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2 / 2)

致命危情 未知 6243 字 2021-02-13

紀雲稍微側過臉去,就能看見櫻木子低垂著眼,看到她長長地睫毛覆下去,在咽下皮膚上投s出一彎弧度的y影。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整個人都在逆光里,模模糊糊的一層光暈的毛邊,她一動不動地,就仿佛被鑲嵌進了一幅畫里般安靜,紀雲看她這樣都難受得慌。今天進入辦公室,她也只是禮貌地對她和校長笑著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知道現在連一句話都沒說。以前她可是愛說笑的,這個女孩子笑的時候喜歡揚起下巴,笑得很張揚。總能讓她想起她這個年紀時孩子啊啃著書本,哪有這般的輕松快活?她有時候真是有些羨慕櫻木子,這樣的青春美少女,本身就是一種誘惑,吸引人的眼球。可這兩天,櫻木子的氣色不太好,總是顯得有些蒼白,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里似乎不滿了迷霧一樣,霧騰騰的,叫人捉摸不透。而且紀雲發現,從日本回來後,櫻木子迅速地消瘦了下去,她那本來r呼呼的小下巴,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尖得都能穿針了。

紀雲忍不住走過去搖了一下她的手臂,問:「木子,這一頁兒,你看了快一個小時了,我都替你累得慌。」

櫻木子仿佛猛一下回過神來,她的臉上十分蒼白,嘴角無力地沉下去,喃喃說:「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

紀雲這才感覺這姑娘是真的不對勁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他坐下,認真地看著櫻木子:「木子,還在為了你父親的事兒難過啊,還是有別的啥事兒?我咋看你老是魂不守舍的,跟姐說說,姐是過來人,能幫你拿拿主意。」

櫻木子看著紀雲愣了半天才艱難地說:「不,沒什么。」

她知道沒人能幫她,是她自己做錯事,她只是很累很累,什么也不願再去想。。只要一想起來,整顆心都是絞痛不能安寧。無所謂了,她想,就這樣吧,就當做是場夢也好,或許像窗外這場雨,來去都是匆匆。反正最後都會是她一個人,無所謂了。

下班的時候紀雲還有些不放心,對櫻木子說:「今兒晚上不用加班,干脆咱倆去吃小火鍋吧,要不然一個人吃飯多無趣啊。」

櫻木子哪有胃口,她搖了搖頭,紀雲就扯著她的胳膊,把她拉進電梯里。一路上還數落:「不吃飯哪行呢?就算天塌下來,還有比咱高的人頂著,瞧你這臉拉得,又不是世界末日了,愁啥呢這是。高高興興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干嘛跟自個兒過不去?糟踐啥也不能糟踐自個兒胃,這胃鑰匙壞了,受罪的還是你,沒人替你難受。聽姐的高興點啊。」

除了電梯紀雲一眼就瞧見了接待區里的沙發上,坐著幾日不見的梁齊,看見她們出電梯就站起身,笑呵呵地走過來。一看見梁齊,紀雲就松了一口氣。

櫻木子還低垂著腦袋,紀雲扛了扛她,小聲說:「喲,這小冤家可算是露面兒了。」

櫻木子倉促地抬頭,就看見了梁齊。

其實天色還早,可大型的落地窗外的天空依然黑壓壓地y沉。雨也許還沒停,大廳里早已亮起來等,天花板上漫天穹廬繁星般的燈光灑下來,更把梁齊襯托地英挺朝氣。那英俊的臉龐上神采飛揚,眼睛里閃動著璀璨的光,仿若陽光下潺潺流動的清泉。櫻木子最喜歡梁齊的這份透明,那是一種毫無雜質的清純,有一種深入肺腑的清涼,可以讓她得到心靈的解放。可現在看著梁齊,她卻只有,滿心的傷痛。梁齊已經走過來,隨手接過他手中的包包,笑嘻嘻地說:「怎么,看到我都傻了?」

櫻木子這才挑起唇角笑了笑:「怎么回來了?不是要呆上幾天么?」

梁齊想說想你了唄,卻礙著有紀雲在,只笑道:「提前回來了唄。」

紀雲翻翻眼,說道:「你量這不是廢話么?好了,梁齊回來了我就放下了。不打擾你們倆恩愛了,我先走了。」她想想又對梁齊說道:「大記者,再忙也要照顧下女朋友的情緒好不好。一閃幾天不見人影兒,有你這樣兒做人男朋友的么?對木子多關心關心啊。」

梁齊好脾氣地笑:「那是那是,噯,雲姐,甭走啊,咱一起吃飯去。」

紀雲笑道:「你們小兩口說體己話,我杵在中間那不是大燈泡么?」她又把梁齊拉一邊去,小聲說:「這姑娘估計還在為她父親的事兒難受呢,你啊,好好地安慰安慰她,甭來時顧念著工作把人給忽視了。」梁齊點點頭,紀雲對他們擺擺手:「我走了啊。」

紀雲走後,梁齊就拉著櫻木子的手,愛憐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輕聲問:「有沒有想我?」

櫻木子含著滿心的悲傷就笑著點點頭,他們走出大廳,外面果然還在下著小雨,梁齊攬緊了櫻木子沖進雨里。好不容易攔到計程車,梁齊對司機說:「馬克西姆餐廳。」

櫻木子卻說:「不,還是先去八里橋南街吧。」她對梁齊笑了笑說:「有點冷,我想先回家換件衣服。」

可到了公寓小區櫻木子並沒有回家換衣服,卻是徑直去了地庫,梁齊疑惑地問:「來這兒干嘛啊,不是要換衣服么?」

櫻木子在他的停車位前停下,車輪子已經換好了。他拿出車鑰匙開了車門,輕松地笑著說道:「想想還是算了,麻煩,餓慘了,咱先去吃飯吧。」說完便鑽進車子里,啟動了車子。只輕輕一按,軟頂的棚子一點點地合攏,梁齊還站在那里沒動,她便扭過頭笑嘻嘻地說:「上車啊,發什么呆呢?去壽司名店吧,上次是你請我,這次我請你怎么樣?」

梁齊心里一咯噔,也不知怎么就開始心發慌、良好的教育還是讓他笑出來,說:「成啊,吃什么都成,甭說請啊什么的,咱們還用得著這么客氣么?聽起來跟……」梁齊一頓,沒再說下去,櫻木子也不搭腔,只管開車。下著雨,路上行人不多,出租車在這種天氣里很忙碌。櫻木子的右手打在皮質排檔上,在雨中車流中穿來c去,她一只沒有扭頭去看梁齊,就怕她一看,滿眶熱辣辣地眼淚就要留下來。

壽司名店很多人,很熱鬧,沒有了包廂,他們就在大廳一角的位置坐下來。櫻木子點了很多次,她仿佛真的餓慘了,只顧著低頭吃得很香。梁齊確實胃里塞了石頭一樣滿滿的。櫻木子低著頭,他看到她的睫毛覆下去,遮掩住一雙眸子,仿佛幽潭的深影,深得讓他看不清,深得讓他有些心慌。他正悄悄地看著她,誰知道她突然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一時四周仿佛都安靜下來。

飯廳里那樣嘈雜不堪,到處都是客人邊吃邊聊的交談聲,但卻就像一下子安靜下來,只看到她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烏溜溜地望著他。被她抓到偷看,梁齊不由得臉上熱辣辣地,櫻木子卻又忽然一笑,笑得那么甜,就像桌上那碟r酪穆斯,她似是心滿意足地摸摸肚皮,笑得沒心沒肺:「噯,好飽,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吧,梁齊。」

第三十二章

梁齊沒有想到櫻木子帶他去的好玩地方竟然是一家地下酒吧。

九點過後,對於晝伏夜出的夜生話者來說,此刻正是一天光y的開始,引得無數時尚男女進進出出,酒吧裝飾很時尚新潮,躲開瀑布,通過玻璃橋就進入了酒吧,站在酒吧門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便灌進了耳朵里,暖昧的燈光,衣著性感的迎賓小姐,吸引著黑夜里那些按捺不住內心沖動的食色男女,五顏六色的激光燈就像一條條從天而降的彩色巨龍,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刺的人眼睛有些受不了,梁齊剛皺皺眉,便被櫻木子一把扯了進去。

酒吧里光線很暗,到處都擠滿了人,靠里邊是一個舞台,幾個穿著三點式性感裝的女郎攀附著幾根鋼管跳著讓人欲血的舞蹈,場內燈光昏暗暖昧,激光燈四處掃s,台下是一群搖頭擺臂、互相挑逗的年輕人,跟著勁爆的搖滾樂發泄著體內過剩的精力。

酒吧里冷氣開的很足,卻讓人無來由的心生燥意,梁齊被櫻木子扯著一路走進去,時不時會碰到一個袒胸露背露肚臍的女人,女人身上噴灑的濃濃香水味不容拒絕的鑽進他的鼻端,很誘惑!可他煩的要命,不禁緊緊握住櫻木子的手,停下腳步,櫻木子回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里在閃光燈下看似有幾分妖冶,梁齊皺著眉對她搖搖頭,音樂聲實在太大,向他倆挨這么近說話也得靠吼,櫻木子笑著扯著嗓子喊:「我請你喝酒!」

說完不由分說熟門熟路躲開群魔亂舞的人群,拉著梁齊擠到10米長的大理石吧台前,對著忙碌的酒保打個響指,酒保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似乎認得櫻木子,一扭頭看到是她便笑的跟花兒似的,晃過來,笑嘻嘻的喊:「好久不見啦美女,還是老幾樣『一醉方休』?」

櫻木子點點頭,酒保很快在他們面前擺上一套七杯的烈酒,櫻木子瞧著梁齊抿嘴笑了笑,梁齊看她拿起杯子,打開一罐雪碧勾兌,再用杯墊蓋在杯口,然後很帥的在吧台上猛磕了一下,趁著氣泡翻騰一口喝干。

梁齊不知道此刻他心里想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很難受,他才離開兩天櫻木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櫻木子對這個地方似乎很熟悉,而他思想保守,酒吧對他來說就是醉生夢死與糜爛生活的代名詞,他實在忍不住猶豫著問:「你常來這里么?」

櫻木子只是一笑,說道:「怎么可能……我天天來。」說著就拿起一杯翻騰著氣泡的酒杯遞給他,對他挑挑眉,酒吧里太嘈雜,梁齊沒聽清她說什么,看了看她手中的酒杯,猶豫著還是接過淺嘗一口,一股芥末似的辛辣立刻鑽進他的鼻子里去,把他嗆的咳嗽起來,引起吧台旁一群人的笑聲,櫻木子身邊的男人笑指著梁齊對她說道:「這小尖孫兒是雛吧?看這稚嫩的。」

櫻木子笑著眨眼,問:「什么是小尖孫兒?」

櫻木子一扭頭男人的眼前就忽然一亮,開始上下打量她,曖昧的說:「就是小伙子長的挺漂亮的。」用漂亮形容男人是一種歧義,梁齊的臉已經紅透,而男人身邊的人群不甘寂寞的又是一陣竊笑。

男人又道:「你就是一小尖果兒。」不用櫻木子再問他就曖昧的靠過來,說:「漂亮妞兒。」

輕薄而浮艷的笙歌燈火中,有瘋狂的音樂,曖昧的燈光,還有曖昧的男人,櫻木子似乎已經化成一灘水,她咯咯咯的笑,美的猶如淤泥里的一朵白蓮,格外的引人注目,男人心思一動就伏頭過來,用下巴指指一邊僵硬著表情的梁齊,問:「這小尖孫兒是你男朋友?」

櫻木子立刻搖搖頭,梁齊的臉黑了男人就笑了,大聲說:「請你喝酒?」

於是櫻木子就跟男人開始最基本的劃拳,櫻木子輸了,她喝第二杯的時候梁齊已經忍無可忍,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桑邦著臉說:「木子,別喝了,我們走吧。」

還不等櫻木子拒絕,男人已死瞪起眼睛,指著梁齊道:「噯噯,你誰呀,邊兒去,搗亂呢?」

他又掂過來一杯酒,滿上,對櫻木子說:「你輸了妹妹,願賭服輸,這杯你得喝了。」

櫻木子剛端起酒杯誰知梁齊猛的用手一掃,酒杯就翻了,灑了,梁齊漲紅了臉:「我說別喝了,走。」

他扯著櫻木子的胳膊用力扯起她,櫻木子一甩手掙脫,皺著眉說:「梁齊,你干嘛呀。」

那男人早已不耐,沖過來揪起梁齊胸前的衣服表情惡很:「我c!你小子找抽吶。」

梁齊冷冷的說:「放手!」

「喲呵,還挺硬,我他媽就不放手,哥幾個,把這不開眼的小子給我端了。」

吧台邊立刻竄過來幾個男的,一個個橫眉豎眼的不耐煩,其中一個猛推了梁齊一把,幾個人立刻就扭打在一起,梁齊打小被哥哥著學過幾把式,可一拳難敵幾只手,混亂中有人伸腿一絆,他便倒了下去,撞翻一高腳椅,幾個人圍上去把他按在地上,變故太快,櫻木子都傻了,她的本意只是想要梁齊誤會,可沒想讓別人揍他,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忽然有人在她耳邊說:「帶他走。」

她不知道這句話是誰說的,只見身後呼啦圍上來一群人,揪起梁齊身上的幾個男人便開打,這下亂了套了,到處就是亂哄哄的人頭,喝酒的不喝了跳舞的也不跳了,都趕過來瞧熱鬧,混亂中不知誰把梁齊推了出來,吼一嗓子:「走!」

櫻木子想也不想拉著梁齊便沖出了酒吧,到了外面還有煩人的雨絲綿綿灑灑的落著,新鮮的空氣沁入肺腑帶著涼意,梁齊卻猛的甩開櫻木子的手,他捂著鼻子,手指縫里滲出一絲血紅,櫻木子定定的看著他,梁齊低著頭,半響才抬起來,眼睛里平靜的幾乎空d,他的手還捂在嘴巴上,只悶悶的問:「為什么?」

櫻木子也不搭腔,傻子一樣看著梁齊,眼淚卻忽然涌出眼眶,心里就像裝了萬斤巨石一樣沉重難受,默默地轉身,打開車門拿出一盒紙抽,遞給梁齊。

梁齊沒有接,抬手揮開,皺著眉頭又問:「為什么木子?為什么這么做?」

她不回答,固執的流著眼淚,拿著那盒紙抽站在那里沉默,雨下的並不大,可沒一會兒她的頭發上便聚集了一層白色的雨霧,睫毛一縷一縷的黏在一起,輕輕顫動,便有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梁齊的眼底漸漸浮出一絲痛楚,他用力的用袖口擦了擦鼻子,袖口還有臉頰上立刻沾染了紅色,他說:「鑰匙呢給我,我送你回去,」櫻木子還是沉默,他停頓一下又說:「你喝了酒,還是我來開吧。」

櫻木子默默的遞出鑰匙,梁齊接過很快啟動了車子。

梁齊開車很穩,車廂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們一路都沒有交談,她仿佛是累的很了,精疲力竭的坐在那里扭頭看著車窗外,這城市的夜色就算是在雨中還是這樣美,一片片星星點點璀璨的燈海,在雨中散著清冷的星輝,卻支離破碎,一閃而過的建築被雨水洗刷的似是剔透的水晶塔,仿佛瓊樓玉宇。

偶爾超趕過的車子尾燈像是淌著血淚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轉瞬遠去,她的眼淚又流出來,接下來她要做的事,就是用殘忍的事實把這個還在沉靜的男孩子從她身邊推開,也把她自己再次推進黑暗冰冷的地獄,她知道,她躲不開,明明知道那是地獄,她也躲不開。

櫻木子在心里渴求時間就此停下,能讓她還這么近的挨著他,哪怕什么都不說只是這樣沉默也好,只要抬抬眼皮能看見他就好,她悄悄的低垂下眼眸,就看到他的手搭在排擋上,黑色的皮質排擋把他的手映的蒼白,難以言喻的痛楚像是一張網,把她兜住,越收越緊難以呼吸,她只好又把眼光放在窗外,悄悄伸手抓住衣襟,仿佛那樣就不再疼痛。

梁齊把車停在公寓小區的地庫里,熄了火,她低聲說:「梁齊,謝謝你。」

櫻木子鼓起勇氣還是扭頭看了看他,梁齊也不說話,只是用力的攥緊手中的方向盤。

她悄悄的擦擦眼睛,還是說:「梁齊……上去洗洗吧,你臉上還有……」

梁齊終於開口:「不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說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