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2 / 2)

白鹿原 未知 6247 字 2021-02-13

論巷議都是寬厚恩德的感嘆。這種局面影響到民團團丁,由高度緊張變得松懈起來。

田福賢看到了就及時訓話:「把這些人寬大了,實際是把老鴉落腳搭窩的樹股給它

砍掉了,鹿兆鵬這號老鴉再沒處落腳壘窩了。你們敢松手嗎?外表上越松,內里越

要抓緊盯死,一心專意地瞅住共產黨。鹿兆鵬跑進城里去了,偷偷還回原上來過幾

回……你們啥時候能抓住他?我給諸位的賞金早都准備停當了,數目比省上懸賞的

數兒還大!」

小娥回到窯里就開始了慌亂,有一半信得下田福賢的話,又有一半信不下。過

了幾天,聽到許多黑娃的弟兄都得到田福賢的寬待,她就開始發生了朝信的一面的

決定x偏倒。她表現得很有主見,一絲也不糊塗,必須讓田福賢按他的諾言行事,

應該由他先給縣上說妥以後再讓黑娃回來,不能讓黑娃回來以後再由他到縣上擔保;

萬一縣上不答應,可就把黑娃害了。她幾次在白鹿鎮通白鹿倉的路上蜇來蜇去,總

是下不了決心鼓不起勇氣走過去。她想起把田福賢押上白鹿村戲樓再壓到鍘刀口時

的情景。她那會兒作為婦女代表風風光光坐在戲樓上觀看對田福賢的審判,看見田

福賢被繩索拘勒成紫前於s的脖頸和臉膛,兩只翻凸出來的眼球布滿血絲,那眼睛

里流泄出垂死的仇恨、垂死的傲氣和少許的一縷膽怯。現在,那兩只翻凸出來布滿

血絲的眼球終r價浮現在她的眼前,她執瓢舀水時那眼球在水缸里,嚇得她失了手;

她拉風箱燒鍋時那眼球又在灶膛的麥秸火焰里,嚇得她幾乎折斷了風箱桿兒;更為

不可恩議的是,她在冒著蒸氣的熬得粘稠的包谷糝子的粥鍋里又看見了那雙眼球一

那天坐在白鹿倉會議室後排拐角,她鼓足勇氣從兩個腦袋的間隙里偷偷溜了田福賢

一眼,滋潤的方臉盤上嵌著一雙明澈溫厚的眼睛……她在路口裝作買東西在攤販貨

堆前蜇磨了一陣就退回原路來,根深蒂固的自愧自卑使她不敢面對那雙明澈的眼睛,

就朝鎮子的中街走過去,一轉身拐進了第一保障所大門。

小娥一看見鹿子霖叫了一聲「大」就跪下了:「大呀,你就容饒了黑娃這一回!」

鹿於霖斥責道:「起來起來。有啥話你說嘛跪下做啥?」小娥仍然低頭跪著:「你

不說個饒字我不起來。」「愛跪你就跪著。」鹿子霖說,「你尋錯人登錯門了。黑

娃是縣上通緝的要犯,我說一百個饒字也不頂用。那天田總鄉約親口給你說了,叫

你把黑娃叫回來他再給縣上作保,你該去給田總鄉約回話。」小娥說:「我一個女

人家不會說話,我也不敢進倉里去……」鹿子霖挪揄他說:「你不是都敢上戲樓嗎?

咋著連倉里門就不敢進了呢?」小娥羞愧地垂著頭:「好大哩,現時還說那些事做

啥!黑娃年輕張狂了一陣子,我也張狂了兒回,現在後悔得提不起了。」鹿子霖說

:「你就這樣去給田總鄉約回話,就說你兩口子張狂了後悔了再不胡成精了。」小

娥說:「我求大跟田總鄉約說一下。你是鄉約說話頂用。黑娃好壞是你侄兒,我再

不爭氣是你老的侄媳婦。我再沒親人……」鹿子霖不再開口,這個一進入白鹿村就

被阿公鹿三攆出家門的小媳婦和他算得近門,他和鹿三同輩,又比鹿三小幾歲,她

自然叫他大大,他從來也沒有機緣聽她叫一聲大。她現在跪在他前面一句一聲「大」

地叫著,他有點為難了;他又一次感到自己心慈面軟的天x,比不得白嘉軒那樣心

硬牙硬臉冷,甚至比不得鹿三。小娥繼續訴說:「大呀,你再不搭手幫扶一把,我

就沒路走了。我一個女人家住在村外爛窯里,缺吃少穿莫要說起,黑間狼叫狐子哭

把我活活都能嚇死,嗚嗚嗚……」

「唉——」鹿子霖長長地吁嘆一聲,「你起來坐下。我給田總鄉約說說就是了。」

說著點燃一根黑s卷煙,透過眼前由濃而淡緩緩飄逸彌漫著的藍s煙霧,鹿子霖看

見小娥撅了撅渾圓的尻蛋兒站立起來,怯怯地挪到牆根前歪側著身子站著,用已經

沾濕的袖頭不住地擦拭著流不盡的淚水,一絡頭發從卡子底下散脫出來垂在耳鬢,

被淚水洗濯過的臉蛋兒溫潤如玉光潔照人,間或一聲委屈的抽噎牽動得眉梢眼角更

加楚楚動人,使人實生憐憫。鹿子霖意識到他的心思開始脫緩就板下臉來:「你叫

我給田總鄉約說話,也得說清黑娃到底在哪達嘛。」小娥猛乍揚起頭來:「我要是

知道他在哪達,我就把他死拽回來了。他只說他給人家熬活,死口不說在東在西。」

鹿子霖忙問:「他啥時候給你說他給人家熬活來?他回來過?」小娥也不想隱瞞:

「他半個月前回來過一回,給我撂下幾個銅子叫我來糧食度春荒,j叫頭遍進窯

門,j叫二遍又出了窯門。我問他在哪達,他怕我去尋他,他死活不透底兒……」

鹿子霖「噢」了一聲,又鼓勵小娥繼續說下去:「你說這話我信哩!」小娥說:「

你給田總鄉約把話靠實,只要能饒了他,他再回來給我送錢時,我就拉住他不叫他

走……,小娥說著又軲轆轆滾下淚珠來。鹿子霖說:「好了,我立馬去找口總鄉約。

你回吧,你放心地等我的回話。把眼淚擦了,甭叫街上人看見笑話。」鹿子霖叮囑

著,看見個娥有點張皇失措地撩起衣襟去擦眼淚,露出了一片耀眼的肚皮和那個臍

窩,衣襟下露出的兩個r頭像卧在窩里探出頭來的一對白鴿。他只掃瞄了一眼,小

娥衙下衣襟說:「大!那我就托付你了,我走了。」

鹿子霖走進白鹿倉找到田福賢直言道:「賀老大墳上的引魂幡子是黑娃抄的。」

他看著田福賢驚異的伸s愈加自得地學說了與小娥談話的過程,正是從小娥透露的

黑娃回家的時間准確無誤地誰測出這個結果。田福賢問:「她沒說黑娃在哪達?」

鹿子霖說:「看來她是真不知底兒。黑娃也逛得鬼得很哩!」田福賢斷然說:「好

啊子霖,你談的這個情況很重要。你馬上可以給她滿碟子滿碗地回話,只要黑娃投

案回來一概不究,縣上通緝的事由我包了。你千方百計把這女人撫攏住,哪怕她矚

出一絲黑娃的影蹤也好。那樣的話你就立下大功了!」

第三天夜里,鹿子霖敲響了小娥窯d的門板。他剛剛從賀家坊喝酒回來。賀耀

祖見了掛在賀老大墳上的引魂幡怒不可遏,指揮族人把賀老大家老三輩的祖墳從賀

氏墳園里挖走了,業已腐朽的骨殖和正在腐爛的屍體全都刨出來扔到溝里去了。賀

耀祖置備酒席慶賀,邀集本倉的頭面人物赴宴。田福賢俗守夜不出倉的戒律謝辭邀

約。鹿子霖痛痛快快喝了一通頓了,夜深人靜時分吸著麥苗青草的清新氣息,渾身

輕松地從村子東邊的慢坡道上下來,走進了小娥獨居的窯院。窯里傳出小娥睡意朦

朧驚恐萬狀的問話聲。「你大。」鹿子霖說,「甭害怕。我是你大。」

木門閂眶哧滑動一聲門開了一扇,鹿子霖側身進去隨手關上了木閂,窯里有一

股霉味煙味和一股異香相混雜,他的鼻膜受到刺激連連打了三個噴嚏。「甭點燈了,

省得招惹人眼。」鹿子霖聽見黑暗中的小娥拼打火鐮火石就制止了,「凳子在哪達?

炕邊在哪兒?我啥也看不見。」「在這兒。」小娥說。鹿子霖就覺著一只軟軟的手

抓著他的胳膊牽引他坐到一條板凳上,從那種異樣的氣味判斷,小娥就站在他的右

側,可以聽見她有點喘急的呼吸聲息。「大呀,我托你辦的事咋個向?」小娥說話

的氣浪吹到他的耳鬢上。「說好了說妥了,全按你想的說成了。」鹿子霖爽氣他說

著,壓低聲兒變得神秘起來,」還有一句要緊話我不敢對你說。你女人家嘴不牢捅

出去,不說你不說黑娃,連我也得倒灶!」小娥急切切他說:「大,你放心說。我

不是鼻嘴子娃娃連個輕重也掂不來?」鹿子霖黑暗里搖搖頭說:「這話太緊要太緊

要了!隨便說了太不保險。」小娥無奈地問:「大呀,你信不下我我咋辦……那要

不要我給你賭咒?」「賭咒也不頂啥。」鹿子霖從凳子上站起來,一字一板說:「

這話嘛得、睡、下、說。」小娥像噎住了似的低聲說:「大——」鹿子霖斷然說:

「這會兒甭叫大。快上炕。」

鹿於霖在黑暗如漆的窯d里站著,對面的小娥近在咫尺鼻恩可感,他沒有伸出

雙臂把她挾裹到炕上去,而是等待小娥的舉動。小娥沒有叫喊,沒有朝大大臉上吐

唾沫,只是站著不動也不吭聲。聽見一聲呢喃似的嘆息,站在他對面的影柱兒朝炕

那邊移動,傳來脫衣服的響聲。鹿子霖的心底已經涌潮,手臂和雙腿控制不住地顫

栗,他丟剝了夾褂兒又褪下了夾褲,摸到炕邊時抖掉了布鞋就蹺上炕去;當他的p

股落到炕上時感到了一陣刺疼,破爛的炕席扎刺進皮r去了;他顧不得疼痛,揭開

薄薄的被子鑽進去。小娥羞怯地叫:「大一」鹿子霖嘻嘻地說:「甭叫大甭叫大,

再叫大大就羞得弄不成了!」他已經把那個溫熱的身子緊緊裹進懷里,手忙腳亂嘴

巴亂拱,這樣的年紀居然像初婚一樣慌亂無序,竟然在剛剛進入的一瞬便轟然一聲

塌倒。他躺在她身上凝然不動,聽著潮涌到心間的血y退回到身體各部位去,接著

他一身輕松無比清醒地滾翻下來,摟住那個柔軟的身體,湊到她的耳根說:「黑娃

萬萬不能回來!」小娥呼地一下豁開被子坐起來:「你哄我?你把事沒辦妥,你哄

著我睡覺……」鹿子霖欠起身說:「我說你們女人家沉不住氣,你還說你賭咒哩!

聽我把話說完——」他把她摟住按進被窩:「我給田福賢把你的話說了,田福賢也

答應了,昨r專門到縣里去尋岳書記,岳書記也答應只要黑娃回來認個錯,就啥話

不提了。說黑娃萬萬不能回來是我的主意。你聽了我的話好,你要信田福賢的話就

去叫黑娃回來……」小娥忙問:「大,你咋說萬萬不敢回來?咋哩?」鹿子霖說:

「你們女人家只看腳下一步,只摸布料光的一面兒,布的背面是澀的,桌子板凳牆

壁背面都是澀粗麻麻的。田福賢萬一是設下籠套套黑娃咋辦?」小娥倒吸一口氣「

噢」了一聲。鹿子霖說:「田福賢跟我是老j情,我本不該說這話。我實實不想看

見你鑽進人家的套套兒里去。我這人心軟沒法子改。黑娃辱踐了我,按說我該跟田

福賢合伙收拾他,可你那天往保障所去給我面前一站一跪一哭,哎……」小娥完全

失望他說:「那咋辦呀?黑娃不回來我咋活呀?」鹿子霖說:「大給你把後頭十步

路都鏟平了。這樣吧!就讓黑娃在外頭熬著混著哪怕逛著,總比睜著眼鑽籠套強。

先躲過眼下的風頭再說,說不定風頭過了也就沒事了,說不定田總鄉約調走了也就

好辦了。你嘛,你就過你的r子,大給你錢你去買糧食,r後沒事了,黑娃回來了,

大也就不挨你的炕邊了。」說著坐起來,摸到衣服掏出幾個銀元,塞到小娥手里。

小娥突然縮回手:「不要不要不要!我成了啥人了嘛?」鹿子霖說:「你成了啥人

了?你成了大的親蛋蛋了!不是大的親蛋蛋兒,大今黑還能給你說這一河灘體已話,

」他穿上衣褲,下了炕站住斬勁他說:「誰欺侮你你給大說,大叫他狗r水漏完了

還尋不見鍋哪兒破了。關門來。大逢五或者逢十來,把炕上鋪得軟和些兒。」

隔兩三r即逢五,鹿子霖耐著x子俟到逢十的r子,又一次輕輕彈響了那木板

門。如果逢五那天去了,間隔太短,萬一小娥厭煩反倒不好,間隔長點則能引起期

待的焦渴。鹿子霖吃罷晚飯,給他的黃臉女人招呼一聲,就到神禾村去了,自然說

是有公事。他在那兒推牌九手氣大紅,用贏下的錢在村子小鋪里買了酒和牌友們g

抿著喝了。他現在不需要像頭一次那樣繁冗的鋪陳,一進門就把光l著身子的小娥

攬進懷里,騰出一只手在背後摸到木閂c死了門板,然後就把小娥托抱起來走向炕

邊,小娥兩條綿軟的胳膊箍住了他的脖子。鹿予霖得到呼應就受到鼓舞受到激發,

心境中滯留的最後一縷隱憂頓然消散。他把她輕輕放到炕上,然後舒緩地脫衣解褲,

提醒自己不能再像頭一回那樣驚慌那樣急迫,致使未能完全盡興就一泄如注。他側

著身子躺進被窩,一般濃郁的奇異的氣息使他沉迷。小娥迎接他的到來,鑽進他的

懷里。他再次清醒地提示自己不能急迫慌亂,用他的左手輕輕地撫摩她的後頸和脊

背,他感到她的手。臂一陣緊過一陣地箍住他的後背,把她美好無比的n子偎貼到

他的胸脯上。她的溫熱的臉腮和有點涼的鼻尖偎著他的臉頰,發出使他伶憫的輕微

的喘息,他控制著自己不把嘴巴貼過去,那樣就可能使他完全失控。他的手掌在她

細膩滑潤的背脊上撫摩良久就擴展到她的尻蛋兒上,她在他懷里顫栗了一下。他抽

回手從她柔軟的頭頂撫摩下去,貼著脖頸通過腰際掠過臀部下滑到大腿小腿,一直

到她穿著睡鞋的小腳,便得到了一個統一的感覺,他又從她的臉膛搭手掠過脖頸,

在那對顫顫的n子上左右旋摩之後,滑過較綿的腹部,又停留在他的最終目標之上,

小娥開始呢呢喃喃扭動著腰身。他已經從頭到腳一點不漏地撫遍她全身的每一寸肌

膚,開始失控,於是便完全撤韁。他揚起頭來恨不能將那溫熱的嘴唇咬下來細細咀

嚼,他咬住她的舌頭就不忍心換一口氣丟開。他吻她的眼睛,用舌頭舔她的鼻子,

咬她的臉蛋,親她的耳垂,吻她的胸脯,最後就吮咂她的n子,從左邊吮到右邊,

又從右邊換到左邊,後來就依戀不丟地從r溝吻向腹部,在那兒像是喘息,亦像是

准備最後的跨越,默默地隱伏了一會兒,然後一下子滑向最後的目標。小娥急促地

扭動著腰身,渴望似的呢哺著叫了一聲:「大呀……」鹿子霖一揚手掀去了被子,

翻身爬伏上去,在莽莽草叢里沖突之後便進入了,發瘋似的搖拽起來:「大的個親

蛋蛋兒呀,娥兒娃呀,大愛你都愛死了……」鹿子霖享受了那終極的歡樂之後躺下

來吸煙,卷煙頭上的火光亮出小娥沉醉的眯眼和散亂的烏發,小娥又伸出胳臂箍住

他的腰,她的n子抵著他的上臂,在他耳根說:「大呀,我而今只有你一個親人一

個靠守了……」鹿子霖慷慨他說:「放心親蛋蛋,你放心!你不看大咋著心疼你哩,

你有啥難處就給大說。誰敢哈你一口大氣大就叫他挨挫!」鹿子霖彈了煙灰坐起來

穿衣服。小娥攏住他的胳膊說:「大,你甭走,你走了我害怕。,鹿子霖問:「害

怕啥哩?」小娥說:「有人時不時地學狼嚎,學狐子哭嚇我哩!」鹿子霖呵呵一笑

:「你既然知道那是人不是狼,你怕啥?你關門睡你的覺甭理他。我收拾他。」他

心里非常清楚,小蛾雖好,窯d畢竟不是久留之地。隨後就斷然走出了窯d。

那個學狼嚎學狐子哭的人叫狗蛋兒,三十歲了仍是光g一條,熬得有點y瘋式

子。他爸叫他出去熬活掙錢給他訂媳婦,他說不先給他娶媳婦他就不出門去給人下

苦熬活,父子倆不得統一,老子隨後氣死了,狗蛋兒成了游盪鬼,更沒人給他提媒

說親了。狗蛋兒在黑娃逃走以後,就把直溜溜的眼睛瞅住了小娥的窯d。他夜里從

人家菜園偷拔一捆蔥拿來向小娥獻殷勤,小娥隔著窯窗在里頭罵,他把蔥捆兒放在

門坎上就走了。他偷蔥偷蒜偷桃偷杏,恰如西方洋人給女人獻花一樣獻到小娥的門

坎上窗台上然後招呼一聲說:「小娥你嘗一口我走了。」他的痴情痴心得不到報償,

就學狼嚎學狐子哭嚇唬她,以期小娥孤身一人被嚇得招架不住時開門迎他進窯。再

後來,狗蛋兒居然編出一串贊美小娥的順口溜詞兒在窯窗外反覆朗誦。

鹿子霖這一夜正摟著小娥親呢撫摩的當兒聽到了狗蛋的創造。狗蛋在窯窗外一

字一板朗誦,還用手掌擊打著節拍:「小娥的頭發黑油油。小娥的臉蛋賽白綢。小

娥的舌頭臘汁r。小娥的臉,我想舔。小娥的n,我想揣。我把小娥瞅一跟,三天

不吃不喝不端碗,寧吃小娥拉下的,不吃地里打下的;寧喝小娥n下的,不喝壺里

倒下的……」鹿子霖貼著小娥的耳朵說:「你說他唱得好,明晚再來唱。」小娥就

對著窗口說:「狗蛋哥,你唱得真好聽。我今黑聽夠了想瞌睡了。你明黑再來唱多

唱一陣兒。」

狗蛋第二天黑夜又在窯窗外朗誦起來,朗誦一追還要問一句:「小娥,你看我

唱得好不好?」小娥就說:「好聽好聽,你再唱一遍。」鹿子霖不失時機地走到窖

門口,從背後抓住了狗蛋的後領,一串耳光左右開弓抽得密不透風:「狗蛋你個瞎

熊,瞎得沒眉眼咧!」狗蛋已經癱在地上求饒。鹿子霖說:「你今r撞到我手里,

算你命大。你要是給族長知道了,看不扒了你的皮!」狗蛋嚇得渾身篩糠連連求饒。

鹿子霖抓著後領的手一甩,狗蛋爬起來撒腿就跑得沒有蹤影了。鹿子霖仍然遵守五、

十的r子到窯里來尋歡。

狗蛋好久不敢再到窯院里去獻殷勤,不敢學狼嚎狐子哭更不敢朗誦贊美詩。他

終於耐不住窯d的誘惑,這夜又悄悄爬在窯窗窗台上,蹙著鼻子吸聞窗縫里流泄出

來的窯d主人的氣味。他聽到小娥嬌聲嗲氣的一聲呢哺,頭發噌地一聲立起來;又

聽到小娥哼哼卿卿連聲的呻喚,他覺得渾身頓時墜入火海;接著他就准確無誤地聽

到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你受活不受活?」狗蛋判斷出是鹿子霖大叔的聲音,

一下子狂作起來,啪地一拳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