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2 / 2)

他看看她:「你會這樣做?我沒有。媽媽每個星期都會給我做一次烤鰻魚。我每個星期都為這事兒跟他打架。剛開始都是挨打的,後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也能吃下一整個飯團子了,後來可以吃下兩三個飯團子,我的個子跟他一邊高,接著比他還高了,有一天我把他給拎起來了……」

「你沒有跟他一般見識。你只是告訴他不許再跟你搶烤鰻魚了,也不許再搶你同學的炸j腿了,是嗎?」明月猜測道。

「你會這樣做?我沒有。我狠狠揍了他一頓。吃掉了他的便當。」

她笑起來:「真野蠻。」

他的手臂伸開,摟在她的肩膀上:「你太善良。」

她低下頭,頭發擦過他鼻子尖,額頭觸在他唇上。她有一種柔軟的溫暖的氣息。他忍不住低下頭去親吻她的臉頰,尋找她的嘴巴,細致的親吻。她慢慢低頭躲開了他的唇,輕輕咳嗽了一下,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她自以為做得很好很自然,殊不知他的毫不察覺完全基於耐心。

……

評劇名伶顧曉亭把李伯芳攔在自己寓所門外,不讓進去:「你們王爺睡覺呢,剛睡,你改天再來吧。」

李伯芳道:「王爺說好我這時候來的啊。您讓我進去候著,等他醒。」

「我這沒地方。沒地方讓你候著。」

李伯芳笑道:「是王爺得罪您,還是我哪里不周到?」

「都不怎么樣。你每次一來,耽上半日跟他報告家產生意。你走了,他兩三天拉著臉,都不高興。跟您講,我從來占上風說上話的人,我受不了這個。你啊,你別等了,我的地方,你回去吧,哈。」

李伯芳道:「行,那我這就走。走之前,把這個給您。王爺交待的,說送您個小禮物,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您請看看。」

他說著從跟班的那里拿過來一個綠色錦盒,打開了讓顧曉亭過目,美人一見這個,臉龐都亮了:「嗯,是我要的那串珍珠。」

「不是您要的那串。你要的是二十四顆。這是三十六顆的。」

她哼了一聲接過來,李伯芳轉身帶著人要走,顧曉亭叫住他:「來都來了,就進里面等王爺睡醒吧。我不招呼你了哈,我晚上還有戲,要登台呢。」

「謝謝您啦。」

李伯芳在客廳里面等了兩杯茶的功夫,顯瑒瑒從里面卧室出來了,身上穿著條半長褂子和黑色的束腳褲:「伯芳來了。」

「帶了賬本來給您過目。」

「不過目了,念給我聽聽吧。」他仰頭痛飲了幾口茶,沒什么精神頭。

李伯芳便將一個月來的盈余開銷諸多款項念了給顯瑒瑒聽,總體來講,不跌不賺不過不失。他念完了,顯瑒瑒道:「辛苦你了。」又看看跟他來的年輕人,這是府里新來的?」

「來府里四個月了,之前您沒看見過。大趙的嫡親侄子,原來在咱們家葯房的櫃上工作的。我見他算盤打得好就調到府里來幫忙了。」

顯瑒瑒點點頭,沒說什么。

李伯芳使了個眼色,跟來的小伙子退出了房間。

顯瑒瑒看看他:「怎么了?」

李伯芳低聲道:「家里有人說,說看到明月姑娘了。」

他聽到她名字一點特別的反應都沒有。

李伯芳只好繼續說道:「回奉天了。讓在日本人僑民的小學里教書。住在北市附近。」

他拿起茶杯,又放下,李伯芳注意到那杯子早就空了。

「您,是您去探望,還是我先去打個招呼?」

顯瑒瑒半晌沒言語,好久才說:「她那樣就好。別去攪擾她。」

「……」

「怎么了?」

「那個日本人,東修治,您還記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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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第一節明月沒有課,她坐在辦公室里面必改學生的作業。天氣有點熱,辦公室的窗子被大打開,兩只白蝴蝶飛進來,她從本子里面抬起頭,盯著那兩只小東西發呆。它們先是圍著窗邊的一盆虎尾蘭一躍一躍地轉了幾圈,接著在書架上找了一本漫畫書的書脊歇了歇腳,然後一只跟著一只飛起來,飛到門口去,然後她看見了顯瑒瑒。

她低下了頭,咬了咬嘴巴,發現是疼的,才相信了,站起身,朝著他慢慢走過去。

「……王爺」

「不上課?」

「嗯。」她抬起頭看看他,「等一下有。」

「有時間說句話?」

「嗯。不能,不能走太遠。」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走廊:「這里蠻好,也風涼。」

他們二人就站在走廊里,中間隔著一扇窗子。時間本來不多,只是開口無比艱難。他料想若是自己不說話,明月是不會抬頭的,她全部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他的鞋子長衫或手指上。

「……我四月從天津回來。回來之後才知道家里發生的事情。」

「嗯。」

「你什么都沒做錯。但是,」他停了停,「但是她也苦……我請你諒解她,不是替她說話。是想要你想開些,自己也好過一點。」

「嗯。懂。」

「你出來也好。出來了,沒人欺負你。她不能……我也不能了。」

她聞此言,這才慢慢抬頭看他眼睛,不能說話,也不能出聲,害怕最小的動作就會讓滿眼的淚奪眶而出了。

他皺著眉頭看她:「所以我來不是要帶你回去。有兩件事情,要跟姑娘講。一是關於我的,一是關於你。」

「……」

「……我待你不好。你長這么大,跟著我就是一路委屈,可惜日子不能倒著過,從前我篡改不了。但是,但是明月,你信不信,你跟我第一天相見,到如今站在這里,我每一時都是用了真心。」

第五十六章

她覺得鼻子里面疼得要命,眼淚到底還是流出來了,連成串,止不住,在臉上洶涌泛濫。視野里面水光一片,浮現出的確是他的種種「不好」:兒時的親密無間,少年時的嬉戲玩耍,他的體貼愛護,柔情萬種,他總用指頭抬起她的下巴說「你找揍啊」,可接下來卻只會親吻她……她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又把他看清楚了,他就站在她面前,中間隔著一扇窗的距離。距離不長,卻意義非凡,她曾義無反顧地縱身一躍,得以如今面對面地聽他說真心話,此時再讓她跳回他身邊去乞求憐愛,卻已經不可能了。

他明白的,見她哭,也只是笑一笑:「我啊,我,我沒有辦法。想來想去,一直沒有找你,還是覺得這樣好。並不是我,不惦記你。」

她哽咽很久,聲音顫抖:「我懂。」

「這么多年跟著我,沒能給你名分,現在看來也不是壞事。這樣從家里出去,我只把你當做顯瑒瑜她們那樣,我讓伯芳查一查規矩,你要是有了可心的人……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她點頭,一直在哭,一直在用自己的手背擦臉上的淚,半截的衣袖都濕透了。

他說不下去了,垂眼看她,一邊把手揣進口袋里面,里面放著一放手帕,他狠狠地捏著手帕卻沒有拿出來。

良久良久。

「……我說第二件事情,那個日本人,東修治,我知道你們在一起。能不能不這樣?能不能離他遠一點?」

她哭得頭暈腦脹,幾乎把這件事情忘了,幾乎把為什么要那樣毅然決然地從王府出來,再不肯回去的原因給忘記了,不是因為彩珠,不是因為她燒了她的房子,小王爺勸她諒解彩珠,可她根本從來沒有恨過她。對,她想起來了,因為修治,一直愛護她,善待她,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去幫助她的修治,被這個人憎恨和陷害。如今他還要她離開他。

明月的眼淚止住了,她抬起頭來,看定他的眼睛,搖搖頭:「不能……不能了。」

他別開臉,仔細思考了一下什么是她的「不能」,還有為什么「不能了」。終於慢慢點點頭:「這樣……」

「他待我很好。」

「有什么打算?會跟他回日本?」

「不是不可能。」

他淡淡一笑:「不是跟我賭氣吧?」

「不是。」

「……那就罷了。你好自為之。」

他的手從口袋里面拿出來,想囑咐些「若是有事情要來找我」之類的話,端詳她一張小臉哭得又紅又熱,但是肩膀結實,脊背挺拔,看外貌已經比從前成熟勇敢,心想自己跟她說這個也是多余,張嘴想道別,可又有些貪心,貪心再看看她的臉,貪心還有一句話想說。

下課的鈴聲忽然響了,小孩子們嗚嗚咋咋地從教室里跑出來去院子里面玩,個別幾個著急忙慌地跑去廁所,剛剛寂靜的走廊瞬間一片喧嘩。明月看見顯瑒瑒說了句話,可是孩子們的聲音太大,把他的淹沒了。她有點著急,向前走了一步:「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

「……我說啊,我說我自己走,你該忙什么就忙什么,不用送。」

「……好。您,您保重。」

他轉過身去,背朝著她擺擺手:「謝謝你啦。」

……

他回到顧曉亭老板的溫柔鄉去,看見那女子正拿著本小說在看,封皮上寫著兩個字,名叫《恨海》。他仰面躺在她旁邊,見她邊讀邊擦眼淚,便問是什么故事這么感人?顧曉亭道,說的是八國聯軍入京的年景,一對年輕夫婦從北京往天津逃難失散了,男的一直在的,找不到,當她死了,便日日抽大煙派遣苦悶,終於竟有一日找到了媳婦,男的卻已病入膏肓,相認當日就死了。

「女的呢?」

「女的削發為尼。後男人的弟弟找到她家,知道了他們的遭遇,不勝傷感。他自己卻也類似,與早前定下親的姑娘也失散了。他自己守身如玉,但是苦尋對方不見蹤跡。一天這個弟弟被友人拉去在妓館吃酒消遣,見陪伴的女子竟是自己沒過門的妻子,頓時如冷水澆背,昏厥過去。蘇醒過來,那女子再不見蹤影。弟弟也從此墮入空門。」

顯瑒瑒聽了這故事,半晌沒有言語,側了身子,頭枕在一側手臂上,發呆出神。過了半天顧曉亭道:「篇末還附了一首西江月。」

「念來聽聽。」

「精衛不填恨海,女媧未補情天。

好姻緣是惡因緣,說甚牽來一線。

底事無情公子,不逢薄幸嬋娟。

安排顛倒遇顛連,到此真情乃見……」

顧曉亭慢悠悠地讀完了,聽見顯瑒瑒「哧」地冷笑一聲,她湊過頭去,見他閉著眼睛,便笑嘻嘻地哄她:「王爺,不高興啦?我扮上給你唱一出?」

他搖搖頭:「謝你了。沒不高興。」

她親親他耳朵,嗅一嗅他臉頰,他任她撫摸擺弄,並不煩躁,溫順起來像個生病了的柔弱的小孩子。顧曉亭心里軟軟的,滿是憐惜和疼愛,心想若是他一直都是這樣,乖乖待在自己身邊,那該多好。她伏在他耳邊道:「王爺,你不要不高興。惹你不高興的人都是蠢貨壞蛋。您跟蠢貨壞蛋一般見識干什么啊?我陪著你,好不好?以後我永遠都陪著你。」

他仍閉著眼:「你陪著我?」

「嗯。」她不管他看不看見,只用力地點頭。

「曉亭你做不到的。誰都做不到。做不到的事情,不能輕易許諾。」

「……」

「但我不怪你。」他的聲音十分溫柔寬容,「因為這事情太難。」

……

那天晚上,修治從工地上回來的很晚,請幾位同事吃了飯,耽到十點多鍾才散。回家之前還是先去了明月那里,從樓下見她還亮著燈沒有休息,他才上去。敲門,沒人應,他換了幾聲她名字,另一扇門卻開了,養狗的女人身上穿著黑色的絲綢袍子,抱著雙臂,倚在門上好整以暇地看他。

修治拿出鑰匙,擰開了門。

女人笑了,這個笑容在說:我早知道會這樣——你會自己開她的門。

修治也笑了,是在回答她:正是如此,你又奈何?

窗子大打開著,沒有放紗窗,白電燈招來很多蚊蟲,嗡嗡嗡地亂飛,明月趴在圓桌子上睡覺,睡得並不安穩,不時地撓一撓這里,抓一抓那里。他連忙先關了紗窗,再去扶她起來,臨近了嗅到酒氣,明白了為什么在外面怎么叫她她都不應。

不是節日,沒有聚會,她為什么會喝酒?……腦筋轉到這里,修治立即命令自己停止,只是搖了搖她的肩膀:「明月,起來,回房間去,不能睡在這兒。」

她被攪醒,看了他一眼,轉了個身又趴在桌上繼續,手扣在耳朵上,是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他見她白皙的手腕子有紅色的痕跡,像是蚊子叮的皰,便把她的手扒下來,拍了拍她的臉頰:「明月,先去洗一洗,再去睡覺。」

她閉著眼睛,帶著酒勁兒跟他爭執,要先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不讓,心里面帶著點懷疑和怨氣,存心要把她弄醒,兩個人推搡起來。明月身上只穿著一件薄綢子小褂,掙扎間,她領子上的盤扣打開了,衣領開了一個流線型轉的彎兒,露出白嫩嫩的一節脖子和細細的鎖骨,衣服是六分散袖,被修治抓住的那截手臂上,袖子一直滑到了胳肢窩,她胳膊上的皮r細若陶瓷,里側有些血管,被酒精燒成了暗藍色,散發著溫暖奇妙的不可思議的氣味。修治見過她身體的,但那時不同,那時她病了,他得把她給救過來,所以焦急萬分心無旁騖。但此時的她,是握著他靈魂的美人兒,眼下醉若軟泥,固執而墮落,是他越不過去的考驗。

修治心里一熱,收攏雙臂,便將她抱了滿懷,明月仰頭落在肩膀上,嘴唇微微張開,修治捧著她的頭,一點點一點點地撫摸她的額頭,睫毛,鼻尖兒,臉頰,下巴,脖頸還有柔軟的胸脯,她躲了一下,想要撥開他的手,可是哪有他的力氣,反被緊緊抱住,他的舌尖兒探入她口中,直到她被他親吻得不能喘氣了,他才把她放開,雙手將她橫抱起來,進了里面的卧室。

他褪去兩人的衣服,赤條條壓在她身體上,黑暗里見她睜開了眼睛,竟帶著些笑意看著他,同時伸出雙臂,環繞在他脖頸上,把他拉向自己,得以仔細地看他的臉,慢悠悠地說話,聲音沙啞,說的是中國話,態度親昵任性,只是有的詞語修治聽得懂,連起來卻絲毫沒有意義。

他笑著配合她撒酒瘋,用中文問她:「說什么啊?聽不懂。」

「……哪里聽不懂?」

「從頭再說一遍行嗎?」

她眨眨眼睛笑了,一只手攀在他肩上,一只手堵在他嘴巴上,無限乖巧性感:「只說給你聽,不許告訴別人,我這人蠢,別人都會笑話我的。」

「嗯,不告訴別人。」

「我說啊,我想你。做夢都想你。你今天下午站在那兒,我想碰碰你,可是我不敢。喝了酒就敢了,喝了酒就什么都有了……」

他見她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哭哭笑笑好不滑稽,他被她逗笑了,所有的熱情和沖動一掃而空,挪開了身體,趴在一旁:「明月在跟說話啊?」

第五十七章

那夜明月說了什么,她早上起來就忘記了。

修治也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事情就這樣過去,一切仿佛沒有發生。

直到十來天後的一個活動。

受文化交流協會之邀,在日本久負盛名的劍道流派景山流的傳人率一眾弟子來到奉天表演。劍道原本發源於中國,隋唐時期傳入日本,經過武學家上千年的發展研習,形成了獨特的招式風格,c練者本身著古代日式盔甲形狀的護具,雙手持刀,儀態威武優雅,斬擊招式講究力大氣沉,穩健精准,是日本眾多武道項目之中頗具觀賞性的一個。邀請觀看表演的帖子直送到了小王爺顯瑒瑒的手中,他頗感興趣又正有空,便決定去看一看。

表演在中街皇城根下面的奉天大舞台舉行,顯瑒瑒到得稍晚,總經理把他引到預留的位置上去,是第二排的一張方形台子,零食茶點擺在上面,旁邊幾張桌上還有熟人,他過去打了個招呼。黑暗里留意不遠處的桌子上似乎有個熟悉的側影,定睛一看,是日本人東修治,跟幾個朋友占了一張台,也正看著他。東修治的目光一貫的平靜溫和,只是顯瑒瑒最熟悉且憎恨他這個樣子,如今他們兩個情勢有所變化,東修治的平靜溫和在顯瑒瑒的眼里就是變相的挑釁。

顯瑒瑒一股火上來,這就要過去,忽然身後有人挽著他的袖子,回頭一看,是一起開礦的生意伙伴,也是一起打野豬獵狐狸的搭檔,那人笑道:「小王爺啊,沒想到您回來,好久沒見了,忙什么去了?」

顯瑒瑒愣了一下:「沒忙什么?」

「沒忙什么,怎么找不到您,全是伯芳應付啊?」

顯瑒瑒還要回頭去找東修治,身後的朋友不放他走:「坐哪里了?我跟你占個光可好?我這兒還有話跟您說呢……」

音樂聲響了,幕布升起,進行單人表演的武士上了台,觀眾鼓掌,顯瑒瑒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觀看,不知所謂地聽身旁那人小聲地跟他吹噓最近手里生意有多順利,小王爺若有閑錢可投給他一些,回報若干若干……

一邊的修治也是收到了邀請函跟同事一起來看表演的,開場之前,他們正一邊喝茶一邊議論年少時候都學了什么武術,修治說自己對於劍道是一竅不通,只是學過幾年柔道,一轉眼他看見顯瑒瑒正站在不遠的地方跟人說話,是他沒錯,瘦高身量,絲綢長袍眼下他興致不錯,說話的時候眉梢眼角總有點不在乎的笑。

這天的修治格外想要仔細地看看他,想看看這人究竟哪里好,想透過這幅皮囊看看下面的衣服壞心腸怎樣就迷惑了明月,欺騙了她,戕害了她,浪費了她。

顯瑒瑒已准確地接收到並准備回應他的挑戰,可他被人叫住了,沒能過來。

修治早已想好要怎么辦。

單人的劍道招式表演完畢,接下來是雙人及多人的格斗表演,武士們都是第一流的好身手,格斗技術高超,招式異彩紛呈,觀眾席里掌聲雷動。表演結束之後有一個武士與觀眾互動的環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