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2 / 2)

錯幣 未知 6190 字 2021-02-13

左忠堂小姨子的丈夫的舅舅的妹妹,雖然確屬幾乎八桿子打不著的遠親,但畢竟屬於親戚的范疇。雖然她只是至大投資公司的一個小會計,但為了左忠堂的工作,硬是與諸葛秀搭上了線,硬是帶著他找到了諸葛秀的住處:北京市北郊的一片高檔別墅群中的一座三層小洋樓。據小會計說,這約見諸葛秀的過程也是一波三折的。第一次去說,諸葛秀以為只是小會計要來,立刻拒絕了;第二次去約,諸葛秀以為來的是一個女人,也斷然拒絕了;第三次把電話打過去,諸葛秀才聽明白,原來來的是一位干干凈凈的有在讀博士證書的男行長!於是,諸葛秀才欣然同意了。

「聽說,你們銀行准備要兩層我的寫字樓?你們到底出個啥價?趕快說給我聽聽!」諸葛秀一見面,沒等左忠堂進門,就用蒼老的聲音快人快語地問起了價。

讓左忠堂吃驚的是,阮大頭的寡婦娘雖然聲音蒼老,雖然人已經是七十有余,但其既有農村婦女的硬朗,又有富老婆子的氣派。她穿一身r白色的休閑衣;頭發挺多,但很短,活像個尼姑;面部褶皺並不多,瞧起來卻像個五十多歲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的手總是不肯閑著,不是在自己的臉上撓撓,就是在自己的腿上捏捏,一副十足的猴相兒,挺讓人鬧心!

左忠堂見老太婆一開始就問了價格,害怕自己出的價離老太婆的心里價位相差太遠,一下子便被老太婆拒之門外從而失去這次難得的拍馬p的機會。於是,左忠堂便一臉堆笑,先隨著小會計走進門來,而後再以此生從來沒有過的對老太太的親昵,叫了一聲:「大媽!」。

諸葛秀雖然已經當了多年的富婆,但依然沒有失去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村婦的純朴,被一句親昵的「大媽」,叫得心里甜滋滋的。本來想在樓門口結束戰斗的她,望一眼西服革履、文質彬彬的左忠堂,立刻改了主意,擺一擺老手,讓小會計帶著左忠堂進了屋。等小會計給大家做了介紹之後,諸葛秀又神差鬼使一般地請左忠堂在古色古香的明式紫檀木椅上就座,而且,競要親自動手為左忠堂和小會計倒茶。小會計早知道諸葛秀是個神經病,更知道老太太也許那根神經一被觸動,就要暴跳如雷,因此,哪里敢享受這等待遇!?趕緊自己起身,神色拘謹地按照老太婆的指引,倒了兩杯白開水。

「有人瞧過您的寫字樓嗎?」左忠堂試探著問,琢磨著先摸摸諸葛秀的底。

諸葛秀一對老眼里洋溢著太陽一樣溫暖的光,不但沒說謊,而且慈祥地笑了:「這棟樓,挨著野鴨湖,瞅著挺美,可卻在城邊兒上,好模樣兒的(注:地方話,意為:好好的),誰吃飽了撐的,願意到這荒地兒來呀?」

左忠堂一聽老太婆的大實話,本來疑雲密布的眼睛里也像諸葛秀一樣泛起了太陽一樣明亮的光芒,他興奮起來了,心里說:「這老神經病,看來不但不可怕,反而像是一張白紙!這還不任自個兒在上面,隨意畫最好最美的圖畫嗎!」心里這么想,可嘴上則一本正經地恭維著:「我們銀行可不這么看!至大投資公司是我們的大客戶,為大客戶提供優質的服務是我們的辦行宗旨。那兩層寫字樓,我們作為辦公室之後,幾乎和至大投資公司合屬辦公了!這種寫字樓,對我們銀行來說,就是最好的寫字樓啦!」

老太婆撓一撓自己的臉,突然「咯咯」地笑了。她的一對老眼里神采奕奕,完全不像一個七旬有余的老婦。她笑時,嘴咧得很大,幾乎讓人瞅見了全部的牙。這牙有假的,有真的;真牙烏黑,假牙雪亮,那慘不忍睹的樣子無情地暴露了她的衰老。左忠堂和小會計都被老太婆笑得不知所措,甚至感覺脊背發冷,真有一點兒毛骨悚然。

「亮堂!聽你這么一說,我這心里,冷不丁兒就亮堂了!」諸葛秀雖然表情和語言明顯失態,可此時的神智卻是正常而清醒的。她勸大家喝了一次水,又嘮叨道:「當初大頭蓋這么大個房子的節骨眼兒上,我就擔驚受怕的!好模樣兒的蓋一個差不離兒的,就得了,這多浪費!這么大,沒用呀!」

左忠堂本來想拿出他為老太婆買的關於攻擊女人為禍水的書籍和光碟,但是,見老太婆已經是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了,那已經伸向自己挎包的手又收了回來,他要避免節外生枝,並當機立斷地主動出擊:「我們銀行願意出最高價!」見老太婆繼續讓大家喝水,對自己的話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左忠堂只得又叫了一聲「大媽」,而後又開口了:「我們看好這房子了,只是要麻煩您自個兒開個價!」

「一千五百萬不多吧?」諸葛秀突然起身,她說話時,眼睛里依然洋溢著熱情。

左忠堂立刻張大了嘴巴,臉色驟變,眼睛里的陽光也在瞬息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陽光消隱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在心里罵道:「這么瞧著,這老婆子真有神經病!一個農民房一樣的寫字樓,租金竟敢要一千五百萬?而且還說『不多』!可這個老神經病為什么就神經得只往里拐,就不神經得往外拐呢!?」

小會計見左忠堂面色難看,便用腳尖碰一碰左忠堂的鞋,趁諸葛秀起身主動給大家沏茶的空擋,悄沒聲兒對他小聲嘀咕:「這么瞧著,得你自個兒跟老太太談了!我先走,在小區大門口等你!」

「為什么?」左忠堂不解了。

「老太太覺乎著女人贓,男人干凈。留下你一個干凈人,老太太一高興,要價不就下來了嘛!」

「你一走,老太太不高興怎么辦!」

小會計詭笑了:「就假說有事先走唄!」

左忠堂只得點點頭,因為至大支行出價的最高線是每年三百萬,還要包括裝修、物業和維護費,而諸葛秀的開價豈不太離譜了!他也只有聽從小會計的主意,再做最後的一搏,或者叫垂死掙扎。

小會計剛要起身,又忽然坐下來,把嘴巴伸到左忠堂的耳邊,一字一頓地警告道:「我可提醒你,你可不許向老太太施美男計!如果老太太痴迷上你,犯了神經病,阮大頭饒不了我,可也饒不了你!」

左忠堂感覺莫名其妙,心想:諸葛秀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寡婦,難道除了對女人怨恨,還對男人情有獨衷、感興趣嗎?

但是,讓左忠堂萬萬沒想到的是,小會計一提先走,諸葛秀連一聲客氣話都沒說,就欣然同意了,而且還大大方方地說:「好!我自個兒和左行長談最好!」

小會計剛一在小樓的門口消失,諸葛秀一邊端著一杯熱茶,一邊抿著老嘴微笑著,競真的姍姍向左忠堂的身邊走來!

左忠堂除了仕途上的野心勃勃之外,不但對男歡女愛的事情沒興趣,而且一直是一個「妻管嚴」。如果不等自己施什么美男計,這老婆子就主動像自己發動了富婆戰爭,那可怎么辦?這樣一來,自己真的就是跳進野鴨湖也說不清了!

左忠堂望一眼老眼里洋溢著熱情和神秘的諸葛秀,毛骨悚然地站起身,驚得話都不會說了,只得結結巴巴地又叫了一聲:「大……媽!」

諸葛秀熱情而甜美地答應了一聲「哎」,舒舒服服地坐在沙發上,先捏了捏自己的腿,再撓撓自己的臉,而後用一只老手招呼左忠堂坐在她的身邊,親昵地說:「小會計走了好!我就不待見身邊有女人!」

左忠堂聽老太婆這樣說,更驚恐了,他真想學習被獵槍驚出來的野兔子,寧可放著至大支行的破副行長不當了,立刻奪門而出,落荒而逃。但是,就在他琢磨等一會兒逃還是馬上逃的節骨眼兒上,諸葛秀此時此刻那一副顫顫巍巍、慈祥可親的樣子,終於讓他忍住了,終於讓他沒像野兔子一樣,逃之夭夭。同時,他把自己的手,急中生智地伸向了自己的挎包,摸出了苦心搜尋來的揭露女人是禍水的全部家當。

左忠堂想起了自己在心中已經不知道演練了多少次的對諸葛秀進行公關的計劃,立刻照本宣科地開始公關了:「是呀!大媽,我也對女人沒一丁點兒好印象!」

「贓!忒贓!女人別提有多贓啦!」諸葛秀望著干干凈凈的男人左忠堂,像是找到了知音,一邊品著茶,一邊用蒼老的嗓音說。

「大媽!女人不光贓,而且古今中外的女人,大部分都還是禍水哪!」左忠堂背誦著自己肚子里的公關手冊。

「禍水?對!是禍水!早先我為啥沒想到這個?」諸葛秀的一對老眼珠,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變得賊亮賊亮的。

「這不但是我和您的共同觀點,而且我這里還有古今中外許許多多的故事哪!」左忠堂一邊說,一邊把書籍、光盤一水兒地放到茶幾上,推到諸葛秀的眼前,「比如,千金難買一笑、亂點烽火狼煙的褒姒;比如,讓董卓和呂布都丟掉性命的貂蟬!多如牛毛,舉不勝舉!」

「最可惡的是,女人都帶著病哪!越漂亮的女人,身上的病越多!」諸葛秀說著說著,老眼中不但溢出凶狠的光芒,而且還流淌出了淚水。

左忠堂趕緊安慰道:「大媽,您別氣壞了身體!」

「唉,可憐我那孩兒他爸呀……好模樣兒的就……」諸葛秀哭著哭著,競用一雙老手緊緊地握住了左忠堂也不算嫩的手。

此時的左忠堂沒有慌亂,反而心平氣和了。他從諸葛秀慈祥的眼神里,沒瞧見一星半點的色欲,反而突然感覺到了母親對兒子的那種依戀之情。這種感情沒有任何齷齪,而是純潔和動人的。對諸葛秀的過去,對老阮頭兒有病無錢治的不幸,左忠堂也突然有了悲憫之情。他幾乎就要陪著諸葛秀落下淚水來了。

「大媽,您現在早就活得很滋潤了!何必總想過去呢!」左忠堂把諸葛秀的老手輕輕地拿開,站起身,拿起諸葛秀的茶杯,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熱水,又送給了諸葛秀。

諸葛秀擦擦一雙老眼,深深地嘆口氣:「唉,人老了,好模樣兒的,就糊塗了。一陣兒一陣兒的,根本分不清眼前的這些事兒,那碼子是過去,那碼子是現在啦!」

「大媽,您沒事兒的時候,就瞧瞧我拿來的這些光盤!心情就會越來越好啦!」

諸葛秀一邊答應著,一邊用手撫摩著左忠堂帶來的書和光盤。

左忠堂見按照預定的公關手冊已經對老太婆公關到位,立刻發動了租房攻勢:「大媽,您那房子的價格是不是太高了?」

諸葛秀撓一把自己的脖子,依然用慈祥的眼光望著左忠堂:「孩子,那寫字樓上下兩層,將近一千平方米,賣給你們銀行,好模樣兒地一平米才一千五百塊錢呀!我現在這小樓,每平米還要一萬塊哪!」

左忠堂如夢初醒了:「您原來是要賣,而不是租!」

諸葛秀詫異了:「小會計說你們要高價收的呀!」

「那您能不能租呀?」左忠堂依然抱著一絲希望。

「可大頭那孩子一直要出租,是我攔著不讓,他才過戶給我,賭氣讓我自個兒賣的呀!」諸葛秀的眼睛里沒有了慈祥,而泛起異樣的讓左忠堂認作藍色的光,一張老臉上,本來不多的褶皺也在突然之間如雨後春筍般地露出來,溝溝壑壑的,讓蒼老暴露無遺。那表情,只有堅定;那話語,態度鮮明,根本就沒商量的余地。

左忠堂見狀,認定老太婆犯了神經病,已經嚇破了膽子,嘴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著什么,手上趕緊抓起自己的挎包,腿上則以比野兔更迅猛的速度,奪門而出,落荒而逃了。

二十二、博士的新智慧

人的記憶力仿佛是一個很奇怪的過濾器。過去的生活分明就像眼前的現實一樣,是充滿了甜、酸、苦、辣人生百味的,可一經這過濾器篩選,對過去的體驗則變了味道:苦澀越來越少,甜蜜卻越來越多!

存款工作的不如意,再加上野鴨湖上發生的故事,讓難得在工作中稍有停頓的龔梅,越來越喜歡忙里偷閑地回憶過去了。在片刻閑暇的不知不覺之中,她總能回憶起在江南小城與老康初相識時的那些日子,她還記得在與老康第一次相見的那次銀行內部舞會之後,發生的故事:

江南的夜晚,靜謐而溫馨。她和他慢慢地走在燈光幽暗的桃花溪邊。江水的清流被夜幕披上了神秘的黑紗,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鱗光,像是在黑色的錦緞上,滾動著無數顆迷人的亮晶晶的珍珠一般。

「你怎么曉得我還沒走?」龔梅是收拾完會議室的桌椅,在走出銀行大門時,和康處長不期而遇的。但是,她不相信這是巧合。

康處長老實巴交地交待了:「我一直在外面候著呢,舞會散了,可我壓根兒沒走!」

看見著書立說、高高在上的康處長走下自己的官位之後,原來是一個像小孩子一樣老實的人,龔梅不禁活潑地笑起來:「為什么?」

康處長的嘴蠕動著支吾了幾下,卻始終沒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我琢磨著請你吃一點兒啥。」終於,望著桃花溪水沉默了好一陣的康處長毫無新意的找到了一個理由。

「為什么?」此時,龔梅的一對杏眼,笑望著眼前的書生,更是一副十足的頑皮勁兒。康處長的學問、儒雅和作派是小城市的人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也正是康處長的儒雅與真誠,此時此刻深深地打動和吸引著她。

「你問為……啥?」雖然月光和燈光都不明亮,卻依然依稀可見,康處長被搞了一個大紅臉。

龔梅見康處長一副窘迫的樣子,便不再逗弄這個書呆子,大大方方地先開口了:「還是我請你吧!」

康處長還想客氣地說啥,龔梅索性打斷了他的話:「我想聽你談金融無序競爭!」見康處長一副驚愕的神情,龔梅又忍不住玩笑道:「你是博士。這個理由,還算恰當嗎?」

這個江南的古老小城,在九十年代,還沒有酒吧,更沒有麥當勞。他們倆身隔一尺距離,來到了一家西餅屋。

康處長的大腦興奮異常,行動上自然更是一派殷勤。他點蛋糕,要咖啡,把面前的小桌擺得滿滿的。讓他奇怪的是,西餅屋里的龔梅沒有了江邊的頑皮和活潑,總是一本正經、一臉的矜持。

「您認為中國的銀行在外資壓迫下,能繼續維持嗎?」這是龔梅一邊喝咖啡,一邊說出的第一句話。

康處長哪里想說枯燥無味的金融業務,他惦記著談風花雪夜的詩歌,更想聽龔梅講她以往的生命歷程和各種人生感悟,這才是談情說愛的開始嘛!但是,面對正襟危坐的龔梅,見她那一臉的嚴肅與正經,康處長只好悻悻地點頭,沒支聲。

餐廳里播放起了王傑那首憂郁的歌《回家》:「……誰還記得當年我眼中的希望,誰又知道這段路是如此漫長,我不在乎有沒有夢里的天堂,握著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

老康不由自主地跟著哼唱起來:「……回家的感覺就在那不遠的前方,古老的歌曲在唱著童年的幻想,走過的世界不管多遼闊,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老康望著龔梅一對秀氣的杏眼,意味深長地說:「每聽到這首歌,我仿佛就感到自己的靈魂在漂泊,立刻就有一種沖動,想找一個可以寄托靈魂的地方安歇下來!」

龔梅意識到老康的弦外之音是在向自己求愛,她又何嘗不是久久期待著這樣一個可以寄托靈魂的愛的港灣呢?但是,她卻沒有應和老康,也沒有提這首歌,反而用杏眼不安地望一下四周的食客,打斷了老康接下來的意味深長的哼唱,繼續問:「您認為中國的銀行之間應該怎樣做,才算有序競爭?」

康處長無可奈何地應付道:「我有一本書,對這個問題談得比較細。我一會兒回招待所,可以送你一本。」

龔梅繼續認真地討教:「我問的,正是您書里沒說清楚的!」

他們就這樣一問一答,沒有半點溫情、沒有半點搞笑,極規范地喝完了咖啡,又吃了一點兒蛋糕。

康處長雖然失落,但依然沒忘記表現男人的熱情,他客氣著想再點一點兒啥,龔梅卻攔住了他,一本正經地建議道:「康處長,明天您還要開會。今天,我們就談到這里,可以嗎?」

龔梅的行為舉止把康處長心中的愛情火焰澆得幾乎熄滅了。他只得悻悻地點點頭,連出聲的勁頭都沒有了。他勉強起身,准備為這莫名其妙的一餐買單,可他還沒起身,龔梅早風一樣的飄走了。她用自己每月幾百塊錢的微薄工資買了單。而後,兩人一前一後、悶悶不樂地走出了西餅屋。待重新回到無人的江邊之後,龔梅像演四川的變臉戲一樣,突然撕下了冷臉變熱臉,「咯咯」地笑起來,少女一般的頑皮寫滿了秀氣的臉,而後用她那美妙的小嗓大聲地唱起來:「……回家的渴望又讓我熱淚滿眶,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聲唱?我在歲月里改變了模樣,心中的思念,還是相同的地方……」。

「你也喜歡這首歌?」康處長詫異萬分。

「當然喜歡,誰不想有一個自己的窩,時時刻刻有著回家的感覺!」

老康的心智被眼前這個美女變化無常的臉式弄得稀里糊塗的;他的思維也被沖得亂七八糟的,簡直混亂極了;他的語言是更顛三倒四,似乎忘記了順序:「剛才……笑啥……你笑?」

龔梅停住歌聲,又莫名其妙地高聲笑了兩聲,大聲說:「難為你了,剛才和我合作得那么好!」

康處長更詫異了:「我?和你合作?啥時候?!」

「是呀!整整一頓飯的功夫,你除了銀行改革、建立誠信體系,一句其他的話都沒有!換上其他的人,恐怕早給煩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