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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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城會蘭亭澡堂子里面,遺老遺少們的解釋帶著幸災樂禍和洋洋自得。

「點將台那是什么地萬?那是太祖太宗還有世祖爺爺點兵檢閱的地萬,那是皇帝,天子,真龍站的地萬,凡夫惜子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也敢往上躥?這不是要自己的命嘛?!」

然後他們繼續罵那不肖子孫小王爺,罵他怎么就這么沒骨氣,就真的讓軍閥的臟腳真的踩在那點將台上,罵他之後還有沒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誰也不知道軍閥死地當日,小王爺顯瑒在祖廟跪了一天一宿。就像誰也不知道那從山野中s向軍閥的流彈究竟是誰安排的手筆。

第八章

缺席半個月之後,明月又回到奉天市南關女子教會中學上課,是在個仲秋的早上。跟她相要好的幾個女孩子們尤其高興,她們追問她這些天不聲不響地都去了哪里,明月只說是去了哈爾濱的親戚家。班長名叫做劉南一,也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兒,她把自己的筆記和作業本借給明月,又偷偷摸摸地問她:「你最近可聽了什么好玩的故事?」

明月呆頭呆腦地搖了搖頭,不解其意。南一將一本小冊子給她,然後說:「你快點看哦。」

她放了學回到王府,在新近裝修的房間里面做功課讀書。明月腳下踩著嶄新的土耳其羊毛地毯,深藍色的,滾著金邊,柔軟豪華。雙人銅床放在南向的卧室里面,熏著百台花的香。籃子里的水果不管碰沒碰,每天都換兩次新鮮的。婆子在浴室里面嚓嚓嚓的勤快地刷浴缸。從前的明月小姐也被照料得很好,可是今時今日的她再不是從前的她了,她是服喪期間尚不能過門兒的姨太太,她是小王爺明目張膽的心肝兒。

明月做完了功課,把南一給她的小冊子拿出來看,里面是個手抄的西洋故事,名宇叫做《黃薔薇》。

薔薇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兒,跟著父母親在農場上做工,她的皮膚像新鮮牛奶般的顏色,眼睛是綠的。這美貌的姑娘熱愛並恪守上帝的教誨,她的父母親想要把她嫁給家境殷實的正派的農民家的長子,她本來應該有幸福的生活。可是很不幸,薔薇被農場主的兒子佐漢引誘欺騙,失去了貞潔和愛情,最後又被佐漢拋棄。薔薇自殺在個十月的早上《黃薔薇》的最後句話是這樣的:真的愛情會帶給一個女孩幸福和平靜,而不是罪惡與痛苦。

這個手抄本的小冊子已經被翻得很陳舊了,頁腳發薄卷曲,不知道被多少個女孩在深夜里流著眼淚閱讀,幾個人用不同顏色的筆在最後一句話的下面畫上浪線:真的愛情會帶給個女孩幸福和平靜,而不是罪惡與痛苦。

明月發了一會兒呆,拄著頭悶悶地想,真是這樣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顯瑒為什么會讓她那么痛,那么難過?

回府的那一夜,她被顯瑒帶到他的房間里,被他脫掉衣服,被他放到注滿溫水的浴缸里。過程中她一直低著頭,不斷地氣力微弱地掙扎,總是想要把他的手推開,又總是不能夠。於是城池一個一個的陷落,直到整個人與他在水中赤l地相對。

她惻過身去,臉朝向外面,不敢看他,像只怕水的貓一樣,手攀著浴缸的邊緣,想要多目些空間給他,想要離他遠一點。

真奇怪啊,見不到的時候那么想,如今他們貼得這么近他卻讓她害怕,得直哆嗦。

她覺得放松一點,是發現他真的是在給她洗澡了。他把泡沫揉在她的頭發里,又用刷子去洗她的耳景,腋下,腰窩,認真又仔細,像耐心的老工匠在洗刷玉器。她覺得渾身的血y流得那么快,快得都要爆炸了,她一直都不敢轉身,不敢去看他,直到他親親她的耳朵眼,小聲地又親昵地說:「你是太上皇後吧?你讓我伺候?」

對啊,她是誰啊?怎么是小王爺來伺候她?她低下頭,想找個小小的縫隙鑽出去。他貼著她的耳景又笑起來。

她被他用大毛巾卷著,像個蠶蛹一樣卷著,然後抱到卧室的床上,他把她埋到被子里,然後自己才鑽進去,從層層疊疊的織物間尋找她的身體,在玩個游戲。

他忽然就進人了,她疼地要命,用力去推他肩膀,腳踩在他的髖骨上,想要把他給踹開。他稍稍讓開身體,手去摸了摸她的下面,然後讓她借著月光看他手指上她自己的血跡,接著又咬著耳朵,輕輕地哄,溫柔地勸:「你看啊,明月,這是什么?」

「這是我流的血。」

「這不是你的。這是我的。這是我的東西。長在你的身體里。現在你把她還給我了。」

「你胡說八道。」

「你敢再說一遍?」

「你胡說八道。。。」

他襲上來咬她的嘴唇兒,她向後掙扎,一頭頂在床頭,疼得眼睛都酸了,他哈哈地箋起來,一邊揉揉她的頭頂,一邊說:「你不許再說我胡說八道了,你每次這么說,我都想咬你,吃掉你。」

那之後,她一直都覺得疼。身體上的,骨頭里面的疼,他跟她親昵起來的時候,她覺得喘氣都疼。真奇怪啊,從前他搓搓她頭發,扒拉扒拉她耳朵或者湊近了說話,她都覺得那么自在好受的,有時候還想要再接近一點,再親切一些,可如今,他們像兩張書頁一般嚴絲台縫地緊貼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一點都不好。他做起來,總有種凶相,好像她越疼,他就越舒服,身體用力的同時,還用手箝住她下巴,帶著些迷戀地看她的臉,她疼得叫起來,他就像匹馬脫了韁蠅,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幾乎是討厭他的。

可是這討厭的情緒太短暫,激烈的歡愛之後,他會溫柔得要命。上上下下地親吻她,疼愛一只小狗樣擺弄她的睫毛和鼻子,品味糖果一樣地輕輕吮吸她的皮膚,贊美她的味道和氣息,或者把頭貼在她的肚子上睡覺。這種寧靜和溫柔會讓她忘了他之前的凶悍,也忘了要討厭他了。

學校的課間,要好的女孩子們在結滿了紫色果實的桑樹下議論她們都偷偷看過的《黃薔薇》。里面描述佐漢親吻薔薇時候的幾句話,讓她們臉紅激動的。明月低著頭,用腳把細小的沙粒推進一個螞蟻d里面,心里想,別的女孩子因為在這件事情難為情呢,相比較起來,自己是齷齪的。

但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不久,學校解雇了一位女先生。這位女先生是從北京來的,本來是教六年級的數學,有時候也會給明月她們三年二班代課。她二十三歲了,尚未成親,有些洋派的思想和作風,因為鼓勵個女生抵抗她父母包辦的婚姻而惹怒了校長便被解雇了。

可是六年級的女孩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氣餒,居然以死相,最後抗婚成功了。女孩子們被暗中鼓勵,紛紛采取各種行動,抵抗家里制度和安排。有人抗婚,有人逃學,有人剪頭發燙頭發,還有人漲了零用錢。連最老實的也開始聚在起抱怨自己的父母,將他們做生意的手段,整治人的勾當,父親的情人,母親的心病一股腦的傾訴出來。從來規矩安靜的校園里面忽然就彌漫了一種自自的,叛逆的空氣,仿怫每個人都來自於一個腐朽墮落的家庭,每個人都在不滿。

黃晶說:「我最討厭回家,我爹娘只會一個動作,就是打麻將。家里面吵極了,我根本沒法做功課。昨天我娘輸了三百塊錢,眼睛都不眨一下。前天農村的親戚來家里像討點接濟,她硬說沒錢,給了人家一卷子地瓜粉條打發了。」

張家靈說:「我表姐出嫁之前很好的,知書達理,也有慈悲心。後來嫁了在黑龍江上面跑船的商家,變得很壞,前些天聽我娘說,她用煙斗把自己家佣人的眼睛給燙壞了。」

顧慧明說:「我姨娘原來是我小姨。我爹爹娶了姐妹倆。。。」

明月蹲在那里,手里面拿著個木g在地上扒來扒去,女孩子們抱怨了一圈,終於還是輪到她了。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一件事情,從她們認識汪明月開始,她就從來沒有談起過自己的父母和家庭,她們只知道她家境富裕,卻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家人。

劉南一說:「汪明月,你爹爹和娘呢?他們可做你討厭的事情?」

明月想了想,搖搖頭:「我爹爹和娘早就沒了。」

她們「啊」了一聲,各自想著,難怪汪明月從來不說自己家里的事兒,她原來是這么不幸。

「那你,那你。。。」

明月說:「我住在叔叔家里。叔叔和嬸嬸都是正派的讀書人。待我很好的。」

「那他們可管你交朋友和以後成家的事情?」

「不管的哦,我,」明月說,「一切都要我自願的。」

女孩子們紛紛表示羨慕,但是這羨慕里面更多的是同情,因為她們知道無論自己的父母有多么荒唐可惡,她們也總好過可憐的明月。

明月仍是蹲在那里,下巴掂在膝蓋上,垂著眼睛,心想自己撒了一個謊,但是這也總比她把真正的生活告訴別人更讓她好受一些。

第九章

那一年的初雪是十一月中旬的。明月吃了早點去上學,出門就滑了一跤。雪下面是前一宿的冰,凍得結結實實的,又硬,她惻著歪下去,右半邊身子躺倒在地上,顯瑒把她扶起來,拍打拍打肩膀上面的雪:「別騎車子了,讓司機送你去,啊。」王府里面置了第二輛黑色的英國轎車,寬大氣派,氣勢壓人。明月搖頭:「我不,我走著去也不遠。」說完就用圍脖把自己的臉和脖子捆嚴實了,只露出一雙眼睛,顯瑒看得直發笑。明月頂著北風出門上學,顯瑒回自己的書房里面烤火,一邊看天津的外國銀行給他郵寄來的投資收益的報表,他晚上還有客,飯局定在太清宮旁邊的鹿島。

明月到了學校,管總務的老師開了倉庫的門,正給學生們發鐵鍬和掃帚,准備除雪呢。人群之中最明顯的是劉南一,身上穿著件鮮紅色的毛料大衣,八片瓦的剪裁,腰身收得很細,是時髦稀奇的款式,明月領了鐵鍬就去拍拍南一的肩膀:「哎,這么好看!」

南一正跟人說話,回頭見是明月,箋嘻嘻地說:「我姐從上海回來給我帶的,好看啊?」

「嗯。」明月誠心實意地點頭,「好看,就像畫報上面的一樣。」

南一的姐姐叫做東一,被父母送去了上海念大學的。據南一講,東一書其實念得不怎樣,學的是英文專業,但是跟外國人說話的時候,恨不得手腳一起上來比劃幫忙得樣子,南意沒少笑話她姐姐。不過,東一畢竟是在南萬大城市學習洋文的大學生,嘴巴里面滿是奇特好聽的名詞,民主自自科學信仰。南一說,每次東一在飯桌上面說起這個,她媽媽就恨不得用筷子戳她的嘴巴。

她們在校園里面除雪,分給三年二斑的任務是教師宿舍樓下的地方。南一是個小馬虎,身上穿著漂亮的大衣,卻忘記戴手套,干活兒的時候,明月把自己的手套分給她一只。南一一邊除雪一邊說:「昨天我跟我姐去看電影了。」

「啥片子啊?好看不?」

「《新女性》,可好看了。我真想今天晚上再去看一遍。」南一把沒戴手套的那只手湊到嘴邊呵呵氣,眉梢眼角忽然綻開了一個可愛的,若有所思的笑。

明月看看南一,直起身,也笑著說:「瞧你高興的,是只有你和你姐姐嗎?」

南一是大方誠實的:「不。還有姐姐的同學。他現在在東北大學念書,他原來是我姐的高中同學。」

明月笑呵呵地,興趣盎然地聽南一講話。

「那位先生念書非常好,本來可以去北平念大學的,但因為要照顧年邁的父母親,不能離家鄉太遠,所以就目在奉天了。他昨天還帶了一個同學來,我姐跟他們兩個都認識的。我們起先在茶館坐了一會兒,然後買了瓜子,山楂糕,還有烤紅薯,去了電影院。他們都是談吐文明,健康向上的人,我。。。」

明月指著南一凍得發紅的量子尖:「你,你還想見到那位先生,是嗎?你忘了黃薔薇與佐漢的故事,是嗎?哈哈哈。。。」

南一不僅是鼻子紅了,羞怯和懊惱把她的整個臉龐都染紅了,她去拽明月露在帽子外面的麻花辮子:「你,你這個壞蛋,你胡說八道,你說誰是黃薔薇?你才是黃薔薇呢。。。」

明月本來嘻嘻哈哈地躲閃著南一,忽然聽到這句「你才是黃薔薇呢。。。」,就仿佛突然被點中了最禁忌的心事,驀地立在雪堆里面,身體不動了,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像個小蟲子被忽然滴落的松脂封成了琥珀。南一嚇了一大跳,蹦過去,幾個手指在明月眼前晃一晃:「喂,汪明月,汪明月,你怎么了?你怎么忽然變傻瓜了?」

明月糊塗了一眨眼的功夫,復又醒過來了,又恢復了笑嘻嘻的臉,搖頭晃腦地跟南一說:「還不掃雪?干不完活兒,老師不讓回教室的。」

南一低頭去鏟雪,明月的頭發亂了,她輕輕揚起臉來整理一下頭發。

二樓的一扇窗子的外面放著半個空的花盆,本來半個盆懸在外面,忽然斜著吹來一陣疾風,空花盆搖晃了幾下還是掉了下來。下面正是低頭干活兒的南一,說時遲那時快,明月叫道南一,同時撲過去把她推開,那個花盆不偏不倚地砸在她的頭上。

鹿島飯庄不算是奉天城的老字號,十來年不到的新館子,但確實城里所有達官貴人的心頭好。老板兼大師傅名喚鹿兒,本是隆裕太後的御廚,小皇帝退位之後,鹿兒師傅帶著帶著御膳房數千道珍饈佳餚的手藝和菜譜,以及四個水面案的徒弟來到了奉天城開了自己的飯庄買賣。

您一進鹿島飯庄的大門口,便見太後賜予鹿兒師傅的一尊小金鹿封在琉璃罩里面,琉璃罩下面是個五尺萬圓的原型水槽,里面放了個氣泵,總是咕嘟嘟地冒著水泡兒。有客人到,推門進來,必然挾著小風,這套擺設就叫做:風生,水起,福祿(鹿)來。

已是老板,鮮少下廚的鹿兒師傅近日特地親自做了四道山珍,配上陳年佳釀,帶著伙計呈到三樓東冀雅座萬廳。里面坐了四個人,鹿兒進去就給顯瑒行了滿清老禮:「小王爺有日子不來照顧生意了。」

顯瑒笑了,扶他起來:「來過一次,你這生意太好,沒有空位,我便走了。」

「沒別人的雅座,也得有您的呀。」鹿兒道,「再說我這里剛安了得律風(telephone),您再要嘗什么,打個招呼,我自己給您進去啊。」

生意人熱情洋溢,本來是京片子,硬說東北話,帶著種熱熱鬧鬧的詼諧,在座的四個人都笑了。

顯樣問正對面的兩個:「你們知道他是誰?」

一人道:「不是這里的老板嗎?」

顯瑒道:「鹿兒。

兩人中的一個是知道典故的,當時頗震驚,從座上起身道:「御廚鹿兒?」

「可不就是。」顯瑒呷了口酒。

那廚子自己淡淡笑道:「正是,九個指頭的鹿兒。」

知道典故的那位走近來,問鹿兒:「那在下能不能見見您的。。。」

他要見的是鹿兒的右手。傳說中這位御廚,只有九根指頭,他並不是被切掉了某根手指,而是其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之間有一層r膜,像鴨掌樣的r膜,兩指合成一指,變成了九根指頭。在傳說中,就是用這樣的手,鹿兒挑了分毫不差的鹽,撒進火候精確的鍋,做成了鮮美無比的萊。可是待他伸出右手給客人們看,那人卻笑了,只見好好的整齊的五g指頭,標准齊整,關節突出,肌r有力的完整的正常的手指,哪見什么r膜,連指?

客人笑了:「小王爺開玩笑呢?」

廚子道:「哎,又個不信的。實不相瞞,我這原來就是帶著r膜的連指,從宮里出來之後,就豁開,割掉了。在宮里掌勺,我用九指。出來之後,我得有十根指頭,才能打好算盤子啊。。。」

那人聞聽此言,把老板的手拿起來細看,果然拇指和食指的內側各有道細細的自色的疤痕,這樣方信了,幾個人相視大笑起來。

鹿兒老板打了招呼,陪了一杯酒,說自己還要做事便退出了房間。房里面的四個人除了顯瑒和從小教他習書,如今幫他管事的李怕芳之外,另外兩人來自日本。宣統皇帝退位之後,一部分貴胄流亡日本,在彼國糾集了野心勃勃的政治和武裝力量,秘密的招兵買馬,意圖有朝一日殺回大陸,恢復舊制,這二人便是被派來與留在東三省的旗人貴族接洽的代表。

顯瑒到:「所以二位也看見了。江山沒了,人得活著,廚子有廚子的活兒法,旗人有旗人的活兒法。

皇帝退位,幸而我們目在奉天,承襲祖蔭,家業雖然受損,但仍不至於流離失所,寄人籬下。只不過一來,本身家業也不大,但人口眾多;二來東三省民風強悍,魚龍混雜。所以我阿瑪小心經營,但也步履維艱。什么人都想奪我的地,什么人都想我的稅。

這是我的難處,說出來您信也好,不信也好。

但二位既然來了,為的是我滿清大事兒,我不能讓您空手回去。但是更多的事情,跟您說,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

話到這里,他停了停,李伯芳從公文包中拿出銀票,從桌子上推到那二人面前。要政治募捐的兩個人垂眼看了看那個數額,已然覺得滿意,沒有白來,再看小王爺的臉,不喜不憂,無風無浪。

雅座外面忽然又有人敲門,報了姓名,原來是府里看院的家丁大趙。李怕芳遂出去問話,回來跟顯瑒耳語了幾句。小王爺當即戴上帽子,穿上大衣,別過那二人匆匆而去,只剩下李怕芳代為應酬。

第十章

他到了醫院直奔三樓病房,一路腳步太急,背心出了一層汗。他看著門牌號找到她房間,推門進去,一眼看見明月頭上纏著綳帶,臉色蒼白,闔眼躺在床上,一副慘相。房間里面還坐著四個女孩樣子,樣子像她同學,見他進來,她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走過來,睜著對大眼睛打量他,然後恭恭敬敬地低聲說道:「您就是明月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