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2 / 2)

奔跑的季節 未知 6212 字 2021-02-13

韓大啟走後,樂君一路流著淚來到工作組辦公室,只有李煊一人在,她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水,她把錢交給李煊說聲謝謝,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錢退給大家。」

原來工作組的成員每人給樂君捐助了20元錢讓她修補房子。

等她平靜下來李煊才知道了其中緣由,李煊平靜地坐了一會才問她哪天報名,樂君抽泣著說星期天。李煊說星期天你把孩子帶來,我帶你們去報名。

樂君回到家里搜遍所有的東西,竟沒有一樣能拿出手的東西。人家好心待她時,她也想送些東西感謝人家,可惜家里沒有值錢的東西。其實,樂君是從心底里怕男人,一個軍子,一個韓大啟,她就接觸了這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就讓她對天下的男人如驚弓之鳥。她實在不敢和男人打交道,她不能讓人家白幫忙。對李煊也一樣,她怕了。

終於她打開了自己珍藏的一個鐵盒子,盒子里有一樣珍品——一件手工布藝品《黃河兒女》。捧著《黃河兒女》她又心潮起伏,心底涌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情感,有愛戀,有思念,有悲傷……許許多多難以名狀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她把它緊緊貼在懷里,任淚水雨點般地落下。

樂君認為這是一件絕世工藝品,它的制做者劉授萍女士已經辭別了人間,之所以被她深深地珍藏是因為她把它看做成對一個已故之人珍貴的紀念,但眼下為了孩子,她實拿不出像樣子的禮物來答謝人家,她只有狠下心來把這個工藝品送人了。她為自己悲哀,她對不起已故的老人劉授萍,這件被自己視為家中最值錢的東西要和她分別了。

《黃河兒女》這件工藝品本來是要去參加在日本舉辦的亞洲民間藝術展覽的,可最後落到了樂君的手里。劉授萍是廠里針1車間的退休女工,由於愛好縫制手工藝品,她制做了各種布藝參加過多次展覽。那年她做的巴掌大的一個「吉祥如意」到韓國展覽時,被韓國人用一台大彩電換走,她和她的工藝品上過電視和報紙,被譽為民間藝術家的劉授萍為追求這份事業付出了許多艱辛,在沒有退休工資的情況下,老伴的工資幾乎全部讓她買了棉布棉花和絲線。她痴痴地縫啊縫啊,縫得眼花了,背駝了,手上留下了深深的針壕。老伴一直支持著她,可是老伴卻早早地離開了世間,去年冬天她收到省民間文藝家協會轉來的一封邀請信,信中邀她今春三月帶作品去日本國參加亞洲地區民間藝術品展覽,這個大好消息讓劉授萍老人驚喜萬分,她很快構思出一副能夠代表當地民風的畫卷來,她日夜勞作嘔心瀝血精心縫制了近半年的時間,制作出了一幅兩米見方的《黃河兒女》來。可惜她前去日本參加展覽的美好願望落空了,她沒有資金做路費,樂君得到這個消息後,寫出了劉授萍為棉塑工藝事業的艱辛付出與成就,並在報紙上呼吁各界為她去日本參展捐款的報道。樂君在《致富快報》干了兩個月都沒有領到工錢的情況下,當場捐助了15元錢,劉授萍師傅握著樂君的手流下了熱淚。

在展覽日期到來的時候,收到了捐款3000多元,遠遠不夠路費,劉授萍老人無奈地放棄了參展的機會,這了感謝樂君,她將這幅《黃河兒女》送給了樂君。樂君明白這是雙蘭廠一個退休女工千針萬線的心血之作,這幅作品中縫進得盡是老人家的歡樂與悲傷,辛酸與淚水,樂君沒敢接受,而待人忠厚的劉授萍的態度是那樣的堅決,她說你是第一個給我捐款的人,再者,你在報社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再為這幅作品做宣傳。樂君深深地珍藏著這幅作品,直到報社欠發工錢,總編跑掉,員工們也走完,軍子失蹤後,樂君才帶走了《黃河兒女》。電子書分享網站

第二部分——12

離開《致富快報》日子里,樂君一度很想念劉授萍師傅,便去家里看望她。樂君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給她開了門,樂君問是不是劉授萍的家,小男孩說:「阿姨,你找我乃乃?」

樂君見孩子很可愛,長相有點像劉授萍師傅,便說:「是啊,你乃乃呢?」

正在寫作業的小男抬起頭來,一雙純真的眼睛霧濛濛看著她:「我乃乃已經死了。」

什么?!樂君雷擊了一般驚呆了,許久才問:「什么時候不在的?」

「大概兩個月前吧。」

樂君心如刀絞,眼淚簌簌落下來。樂君在這家沒有看到一件老人的作品,便問孩子:「你乃乃縫了那多的東西,怎么不掛出來啊?」

孩子說:「我乃乃縫的東西全都送人了,家里沒有留一件。」過了一會,孩子想起來什么似地進了里屋,取來一樣東西給樂君看:「我乃乃就留下了這一個。」

樂君看到是個件縫了一半的布藝,針線還在上面,布料上被一片褐色的東西浸染,摸上去發硬,男孩子說:「這是我乃乃吐得血,她縫得吐血了,這個還就沒縫完她就死了。」

想起這些,樂君抱著《黃河兒女》失聲痛哭,她默默地說:「劉師傅您原諒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啊。」

給孩子報名那天,樂君也沒見李煊求什么人就把名報上了,報上名後時間尚早,李煊邀請他們到他的單位轉一轉,他們一同來到了市電台。

電台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果樹,累累果實長在樹上,樂君的兒子高興得又跳又叫:「媽媽快看,蘋果!」「伯伯,蘋果為什么長到樹上?」孩子像快樂的小鳥飛進了樂園,樂君和李煊坐在辦公室說話。李煊說雙蘭廠的問題太多,馬治國的一些做法讓人不可思議。還說上次他們寫得廠里的那篇報道在社會上引起了反響,但最終沒有人來管,並勸樂君成個家或在外面謀個職,因為在廠里干沒有工資。李煊說現在許多媒體在招聘編輯記者,他勸樂君去應聘,他可以介紹她去新聞單位。李煊深深地嘆息:「你們廠的職工太可憐,看看你住的房子,我真擔心哪天倒塌。」

說到房子,樂君的心情沉重起來。丈夫歿了後廠里什么福利都與她無關,現在廠里這種境況讓她這個弱者的心一直淹在黑暗和悲傷之中。她住的最邊上的那間屋子漏雨最凶,損失最大,別人敢搶庫房而她不敢搶,她真怕哪天夜里房子突然倒塌,她和幼小的兒子的性命就在這樣的擔憂中經受著威脅,聽了李煊的話,再想想上次打工的教訓,樂君猶豫不定,不出去干吧,現在生活已經陷入困境,出去干吧,遇上個不發工資的老板,再遇個讓她受傷害的男人,她怕了。她心里十分地矛盾,不知該不該再一次出去闖,她心里煉獄般地煎熬。

她隨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一本雜志,是一本名叫《經典雜文》的雜志,她信手翻到一篇文章《多久才能買套房子》。房子的字眼最能刺激她的視覺。文中這樣說:

假如我是個農民,一個人,有一畝地已經不錯了。一年種兩次,一次小麥,一次玉米,一年能掙個800塊,再加上養一群鴨子,賣點鴨蛋,估計最多也就能掙1000塊。想要在上海那郊區買套像樣的房子,我得不吃不喝地耕種1000年。到那時候,共產主義該實現了吧?

假如我是個工人,沒有下崗,一個月拿800塊錢,不抽煙,不喝酒,不結婚,不吃飯。渴了喝涼水,餓了吃爛菜葉,冷了揀破麻袋穿,總之,一分錢不花,在房價不上漲的前提下,要買那樣的房子,得連續工作100年。估計,沒什么工廠要這么老的工人。

假如我是個公務員,混得很一般,一個月2500塊,也不抽煙,不喝酒,不吃飯,還不貪污,不受賄,不挪用公款,要想買那樣的房子(同樣,房價不上漲),我得熬上33年。估計剛買了房子,就得退休了,而且極有可能因為營養不良而迅速逝世。

假如我是個撰稿人,而且混得還不錯,每兩個字一塊錢,我也不抽煙,不喝酒,不吃飯,也不泡文學女青年,要想買那樣的房子(同樣,房價不上漲),我得連續寫2000000字,而且還得保證字字有人要。假如連構思、帶寫、帶修改,每小時可以順利完成2000字,那么,就得連續寫1000個小時,在word文檔上連續寫2000頁。我明白了,為什么寫字的人容易夭折?

假如我是妓女,姿色一般,平均每次收獲200塊,我也不抽煙,不喝酒,不吃飯,不得性病,不養小白臉,要想買那樣的房子(同樣,房價不上漲),我得連續接5000次客人。假如每天接客兩人(含法定節假日),那得連續奮戰2500天,費時7年左右。

假如我是搶劫犯,手段一般,眼神一般,每次出手搶得1000元,我也不抽煙,不喝酒,不吃飯,不找女人,不被抓住,要想買那樣的房子(同樣,房價不上漲),得連續作案1000次,假如每星期作案一次,那得連續作案18年。

假如我是商人,我連吃帶喝,也抽煙,也喝酒,也吃飯,也得性病,也養小蜜,只要我有本事貸到款,在房子剛出來的時候,噼里啪啦的付上頭款,和同伙一起哄抬,不出兩年,幾套房子就都到手了。

文章最後說: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所,這歷來都是百姓對於一個國家最起碼的要求。記得很不清晰了——似乎是在老俄羅斯,一個窮人沒飯吃,偷了一塊面包。在當時,這可是大罪。其結局是,他並沒有被定罪,原因是,當一個國家無法為其人民提供生存條件,為了生存,他偷竊了。

這段文字看得樂君驚心動魄,像這樣的困難企業的職工,幾年來就沒有收入,廠里生產經營正常時,她的工資是360塊,這么說來如果她想有房子的話,那是天方夜譚,是夢想。她以前從沒有在把住房問題看得這樣透徹,她只知道眼下的日子過得太困難,而這本雜志讓她深深地震驚:多么可怕的房子啊!

她又哭了,好像除了哭她再沒有別的路可走,李煊見她這樣難過,默默地遞過毛巾。自認識樂君以來,好像她臉上的淚就沒有干過,淚痕像是長在了她的臉上。他開導她說:「這場改革是一場深刻的革命,是一場思想領域深處的革命,必須要要有大批的人做出下崗失業的犧牲,國家的體制改革才能取得成功。你能看到這一點嗎?」

樂君從來沒有聽說過對職工下崗這樣深刻含義的見解,李煊的口氣是平緩的,像導師循循善誘,為她撥開眼前的迷霧。她細細捉摸和理解他的話,原來她們的下崗是國家需要,是改革需要,為了國家需要他們必須做出犧牲。關鍵所在是把下崗比作一場深刻革命的話,讓她聯想到歷史上的幾次革命運動。果然李煊接著說,政府只是市場競爭規則的制定者,不是市場競爭的直接參與者。我國已經加入了世貿組織,客觀上要求政府不能代行企業職能,企業也不能代行政府職能,就是說迫使企業面對市場,依靠市場,適應市場,按市場規則辦事,在市場競爭中求生存、求發展。那么一些不能適應市場的企業就要淘汰出局,像你們雙蘭廠,雖然以前輝煌過,但現在搖搖欲墜,瀕臨倒閉,職工下崗是必然的。

「可我們廠的產品仍然有銷路,仍然受歡迎,是廠長成心搞垮廠子,那應該區別對待呀。」樂君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廠子屬於不適合市場經濟的說法,因為雙蘭廠的產品一直是暢銷的。李煊說國家對工業企業改革的策略是「抓大放小」,你明白嗎?大型國有企業是國家經濟的支柱,國家會把精力放在大型國企上,而你們,不過一千多人的廠子,不管是什么原因倒閉,總之它倒了。樂君很想聽聽像她們這樣的企業國家會怎么辦?李煊說倒了的小企業國家也有政策,所謂「抓大放小」中的小,就是指你們這樣的企業放活去搞。這樣一來,企業的領導人就是關鍵了。

「像孫子松、項宇騰這樣的廠長應該抓去坐牢。」樂君氣乎乎地說。

「違法者肯定難逃法網,問題是把企業折騰壞了,職工們可憐了。」

李煊告訴她,這次國家在企業進行的內部深層次的改革,實質上就是一場戰爭,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看不到流血犧牲,卻有大批的人付出下崗失業的代價,就像你們。因此政府提倡下崗職工要轉變觀念,鼓勵實現再就業,他問她對轉變觀念有什么看法。

李煊滿嘴的新名詞讓她耳目一新,她佩服他有政策水平,佩服他超人的目光。李煊說他這次來企業也學到了許多東西,他問樂君政府為什么要提倡工業企業改革要采取多種模式,樂君如同聽天書一樣啞口無言。李煊幫她分析了一些企業改制的實例,比如政府鼓勵企業間聯合兼並,可以跨行業跨區域跨所有制進行兼並,這就證明了國家的觀念更新了,這是以前體制中所沒有的事,那么個人的觀念不更新就好比逆水行舟。李煊的一番話讓樂君心中豁然開朗,她忽然感到自己是那樣的渺小,自己的目光是那樣的短淺,在李煊面前她還是個小學生。

她決定聽一次李煊的話,再出去打打工,目前不要說住房,她和孩子的生活都成了難題,李煊幫她為孩子報了名又為她推薦工作,同時還幫她解開了思想上的圪塔,她送上了《黃河兒女》,李煊一見此物說:「棉塑!這件工藝品報道過。劉授萍做的吧。」樂君點了點頭,她把《黃河兒女》捧在手中許久才戀戀不舍地掛在了李煊的辦公室,她的的目光依然膠一般地停在牆上的畫中,李煊從她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種沉重與苦澀。他說:「我先替你保存著吧。」

這時,李煊突然拍拍樂君的肩膀指著窗外輕聲說:「你看!」

原來樂君的兒子站在花園里正對著一株蘑盤花nn,只見他一手扶著花枝,一手捏著小jj專注地澆著。樂君撲的一聲笑了出來,李煊說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多可愛的孩子。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部分——13

廠子不行了人情也冷淡了,要是給了前幾年,職工誰有困難都會相互幫助的,現在住平房的職工們搶占了後院一排庫房,個個喜氣洋洋的,廠里這種狀況不搶白不搶,搶了也白搶,事實證明他們沒搶錯,直到廠里最終破產,房子的事也無人過問了。也有人怪樂君太老實,馬治國賣廠求榮,你有必要廉潔嗎?馬治國把幾間庫房白白地送給金鷹公司,他們鼓動樂君搶回來住上。樂君心里明白說這些話的人是不負責任的,他們搶的大房子都是廠里的,怎么不去搶給金鷹公司的房子?讓她去搶說得容易?

樂君的境遇人人看在眼里,卻都是事不關己,李煊實在看不過眼找了馬治國,他說其他職工都搶占了庫房,就剩下樂君一戶,屋子漏成那樣不能給解決一下嗎?馬治國尷尬地笑笑:「樂君一個人的事好辦。」他讓王郁紅找來那邊工地上的人,拿來了些水泥磚塊,幾下子把樂君的房子修補好了。

樂君在電台干了一個月領到了六百塊錢的工資,她高興極了,她到超市買了些東西送給李煊,被李煊一一退回來,其中一袋rj樂君堅決不讓退,她說:「你不要我也得送人。」

「為什么要送人?」李煊說:「給孩子吃嘛。」

樂君不好意思地說:「要開膛破肚,我不敢動刀。」

李煊聽了一驚:「死j都不敢動刀,這么說來你們不吃jr?」

樂君紅了臉說很少吃。

「那孩子也不吃嗎?」

樂君笑笑說:「是我不敢做。」

「那好辦,我來給你們做。家里有生姜嗎?」李煊說。

中午李煊果真來了,他挽起袖子提著j進了廚房。樂君的兒子臉上放著興奮的光彩:「伯伯,你會做j?真了不起。jr好香,我好長好長時間沒吃過jr了。」

李煊說:「看看,把孩子虧了吧。」

樂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幫著做飯,李煊叫上孩子幫忙:「來,小伙子,今天跟伯伯學著做j,以後想吃jr,你媽媽不敢做時,伯伯來給你做。」

這一說不要緊,讓孩子記了好多年,多少次黑旦埋怨樂君:「伯伯怎么再不來做j呀。」

這一刻樂君的心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這個家習慣了長時間地冷清,今天突然熱鬧起來,孩子顯得十分高興,看著李煊忙碌的身影,樂君的眼睛濕潤了。

不一會jr的香味飄滿屋子,黑旦歡呼起來:「聞到jr味了,真香啊!」

房頂補好後屋子里暖和多了,由於李煊的到來這個家有了生氣,在孩子眼里家里多了jr的香味和一個和藹的伯伯,氣氛一下溫馨起來。三人坐在一起吃飯時黑旦不停地問這問那:「伯伯你說,特級廚師厲害還是一級廚師厲害?」

「當然是特級廚師厲害。」

「那我封你為特級廚師。」

李煊笑得十分爽朗,說好好我接受。接著提問又來了:「那你說特級廚師厲害還是御膳房大廚厲害?」

李煊不由一驚:「這么小的孩子知道得還不少。」

樂君說:「就愛看動畫片《中華小當家》,上面盡是美味佳餚,看得他犯饞病了。」

李煊說看動畫片也能長知識,小伙子都知道御膳房了。

屋子出現了許久沒有的歡樂氣氛,這個家多年沒有一個成年男子坐在樂君和黑旦的身邊吃飯了,jr做得很香,香在了孩子的心里。吃完飯李煊又陪黑旦下了會兒象棋,黑旦又了提一些有趣的問題:「伯伯,你知道什么叫『國士無雙』?」,一會又問:「什么叫『混世棋雄』?」

李煊很喜歡這個愛提問的小孩子:「會查字典嗎?」

「會一點。」

怎么叫會一點?黑旦拿過來《現代漢語詞典》,兩人查了起來。就像兩個孩子,象棋攤子剛鋪起來,又下起圍棋,圍棋下到一半兩人又查起字典,字典還沒查完黑旦又拿出他的畫書,畫書上有黑旦要查的東西,李煊和黑旦一本本地翻畫書,要提問的問題大部分在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