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部分(2 / 2)

悍匪 未知 6005 字 2021-02-13

羅強嘴角最後一絲表情收斂得無影無蹤,目光慢慢變冷,盯著人。

賴紅兵直直地看著人,也不畏懼羅強,說:「那天晚上,坑你的那個協管,不是咱隊里的人,所以你不認識。那人,是我找的。」

羅強只吐出一個字:「誰?」

賴紅兵說:「那人究竟是誰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人既然是我弄來的,這筆帳,你算在老子頭上。」

羅強冷眼瞧著人,吐著煙霧,眼底的光芒y晴不定。

「你現在跟我說這個,啥意思?」

賴紅兵伸出一只手,攤開手掌,伸給羅強。

「你廢了鄭克盛一只手,你現在要是想廢我的手,我沒話說。」

「老子混道上三十年,比你羅老二在老城里混的r子還長,老子將來總有出去的一天,不能讓後輩小崽子們看輕了,看扁了。欠你的人情兒還給你,以後兩不相欠,你要我的這只手,你拿走。」

兩人靜靜地對視,研讀對方眼中的意味。

羅強冷笑一聲:「你真能舍這只手?」

賴紅兵下巴一橫,罵道:「nn的,道上混的,你當老子沒見過?老子怕嗎?」

羅強從嘴里拿開煙,沒再說話,半晌,反掌突然將燃著的煙頭一把杵進對方掌心!

噗——

煙頭扎進r里發出悶響,火星燒灼著皮r,隱隱聞得出一股子焦糊味兒。

羅強面無表情盯著眼前的人,眼里沒有憐憫,甚至看不出暴躁與仇恨,帶著棱角的面頰像斧劈刀削般堅硬無情。

賴紅兵也不說話,一聲不吭,那只手硬撐著,看著羅強把那根煙頭一點、一點、一點碾進他手掌心,皮r燙出駭人的潰爛疤痕……

羅強嘴角浮出一絲情緒,冷笑著,拿開了手,欣賞著自己燙出的痕跡。

羅強說:「你的手,老子要了。」

賴紅兵十分意外,似乎沒想到,道上風傳凶殘暴虐有仇必報的羅老二,這么輕易地放過他。

可是羅強現在過得什么r子?他還算是當年的羅強嗎?蹲在牢里,邁不出二道門去,放眼望去四面高牆,抬頭四四方方一塊天空。如今就只有這塊狹窄的天空,是真正屬於他的。這道高牆之內,唯一能讓他擺在心坎上的,就是c場邊扭著p股溜達來溜達去的帥氣身影。

羅強現在心里頭還惦記亂七八糟的事?還整天琢磨逞凶拔份爭勇斗狠尋釁惹事給自家三饅頭找麻煩再連累饅頭跟著他挨處分?

他斷然不會。

羅強嘴角浮出悠然的表情,將那枚尚未熄滅的煙頭丟進自己嘴里,用力嚼了幾口,最終「噗」一聲吐出來,吐出一團和著煙葉渣子的口水。他額角那一片古銅s的皮膚,在夕y下泛出很好看的金s……

51、第五十一章大災之年

那一年;羅強在新監區度過他四十歲的生r。

四十歲整生r;可就不是寫一張生r卡能打發的;邵鈞特意去城里最好的蛋糕店「味多美」;花三百塊錢給羅強買了一只大蛋糕。

羅強私底下取笑他:「你給老子開這么個先例;以後隊里哪個過整生r的;你都得掏腰包去給人家買,不然你這算啥?」

邵鈞滿不在乎地說:「掏腰包就掏腰包唄;你難得過一回整數生r;你又出不去,我能給你湊合著嗎?」

「以後大不了;我給全大隊每人都買個大蛋糕;也值了。」

邵鈞嘟囔著;嘴角帶著小得意。

羅強深深地看著這人,沒說什么。

他那時候心忽然就沉下去,開始掰指頭算,再過幾個月,三饅頭二十七歲。

他還要在清河監獄蹲十二年(之前在看守所關押的一年也算入刑期),三饅頭呢?邵小三兒還能在清河監獄蹲幾年?哪天蹲得實在沒法忍了,這人也就默默轉身離開了。

羅強從來沒給過邵鈞一句承諾,也沒有管對方索要承諾。

倆人之間甚至沒有經歷過表白,一個勾著另一個的手指,面紅耳赤地搖一搖,問一句,咱倆好了吧,咱倆處對象吧?他們之間就沒有過,雙方似乎也不需要。

這片心意,領了,並且受用終生,銘刻在心。羅強不願意空口白牙用幾句廉價承諾就套住邵鈞實打實的半輩子,一個男人最年富力強最烈火燃燒的十幾年青春,失去了還能找回來嗎?

羅強自己被耽誤過,不想再耽誤另一個。這人哪天想開了要走,他絕對不攔著、霸著。再說,這人真想走,他也攔不住。

那晚小活動室里特別熱鬧,大家看完電視集體切蛋糕,吃蛋糕。鮮n油水果蛋糕香甜松軟,簡直太好吃了,一群餓狼一掃而空。

邵鈞沖七班二鋪使個眼s,順子得令,從托盤上挖了一塊n油,一掌拍到壽星佬臉上。

「去你們的!一群cx的……」

羅強也不含糊,手上沾了n油,撲到人群里,周圍好幾個人即刻中招。邵鈞坐著看熱鬧,兩條長腿翹在桌子上,帶頭吆喝起哄,隨即就被羅強一只大手照臉糊上來。

邵三爺一張俊臉糊滿n油,歪戴著警帽滿屋亂竄,身後有人追著逗他……

黑幽幽的廁所里,攝像頭照顧不到的小角落,羅強壓著人,捧了邵鈞的臉。兩人用舌頭互相舔舐,一寸一寸舔g凈對方臉上、脖子上的n油,再喂到嘴里,用力地吸吮,親吻,帶著n油味的甜膩的口水沿著兩人嘴角流下來……

邵鈞吻羅強的眼睛,吻他的眉毛。

羅強緩緩垂下堅硬的頭,把臉埋進邵鈞胸口,嘴唇貼到對方心口的位置,貼合著心臟,用力吻了一下。

冬去春來,京郊的清河農場進入新的一年。

這一年過得跌宕起伏,小到這座監獄,大到這個國家,都發生了很多讓這群人記憶終生的事情。

這一陣子清河監獄里風平浪靜,三監區的犯人各安各命,其樂融融。每天中午和晚上在食堂吃飯,一大隊三班的人和七班的人以前誰都不對付,打過好多場架,現如今世道突然就變了,這兩個班的人不打了,還總是扎堆坐在一桌熱乎。

其他隊伍的人私下都犯嘀咕,太y真是打清河農場西邊兒升出來了,三監區的閻王和夜叉不掐了,握手言和了。

也有人說,那是他們一大隊邵三爺牛,思想教育搞得好,每天在那群崽子耳朵根兒底下念咒,唐僧似的,把那一個個炸刺兒的家伙治得都服帖了。

老癩子和羅老二這兩位爺,經常湊著頭聊天,聊當年在展覽路、德勝門、菜市口混道上的那些破事兒,聊二十年前的北京城,聊老三屆和七十年代鬧運動,聊幼年時代記憶猶深的那場地震,聊老死作古了的爹媽。

這倆人在那里聊得熱絡,各自手下一群崽子於是也合坐一桌,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周末宿舍里打牌,倆班的人相互竄號湊局。在監區聯賽上打比賽,一個班的人甚至會給另一個班的加油助威。

王豹那廝一開始還不服氣,賴紅兵有一回直接把王豹摁在牢號里削了一頓,戳著後腦勺跟這人說:「我告訴你,小子,有老子在這屋一天,你就甭想再跟七班的人找麻煩,不開眼地瞎斗。」

「你想跟七班人掐,你等羅老二哪天出獄了,離開清河,你再去掐。」

王豹嗷嗷地說:「我忒么還剩五年就出去了,羅老二還剩十幾年,還沒等到他出去,我就先出去了!」

賴紅兵冷笑說:「那正好,你就給老子老老實實混完這五年然後趕緊卷鋪蓋滾蛋,甭炸刺兒,甭惹事,保住你那兩只手。我警告你,你再敢找羅強的不痛快,老子這兒就先砍了你。」

晚上,一大隊一百多人坐在活動室里,照例收看當天的《新聞聯播》。

那天是五月十二號,窗外的天照常灰蒙蒙的,看不見幾顆星星,空氣污染指數中度,月亮露出大半張臉,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就是那一晚,央視女播音員雙眼紅腫,聲音哽咽,用沉重的聲音向全國觀眾播出一條一條消息。現場連線采訪的畫面中大地震顫,山川移位,昔r繁華的鄉鎮高樓傾覆,滿目瘡痍,遍地是人聲哭嚎,那一r歷經生離死別。

成都的中學大樓傾塌,青城山上的竹木亭子倒伏,北川的公路像一條身首異位的僵龍與山體絞殺在一起,一個又一個村庄被地震開裂的縫隙整體吞沒……毀滅x的災難面前,所有人都驚呆了,說不出話,扭曲斷裂屍橫遍地的一幅幅畫面刺痛每個人的心。

「那是我們縣百貨大樓和糧食局職工宿舍!老子家還住那里,塌了,樓都塌了!!!」

小屋里突然爆出一陣聲嘶力竭的嚎叫,正是他們七班的順子。

「小學塌了,小學沒了!啊!!!!!!!!!!!!!!!!!!」

順子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掉頭就往門外跑,瘋了似的。

邵鈞回頭,第一時間沖過去,羅強已經先下手,一把從背後勒住人,倆人像扭打一樣糾纏,就著巨大的慣x沖力一起摔到地上。

羅強結結實實地摁住人,急促地低喊:「順子,順子!別鬧,別亂跑,大伙都在呢。」

順子雙眼通紅,鉗住羅強脖頸的手指掐到r里:「小學塌了!那個升著國旗的二層小白樓,我都瞅見了!我閨女在里邊,我閨女埋在里邊兒啊啊啊啊!!!!!!!!!!!!!!!!!!」

邵鈞跟羅強一起,把這人摁著鉗著給抬走了,留下一屋子呆呆坐著的人,大伙心里都很難受。

坐牢的人,有一天能出去跟親人團聚,就是在獄中度r如年心底留存的最大希望。

第二天監區長緊急開小會兒,統計監區里四川籍犯人的名單、家庭住址、親屬關系。

有人提議:「是不是這幾天先別讓犯人看《新聞聯播》了?……太慘了,我都看不下去,他們家人在那邊的,真在電視里看見哪個挖出來的,還不得瘋了?」

監區長說:「《新聞聯播》咱還是要看,全國監獄統一規定的,但是這幾個家在四川的,不能讓他們看,回不去家g著急,再看是得瘋了。這幾人單獨看管,專人陪護。」

監區長指著邵鈞:「小邵,你們隊的陳友順,這人j給你了,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時盯好,千萬可別想不開,出什么人身事故!」

邵鈞問:「陳友順他家里人現在咋樣了,有事沒事?咱能不能幫忙聯系到?」

監區長:「他家哪旮瘩的?」

邵鈞:「什邡下面一個鎮。」

監區長看著手里收集的材料,頓了半晌,說:「什邡聽說是重災區,傷亡很大,很不樂觀……你做好兩手准備吧。」

監區長體恤,特意安排這幾天食堂燉大魚大r,平時從來沒吃過的糖醋鯉魚,紅燒牛r,四喜丸子,給大伙壓壓驚,安撫情緒。

國殤之r,萬物哀鳴,監道里每一天的氣氛都很凝重。電視里播報的傷亡數字每天都翻一番,一座座學校變成廢墟,從廢墟里掘出幼小的冰冷的屍體。

陳友順自己單獨住了一屋,由他們班大鋪全天候陪著這人。

邵鈞想來想去,還是讓羅強來盯著人。他現在最信任的人只有羅強。別人他覺著靠不住,萬一有個意外,別人也壓不住、打不服。

羅強跟順子靠在一張鋪上,一個在床頭,一個在床尾,默默地抽煙。

羅強問:「小順,當初,你為啥被關在北京,沒返回原籍?」

順子說:「我逃跑到北京被抓住的,他們要送我回原籍關押,我不樂意回去。」

羅強問:「為啥?你不想你閨女,不想見?」

順子眼睛紅腫,聲音沙啞:「想,每天晚上都想。我老婆每回給我打電話來,說閨女也想我。」

「我不想讓閨女瞧見我坐牢,看見我現在這樣。我寧願她以為她爹上北京打工掙大錢去了,過幾年就回家了,每年我還給她寄點兒錢,買書買文具……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個罪犯,讓別人說她爸爸是殺人犯啥的,那樣她在學校老師同學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太委屈孩子了……」

邵鈞從小窗口探了一腦袋,跟羅強用眼神示意。

順子騰得一下從床上蹦下來,直勾勾地盯著邵鈞:「邵警官,我家里人有信兒了?」

邵鈞一擺手:「沒有,我給你打聽著,有信兒肯定頭一個告訴你。」

順子胸口起伏,喘著粗氣,說:「都五天了,肯定有信兒了!邵警官你就跟我說實話吧,我老婆孩子到底是活了還是死了?!」

邵鈞無奈地攤手:「我真不知道,當地救災條件艱苦,電話通不上,但是你放心,相信政府相信軍隊,一定能救出來!」

邵鈞把羅強單獨叫出來,悄悄地說話。

羅強問:「有信兒了?」

邵鈞說:「他老婆從廠子里挖出來了,腰可能砸癱了。你先別跟他說,再等兩天,再讓他緩緩。」

羅強:「他閨女咋樣?」

邵鈞:「……那所小學,已經挖了好幾天,黃金七十二小時早都過去了,這兩天挖出來基本沒活的。我覺著……夠嗆。」

倆人相對無言。

大災後一個星期,全監區的犯人列隊站在大c場上,為全國哀悼r降半旗,集體默哀三分鍾。

犯人們排隊走到主席台前,從衣兜里掏出一沓一沓疊好的鈔票,塞到捐款箱里,都是最近幾個月做工掙的工錢,有的捐幾十,有的捐幾百。

邵鈞合計著把他這月工資捐一半給陳友順家里。羅強把自己的儲錢卡掏出來,說:「你工資留著吧,統共也沒幾個錢,你拿我的卡幫我去銀行辦個手續,里邊兒有多少拿多少。他老婆要是真殘了,身邊兒沒男人照顧,肯定需要錢。」

之後的某一天,一切落下定局,邵鈞和羅強兩個人一起,坐在小屋里,找順子談話。

順子情緒極其絕望,兩眼發直,說:「你們都跟我說實話吧……是不是沒了?」

邵鈞拍拍這人的肩膀:「你媳婦沒生命危險。她一人兒很不容易,家里又沒什么親人,自己在廢墟里刨了兩天,一直呼救,最後終於讓救援隊的人發現到她。」

「她腰砸壞了,以後可能都站不起來。」

順子眼淚嘩得流出來,流了一臉,嘴唇哆嗦著,喃喃地:「是我沒照顧好她,是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我家人……」

羅強一把摟住了人,厚實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羅強說:「堅強點兒成不?老爺們兒的,別讓你家里的娘們兒把你都給比下去了!」

順子狠狠抹了一把鼻涕眼淚。

邵鈞接著又說:「你閨女……也沒事,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嚴重脫水,餓壞了。」

順子滿臉疑慮地看著人,難以置信。

邵鈞告訴他,挖掘小學的武警戰士直到第七天才挖到教室一層,挖出一位老師的遺體,那個老師以張著雙臂撲倒的姿勢被砸死在樓梯口,身下壓了兩個小孩,竟然還有活氣兒。

邵鈞拿著從網上打印出來的新聞:「絕對不蒙你,你認識字自己看報道,那兩個幸存的小孩,其中一個叫陳小芽,就是你女兒。」

那天晚上小屋里傳出一陣痛哭聲。

順子嗷嗷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拉都拉不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近乎崩潰的神經終於松塌下來,快要癱了。邵鈞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哭成這樣,平時走出去個頂個兒的,也都是能撐起來的硬漢爺們兒,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層軟處,都有自己最在乎的人。

因為在乎,所以人還活著,還有希望。

羅強攬著順子的後背,用男人的力道、男人的方式按了幾下,慢慢地講起他當年的故事,當年他曾經親身經歷過的那場大地震。

「那晚,地一動,我第一個醒的。老大睡在最外邊兒,嘰咕就滾到地下了,我睡在最靠牆,中間夾著我們家小三兒……」

「地震真來的時候,就那么幾秒鍾,根本跑不出去。我扯了身上的毛巾被,裹住小三兒,那堵牆就朝我壓過來了……」

邵鈞睜大眼睛,不說話,靜靜地聽。

「我一閉眼一橫心,把小三兒摁在身下,想著死就死了。過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發現兩根房梁互相對上了,在我腦頂撐成一個三角,再往下砸半米,就把我砸死了。」

「我就慢慢地往外蹭,爬,用兩只手挖。那時候年紀小,天不怕地不怕,小三兒就在我下面,睡得呼呼的,讓我吵醒了,還迷迷瞪瞪流著口水,倆眼滴溜轉,想吃n……那小崽子,老子忒么上哪給他找n吃?我光著脊梁伏在他身上,那小兔崽子張開嘴,一口就含著我,媽的竟然拿我當娘們兒了,叼著老子的咂兒不撒嘴,吃上了!」

邵鈞呆呆地聽著,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心頭酸澀,說不清的滋味兒。

羅強說著,眼神陷入往事的回憶,嘴角浮出時過境遷後的平靜:「後來聽見我爸爸在外邊兒喊,三兒,小三兒在哪呢,我說小崽子在我懷里吃n吃得香著呢!我爸在外面喊了好多聲小三兒,到了我也沒聽見他喊老二,沒喊我,那小崽子真是人精……」

「事後我琢磨,我爸爸可能是覺著咱家老二太牛了,家里家外都最能扛事兒,所以不用喊,肯定能扛住,肯定死不了……人生誰沒經歷個大災大坎的,身邊有親人罩著,一家人在一處,努一把力也就過去了。」

順子一把抱了羅強的腰,伏在羅強懷里嗷嗷嚎了幾聲,喊著「大哥我真後悔,我真後悔當初進來,以後出去了,跟老婆孩子一家人好好過r子」。

後來從屋里出來,邵鈞拽著羅強的手腕,把人往僻靜處拽。

羅強問:「g啥啊?」

邵鈞把羅強拽到烏七麻黑四下無人的地方,突然一把抱住了,緊緊地抱著不撒手。

羅強啞聲問:「g啥這是?你又發什么情?」

邵鈞把人轉過去,撩開衣服仔細檢查,摸著羅強的後背、後腰、後脖梗子、後腦勺:「我瞅瞅,讓房梁砸壞了么?」

羅強忍不住笑出來:「砸壞了你還能見著活人嗎?」

邵鈞忽然就心疼了:「我要是你爸爸,我絕對不會把你個大活人寶貝兒子落在廢墟里,竟然把你給忘了!」

他心疼,不平,自己最看重的人,在別人眼里怎么就得不到珍視?

羅強噴他:「少忒么占老子便宜,你是我爸爸嗎,你差著幾輩兒呢?」

邵鈞還是不爽,特認真地說:「反正出了事,我不會扔下你不管,我拿後脊梁給你撐著,擋著,我扛,不然還是爺們兒嗎?!」

羅強看著人,眼神悸動。

以前從來沒人跟他說這樣的話;家里家外出了事兒從來都是他羅老二扛在最前頭,什么時候會有人拿後脊梁替他扛著?

三饅頭這小孩,還真當自己有多牛呢,總想著要保護他……

邵鈞低聲問:「哪回我要是出了事,你也給我擋嗎?」

羅強半晌都沒說話,就這么看著人,古銅s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