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該死。」喜兒低著頭,垂了雙手,杵在房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奇怪,她性子雖然活潑,做事卻素來穩重,偶爾做錯事情,也總是一笑而過,從來也不曾象今天這般慌張。
看來,是君懷彥嚴厲的態度嚇到她了。君懷彥也有些奇怪,平日對我身邊的幾個丫頭雖然說不上和言悅色,倒也從來不加過問。
今日卻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嚴詞厲色。想來不過是心虛之下,借此轉移我的注意力罷了。
是吧?可憐的喜兒,撞到槍口上了。
正文金龜榜
「喜兒素來心細,只是手里拿了東西,一時沒瞧見罷了,你干嘛綳著臉嚇她?」我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抬眼看向喜兒:「好了,一點小事,也不值得哭。你下去吧。」
「是。」喜兒抹著淚把地上收拾了一遍,這才輕輕地走了。
「咳,那件事,因為她後來再沒有了動靜,毫無線索,所以就一直擱下了。」君懷彥輕咳一聲,舊話重提:「你若是一定要查出那個人,等忙過這段日子,我著人慢慢再查。」
咦?當初是誰說大話來著?現在倒變成是我一定要追查了?
「算了,看來她也只是挑釁一下,不但沒有造成壞影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反而促成了逸林報的暢銷。」我興味索然,淡淡地回絕了他。
哼!什么忙過這段日子再查?當我聽不出來?他分明就是不想查,在這里敷衍我呢!
要不然就是查到了,不想把結果告訴我,特意掩蓋著呢!
「先吃點東西吧,過會該涼了。」君懷彥也不跟我分辯,起身端了盤子過來。
「哈哈,瞧瞧我看見了什么?」季雲濤象個鬼魅般蹦了出來,帶著滿身的仆仆風塵,長身玉立在門邊,唇邊掛著戲謔的笑:「一個月不見,你們倒是進展神速,堂堂昭王爺居然親遞湯水?」
我雙頰飛紅,胡亂地朝他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把身子往後縮了縮,藏到君懷彥的身後。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雲濤,你來了?」君懷彥若無其事地放下盤子,掉轉頭,一臉嚴肅地望向季雲濤:「事情解決了?
「一半,」季雲濤豎起一根食指在君懷彥眼前一晃,輕佻地笑了:「剩下那一半,得你自己解決。大哥和我可不敢給你拿主意。」
「哼!他的條件很苛刻?」君懷彥劍眉一擰,神色頓時冷厲了起來。
「咳,懷彥!我腳不沾地地奔波了一個多月,連門都未進,你就問個不休,好歹也讓我喘口氣啊!」
「哼!你把事情辦好了,我能找你麻煩?」
季雲濤懶懶地倚在門框上,邪邪地露齒一笑:「你在家里風花雪月,我在外面千里奔波,餐風飲露,你倒好意思責怪我沒把事情辦好?小雪,你來評評這個理?」
咦?他們倆說話,怎么把我扯進來了?
「呃,雲濤出遠門了?」我尷尬地垂了眼簾不敢瞧他那閃閃發亮的黑眸。
「嘖!我消失了一個多月,小雪居然不知道?!」季雲濤故做捶胸頓足狀:「這也太傷我的自尊心了吧?好歹我也名列大周國金龜榜第七名啊!」
「噗!」我被他那唱作俱佳的活寶表情逗得噴笑:「你不是離開京城了?這榜才登出來三天,你就知道了?好靈通的消息!」
「咦?小雪不知道?你的逸林報現在天下聞名,這大周國的金龜榜那可是最近最熱門的大消息,我要是連這個都不知道,那還混什么啊?卷鋪蓋回去吃自己算了。」季雲濤笑眯眯地拍著馬p。
「她那什么金龜榜純粹就是瞎胡鬧,你也跟著起哄?」談起金龜榜,君懷彥肅著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啊哦,生氣了!
我偷偷向季雲濤吐了吐舌尖,低下頭偷偷笑,不敢再說話。
「喂,不是吧?我名列第七都不氣,你高掛榜首倒著惱,這是什么道理?」季雲濤哇哇怪叫:「小雪,你那個榜有問題!」
別說了!我拼命地向他眨眼示意。
「你沒看出來?象我這么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知情識趣的人,還是個單身,才得個第七名。」季雲濤假裝沒有看懂,一臉的不服氣,指著君懷彥的鼻子:「那家伙不但成了親,還有一副臭脾氣,憑啥占了榜首?」
「呃,那個不是我說了算,是票選出來的。」我無奈,只得小心翼翼地申明。
「還敢說?這么無聊的事,也只有你才想得出來,居然還把我的畫像拿出去賣銀子,你就這么缺錢花?」君懷彥一臉不高興,怒視著我,拂然不悅。
「冤枉啊!那個榜不是我弄的,我天天在家養病,門都沒出,你不是都知道?」我努力喊冤,力證清白。
「嘿嘿,你也別喊冤,幕後主使無罪的啊?」季雲濤唯恐天下不亂,長腿一伸,跨了進來,一p股坐到書桌上,笑咧一口白牙:「你不點頭,他們誰有那個膽子把懷彥掛到榜上去?」
「去!」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明天給我立刻停了那畫像,不然我拆了你的報館。」君懷彥黑著臉,冷冷地迸出一句。
我垂著頭小聲嘀咕:「賣賣畫像而已,又不是賣身,干嘛委屈成那樣?我倒是想賣我的畫像,可沒人買啊。」
「你說什么?」君懷彥大喝一聲:「還有理了?」
「不賣就不賣,要不要吼這么大聲?」我一嚇,馬上縮到榻上,不敢再去瞧他的臉色。
這人跟銀子有仇?不費他半點力氣的事,他干嘛氣成那樣?要擱現在,人家明星的照片還帶簽名的呢!
「嘻嘻,你也別在這里虛張聲勢嚇唬人。」季雲濤似沒有骨頭似的靠到窗欞上:「要拆早拆了,何必等到我回來再發作?」
這家伙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呢!一人給五十大板,然後袖著手瞧熱鬧?
「季雲濤!」君懷彥雙眸一眯,冷冷地睇著他:「交給你的事沒辦成,居然有心思在這里跟著瞎起哄?」
「嘿,我的事做完了,順帶還給你解決掉了一個小麻煩。」季雲濤根本就不怕他的怒氣,笑嘻嘻地攤開大掌伸到他面前:「冰兒本來死活要跟,被我幾句話,穩在大涼山了,你怎么謝我?」
正文出了點小岔子
「她來不來關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妹子。」君懷彥冷冷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咦?不領情?好,等我飛鴿傳書,馬上讓她進京……」季雲濤做勢欲起。
「雲濤,別鬧了,說正事吧。」君懷彥微皺眉頭,淡然地轉了話題——顯然不想與季紫冰扯上太多的關系。
「正事?說完了啊。」季雲濤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
「雲濤~!」君懷彥拉長了臉。
「已經沒我什么事了,剩下來的得你親自跑一趟。」季雲濤輕松晃著兩條長腿,笑眯眯地睇著君懷彥:「這么大的一件事,你不會真以為不必出面便可搞定吧?」
「伯濤和你做不了主?」君懷彥輕瞟了我一眼,淡淡地問。
「出了點小岔子。」季雲濤臉上微微一紅:「雖然已經處理好了,但對方提出要你出面。所以……」
「哼,把事情搞砸了,還有臉回來?」君懷彥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嘲諷他。
「嘿,只不過去個十天半個月。你要是實在舍不得,可以考慮把小雪帶著一起去。不過,冰兒那里,你就要自己解釋了……」季雲濤嘿嘿笑,出言調侃。
「好了,別胡說。」君懷彥劍眉微擰,轉身朝門外走去:「具體是什么情況,你再跟我詳細說說?」
「其實也沒什么大……」
他們兩人漸行漸遠,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靚靚…更多精彩小說
原來,君懷彥雖然在這里做著王爺,其實依然遙控著遠在千里之外的逆天幫?
細想一下,也就不覺得奇怪了。他身邊不是一直跟著個什么逆天十八騎的?聽起來就很威風的樣子。
也是,他手里要沒捏著點什么勢力,滿朝文武何必對他又愛又怕?
發生什么事了?聽他們的口氣,季雲濤消失的這一個月,好象一直呆在大涼山解決什么麻煩?可中間卻遇到了麻煩,所以才會回來,要君懷彥出馬?
聽起來,事情牽扯到另一方。雙方象是在進行一場談判,又象是要達成某種協議。好象對方的身份也不容小視,不然不可能要求首腦會談。
那么,君懷彥是不是真的要離開京城,回大涼山去?從他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來看,成行的可能性偏大。
一想到那個傲慢的季紫冰此刻在大涼山翹首期盼著他,心中似被什么硬物壓著,悶悶的,又沉沉的。
季紫冰可不同於端木夢影,她與君懷彥好象是同門師兄妹。
在京城,天高皇帝遠,君懷彥或許可以對她不假詞色。但回到大涼山,在他師傅的眼皮子底下,他總不可能不給他師傅幾分面子吧?
只要一想到他們儷影雙雙,並轡而行,在那廣袤的大草原上盡情馳騁,縱聲歡笑的畫面,我就心里堵得慌。
君懷彥,他會不會真的如季雲濤所說,帶我一起去大涼山?
我暗暗期待著的大涼山之行沒有等到,卻等來了二次進宮的消息。理由好象是因為我患病期間,太後及皇上還有蕭貴妃對我關懷備至。不但賜醫賜葯,還常派人問候。
所以,一大早的,我又在喜兒的巧手下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累累贅贅穿戴齊整。因為昨夜下了場大雪,到早晨時還飄了些雪花,便被強著又是裘衣又是狐皮圍脖的,套了個嚴嚴實實。
我自小就是個健康寶寶,疾病向來不怎么攏我的邊。就算偶爾小病一場,那也是來得疾去得快。除了王媽,家里誰也不會放在心上。
哪里象在這里?搞得如臨大敵。尤其是喜兒,就算我打個噴嚏,都要緊張半天,生怕君懷彥怪罪下來。弄得我在窩心之余,也是不勝其擾。
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日的君懷彥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出色。
一身質地極佳的雪青色的長袍,上用銀色的絲線綉著隱形的幾枝玉竹。腰間系著同色的寬邊玉帶,玉帶上垂掛著一塊環形的玉佩,色澤純凈,古朴中透著優雅。一頭狂野如墨般的青絲,用一條鑲著青玉的發帶高高束起,越發地顯得風神俊朗,瀟灑不羈。
嗚!不公平!為什么他就只穿那么一點,而我就要被裹得象只端午節的棕子?
「一定要去嗎?」我縮在厚重的裘衣里,只露出一張臉,苦笑著面對君懷彥。
「恩,接下來我要出趟遠門,今日不去謝恩,便要拖很長時間。怕是不敬,還是先去了的好。」君懷彥淡淡地笑了笑,瞧了瞧我:「你很不舒服嗎?是不是嫌冷,不想出門?」
「不是,不是。」我雙手亂搖,差點被他那個冷字嚇死:「我不冷,可別再讓我穿衣服了,都快走不動了!」
「那就好,別擔心,只是去謝個恩,最多再吃頓飯,就可以回來了。」君懷彥見我一臉敬謝不敏的樣子,不由失笑:「要是怕無聊,宮里不是還有惜瑤,你可以去找她玩。也省得她老抱怨說你不去看她。」
「唉,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次這種折磨?」我小聲嘀咕著彎腰鑽上了馬車。
馬車輕快地奔馳著,君懷彥斜靠在坐椅上,默默地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眉毛輕鎖,好象有滿腹的心事。
從認識他以來,他一直冷漠淡然,永遠一副傲視群雄,狂妄自大的模樣。就好象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面對不了的人。
在我的面前,他表現得一直好象一個神。
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在他的臉上,也會出現這種類似於人的「憂郁」——是憂郁沒錯吧?
這使我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能夠困擾得了他?
正文美人含愁
車子很快停在了朱雀門,換了軟轎,順著上次走過的那條路,一直進到深宮內院,直到慈寧宮外,才落下轎來。
來迎接的,依舊是那個叫做「韶華」的女官。
「言兒,雁兒,你們來了。」太後依然是那么的雍容典雅,溫柔地微笑著迎了上來。
「雁兒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我微微曲膝,向她彎腰行禮,目光好奇地落在太後身邊的那個年輕的女人身上。微微一呆,頓時驚為天人。
她眉如遠山,目似春水,膚白如玉,十指春蔥。著一身娥黃的羅衫,外面套著一件輕紗制成的鑲著雪白貂毛的淺綠坎肩。裊裊婷婷,宛如空谷中的一株幽蘭,清新淡雅。
「姨娘。」君懷彥神色如常,淡然地打過招呼,目光微微從宮裝美人身上掠過,投向遠處的假山。
「雁兒,你沒見過吧?這位是蕭貴妃。」太後親熱地握住我的手,替我引見。
蕭貴妃?原來她就是鼎鼎大名的蕭若水,逍遙王的長女,混世霸王蕭佑禮的姐姐,大周國未來的皇後?
果然是天仙化人,姿容絕世。想不到蕭佑禮那個草包,長得一副油面大餅相,居然有這樣一個美貌無雙的姐姐?
「昭王,好久不見。」蕭貴妃眼含淺笑,輕啟朱唇。
不由讓我大嘆造物的不公,已經讓她擁有了如此絕世的姿容,怎么可以還賜給她一副甜美如出谷黃鶯似的嗓子?
這樣一個幾乎十全十美,無可挑剔的美人,身後還有著傲視大周,獨霸一方的家族勢力。擁有如此眾多的優越條件,也難怪她在後宮一枝獨秀,無人能出其右了!
君懷彥聽而不聞,漠然地越過她,徑直走進內庭,倒讓她討了個沒趣。
蕭若水微微斂容,臉上有一抹輕淡的憂怨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常態。
唉,美人含愁,果然是我見猶憐。
嘖!君懷彥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懷玉。
「見過蕭貴妃。」我忙忙地見過了禮,嘴里胡亂說了幾句場面話,心里暗自嗔怪——這個君懷彥也不知道事先提醒一下,害我差點失儀。
沒有見到她之前,我一直心懷忐忑,生怕她會乘機找我的麻煩,替她那個無知無禮又無德的弟弟報一箭之仇。
甚至,我一度懷疑上次的刺客是她搞的鬼。以她在宮中的地位,要弄到玉蕊春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以她蕭家在朝中的勢力,要想找一幫人假冒逆天十八騎更是小菜一碟。
更何況,她有充分的理由追殺我——我把蕭佑禮弄成那副德性,又害他足足昏迷了四天四晚,讓蕭家差點嚇破了膽子。
可是,見到她之後,我真的懷疑,象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美得不沾人間煙火的女子,真的會狠毒如廝?那雙纖纖素手之上真的會染滿血腥嗎?
不知道君懷彥是怎么看待這件事的?呆會找個機會偷偷問他。
想到這里,忍不住要去捕捉他的身影。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目光幽遠而深遂,仿佛漫不經心地遠眺著御花園中的雪景。手里執著一只白玉杯,單腿直立,身子懶懶地斜倚著一株枝干橫斜的老梅樹。
頭頂上一枝白梅開得正盛,微風吹過,幾瓣帶著淡淡幽香的花瓣夾著雪花打著旋悄然飄落到他的發間,肩頭,衣上……
襯著滿目銀白的世界,這樣的君懷彥,看上去竟是那么落寞與憂傷。象個野地里迷路的孩子,那么的無助與彷徨。
仿如被整個世界所遺棄,又似他遺棄了整個世界。超然物外,飄逸出塵。
這樣的君懷彥也是我從來也不曾見過的。
我瞧得痴了,心口似被人輕輕地撞了一下,竟感覺微微地疼痛,泛著淡淡地酸楚……
遠遠的,蕭若水正慢慢地向他走過去。不知為什么,我突然覺得他們兩個好相配,站在一起,象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君懷彥顯然發現了來人,收回目光,靜靜地凝視著她。隔得有些遠,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我卻恍惚間覺得他的目光里竟有著莫名的痛。
也不知道蕭若水說了一句什么,君懷彥皺著眉頭,神色忽然間變得嚴厲了起來。他抿著唇,拂了拂衣上的落花,猛然站直了身子。
我慌忙移開目光,竟似做了虧心事似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心突然間就跳得好快。
「雁兒,你不舒服?」太後不知什么時候走到我的身邊,見我突然臉紅,一臉關懷地問。
「啊,不是。」我微微郝顏,吱唔其詞:「惜瑤怎么還沒來?」
「那個丫頭懶,天氣這么冷,八成還在被窩里呢。」太後抿唇,笑容里滿是寵溺。
「明知道我今天來,居然不來陪我,害我……」我正准備說無聊,突然想起不妥,慌忙住了口,一臉尷尬地笑了笑。
「沒關系,陪老人家聊天是悶了點,不如你去找她?」太後一臉溫柔地瞧著我笑。
「恩,也不是悶。」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
「我知道,去找她吧,讓芙英帶你過去。」太後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微笑著指了一個身材消瘦的年輕宮女給我帶路。
出了慈寧宮,穿過御花園的幾道回廊,拐了幾個彎,便已看到了惜瑤住的如意宮了。芙英將我交給一個叫碧如的宮女,便返回慈寧宮當差去了。
我穿得太多,又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路。進了房,里面生了炭火,滿室溫暖如春,頓覺身上微微滲出汗來。
四顧無人,再說這里是公主的寢宮,基本也沒什么男人敢來。所以也顧不得什么禮儀不禮儀,忙忙地把罩在外邊的狐裘大衣給脫了,交給碧如收起來。
正文他心上的傷疤
惜瑤那小妮子據說昨晚玩了一夜的雪人,這會子睡得正香。離午膳的時間還早,我也就不忙著吵醒她,一?