述,並預言只有國家加強監管,建立誠信體系,才能杜絕銀行之間互相拆台式的惡性競爭。

不久,中央銀行的領導同志到她所在的銀行搞調查研究。她沒想到帶隊的康處長竟是此書的作者:康迎曦!

在一次下級銀行招待上級領導同志的舞會上,她和他相識了。仿佛是在橫穿小城而過的桃花溪的清流中,望見了一條色彩斑斕的熱帶魚,她見到他,不禁喜出望外。宛如在蒙古大漠中瞧見了小橋流水里一朵嬌羞的水蓮花,他遇到她,禁不住欣喜若狂。兩人一見鍾情之後,再一拍即合地結合,也就在所難免了。

為了愛,康處長把本來在江南小城只需兩天的調查研究任務,硬是拖了一個星期;為了愛,她硬是辭去了小城上的銀行工作,提著一個大包,不問青紅皂白、沒辦結婚手續,竟風塵仆仆地像過去的革命青年投奔延安一般投奔到他在北京的家。

「又陪啥老板了?天都快亮啦!!!」見回到家來的老婆一本正經地依然像個工作中的行長,沒主動和自己親熱,甚至沒有近乎一下的意思,老康只得主動問話了。他的語調里洋溢著難以掩飾的y陽怪氣,這y陽怪氣是不滿與懷疑的宣泄。對老婆給自己戴綠帽子的懷疑,其個中滋味,像在心中打碎了五味瓶,是難於言說的,更是不好壓抑下去的。

龔梅沒回答,像個驕傲的公主,徑直進了卧室。她氣憤的是,自己為了五一支行的業務開拓,整天沒日沒夜的辛苦,可這一切在老公的感覺里,卻始終是陪吃陪喝的不正經!

老康見自己對老婆的有意冷落,換來了她的更加冷漠。只得嘆口氣,暗說:看來弱者咋樣也成不了強者。只得暫時把自己的自尊心拋給了窗外寧靜的夜空,悻悻地關掉計算機,隨著王傑憂傷歌聲的嘎然而止,灰溜溜地追到卧室,再諂笑著追上了床。那可憐而可笑的模樣分明像一只失寵的老狗!

老婆用一對秀麗的杏眼瞥一眼臊了巴幾(注:地方話,意為:尷尬、賴皮)的老公,索性蓋好被子,一聲不吭地閉眼睡了。

老康不甘心被就此冷落,賴兮兮地把鼻子伸到美女頭上,嗅了嗅,y陽怪氣地搭訕道:「陪的又是男士吧?滿腦袋煙味兒!」

心懷怨氣的龔梅,沒想到老康竟敢挑釁,怨氣立刻有如火山下的岩漿,而洶涌,她坐起來,圓睜了杏眼,厲聲呵斥道:「男人怎么啦!怕老婆跑呀?有本事,多掙點錢,你甭讓我上班呀!」

老康被老婆點到了軟肋上,仿佛挨了一腳重踹,嘴巴張了若干次,竟說不出一個字。自打他辭去了中央銀行的官位,詩雖然攢了百余首,可錢卻沒有掙回一分。而且眼瞧著自己的一點兒積蓄已經隨詩集而去,覆水難收一般。對於負收入者來說,哪里有錢把老婆養在家里呀!

老康自知理虧正准備拍拍老婆柔美的後背以示親昵,龔梅卻又轟然躺倒,蒙頭再睡。老康舉起的老手只得面向了虛無。

老康正臊得不知所措,龔梅放在兩人之間的手機突然響了。

老康把自己變成了一只敏捷的鷹,以從來沒有過的迅猛,率先抓起了手機,按了接聽鍵,卻屏住呼吸不說話。他想:這電話明擺著是個男人打來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做了賊還要張揚!這真是太不把我老康當男人瞧了吧!

「是龔行嗎?」對面果然是一個南方口音的男聲。

這一句男聲,把老康壓抑已久的醋意激成了怒火,縮頭烏龜終於露出了頭,他對著手機,用終於男人了一把的最強音,惱羞成怒地大叫:「我是龔行長的老公!以後,不許你再打這個電話,否則……」

立刻,美女也把自己在長期拉存款的艱難困苦中郁積出的一肚子委屈與怨氣化為了怨忿與怒火做火山噴發狀,驀然起身,將小小的細手變為了雄鷹銳利的爪,一把奪過老公老手里的手機。一臉的急風暴雨,聲音卻強作平靜,而且努力地柔聲細語,她對對面的男人說:「對不起哦,您是……」

「譚白虎!我怕您出啥子事情,打電話過來,問一聲!」對面的譚白虎已經被老康的一聲怒號,搞得不知所措,舌頭又轉動不靈了,結結巴巴地支吾著。

現在的譚白虎已經回到了單身宿舍,並把手槍藏在床下的一塊地磚下面。他剛一躺下來,就准備對美女行長再拍一回馬p,可沒想到這次卻不幸拍在了馬蹄子上,把老康逗成了「伸」頭龜。

龔梅一聽是譚白虎搗亂,本想發作,以借小保安發泄一下自己的憤怒。但是,她控制住了,卻把原本的傾盆大雨,改成了輕柔而發嗲的綿綿雨滴。她支吾道:「噢,是你!甭管我,自己先休息吧!」

龔梅本是想氣氣老康,在他醋壇子里再加上一勺子硫酸,以給冷落自己的他一點兒顏色看,可沒想到心理由極度自卑變得極度脆弱的男人已經有如一葉狂風暴雨里的漏船,再也無法忍受戴綠帽子這等恥辱的撞擊了。他終於沒有在沉默中死亡,而卻在沉默中爆發了。他一聲怪叫,像一聲能掀掉房頂的雷:「不給你一點兒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男人是啥東西!」

他的老手如惡狗撲食一樣迅猛,一把奪過老婆的手機,仿佛是能就此甩盡自己一切的晦氣一般,高高地舉起,就要砸向地面。

龔梅毫不示弱,也是鷂子翻身一般敏捷,撲上來與男人搶奪手機。可一不留神,揚起的小手卻一巴掌打在了老公的老臉上。這一巴掌激發了男人的羞辱感,把老康大腦里僅存的那一點點博士水平的理性全部打到天涯海角去了。一個高級知識分子仿佛突然之間變成了一條遭受了欺辱的老狼,立刻爆發了雄性動物的獸行。再沒有了風花雪夜的詩情畫意,也忘掉了小橋流水里的水蓮花,一下子騎在了美女的身上,用一只老手按住了她那一雙無力的小手,另一只老手則在自己昔日水蓮花一樣嬌羞的愛妻臉上狠勁兒地抽起來,每抽一巴掌,還瘋狂地大叫一聲:

「啪」――「我叫你s!」

「啪」――「我叫你牛b!」

美女面對男人從沒有過的暴虐,像一朵暴風驟雨下的美艷花朵,無力又無助。她驚呆了,不再掙扎,也不再反抗,一聲不吭地任惡狼一般的男人用一只老手抽打自己美麗的面頰,也仿佛有意任狂風暴雨冷卻自己暴怒的心潮。

龔梅的這一舉動,突然驚醒了老康。他失神落魄地松開了老婆,再落魄失神地望著默默流淚的愛妻,嘴里不由自主地叨念起來:「我這是咋了?我們這是干啥呢?」

正在老康發傻發愣的當口,龔梅已經憤然而起,委屈與傷心代替了憤怒和不滿。她哭咧咧地扭曲了自己秀麗的臉蛋兒,淚一把、鼻涕一把地沖出卧室,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誰喜歡陪那些無聊的男人,誰心里清楚!」一邊敏捷更衣,繼而收拾行囊。

等老公明白自己的老婆要離家出走的時候,龔梅已經提個大包,像一頭發怒的母獅,沖出了家門。

「你到哪兒去?」老康急急地問。那聲音里除了疑慮,已然沒有了半點豪氣。

龔梅頭也不回,一聲不吭地沖下樓梯。

眼見跪下求饒的機會都沒有了,老康只得對著老婆美麗的倩影哀號一聲:「都是我的錯還不成嗎?!」

從樓道的窗戶上眼睜睜地瞧著老婆消失在冬夜的黑暗之中,老康木然佇立,呆若木j。大約過了五分鍾,他的腦海中才泛起了幾許思維的漣漪,終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捉j!我一准兒要捉j!!」

三、誓拉存款三千萬

譚白虎對美女行長的擔心果然應驗了。就在他撿到手槍的當天夜里,在東方遙遠的天際已經泛起魚肚白的時候,龔梅又從家里回到了支行,一副悲悲切切、凄凄慘慘的樣子,竟然把自己鎖在她二樓辦公室里,一宿再沒出來!

這一夜,譚白虎從漆黑一團的窗戶上,隱約看到美女行長辦公室徹夜亮著燈光!他仿佛還從樓板的傳導中,透過王傑那首凄婉的《回家》之歌,隱約聽到隨歌聲一起傳來美女行長的嗚咽之聲!那嗚咽之聲伴隨著悲涼的歌,時斷時續、如泣如訴,一直綿延到了天明:「那刻著我名字的年老的樹,是否依然茁壯?又會是什么顏色,塗滿那片窗外的紅磚牆?誰還記得當年我眼中的希望,誰又知道這段路是如此漫長……」

孤獨的譚白虎,雖然因為自己心中美神的哀怨,在王傑《回家》的歌聲之中一直未能入眠;多情的小保安雖然猜到美女行長兩口子明擺著是鬧了別扭,而且這別扭弄不好還與自己狗拿了耗子、沒拍好的馬p有關,但是,任自己咋樣在單人床上兔死狐悲地輾轉反側,任自己咋樣思前想後、抓心撓肝地夜不能寐,他卻始終都沒敢溜下二樓來,去安慰一下他心中的美神。他擔心自己落花雖有意,美女流水卻無情。他心里明鏡似地清楚:這個雷池可不是隨便能越著玩的啊!

天已大亮的時候,譚白虎才眯眯糊糊地睡著了。

一早,當譚白虎下樓來,准備到營業大廳的時候,卻見美女行長正從外面小風一樣地飄進來,穿過營業大廳,連呼哧帶喘地爬上樓。她的手里抱著滿滿的一大抱床上用品及洗臉刷牙用的瓶瓶罐罐!

「龔行,您跟老康這是……」譚白虎不知道怎么問好了。

龔梅當然不會向這個小保安揭開自己昨夜痛苦的記億,便故作歡欣地慘然一笑,再故作輕松地玩笑道:「我准備打持久戰啦!」見譚白虎一副呆頭呆腦的混沌樣子,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換上領導的語氣,打岔道:「一會兒,你去找一下左經理!」

不等譚白虎再問什么,龔梅就已經「咚咚咚」地上了二樓,並在辦公區里消失了。

五一支行業務部的左經理,名叫左忠堂,與清代洋務運動的代表人物左宗棠的名字諧音,其已逝老父望子成龍的意思躍然名外,就是:自己這兒子再咋沒出息,也要與左宗棠齊名呀!

左忠堂年有四十許,是個老銀行了。為了能在銀行里有個升遷,不辜負九泉之下的老父望子成龍的厚望,他硬是大專畢業考本科;本科畢業考碩士;碩士畢業還要考博士。一路的考來,真是考白了少年頭!雖然他是博士在讀,雖然他把自己武裝得滿腹經綸、理論頗多,但就是存款拉不來、貸款放不出,受累於經營業績不高,一直在龔梅手下窩窩囊囊地當著一個科級的部門經理。這是他的心病,也是他要完成老父厚望的雄心中一塊永遠抹不去的y影。這y影仿佛是一座大山,壓得他無法透過氣來,也幾乎壓歪了他的性格與靈魂。

左經理是主動找到譚白虎,並安排他到公司業務部作客戶經理的。

此時,瞥見原來的小保安、現在的小職員一副喜形於色、樂不可支的神情,左忠堂把黑黑的瘦臉拉下來,瞪起小小的三角眼,半呵斥、半提醒地說:「甭美!小職員比小保安的工資高三倍不假,可你不知道吧?小職員的壓力卻比小保安高三十倍!」

譚白虎心里依然放著燦爛的煙火,得意洋洋的,嘴上也忍不住地笑:「不怕,我是農村來的。自幼能吃苦!」

左忠堂冷笑兩聲:「光吃苦也沒啥用!你得板兒上釘釘兒(注:地方話,意為:肯定、保證)地拉來存款!三個月之後,日均存款額不足三千萬,那您就還哪來哪走得了!」

譚白虎本來還是個二愣子,根本不曉得日均存款三千萬是個啥子概念。他依然初生馬犢不怕虎地滿口答應:「成成成!你們能干,我就能干!」

見小職員轉身要走,左忠堂高聲叫道:「等等!」

譚白虎趕緊虔誠地把干瘦的身體轉回來。

「聽說,你發現一張錯幣?」

譚白虎不知所措地點點頭。

左忠堂用鼻子「哼」了一聲,而後不屑地搖搖腦袋,說:「你怎么就那么傻!」

小職員依然不知所指。

左忠堂一針見血地教導道:「記著,客戶的合理要求,你永遠不許說『不』!而且,發現一張錯幣,可是一個人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要是自己拿一百塊給人家兌了,你小子除了當一回活雷鋒,自己也發大財啦!」

「發大財?換一張錯幣憑啥子發大財?」小職員被左經理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左忠堂高聲笑起來:「今天報紙上還登了:一張五元的錯幣被收藏家以二十萬的價格買斷啦!!!」

脫掉保安員非警非軍的一身皮,換上銀行職員高檔的西服,譚白虎只興奮了幾天,便現了原型,山窮水盡地傻了眼。原來所謂日均存款三千萬的任務就是要求在自己的吸存帳號上每天要保持三千萬的存款!他一個農村出來的初中生,雖然買了一個大專學歷,但畢竟既不認識一個企業老板,更不認識半個有錢的大款!他依然沒有從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民脫胎換骨成為職業經理人,哪兒來的拉存款的路子?上哪兒找三千萬人民幣再每天趴在自己的吸存帳號上?!

他的大腦幾乎抑制了,但是,像一條出水的魚臨死也要掙扎一樣,還是能思索出厲害得失:這要是三個月沒完全任務,可到啥子地方混飯去?還繼續當小保安?他憑啥子就此承認自己是狗屎上不了胎盤呢!

他急了,嘴上急出了大泡,晚上倒在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